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合一
二合一
張一鳴的父母已經搬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小縣城生活,夫妻倆都在工廠上班,日子過的清貧。
以前就是因為想要給家裏創造更好的條件出去打工,以為張一鳴一個小孩在家裏也沒問題,結果出了這種事,夫妻倆悔恨不已。
現在他們就處于一個別無所求的狀态,能勉強生活下來就行。
兩人如今也不過剛過五十,可頭發已經接近全部花白,滿臉疲容。
梵音是趕着他們吃完飯的飯點之後才到的,可夫妻倆還是準備了不少切好的水果,貼心的溫着預留沒有動過的幹淨飯菜,一個勁的招呼梵音吃。
她看着兩位的真摯,推托的話說到一半,還是改口應承了下來,不過并沒有吃太多,很快進入正題。
說實話,張一鳴父母還是有點不相信她說的話,神色既緊張又期待:“梵小姐,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真的還可以見到小鳴嗎?”
梵音颔首,聲音很篤定,給他們定心:“可以。不過最多只有一刻鐘時間。”
一刻鐘,也就是現在常說的十五分鐘。
夫妻倆确認她的神色不似開玩笑,張一鳴母親緊張的搓了搓褲腿,格外局促:“那…我們應該需要做點什麽?用,用不用準備一點供品……?”
“不用。”梵音從口袋中拿出那枚石子,看向他們,“請問二位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就開始了。”
夫妻倆緊張的互相挽住對方的胳膊,略顯僵硬的點點頭。
梵音走到一旁,拿出自己的工具箱,選出一根瑩黃色的線香,以及那枚搖鈴。
其實入夢的根本不在于這些香,香不過是輔佐作用,但一般人很難承受直接入夢之後所帶來的劇烈情緒,所以香一般可以用來平和和壓制。
她點燃線香,手執搖鈴,三短一長的晃蕩着,鈴中小獸撞擊鈴身發出輕悠悠的低鳴,如同在同親近之人撒嬌。瑩白的石子閃爍起溫潤皎潔的光,雲霧不知何時悄然襲卷而上,蔓延着籠罩住整個客廳。
夫妻倆只覺得有一瞬間神情恍惚,腦袋有些昏沉,下意識閉了閉眼。
等再次睜眼之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老款的藍白色運動鞋。運動鞋上磨損有點嚴重,已經到了打補丁的程度,鞋邊還有些幹掉的泥巴。
他們意識到什麽,幾乎是立刻擡起了頭。
少年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站在他們眼前,還是八年前記憶中的兒子模樣。留着乖順的學生頭,戴着黑框眼鏡,嘴角有一顆不算顯眼的小痣,穿着再普通不過的學生校服。
只是還有些與記憶中他們的小孩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沒有什麽光彩,格外的暗淡。他看起來也不是乖巧內斂的溫順模樣,而是仿佛壓着千斤重擔的壓抑和孤僻。
他的校服胸口處有一片暈開的顯眼血跡,漏出來的肌膚上有一道刺眼豁口,仿佛正在洇洇往外滲血。盡管他穿着長袖,手腕處的青紫還是暴露了他身上的傷遠不止一處,只是胸口那處是傷的最為深重的。
夫妻二人不自覺的開始顫抖,甚至有點不敢認他:“一…一鳴?”
眼前的少年嚴重陰霾褪去,朝着他們露出了一個一如既往含蓄的笑,輕聲叫他們:“爸,媽。”
僅是一聲,夫妻倆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但兩人也克制着,沒有哭出聲。
張一鳴父親首先受不了,低頭用手抹了一把臉。
旁邊的張一鳴母親哆嗦着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卻又在快要真的觸碰到他的時候,硬生生止住了動作,手懸停在他心髒處,聲音跟着手一起顫抖:“……疼嗎?”
張一鳴忽地落了一滴淚,還沒落到地上就隐沒在雲霧之中,他抿緊唇別開頭飛快用手背勒了一下眼睛,才回過頭來猛地搖了搖,輕聲道:“不疼。”
張一鳴母親卻因為這句話瞬間淚崩,将他向前一攬,攬入自己懷裏:“傻孩子!受傷了哪有不疼的?”
張一鳴從小就是這樣聽話,從來都不讓他們多操一些心,夫妻二人也只當兒子懂事,卻沒想到這也是害了他。
永遠報喜不報憂,哪怕被逼上絕路也只留下了一封簡短的遺書。如果不是那些視頻,他們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張一鳴母親心一揪一揪的抽疼,懷中的張一鳴是那麽真實,摸起來有血有肉還有溫度。就這樣抱着他,仿佛他們的兒子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張一鳴略顯僵硬的頓了頓,卻還是伸手輕撫了撫母親的頭頂,聲音低低的:“媽,你怎麽有白頭發了?”
旁邊的父親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啜泣在這狹小的空間內分外明顯。
張一鳴鮮少與父母表達什麽情感,見到父親也是這個樣子,有些難受的伸出了手,搭上了他的肩:“爸,別哭。”
張一鳴父親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情緒:“好,爸沒哭,爸就是看着你開心。”
張一鳴努力擡了擡嘴角,試圖以輕松的語氣說:“爸,怎麽好長時間不見,你也有白頭發了?你和媽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操勞,別讓自己太辛苦,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也別為我擔心。”
他垂下眸,擠出一絲笑意:“我…挺好的。”
夫妻二人努力點了點頭,張一鳴父親來回倒了幾口氣,笑說:“我前幾天還想拉你媽去染頭呢,她不肯去,說不想花這冤枉錢,你幫我說說,她肯定聽你的。”
張一鳴母親含着淚嗔怪:“別聽你爸的,他一天到晚淨想着浪費錢,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學什麽小年輕染頭?”
張一鳴接了這話,把懷裏的媽媽攬緊了些:“媽,你就跟爸爸一起去染頭嘛,染個時尚點的發色。你一點都不老啊,随便打扮一下都跟那些二十來歲的姐姐一樣漂亮。”
母親被他逗笑,哭笑不得的噗嗤一聲,在他身上輕拍了一下:“天天胡說八道。”
張一鳴低笑:“哪有,你本來就很年輕。”
一家三口寒暄着,誰也沒再刻意提起那段經歷,有說有笑的分享着最近的生活。工作累不累啊,剛剛中午吃的什麽菜啊,父母還做了張一鳴從前最愛吃的土豆燒排骨,張一鳴說下次再吃。
誰都知道沒有那個“下次”了。
“還有一分鐘。”
張一鳴的身體開始若隐若現,慢慢變得越來越淡,梵音不得不出現,打破了他們短暫的美好:“好好的告別吧。”
夫妻倆剛挂上的笑容僵在臉上。
張一鳴父親起身,揉了揉兒子的頭:“多吃點飯,下回再見你,可不能跟現在這麽矮了啊。”
張一鳴沒有反駁,只是看着他:“知道了,爸。”
張一鳴母親又克制不住的落淚,他預感到自己快要消失,先看了一眼梵音的方向:“謝謝。”
然後回頭,輕手拭去母親臉上的眼淚,聲音放的極輕:“媽,別哭了。你和爸要好好的,我會想你們的。”
母親感受到自己懷裏仿佛要抱不住的人,狼狽的胡亂點頭:“好,我們會好好的,争取活到一百歲。”
張一鳴深深地看着父母,想要把他們的樣子刻進自己的腦海中。他擡了一下手,想要把父母牽到一起,再說些什麽。
可擡手的瞬間,他看見自己的手化作光點,他像一株蒲公英,輕輕地飄搖着四散。
母親慌不擇路的起身,想要握住他的手,卻已經來不及。
最後,張一鳴朝他們露出了最後一個,如同八年前一樣內斂的笑。
雲霧悄然散開,夫妻倆頭再度一暈,睜開眼,除了一旁的梵音,再看不見任何人。
梵音手上拿着兩條手繩。
手繩的中間是一小塊瑩白如玉的扁石,被巧妙的包裹編織進手繩的中央。她把那枚石子一分為二,算作他們對張一鳴的一份念想。
她見慣了太多生離死別,全程旁觀,激不起太多波瀾,倒像是走個流程似的,冷靜開口:“別擔心,你們也可以認為,他只是走出了時間。”
而他的靈魂,獲得了渴求已久的自由。
他僅剩的一絲執念,在再次見到父母之後,已經徹底消散。
夫妻倆還沒有緩過情緒,不明所以的接過兩條手繩:“這是?”
“他留給你們的。”梵音緩緩開口,“就當這是他,始終陪在你們身邊。”
夫妻倆回過神來,感謝她讓他們一家人再度重逢,盡管時間很短,他們也很感恩。本想提出費用,但梵音沒有收取。
幾番來回推拉之後,臨走前,她無奈被塞了一大袋打包好的水果。
這倒是和從前幫一些鄉親解決了問題,他們會給她塞些雞蛋或者自家烙的餅子一樣。
梵音恍惚一瞬,又很快清醒過來。
這裏不是她的世界,也沒有她的家。
她得盡快找到回去的辦法。
唐莉跟組葉廖雨進山,他的戲份拍了将近一個月,這才殺青。
殺青下山的第一時間,唐莉就跟梵音聯系,說明天領導讓她回公司一趟。
她的合同已經到期,公司顯然還是想說服她繼續留下。
梵音原本不欲去看一群人醜陋的嘴臉,但轉念一想,還是去了。她想看看,如果真對簿公堂起來,他們又能掰出什麽拙劣的借口。
原主平日裏也很少去公司,可能一年也就去個三五回。梵音對路不熟悉,連公司名都是臨時想起來的,找了個借口讓唐莉過來接她一起過去。
原主的車是公司配的最低配置,還不是一個人用,有時候誰臨時要用都會把司機招過去。所以她平常壓根也沒怎麽坐過那臺車,原主自己倒是也有車,但奈何梵音摸不明白這四輪的物件。
避免成為馬路殺手。
不過她盤算着有些東西确實該學習一下。
之前她本來想着或許很快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只可惜到現在還沒有頭緒,她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時間長了總容易引起端倪。
為了省去一些麻煩,就得主動去接受另一部分麻煩。
梵音網購了一些書,從小學課本到高中從頭學起。被唐莉帶去公司的路上,她已經在看小學三年級的內容,三年級開始就有英語。
前面兩年的內容她昨晚已經看完消化完畢,就是這英語,對一個古代人來說屬實有些別扭,哪怕看懂了音标,總覺得念得很拗口生澀。
唐莉見她捧着書看,還以為在輸入什麽名着,結果湊過去看到英語書的內容,人都懵了。還不确定的上手把她書頁拉過來合上,看到上面确确實實寫的三年級上冊英語,不可置信的哈了一聲:“我以為你在看什麽呢?怎麽在看這個?”
梵音瞥她一眼,又重新打開繼續看:“無聊,随便看看。”
她還買了一些其他語言的學習書,防止以後用得上。現在正在路上,她給自己的期限是一周內把華夏的九年義務教育內容加高中三年的內容掌握完畢。
她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去學習這些東西,但也得大致有一個了解。
唐莉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但她愛看就看吧,反正很大可能過了今天她就不是她經紀人了,也管不了她。
大衆娛樂總裁辦公室。
程玊平笑眯眯的讓秘書給梵音倒咖啡:“梵音啊,你說這時間是不是過得快?一晃你都來公司五年了。”
梵音只抽空擡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看書去了:“你不妨有話直說。”
程玊平笑意一頓,但還是拿出了她原本到期的合同和一份新合同:“眼看着你這合同也到期了,公司還是很想和你有進一步的合作的,所以我準備了新合同。你放心,這次的條件肯定和你作為新人時候的條件完全不同,你要不要看一下?”
梵音敷衍:“不必了,我今天來是想走解約合同,順便看看有沒有東西落在公司。不過公司都沒有我的位置,看來是沒有留過什麽在這裏。”
“還是有的。”唐莉默默說,“倉庫裏還有一部分粉絲寄給你的信和禮物。”
當然,都是很久之前的了。那時候梵音偶爾會集中過來取一次,不過後來工作稍微多了些之後,取的間隔時間就長了一些。
剩下還有一點都是在網暴之前的了,網暴後還有人往公司寄過那些不好的東西,都被處理掉了。
梵音這才側目看向唐莉:“那麻煩晚一點流程對接結束之後把那些拿給我可以嗎?”
唐莉愣愣:“哦……好。”
秘書端來咖啡,梵音婉拒:“謝謝,我不用。”
程玊平想勸:“你嘗嘗,我新到的咖啡豆,黑山的。”
不等她再說什麽,唐莉替她回答:“程總,音音她不愛喝咖啡,她比較喜歡喝茶。”
這一點上梵音和原主還是很相似的,無論什麽樣的咖啡都喝不來。原主把這當中藥,哪怕熬大夜拍戲也是喝茶提神。
程玊平讪笑:“這樣啊。”
他看了眼還杵在這裏的唐莉,給她眼色:“小唐,還站在這裏幹什麽?沒看到我和梵音有話要說嗎?去去去,出去等着。”
唐莉猶豫。
梵音看完一半,合上書擡起頭:“唐姐,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聊一下。”
唐莉這才點頭,出去把門帶好。
程玊平有點不滿唐莉這态度,但看向梵音時又堆砌上笑意:“梵音,咱們公司這次真的是拿出了十成十的誠意,條件已經是一線藝人的福利待遇了。”
梵音輕哂,拿起那份新的合同看了看關鍵字眼。
合同的分成由原來的她四公司六,改為了她七公司三,确實接近翻了個番。還“貼心”給她配置了兩個生活助理,一輛五十萬的商務車和專屬司機,以及一個新的經紀人。
那個經紀人是帶公司前輩的,手底下藝人不多,但最低也混到了二線,且還在上升中。
如果對于其他小藝人來說,這個條件确實足夠誘人,但對于梵音而言,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麽。
她随意掃完合同,合上放回桌上,輕笑着看向程玊平:“公司開的條件和以前比,确實有了一點進步。”
其中有些額外的分成,他們給她開到了八二。以前是畫小餅,現在是改畫大餅了,就她這熱度,怎麽可能有什麽額外主動找上門的大商務?
程玊平聽這話一喜:“那你是答應了?”
“這個不急。”梵音勾唇,眼神卻忽然淩厲起來,“我有一些話,想先問問公司。”
程玊平被她這眼神看的悄然起了雞皮疙瘩,不過到底是老總,怎麽可能在自己手下的員工面前露怯:“你說。”
“在她…我,被薛梓高的粉絲網暴時,公司可有采取過什麽措施?”她一字一句的問。
程玊平心中暗道不好。
這是要秋後算賬啊。
他打着哈哈:“你要是說這個事,那公司還是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本來你也知道,咱們公司規模也不說特別大吧,不像那些頭部公司,還有自己的公關團隊,我們想公關還得花錢請外面的專業公關公司來做。”
“當然,錢肯定不是問題。但是你那個事情吧,發生的太突然了,薛梓高是什麽人?是一線啊!他不說上千也有上百萬的活粉,你說公司請水軍拿什麽跟她們撕?”
“所以這就是公司整整一月毫無作為的理由?”梵音不吃這套,犀利反問,“所以你強迫我一定要蹭頂流熱度,同他捆綁營銷時就從未想過後果嗎?”
他們倒是嘴一張手一揮水軍請好了,所有的反噬卻全部到了原主身上。
程玊平一噎,試圖找理由:“公司中間也給你請了水軍的,但薛梓高的粉絲太瘋了,輿論控制不住有什麽辦法?再說了,公司的初衷不也是為了你好嗎?你看你入圈也幾年了,一直缺一把火,好不容易得了這麽個機會,公司也想幫幫你。”
“是真心想幫還是想害我名聲掃地?為了我好?你是我什麽人,需要用你的想法來以為我好之名行毀我之事?”
程玊平被她這三番兩次的刁難也惹起了火,拍得桌子嘭的一響:“夠了!公司這麽多年,除了這件事虧待過你什麽?你混五年沒有混起來還不是你自己沒用,你有什麽資格埋怨公司?”
梵音不怒反笑:“我不過只說了兩句,單一張嘴,你怎麽就受不住了呢?那千千萬萬張嘴一人一口唾沫往你身上砸,你可不得當場氣急攻心,就這麽去了?”
程玊平算是看出來了:“你今天來就壓根沒想跟公司續約是吧?好,我話撂這兒,你看你今天踏出了公司,業內還有誰會簽你!”
簡直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
“威脅我?”梵音挑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這人骨頭硬,脾氣也硬,最是不懼威脅。誰若是不長眼撞上來啊……”
“疼的,也只會是自己。”
她輕蔑一笑,拿起解約的合同,臨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麽,回頭:“哦對了,送你一句忠告。這虧心的事兒做多了,心就黑了,心一黑,就容易遭魅惦記。那些魅最是喜食黑心了,于它們而言是大補。你可得少走些容易拈花惹草的小路。”
她說完,也不等程玊平說話,扭頭就走。
程玊平氣的當場又拍了一把桌子:“說什麽瘋話呢神經兮兮的?精神都不正常了,就你這樣的,活該被網暴!”
唐莉一來就聽見了裏面的怒罵,看到一臉平靜事不關己的梵音,頓了頓:“還是和公司鬧掰了?”
梵音輕應:“嗯。”
唐莉遲疑:“其實沒必要鬧這麽僵。”
大衆娛樂雖算不上大牌公司,但好歹也捧出幾個影帝影後,資源算是中部公司裏的top了,在行業裏也是有競争力的。
程玊平這人又小心眼,指不定後面要給她使絆子。
梵音卻無所謂:“看他不順眼,此時不說還等到明年去嗎?”
唐莉又釋然:“也是,可能以後也沒什麽機會碰見。”
不,還有。
梵音想着,卻沒有說,直接轉移了話題,接過她手中的箱子:“這些都是粉絲寄來的?”
“嗯。”唐莉回過神來,“一半都是手寫信,還有一些是小禮物什麽的。”
梵音接過就準備走,唐莉卻跟了上來:“我送送你吧。”
兩人邊走,她想到什麽問:“那你以後沒有經紀人,有邀約的話到時候就得自己處理了,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這樣吧,我到時候整理一份流程對接的細則文檔發你。還有……”
唐莉絮絮叨叨,像是操心女兒第一次出遠門讀大學的母親,想把一切都安排的事無巨細。
梵音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話也跟着一停:“怎麽了?”
“你想和我走嗎?”梵音半轉過身來看着她,“他們能給你的,我能提供三倍,甚至更多。”
唐莉傻眼:“音音你……”
梵音目不轉睛盯着她問:“所以你願意嗎?”
唐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你,公司,那以後……”
“違約金我替你付,你和我走。我記得不是有很多藝人單獨成立自己的經紀公司工作室那些?除卻基本工資以外,我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經紀人的違約金和藝人的違約金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至少梵音覺得,對比起那幾萬塊錢,還是唐莉這個人更有價值。
換句話說,如果原主并沒有消失,而是去了她的世界,她以後要是有機會回去,說不定原主也可以回來。
原主那麽熱愛這份事業,一定不願意輕易放棄。
梵音沒察覺到自己悄悄發生了改變的想法。
唐莉僅僅思考了幾秒,握緊拳頭,下定了決心:“好,我跟你走。不過股份就不用了,工資就行。”
梵音無心在這件事上與她争辯,左右開工作室應當也需要她自己出面,到時候股份分成的事情還不是她說了算。
唐莉:“那我現在就跟程玊平提離職。”
她其實早就看程玊平不爽,礙于身份無法宣洩。
她想到什麽,又說:“那還有一件事,其實小雨這孩子挺不錯的,也肯吃苦努力,我有點想拉他一把。他當時警惕心很強,沒有簽公司的套路合同,違約金不高,就幾萬塊,這個錢我可以幫他出,要不要把他一起簽過來?”
既然唐莉提出來,梵音也沒有拒絕:“我不太了解他,能先安排見個面嗎?”
“好。”唐莉果斷摸出手機,“他這會兒應該在家呢,我先去跟程玊平提離職,正好飯點了,咱們一起去吃個飯。說起來你們倆都在我手底下,還從來沒有一起吃過飯呢。”
梵音同意。
唐莉腦子裏已經開始規劃起了後面的事情,總覺得好像渾身都輕松了不少,不過梵音這麽信任她,她也不可能讓她失望。
可想而知,唐莉突然提出離職讓程玊平很是生氣,不過她本來就沒有能力為公司創造太多價值,多一個少一個也無所謂,很輕松就離職成功。
結果過了兩個小時,她手底下的葉廖雨在和兩人見過面後也毅然決然的賭了這一把,和她們一起提了解約。
程玊平氣笑,把他也放了。
他倒要看看這三人想幹什麽。
沒有他的扶持,他們恐怕是撞得頭破血流也撞不出什麽名堂。
有的是他們回頭來求他的時候!
音姐:你恐怕對誰該求誰沒有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