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合一

三合一

第一期的錄播版本前兩天才在梅花臺旗下的梅花TV獨家播出。

由于節目組準備的道具一個都沒用上,不得不改變了剪輯方式,又有官方的支持,大部分畫面都被保留了下來。再加上之前準備好的詭谲音樂,叫人直呼毛骨悚然。

首播當晚,熱度直接破了梅花視頻平臺綜藝播放量的新高度,連着空降了好幾個熱搜,反響異常劇烈。

導演對此是憂喜參半,熱度這麽高自然是喜聞樂見,但想到綜藝錄制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危險,他就非常擔心這個節目到底能做多久。

苦惱歸苦惱,該錄制還得繼續錄制。

第二期錄制地點是景市市內的一幢荒廢的別墅。

衆人依舊是在指定地點集合坐大巴車前往。

導演組:“陳吟老師由于身體原因,将暫停兩期錄制。她表示非常遺憾,并希望自己能夠快點調整好狀态重新加入這場探險之中。”

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快在鏡頭前祝陳吟早日康複,等她回來。

輪到梵音時,她想了想說:“是因為上次嗎?如果是,您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

如果換作第一期,此時彈幕早就罵開了。可經過這麽一番巨大的變化沖擊,慕名前來的觀衆比黑子要多得多。

【抛開人品不談,梵音是真牛逼。我靠她跟那個惡心的死蟲子打的時候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

【樓上世另我,本人最怕的就是沒腳的和腳多的,對她我只想說一句瑞思拜】

【該說不說她是真低調啊,要不是李霄出了那麽大的事,她應該不會出手吧?畢竟小說裏不是都那麽寫,他們這種高人都隐藏的很深】

【确實隐藏的深,本音符粉了三年也不知道。不過還是想說一句,音音真的很好,她也不是那種會捆cp炒作的人,是狗公司安排的,我們維權很久了】

然而梵音的粉絲實在太少,根本微不足道,公司裝死裝看不見,壓根不作為。

【不是我說你們這些人到底還有沒有三觀?她确實有點東西,但這就能否認她做過的事了?什麽都推給公司背鍋是吧?】

【薛粉怎麽又來跳腳了?我很想知道她除了被你們臆想倒貼,是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嗎?】

【倒貼表和她的丫鬟奴才們】

【果然,男明星的夢女們簡直是堪比私生的存在,成天臆想着是個女藝人都想倒貼你們geigei。省省吧,她們又不是沒見過更好的,不是所有人都把你們geigei當寶】

彈幕上一部分人瞬間破防,兩邊再次展開罵戰。

對此毫不知情的一群人已經出發前往目的地了。

坐在前排的夏梨接過了這次的任務卡。

【勇敢的冒險者們,恭喜你們成功通過了最初的考驗!今天,你們來到了冒險的第二站——別山麓四十二號別墅】

【別山麓四十二號別墅建于四十年前,擁有者是當下頗有名氣的酒商常建華,可惜一場意外失火,常家夫婦被活活燒死在家中。至此別墅封鎖十餘年,直到前些年常家後代因資金周轉問題拍賣別墅,由現任買家C先生接手。C先生發現別墅深夜總是會傳來莫名其妙的聲響,因此邀請幾位替他在別墅試睡一晚,事後會奉上謝禮】

字卡一念完,在場的人都一臉迷惑。

不是說探險綜藝?怎麽變成兇宅試睡員了?他們幾條命啊夠這麽玩?

王端喆第一個舉手表示抗議,剛想說什麽,導演組先發制人:“出于對各位冒險者的安全考慮,我們已經先進性了一次試睡,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請各位冒險者不必憂慮。”

嘉賓:“……”

導演組确實提前派出了幾個年輕力壯不怕鬼的工作人員在官方監測下先進行了試睡,的确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這讓節目組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不過沒有異常才要制造異常。

上一次節目第一期,準備工作不充分導致道具一個沒用上。這次導演組決定直接從開門就開始搞事,不再後續偷偷裝機關了,直接一次弄好。

導演組看他們一言難盡的表情,說:“友情提示,身為冒險者,冒險精神是最重要的哦!”

王端喆故作忍無可忍:“自古以來鬼片裏那些鬼害的不都是我們這群作死的,你們端攝像機的當然不用擔心被咬。要不今晚你們跟我們一起睡得了,要嘎一起嘎!”

王端喆為了跟上他們年輕人的潮流,天天上網沖浪,把那一套說辭用的明明白白的。

夏梨聽了他的話,也緩緩點頭:“好像有道理呀?”

蘇則丞說:“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無差別攻擊吧?畢竟拍戲也不是真見鬼。”

而他們錄綜藝可是真有概率會見鬼的。

王端喆無語凝噎:“則丞啊,大晚上的別說那些不吉利的。”

蘇則丞無奈一笑。

李霄坐在梵音正後面,看她一直沒怎麽說話,忍不住湊上前,扒住靠背:“梵音姐。”

他這會兒半點不裝高冷了,雖然還是有點抹不開面,但他還是決定再磨一下:“上回和你說的事兒再好好考慮一下怎麽樣?”

其他人立刻豎起了八卦的耳朵。

王端喆直接問:“你要小梵考慮什麽?表情這麽雞賊?”

李霄不認:“我哪有?”

梵音見cue到自己,這才主動開口解釋了一句:“他說希望能做我弟弟,但我并不缺親人,所以拒絕了他。”

她自小無雙親,大抵是從未擁有過,所以也從未期盼過什麽。所以李霄提出的時候,她第一時間便拒絕了。

“啊?”王端喆懵了一瞬,立刻反應過來看向李霄,“你小子淨鳥悄為自己謀福利哈!都不帶上我們幾個哥哥姐姐。”

大腿誰不想抱啊?

他們之所以願意繼續參加這個綜藝,一方面是當初接節目确實就是因為比較追求新鮮感也比較大膽,另一方面就是梵音在這裏,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這期嘉賓除了蘇則丞以外都悄悄的帶了點辟邪的物件藏在身上,節目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過了。

李霄非常理所當然:“我這是合理争奪資源,先到先得。”

第一次開始大家還維持着一個陌生人之間的分寸,但第一期錄制完後他們每天都在群裏說話,私下也一起聚了吃了兩次飯,已經熟絡不少。

李霄說完也不管王端喆了,又扒回椅背:“那小弟呢?我力氣還蠻大的,可以給你拎箱子,或者你無聊的時候我還能給你才藝表演。”

作為現役愛豆,李霄高位出道,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啊啊啊啊霄寶我想看】

【霄愛妃,朕命令你現在就跳一首《Break it》!】

【當時追節目就發現他是個悶騷沙雕了,小屁孩不知道怎麽想的成天裝高冷笑死了】

【這下沒人說梵音換人倒貼了吧?看清楚了哈?別再亂扣帽子】

“才藝表演?”梵音稍微提起了點興趣,她回想了一下許久不曾看過的那些雜耍班子,倒是有些懷念,“你會哪些?戲獅吐火還是頂竿走索?”

李霄:“?”

其他人:“?”

觀衆緩緩:“……?”

【這不是雜技嗎?她是不是對愛豆有什麽誤解】

【要不是她問的一臉真誠很想看的樣子,我都以為她看不起愛豆,想嘲諷李霄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真的不太了解?畢竟高人私下可能要練功,沒時間看什麽選秀之類的】

【本元宵表示…嗯…也不是不可以看這些?你別說,還真有點期待】

梵音還不知道已經有一部分人把她帶入了“隐士高人”的角色,且腦補十分深,她的一些違和行徑都能瞬間給她找到理由。

李霄欲言又止:“那什麽……”

夏梨還算了解愛豆模式,憋着笑替說不出話來的李霄解釋了一句:“梵音姐,你說的那種現在幾乎都沒有了,可能只有些馬戲團還在表演吧?他是表演唱跳的。”

梵音這才努力從原主記憶角落找到對愛豆的定義,頓了頓,語氣松緩,帶上幾分歉意:“抱歉,平日關注不多。”

其他人給李霄面子,都忍着沒有笑。

李霄莫名有一種幾年的奮鬥努力都白幹了感覺,凝噎不想說話。

談笑之間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導演組引導他們下車。他們則是留在車內監控着屋裏的情景,四面八方的紅外攝像頭早已安裝完畢,保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這是一幢歐式宮廷別墅,那位神秘的C先生在接手之後從裏到外重新翻修過,裝修的很豪華,都省了節目組再去收拾。院子裏還種上了花,有園藝師定期來打理花草。

白色镂空雕花鐵門在他們靠近時就緩緩打開,底部鐵腳與地面摩擦出輕微的咯吱聲。

看着燈火通明的別墅,夏梨真情實感的松了一口氣:“還好有電。”

點蠟燭光源弱不說,它本身就會給人帶來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要是突然熄了更是能讓人吓一跳。第一期錄制找線索的時候,夏梨就被這燭光突然熄滅吓到了好幾次。

王端喆默默搖頭,指了指別墅外牆電箱處粘貼的那張紙:“由于電線老化年久失修,內部供電不穩,可能會臨時斷電,不要慌張,靜等即可。”

【來了,熟悉的鐵律它來了】

【凡是別墅必供電不穩】

幾人默了默,還是先打開了別墅的門。

伴随着一聲吱呀呀的尖細聲響,“歘”的一聲,整幢別墅裏的燈一同熄滅,幾人的視野立刻被剝奪。

氣氛瞬間僵硬了幾分,空氣安靜到只聽得見旁邊幾人的呼吸聲。

正在他們猶豫要不要直接進去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的極有規律、咔噠咔噠的響聲,那是細高跟走路的聲音。

正逐漸向門口這邊靠近。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幾人都不自覺屏住呼吸,腳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進退維艱。

這幾人之中只有梵音不受失去光源的影響,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雙紅色高跟鞋從不遠處角落裏拐出來。直到走到他們面前,她才伸手撿起那雙高跟鞋,略顯疑惑:“這雙鞋會動?”

旁邊幾人聽了她的話,更是緊張。

李霄作為唯一一個經歷過貼臉殺的人,自以為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聽到梵音這句話之後,他還是有一種控制不住雞皮疙瘩逐漸爬上全身的刺撓。

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底為什麽這麽點背?

以前活了幾十年沒有見到的鬼,仿佛就偏要在錄綜藝這段時間讓他們親眼見個遍了。

夏梨努力控制着聲音裏的顫抖:“梵音姐,是又…鬧鬼了嗎?”

“嗯?”梵音忽然意識到普通人夜間視物能力相對要差上許多,“不是鬼,我也不知道這是何物。”

她想了想,伸出手,并攏的食指和中指在夏梨眼前輕抹了一下。

下一刻,夏梨瞬間感覺到眼前視野瞬間開闊,不由得驚嘆:“哇塞梵音姐!好神奇啊!”

旁邊不明所以的王端喆問到:“什麽好神奇?你們在幹嘛?”

夏梨屬于那種只要不是完全看不清膽子就很大的那種,此刻真切的見識到了神奇之處,簡直瞬間化身梵音的小迷妹:“梵音姐真的好厲害!她就在我眼睛上一抹,我立刻就能看清了!”

她輕啧一聲感慨:“大佬不愧是大佬。梵音姐,既然你不缺弟弟,那你缺不缺妹妹?雖然我沒李霄那麽有錢,但是我可以陪你逛街買衣服,給你拍照!”

梵音些許不解。

根據她前段時間惡補的各種知識,按道理來說夏梨作為主角,應當與她這樣的小配角搭不上什麽關系才是。就算是真有關系,也當是競争關系,可她聽得出來對方說的話語氣真情實感,半點不虛。

原本出于了解到的內容,像夏梨與她未來夫婿那樣強氣運,且會容易不自覺讓人産生惡性競争的人,她都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遠離。主要她實在懶得應付憑空多出來個敵人,不如不接觸。

可就她自身感受來說,她卻并沒有太體會到“女主光環”對自己的影響。

難不成其實話本中的描述并不是絕對準确的?

梵音突然想到,她的到來已經改變了原來的軌跡,話本的前情與後要已經無法接軌。那麽或許會不會…這個世界其實已經悄然正在改變了?

只不過改變之處還太過于細小微弱,一時之間不容易讓人察覺?

梵音還未回答夏梨的問題,李霄就搶先開了口:“不公平吧梵音姐?真論起來咱倆可是過命的交情!你怎麽能給她不給我?我不管!我也要!”

他大有一種“你要是不給我可就要開始鬧了嗷”的無賴感。

梵音無語凝噎。

他們到底哪來的過命交情?

還有,這人還記得之前那沉穩內斂的模樣嗎?

倒像個撒潑打滾尋糖吃的小孩兒。

直播在燈熄滅的時候就切換成了紅外夜視模式,方便觀衆觀看。在看到他們一群人被高跟鞋吓得不敢動,梵音舉起高跟鞋仔細打量一臉茫然的時候,彈幕都笑開了。

【哈哈哈哈我真的笑死,不愧是何導!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制造困難也要上是嗎哈哈哈哈哈哈】

【何導:我只說沒有鬼,我可沒說沒陷阱】

【節目組簡直缺德到家】

【有預感還有更缺德的】

【難道只有我覺得梵音的表情真的很好笑嗎?她真的好真摯的迷惑:這雙鞋裏又沒有鬼,怎麽會動?】

【抱歉各位,我家顯眼包終于是藏不住了(倍感丢人的捂臉)】

王端喆在旁邊咳嗽了一聲:“那什麽,小梵,有沒有興趣唱歌出歌什麽的,哥可以幫你編曲作詞全包了,你看……”

梵音:懂了。

你也是想要看清是吧?

旁邊的蘇則丞默了默,也輕咳了一聲。

梵音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也沒有厚此薄彼,給每個人都開了暫時的清眼。

所謂“清眼”其實只是她用她自己的能力在他們眼睛前開了一個小小的界,這比給整個別墅開界要輕松的多。

不過也有弊端,這種低級的界僅僅只能讓他們在黑暗中也如有光亮時那般視野清晰,并不能像上次她鋪開的界場那樣直接看到怪異。

幾人視野一清晰,立刻就看見了被梵音随手放到一邊的高跟鞋。李霄撿起一只打量起來,注意到旁邊有個白色旋鈕,他捏着齒輪鈕擰了幾圈,又放回地上。

那只鞋自己開始緩慢行走起來。

李霄:“……”

得知了沒有鬼,幾人驟然輕松了不少。

整幢別墅有三層,可以看出主人在裝修上十分用心,無處不顯奢華貴氣。而且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看見原本被火燒過的痕跡,別墅裏每隔一段距離就放置着一盒香氛,聞起來清新不膩。

三層一共十個房間,最上層單層大套房,裏面應有盡有。二樓三個房間,其中兩間卧室,還有一間是書房。剩餘的六個房間都在一樓,大小不一,有兩間是保姆房。

房間裏都收拾的很幹淨,随便他們選擇。他們默契的提出讓梵音先選,她頓了頓,倒也沒推辭,選了二樓的一間房,這樣無論是上三樓還是下一樓都會比較方便。

夏梨見狀要了二樓另一個房間,李霄本來想說什麽,最後自己打住,去了一樓。蘇則丞不在乎睡在哪裏,随便選了一樓一間房。

事實上大家都心知肚明晚上肯定是睡不了好覺的。

王端喆自認撿了個大便宜,嘿嘿笑着上了三樓:“既然你們都不睡那我睡喽?”

幾人沒有異議。

幾人選完,決定分組去搜搜缺德節目組布置的機關,能找出一個是一個,免得晚上又被吓到。

每一期的內容都不一樣,任務模式也不一樣,上期的背景需要搜線索拼出故事線,而這次只需要做什麽兇宅試睡。

也就是說,他們錄制過程完全自由,要是想睡覺現在都可以直接去睡覺。

但節目組怎麽會那麽好心?

越是沒有要求,越是會整一些花活。

然而分組又是一個大問題,梵音屬實是他們的安全感來源了,除了蘇則丞沒表态,其他人都表示要和梵音一組。

夏梨和李霄兩人同齡,也同時化身幼稚鬼。

夏梨:“我和梵音姐都是女孩子一起找坑本來就比較方便,你一個男生你跟我争什麽?”

李霄不吃這套:“……撞鬼面前男女平權。”

夏梨震驚:“你就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李霄反問:“那你怎麽不展示一點淑女風度?”

王端喆在旁邊簡直就像看兩只貓舉着前爪撓空氣,說出了那段經典雨中臺詞:“好了,不要再打了!”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笑死了李霄記得一點自己的高冷人設但不多,剛其實是想說怕鬼面前男女平等吧?】

梵音看着他們争執,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微微勾了下唇,主動開口打斷了他們僵持:“這個,一人一塊吧。夏梨同我一起,你們三人一起也有個照應。”

她不知從何處拿出了四塊桃木牌。

這是最初來這個世界時做的,攏共做了五塊,多的拿不出來,剛好夠分。

李霄是最清楚這玩意兒有多好用的,上次就是因為它他才逃過了一劫,沒有被那怪物掐死。悄然竊喜的接過,一瞬間不鬧了。

他之前就想着找機會怎麽再從梵音手裏買一塊來,結果現在就猝不及防的白得了一塊,心情很是愉悅。

夏梨就更開心了。

她其實有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她很喜歡梵音。之前兩人同校,梵音比她大上兩屆,在學校也算是風雲人物了,優秀人盡皆知,成績一頂一的好。

當時夏梨就暗自把她當做目标。

可惜梵音拍了好幾年的戲,同劇組的那些人陸陸續續都火了,只有她還在跑龍套客串,夏梨一直有在關注她的消息,為她着急了好多次。

剛得知能和梵音上一個節目的時候,她不知道多努力去壓抑那股迷妹的興奮感,她也相信梵音肯定不是網上說的那種人,只可惜也幫不上她太多忙。

節目剛開始她給梵音打招呼的時候,對方态度比較冷淡,她一時就不确定是不是因為被罵狀态還沒調整過來,就沒有貿然接近。

節目結束後,她把梵音跟那怪物打架的視頻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正好借着機會偷偷幫她買了點熱搜挽回風評。

這次正好是個和她打好關系的最佳時機!她暗自發誓,争取努力不拖偶像後腿!

兩邊分開行動,一樓比較大,還涵蓋外面院子,就交給了三個男人,她們倆搜二三樓。

旋轉樓梯的牆面挂着張巨幅的畫,畫中是一個穿着紅裙的女人,她雙目緊閉流出血淚,雙手護在身前。身上的裙擺由荊棘編織而成,荊棘中又生長着幾朵盛開的玫瑰花,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沖擊。

背景是一片火海,不知她是站在火中,還是離火有一段距離,火焰燎原而起。

她像枝被困囿于荊棘叢中最嬌豔的那朵玫瑰,美麗而頹靡,無力掙紮在烈火之中,退無可退。

梵音站定腳步,盯着那幅畫看了許久。

夏梨不明所以:“這畫是怎麽了嗎?”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畫面,是普通的油畫質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擔心自己沒看清,她特地湊近又仔細了看了一遍,才發現了一點不對。

“這油畫好像有後期修補過的痕跡?”

夏梨有幾年繪畫功底。

當下一氣呵成的畫與後期填補的畫,筆觸上會有一定的差別,仔細看其實還是很好看出來的。

她眯着眼再次摩挲畫布确認:“這幅畫上的……美女,好像是後補上去的。與旁邊景色用的畫法很明顯不一樣,明暗關系也是後補上去的要掌握得更精準一些。”

因為現在眼睛能看到的是以黑白為主,看這些細小之處就更加清楚。

不過她又覺得說不太通。

夏梨不解:“但我總覺得…如果原本的畫面只有下面的荊棘和後面火景的話,又好像有點怪?太空了。”

一幅正常的畫當然不可能會出現完全不同的兩種畫風,可若是說原畫只有荊棘和火海背景,又讓人覺得很奇怪,留白處過多會顯得很空。

“許是這幅畫,原本并不是現在這般模樣。”梵音意味深長的看向畫中人緊閉的雙眼。

夏梨沒理解:“意思是說節目組故意準備的嗎?難道有什麽隐藏含義?”

梵音緩聲道:“也許,寄留于此,是在等一個念想,又或許有別的訴求。執念過深終究不得善終,無論生前好與壞。”

“啊?”夏梨仔細的品了品這句話的含義,“梵音姐,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這畫裏的女人,其實是個女鬼吧?

夏梨立馬彈開,還要假裝無事發生故作淡定。

只不過再次瞥向那幅畫的時候,就總感覺多了一股陰森森的涼意。可這幢別墅內部其實溫度适宜,她今天為了好看穿了件短袖長裙,在車上時還有些涼,進了別墅倒覺得還好。

夏梨瘋狂的在內心安慰自己其實是心理作用,忍不住悄悄抱緊雙臂搓了搓。

【笑死了梨寶怎麽跟個彈簧一樣,有誰錄了嗎?能不能截個動圖給我】

【所以梵音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難不成這畫裏面有女鬼?】

【如果有,她不應該立刻就把女鬼鏟除了嗎?沒必要等吧?】

【這位小友眼力不凡,畫中确寄留了只鬼不錯,想必憑小友的能力,應當能妥善解決】

電腦跟前圍着一圈弟子,看着空竹長老一字一句認真打進留言框裏。

就在前幾天,寺中弟子無意聽聞最近有個綜藝裏有個女明星,真實身份很可能是隐世高人。又恰逢有人找上空竹長老詢問梵音身份,衆弟子出于好奇,慕名觀看了那個傳的神乎其神的綜藝。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不得了。這位橫空出世的梵小姐立刻引起了玄門人士的關注,衆人紛紛讨論她那看起來極其古怪未曾見過的功法,以及她到底是什麽人。

玄門之間向來有一種默契,從來不顯山不漏水,不輕易參與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再者他們有自己的高傲,就算做生意接觸的也多為有錢人,畢竟普通人根本無法支付高昂的費用。

即便是如此平日生意不算多,卻也是輕易不開張,開張吃幾年。怎麽會有人甘願去娛樂圈做一個被人評頭論足的小明星?

玄門對于梵音師從何派衆說紛纭,争來争去也沒得到個具體結論,于是這期開始不少玄門人士都自發盯上了直播間準備一探究竟。

不過金光寺的目的與他們不同,他們出家人沒有那麽功利市儈,也沒有挖掘梵音真實身份的想法。看直播只是單純對梵音能力的好奇。

空竹長老感慨:“我活了這麽多年,還真是沒見過像這位小友這般奇異的能力。”

弟子們好奇追問:“那依長老言,您認為這位梵施主應當是何門何派出來的呢?”

空竹長老緩緩搖頭:“我也不知。”

玄門各門各派乃至一些散修,其實一直都維持着互通,基本沒有聽說過有哪一脈會像梵音這種奇怪的術法。而且,在此之前也沒有人在玄門聽說過姓梵的修士,主脈沒有,旁枝更是沒有。

彈幕因為這句話紛紛炸開了鍋。

【我靠不是吧?他們又撞鬼了?】

【假的吧,哪這麽容易撞鬼】

【對呀我也覺得扯,如果撞鬼了梵音會察覺不到?她要是遇上了肯定立馬解決了吧?】

一直看着彈幕的導演組不安的在內心瘋狂祈禱:對啊對啊,肯定是假的吧?他們昨天晚上睡了一天都沒事,總不可能就這麽恰好。

誰知剛想着,下面的彈幕忽然又争論上了。

【空竹長老說的話你們都不信,還有誰說話你們會信?】

【什麽空竹長老?聽都沒聽過,哪來的中二病,你當你在拍戲古裝戲呢,給爺爬】

【無知小兒休得口出狂言!空竹長老豈是爾等小輩可以随意侮辱的!】

他這一句話落,忽然又湧出不少類似中二病集體發表言論,抨擊當代年輕網友不講禮貌不懂尊重。

這一下可不又把一些脾性急躁的人給惹怒了。

【哪裏來的神經病在網絡上逼逼賴賴指指點點?你家住太平洋啊管那麽寬,一身爹味而不自知的中年油膩老男人】

有些修士平日裏會上網沖浪,有些最近才注冊,他們不少人都放的是自己的照片,網友可以直接看到他們留言前面的頭像。

他們哪有跟人在網絡上掐架鬥嘴的經驗,一下集體被氣住。

直到有人點開一個人的頭像,看到認證那一欄,終于發覺不對勁。

【等等家人們,這好像是真的玄門修士我去!你們看那個ID叫荀衛風的!他的認證是華夏玄門總會會長!】

不少網友看到這句話,往上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個叫“荀衛風”的id,正是留言不許網友侮辱空竹長老的那位,點進去一看,還真是有加v的官方認證。

一時間不少網友傻眼。

空竹無奈的看着旁邊四五十歲的人,還跟個小孩似的跟一群年輕人計較:“衛風,你同他們計較什麽?”

普通人跟玄界有壁,不知道他不足為奇。

荀衛風收起手機:“看不得有人對您不尊敬。”

空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荀衛風這才切入正題,看向屏幕裏正在搜查房間的梵音:“聽說司家那小子找過這個女明星好幾次,開了不少條件想拉攏她都沒成。”

官方所屬部門和玄門表面一直保持着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實際上官方一直試圖在從玄門挖人,這讓荀衛風不是很爽。

畢竟其實還有很多散修包括自成一派講究傳承的大家,他們都屬于獨立并很難接受招攬的那類人。

他的玄門總會也是很缺人的。

空竹了然:“你也想拉攏這位梵小友?”

荀衛風也不藏着掖着:“總想跟我搶人,這回換我和他搶一個試試。”

樓梯正中是兩米多長的水晶吊燈,從三樓頂直直垂下,吊在二樓樓梯中央,伸手都可以摸到。

夏梨突發奇想:“梵音姐,你說這個燈裏節目組會不會放機關?”

梵音擡眼看向三樓吊燈頂中心卡着的布偶娃娃,想着節目組或許是要做些吓人效果,也就沒有拆穿:“或許。”

上一期節目房梁上那個白衣娃娃沒有用上,出于直覺夏梨總覺得可能會在這裏用上。她伸手試探性地碰了碰吊燈的水晶,無事發生。

夏梨反而松了一口氣:“應該是我多想了。”

兩人到了二樓,先搜了兩個房間,果不其然,每個房間都有導演組設置的機關。

夏梨的房間水龍頭裏被添了融水變紅的粉末,她一打開水水龍頭就跟流血一樣,房間的衣櫃裏也放了跟高跟鞋一樣會自己動,也可以人為操控的假斷手。

房間的天花板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一只冒着紅光的巨大眼瞳痕跡,應該是用紅色夜光粉畫出來的,但是吸收光源不足看上去沒有那麽顯眼駭人。

饒是有心理準備,夏梨每找到一個機關時還是能被吓一跳。好幾次都快叫出聲了,偏偏一扭頭看見梵音面不改色的四處檢查,她又默默憋回去。

不可以在偶像面前丢臉露怯。

梵音那個房間只發現了一個機關,當時夏梨正在謹慎的繃着面部表情拉開一個抽屜,扭頭就看到梵音似乎準備掀起墊子,她下意識去幫忙。

結果床墊一拉開,底下的排骨架夾層中赫然躺着一個做的十分逼真的矽膠假人,假人身上挂着的血漿袋一直在滴着血,等到晚上他們睡覺那個點剛好夠漫到外面來,制造出血流成河的效果。

指不定還會有什麽聲響,反正肯定會讓他們睡在這個房間的人深夜看到自己床底的景象。

【要不怎麽說何導缺德呢】

【不過其實應該還是給嘉賓發點任務,找點線索什麽的,過程中沒有心理準備被吓到才好玩】

彈幕剛發出這句話,只聽“嘣”的一聲,衣櫃裏徑直飛出來一顆頭骨,往兩人身上飛去。

夏梨吓得立馬松開了不小心碰到桌邊花瓶的手:“啊!這什麽?”

只見梵音眼疾手快,逮住了吓了夏梨一圈又往回飛的頭骨,随口到:“是假的。”

夏梨心有餘悸的捂着胸口咽了口口水:“吓死我了。”

本來還覺得帶着不吓人的心理暗示去找有用,現在才發現,原來找到的都是不會動的東西,給人的沖擊感就沒有那麽強。

像這麽猝不及防飛出來個骷髅頭,如果旁邊沒人,她真的會吓得瘋狂逃竄。

彈幕上剛剛還說覺得這樣提前把機關找出來就有點無趣了的觀衆也閉嘴了,不止夏梨,就連屏幕外的他們也被那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吓了一跳。

梵音很是好奇的打量這個頭骨。這玩意兒對她來說還挺新鮮,雖然不吓人,但挺有趣的。

想着,那頭骨還在她手中晃了晃,一副掙紮着像走的模樣。梵音知道節目組也在看直播,拿着頭骨在手中颠了兩下,在鏡頭前輕笑。

【梵姐:就這?】

【節目組:你不要過來啊!】

【突然好奇到底有什麽東西可以真的吓到她啊?】

從前見過那麽多魇怪,各種形态的都有,梵音連真實的都不懼怕,虛假的就更別說了。

想五歲時她剛被師父領進門開始修習,試煉的第一堂課便是和師父抓回來的小魑怪對上,彼時她甚至連如何掌控自己的力都不熟,常常被魇怪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後還是師父把她從「夢」中直接拽出來。

大概也正是這樣一次次的試煉,鍛造了如今的她,上一世十五歲後,她就沒再怕過什麽。

不對,唯獨有一次。

梵音回過神來,松開抓着骷髅頭的手。

那只骷髅頭從鏡頭前歪歪扭扭晃蕩幾下,才從她手中飛走。甚至它飛走的背影還透露着一股沒有吓到人的委屈和無助,還帶點蕭瑟。

【骷髅頭:弱小無助且可憐哈哈哈哈哈】

【骷髅頭: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三樓最大的豪華套間兩人搜的最久,搜出來了不少機關,原本兩人是把這些都集中堆在一起處理掉的,夏梨忽然靈機一動:“梵音姐,要不咱們還是原封不動放回去吧?”

梵音不解:“為何?”

夏梨笑的狡黠:“那喆哥一個人住這麽好總得付出點什麽吧?到時候看他吓得吱哇亂叫肯定很好笑。”

【蔫壞啊梨寶,誰教你的[狗頭]】

【喆哥: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梵音看上去不像會跟着一起整蠱別人的人啊哈哈哈,她會不會答應啊?說實話還蠻想看的】

只見梵音稍微沉思了一下,颔首:“可以。”

左右晚上大概無事發生,那位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出來的模樣,梵音也不會主動去詢問。話她剛剛已經留到,臨上樓前看到畫像閉着的眼皮似乎是輕輕動了一下,想必是聽進去了。

若是真有不得已留在這裏的原因,她說了這話,那女鬼應當會自己現身找她。

選擇權全在對方。

有了人支持,夏梨幹勁十足,十分體貼的和梵音一起幫節目組把準備好的道具全部複原。梵音沒有安裝好的地方她還重新去調整一下。

“大功告成。”夏梨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灰,滿意的看着成果,“咱們下去吧,他們應該也搜的差不多了。”

兩人一起下樓。

夏梨越走越覺得有點不對勁:“梵音姐,你有沒有感覺氣溫上升了啊?怎麽這麽熱呢?”

明明這都快深秋了。

音姐:報一絲,不太了解你們現代人的表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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