第11章 毀了她

毀了她

陳玉瑤突然就崩潰大哭，哭得沒了人形，哭得吓到了之前也同樣在哭泣的林墨語。

劉歡還在一邊另行忙碌，聽到一陣慘烈的哭泣，先是轉臉看了看放下手中的活兒，才又走過去安慰陳玉瑤：“瑤瑤，你怎麽了？”

陳玉瑤哭到看不清眼前的媽媽的真實模樣。

不，她已經不像那個時候那樣年輕有力，她已經是個老媽子的模樣了，眼角的魚尾紋能夾死一只蚊子也說不一定。陳玉瑤哭着對她說：“媽媽，我……”

陳玉瑤說不出來，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麽。

可是，陳玉瑤頭一回真實感覺到——我的人生就是完全失敗的。

這一生就這樣毀了！陳玉瑤永遠也不可能再回頭，去尋找另外的人生，對今天的自己做出補償。

是的，今天的陳玉瑤，絕對是個失敗的人。陳玉瑤突然開始厭惡和讨厭這樣的生活。

這一生，似乎完全重複、走上了媽媽那樣的人生路途！緊接着會給陳玉瑤的兒子帶去不幸，會同樣毀了他的一生吧？

如果能回頭，回到那時候，陳玉瑤想，一定要好好讀書，念一個大學，認識到“小哥哥”那樣的朋友。

如果能回頭，要聽媽媽的話，每天洗臉，不在地上打滾把新衣服弄髒，不要被所有人看做是“髒小孩”。

如果能回頭，就幫幫媽媽，揀地上的快遞，讓她輕松一些。

如果能回頭……

可是沒有用啊，這些都不可能再回頭，陳玉瑤也不可能改變現在的命運，變得幸運。

陳玉瑤只是不停的抽泣，嘴裏叫着：“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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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後悔！其實陳玉瑤是想這樣說。

後悔以前沒有努力一次，後悔人生每一次能選擇的路上，自己都是個廢物！

或許前幾年還應該努力在廠裏工作學習往上走一走，去更好的崗位上；或許應該要考慮一下不要那麽早結婚，再來做快遞驿站；或者結婚了不要那麽早要孩子，給他帶去不幸……

不！

為什麽會這樣！

陳玉瑤越想越覺得心中惡寒，是晚了嗎？

再努力努力還能來得及嗎？

努力走出媽媽制造的人生的桎梏，不要重走她的人生！

可從來沒有人告訴陳玉瑤不一樣的答案，陳玉瑤的人生只有媽媽，她幾乎毫無追求地放任對陳玉瑤的愛，讓她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就像小時候送人的貓和小倉鼠，生命有着無可奈何的軌跡，沒有人為陳玉瑤伸冤吶喊，站在陳玉瑤的身邊告訴她——你不要擔心，要勇敢。

或許那兩只小寵物離開陳玉瑤，都到了優秀的家庭，過着富足美好的生活，而陳玉瑤卻不一樣。

生活在媽媽營造的愛的世界裏，折斷了翅膀，被唯一至親的母親扼殺在了她的愛裏。

劉歡自己不懂的道理，不會教給陳玉瑤，只是一味的忙碌，但凡她認真對待女兒一次……

當陳玉瑤幡然醒悟，她是那麽恨，那麽讨厭自己的如今。

可是，我愛你啊，媽媽！一直以來，給陳玉瑤最多愛的人也唯有您了。

然而此刻，陳玉瑤真的只有哭泣，只能哭泣。

有誰會告訴她一聲，該怎麽做？沒有建立的夢想能向誰讨要？

至少陳玉瑤能質問一句：為什麽我會是個“髒小孩”？

一切是為什麽？

可是，即便想得到答案，又該向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