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合一

二合一

梵音的手微微捏合。

那只小鬼也不知道跟這一家是什麽關系,但無論如何,一只接近厲鬼的鬼童留在身邊太久,會導致這一家人折壽的。她覺得還是先抓了,私下問問情況再說。

小鬼躲在男孩兒身後,情緒看起來一點也不穩定,且面前的人似乎能帶給她持續的刺激。

萬一突然發狂也挺麻煩的。

而小鬼卻在與她視線接觸到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點了下頭,十分恭敬的模樣。

梵音手裏的動作驀地停住。

小鬼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很快放開了小男孩,沖她擺擺手,似乎是在說它沒有對小男孩做什麽。

那邊的訓斥很快就結束了,那對夫婦走進房車,留小男孩一個人在外面反省。梵音過去的時候,他正悶悶不樂的垂着頭。

看到她,小男孩也不怯,就是不高興,語氣耷拉着:“姐姐你是誰?”

梵音沒第一時間回應,從口袋裏拿出兩顆糖:“請你吃。”

小男孩有警惕心,沒有伸手去接:“為什麽?”

“不開心的話,吃糖也許會變開心?”大概是一種心理效應吧,反正那天洛軒說過之後,她确實感覺到松快了不少。

後面每次感到煩躁時,都會吃一顆糖壓一壓情緒。

小男孩這才伸手去接:“謝謝姐姐。”

有警惕心,但不多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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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收了糖,她才說:“一顆給你,一顆給你…妹妹?是妹妹嗎?”

小男孩詫異的擡頭看她:“你怎麽知道?是妹妹。”

剛剛她就察覺不太對勁,現在确定了,這小男孩真的感應得到他妹妹的存在。所以剛剛被拉扯被罵,都有一個虛護着身後的動作。

梵音只說:“吃吧,我走了。”

小男孩還想叫住她,後面房車裏夫婦又在窗口叫他:“小樂,誰在跟你說話?”

他猶豫的看了一眼手裏的糖,悄悄攥在手心,沒有追過去。

“你是誰!哪裏來的!再不走叫保安了啊!”旁邊傳來男人的呵斥聲,梵音才剛到附近,就聽到了這動靜。

只見舒泠被那男人身邊的高壯男人擋住,不讓她靠近,很是警惕。

高元不是第一次在劇組現場看見混進來的私生粉,這些人真是追星追魔怔,成天各種想辦法混進藝人工作場合,伺機尋找親密接觸的機會。

更有甚者打聽到藝人身份信息,不知從哪裏搞到房卡,提前埋伏在酒店裏。

之前好幾次檢查酒店都從櫃子床底揪出來好幾個私生飯,不止賀桁,就連他都覺得快被這些人整瘋了。每次就連私人行程都心驚膽戰的,生怕角落裏突然撲過來一個私生飯。

哪怕舒泠長得還算乖巧,高元也不會被她的外表蒙騙:“趁我們還沒有報警趕緊走,不要在片場逗留。你們這些小姑娘不要成天試探我們的底線,別以為年紀小就真的不用負法律責任了。”

舒泠為自己辯解:“我真的不小了!我都三百一十四歲了!再過幾個月,馬上就三百一十五歲了!”

高元:“……”

他忍不住偏頭問賀桁:“賀哥,這姑娘好像真不是私生?感覺是不是那兒有問題啊?不小心走到這裏來的?”

他點了點自己的頭。

賀桁有點無奈,幹脆自己和她說:“你是來找人的嗎?”

“嗯嗯!!”舒泠見他跟自己說話了,用力點點頭,“我就是來找你的!我找了你好久啦!”

賀桁很耐心的問:“那你有家人嗎?有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通過這麽短短幾句話,他确實感覺這姑娘好像不太對勁。可能真的是誰帶進片場照看的孩子,結果不小心走丢了。

“你就是我的家人呀!除了你沒有別人了!”她下意識說完之後,又立刻糾正,“哦!不對!現在還有音音姐姐!”

她從前不過一顆孤零零的楸樹,還是得他的願力才能獲得化形機會,除了他,哪來的家人。植物擁有化形能力的本來就極少,需要特別強的機緣,再加上這幾百年來靈力不斷潰敗,化形更是難上加難。

別說同族,就連妖都很難看見幾只。

終于有了一點線索,兩人忽略了她前面的話,高元問:“你說的音音姐姐是…”

“喏,就是那邊站着的那個,梵音姐姐。她一直有在幫我找你哦!”舒泠轉身看到梵音的位置,指給他們看。

兩人循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了站在那邊的女人,清清冷冷的,看起來很有距離感。女人也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卻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高元就覺得奇了怪了,既然熟人就在那邊,怎麽對她不管不問?

他幾乎是準備沖上去質問對方,被賀桁伸手攔下:“別沖動,一起過去問問情況。”

兩人朝梵音走過去,舒泠不明所以趕緊跟上。

直到落定在梵音面前,她才把目光從那一家三口和小鬼身上收回來,落到兩人臉上:“有事?”

她這雲淡風輕的态度讓兩人一噎。

她帶過來的人她不管好到處亂跑,她還問有事沒事?

高元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不過也沒有真的發出來,忍着怒意說:“這個妹子是不是你帶來的?她好像認錯人,你能不能把她帶走?”

他們下午還要拍戲,哪有空跟個小姑娘糾纏。

“她确實是我帶過來的。但是她要找的人是他。”梵音看向了賀桁。

他剛靠過來,梵音就知道舒泠确實沒有認錯人。這人身上有一種很難形容的特殊氣息,哪怕在人潮中也很好聞到,即便舒泠無法看清他的臉,也可以根據氣息确認。

賀桁意外:“我?”

梵音點頭,幫舒泠作證:“她一直在找你,如今總算找到了。”

舒泠感動的看了她一眼,緊接着朝賀桁用力點點頭:“我真的是來找你的!你現在不記得我沒關系,我會想辦法讓你想起來的!”

一定是他上一世封鎖了自己的記憶,所以現在才會認不出她來,不過沒關系,她有耐心幫他想辦法想起來。

見她們倆說話都奇奇怪怪的,賀桁也不再像剛剛那麽客氣:“不好意思二位,我并不認識你們,我也沒有失憶。麻煩你們回避,如果必要我會選擇報警處理。”

舒泠很委屈:“怎麽辦姐姐,他不信我。”

這件事其實與梵音無關,終究是他們倆自己的糾葛,但對方現在明顯十分防備舒泠,不接受她的靠近。梵音對于情感糾葛向來沒什麽好辦法,只能看她自己:“那你是怎麽想的?”

舒泠垂頭,又擡起眼看賀桁,咬住唇嗫嚅:“我不知道。”

高元越看她越覺得眼熟,猛地一下想起她是誰,不由自主瞪大了雙眼:“你你你……你是那個梵音?”

梵音看向他:“你知道我?”

高元拍了一把大腿,見賀桁投來迷惑的眼神,主動跟他解釋:“你記不記得前幾天你拍戲我在旁邊等的時候找了個綜藝看,那個什麽什麽冒險,就是她!”

他當時看到梵音抓鬼,看的老激動了。後來還給賀桁安利過這部綜藝,不過賀桁對綜藝不感興趣。

一提起這茬,高元也想起來了:“你是不是第一期突然出現的那個那個……”

他激動到一半,想起來在節目裏的場面,一下又說不出話來。

這姑娘是個樹妖啊我去!

所以她剛剛沒開玩笑,她可能真的三百多歲了。

高元挂在臉上的激動肉眼可見的僵硬住,嘴角凝滞,一時間感覺自己可能話都不會說了。

賀桁側目:“怎麽不繼續說?”

舒泠卻沒注意到高元的情緒,看賀桁問了,主動把後面那句補全:“是的,我就是節目裏那只楸樹樹靈,我叫舒泠,名字是你取的!”

高元默默拉着賀桁後退了一步。

賀桁:?

舒泠:?

唯有梵音饒有興致。

自古以來人妖殊途,人與人在一起都不一定會有什麽好結果,更何況是妖?有些人天生看不起妖,或是懼怕他們,賀桁和高元又是哪種?

她不會阻攔舒泠,但她還是會确保他們不會傷害她。

舒泠進了一步:“真的,你可能轉世了所以不記得了,但是我現在已經想起來很多東西。我被你下過禁制,所以在我們相認之前,都記不起對方的樣子,可是心髒不會騙我,你的心髒裏有我的一根主命魂枝。”

放置主命魂枝的代價是巨大的,她會永遠的損失一部分生命和靈力,變的不完整。而如果遇到什麽變故,這損失的部分就是最大的突破口,也是命門。

她的主命魂枝本來就只有三脈,她悄悄給他種了一脈,自己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二。靈體一下子就損傷三分之一且永久無法複原,就導致她的化形之路和晉升之路都被拖垮了腳步。

但舒泠不後悔,比起這些,他更重要。

兩人聽的雲裏霧裏,舒泠見狀湊了過去,耳朵精準的貼在了他的心髒處,抓住他的手放上了自己的心髒:“你感受一下,因為有我的主命魂枝,所以你的心跳會變得和我一樣。我的心跳比尋常人類慢,人類可以跳六十到一百下,我們的心跳在五十到五十五下。”

“诶诶诶幹什麽幹什麽——”

高元一個不設防,這丫頭動作就這麽快。他剛準備拉扯,就猝不及防的聽到了這句話,拉扯的動作一頓。

就連原本禮貌推拒讓她放開的賀桁也一瞬間停了動作。

賀桁從小心跳就比正常人慢很多,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加在一起不過五個人,不太可能洩露。

一分鐘時間到,舒泠主動松開他,退出一段距離,笑意盈盈:“五十三下。”

她滿心期盼他可以相信她說的話。

賀桁和高元對視一眼,賀桁深吸了一口氣:“那…你找我,是為了什麽?”

他其實并沒有被她說動,但現在很顯然不打發掉她壓根不會主動離開。賀桁現在思緒很理智,沒有被她牽着鼻子走,等會兒就要開工,他沒時間和她糾纏。

“我要報恩呀!”舒泠眉眼彎彎,“我說過,我會找到你的。”

高元忍不住輕咳兩聲,打斷:“咳咳那個什麽,我問一下哈?你說的——報恩?指的是什麽形式?”

“當然是以身相許。”

舒泠有些羞澀,飛快看了賀桁一眼又撤離,不忘告訴他:

“你曾經說過會娶我的。”

梵音在約定的時間到達了化妝間。

她沒有自己的化妝師,劇組也不是什麽大劇組,除了男女主演以外都沒有專屬的化妝室,也只能跟群演共用劇組請來的化妝師。

不過梵音不太在意這些小事。

在化妝的過程中,尹紅悅和顧蓮茹憂心忡忡。

她們倆早就把舒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盡管舒泠年紀比她們倆還大許多,但心智比較天真,也比較接近十幾二十歲的小孩,她們很怕舒泠得不償失。

梵音在檀珠裏給她們構建了一個“家”,這個“家”裏應有盡有,符合人類生活所有的一切。尹紅悅是一間三進的中式大宅,那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宅院模樣。顧蓮茹則是現代樣式的別墅,特地避開了從前家裏的樣子。

她們倆很喜歡梵音做的這一切,所以也更加不解。

尹紅悅在檀珠房間裏不安踱步,用心聲問梵音:“小音,你真的就這樣放任小泠兒去追随那男子?”

雖說那男人确實有一副好皮囊,舒泠也确認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可如今也不是從前那個世道,他已經轉世,也不再完全是從前那個人。

不知品行,不知背景,只怕舒泠最後沒有成功解開被封鎖的記憶,唯她一個痛苦。

梵音嗯了一聲:“她已經找了那男人那麽久,如今好不容易尋着了,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不知那男人是好是壞,但感情嘛,不應該就講究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如今她滿心都在找到那男人的激動上,梵音覺着就算自己想說幾句,她也未必聽得進去。

顧蓮茹知道是這麽個理:“可,我們還是怕她受傷呀!她其實也沒接觸過情愛,萬一碰上的是個渣男怎麽辦?”

而且她的記憶被封鎖過,也不知道曾經他們是如何相處的,萬一是渣男一直在哄騙她,她真為了這個記了幾百年,最後得知真相可能會承受不住。

尹紅悅狠狠點頭贊同:“小音,不然你還是去勸勸她吧?你說話比我們倆說話管用。”

舒泠平常跟她們也沒分個大小輩,全當平輩相處的,也都沒什麽架子,不會互相管束。但梵音不一樣,她多少還帶點威嚴,有時候舒泠得意忘形吃太多垃圾食品,梵音稍微說上兩句她就不敢吃了。

“為何要勸?”梵音閉上眼,化妝師往臉上壓散粉定妝,她不疾不徐心道,“這是她自己的路,終究還得看她自己如何走。”

而且,每個人都有屬于每個人自己的因果,旁人其實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去試圖幹預,不然可能會替對方背上業力。

這也是梵音一般不管活人閑事的原因。

當然,死人的就沒有這麽多顧慮了,她是單純懶得管。

尹紅悅和顧蓮茹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兒。

顧蓮茹還是擔心,破天荒出格的說了一句:“可咱們也跟小泠相處這麽久了,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她會上當受騙嗎?”

梵音在有些時候确實顯得有些冷血,對誰的死都好像漠不關心,她們從前一直在刻意忽略這個問題。但舒泠好歹也和她們相處這麽久,都相處出了感情,梵音就連這樣也依舊如對陌生人一樣冷血對待嗎?

梵音陡然睜開了眼,看向了手腕上的綠檀手串。

化妝師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給她塗口紅的手微微一顫:“怎麽了嗎老師?有什麽問題?”

梵音垂眸:“沒有,你繼續,不用管我。”

她這才回了顧蓮茹剛剛的話:“南牆撞痛了,自然知道回頭。”

她聽得出顧蓮茹話裏掩藏的譴責,她也沒有和她計較。她們本身就站在不同的角度用着不同的思維去思考問題,她們理解不了她也無所謂,她向來不在乎。

顧蓮茹心下有些失望:“你……”

尹紅悅感受到了氣氛不對,趕緊補救:“小音你別誤會阿茹,她也就是一時心急,看小泠兒跟看自家孩子似的,難免失了分寸。”

“嗯。”梵音淡淡應了一聲。

化妝師化完停手:“好了老師,妝容部分完成,現在需要您去換一下衣服。對了,您自己的首飾還麻煩收好,我們會專門搭配符合人物的飾品。”

後面有人侯着遞過來她的衣服,梵音接過:“知道了。”

她平常不喜背包,不過今天在唐莉的要求之下還是背了只包,後面有存儲櫃,她拎着包把飾品一一摘下放進包裏,随便選了一個櫃子放進去。

最後摘下那串綠檀木手串,放到包裏的前幾秒,她才用心聲說了最後一句:“我不喜失去。”

然後不帶任何遲疑的,把手串放進包裏,櫃子落鎖,鎖拔下來交給唐莉幫忙保管。自己則是重新拿過那套衣服,進旁邊的更衣室去換。

留下兩鬼,尹紅悅鑽進了顧蓮茹那顆珠子裏:“你太沖動了。我知曉你是擔心小泠兒的安全,但你也不該那般同小音說話。她和咱們一樣,要是小泠兒真有事,她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顧蓮茹此刻冷靜下來也已經知道錯了,剛剛确實是她情緒太激動:“我就是一時之間沒有控制住,我也知道她肯定跟咱們一樣關心小泠,但她說的話有點……太冷血了你知道嗎?就好像我們和她素不相識一樣。”

這讓她不禁想起來她們剛認識的那晚。

梵音說,她的靈魂歸她所有。

那時的梵音就給她一種強大卻又殘忍的感覺,已經指明了她最終只有死的路。

可她別無選擇,只能相信她。

雖說她确實沒有騙她,一直在幫她調查,尋找各種蛛絲馬跡。可顧蓮茹原本以為,相處了這麽久,她至少是有心的。

尹紅悅卻搖搖頭:“不是的阿茹,你不能這般想她。小音其實從來不冷血,否則她壓根就沒必要管顧我們的死活,如果我們碰到的是其他玄師,現在早已淪落到灰飛煙滅的結局。”

梵音卻承諾,給她一個等待鬼門開,重入輪回的機會。

顧蓮茹是現代人,可能見過的太多人都是好的,而尹紅悅曾經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本來誰也沒有義務對你好,他們願意助你,只能是他們心善。

也不是所有人都表裏如一,外表冷漠的人內心不一定冷漠,外表柔軟的人內心也不一定柔軟。不能單從某一處感受一個人的為人,更重要的是看她做了什麽。

尹紅悅見過太多殘忍的場景,甚至她自己,就是因為鬧饑荒,被親爹娘賣掉換銀子,最後幾經周轉才被相思園園主給買到手裏。

她知道家中難,可連親爹娘都不顧親情,沒有一絲猶豫就把她賣了換口糧,只為了幾歲的阿弟能夠活下來。

連他們都這樣,又能要求誰該對自己好呢?

尹紅悅提醒她:“剛剛,小音同我們解釋了。”

顧蓮茹一愣:“什麽?”

“她說,她不喜失去。”

不喜失去,所以寧願從未擁有。

所以,她不喜歡把別人的距離和自己拉的太近,也不喜歡以為別人好的名義去幹預什麽。她更像一顆樹,就站在原地屹立高聳,你想走,她不強求,你回頭,她随時都在。

以自己的強大護佑你,也尊重你的所有選擇。

顧蓮茹品味着這句話,而後猛地怔住。

這件事對于梵音來說頂多算是一個很小的插曲,不理解她的人多了,質疑甚至唾罵過她的人更多。從前她都不在意,更何況顧蓮茹這麽不痛不癢的兩句。

她很快換好衣服進入狀态。

大概是原主本身的肌肉記憶已經被調動,梵音沒有了最初的不适應感,很快按照導演的要求入戲。

這算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在虛假的飾演別人,不過理論上來說其實和她曾經靈魂出竅借死人身體去查案是差不多的感覺,也因此她的表現還挺自然。

李成進這段時間也有聽過她一些傳言,本來還擔心她半年沒演戲狀态不好,結果沒想到狀态還挺好。她記性也不錯,基本上能輕松完成一鏡到底,倒是有幾個群演沒有及時接上戲,這才重新拍了幾個鏡頭。

後面又補拍了一些近景,她今天的戲份就差不多了。李成進看着這麽順利,在琢磨幹脆把她後面的同一個場景那幾場也一起拍了,讓她先到旁邊背背詞。

梵音卻說:“不用,我已經背完了。”

朝汐的劇情本就不算多,臺詞頂多也就一小沓,她看過了,還沒主演的一半厚。那點東西,她兩個小時就能記住,第一次看的時候臺詞就過的差不多了,剛剛化妝之前又重新溫習了一下,現在整本的臺詞無論說哪個劇情點她都能倒背如流。

李成進震驚,反複确認了兩遍之後,挑了一場戲,又找來幾個候場群演講戲。

梵音先到一旁整理衣服,唐莉戳了她一下:“可以啊你,什麽時候記性這麽好了?”

梵音淡淡:“這算好嗎?”

她沒覺得,她又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只是從前書看多了,就有了一目十行的速度,記的相對快些。

她還記得自己最初大字不識幾個,一頁書看完幾個時辰都過去了,那時候師父還規定了時間,她常常不能按要求完成,那一頓就會餓肚子。

她不想餓肚子,就只有努力的去學,速度是慢慢提升上來的。

梵音覺得這頂多算是基本速度,如果師父還在世的話,說不準她這樣都遠不能合格。

“算啊!怎麽不算!”唐莉本來想浮誇的吹幾句彩虹屁,但是想了想人不能太飄,太飄了容易得意忘形,話鋒一轉,拍拍她的肩,“很好,戒驕戒躁,繼續保持。”

梵音輕哂。

導演大概講完了戲,讓梵音進場。

她剛走到指引位,一陣鬼氣猛地沖上天際。梵音神情一凜,看向鬼氣來源方向。

是問天劇組那邊。

所有人見她盯着一邊不動,李成進問她:“怎麽了嗎?”

“導演,你可以先拍其他人的戲份嗎?我有些事,去去就回。”梵音回過神來,跟他說。

李成進看她表情這麽嚴肅,下意識問:“出什麽事了?”

梵音丢下一句話,匆匆往那邊趕。

厲鬼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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