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二合一

二合一

梵音再次接到舒泠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

舒泠的聲音有點悶,聽起來情緒非常低落:“姐姐,我好像認錯了人。”

她跟在他身後跑了半個多月,一直從未動搖過信念,他的身體裏明明就有她的一脈主命魂枝,無論如何他也應該就是她要找的人。

可就在賀桁落水之後,她似乎發現了不對勁。

她将他撈起之後,旁邊趕過來的醫生替他做了心肺複蘇。舒泠特地悄悄把着脈搏重新數了他的心跳,停頓着數了三次,每一次都有六十多下。

她從來跳不到六十下。而且在數他心跳的同時,她也數了自己的心跳,那時已經是她心跳最快的時候了,卻也只有五十五下。

舒泠不能确定這是否代表了她一直以來都認錯了人,她踟蹰猶疑,回想着和賀桁相處的細節。其實也真沒什麽細節,他和回憶中的那個他,也一點都不一樣。

可以說,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轉世會徹底變成一個完全相反的人嗎?

或許也是有可能的。

但……

舒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不知道應該想什麽。她腦子一團亂麻,下意識打電話給梵音求助。

目前賀桁被送進了醫院,還因為事發突然現場混亂,送賀桁去醫院的時候被蹲點的狗仔拍到了現場,網上的輿論也在持續發酵。

舒泠一個人回了酒店房間,換了衣服才重新匆匆趕往醫院。她也不敢太招搖,免得又被狗仔拍到害他挨罵,隔了病房好長一段距離坐在公椅上。

她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細致的和梵音講了一遍,梵音聽得直蹙眉:“可你們第一次見面,我也确實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特殊氣息。”

氣息難以作假,更何況舒泠還在他身上确切的感受到了自己那脈主命魂枝的存在,他符合她所有的尋人條件,沒有道理會認錯。

舒泠喃喃:“我也不知道……”

梵音沉思:“你先別着急,我想一下。”

如果舒泠能夠确保她的主命魂枝不會出現問題的話,那麽會不會……

梵音找出電腦,查詢賀桁的資料。

那邊舒泠垂着頭,一手不斷掐着衣擺,感受到自己頭頂上投來一片陰影,她下意識的擡起頭。

“啪——”

一聲脆響伴随着略微火辣的痛感襲來,舒泠的臉被打得狠狠一偏,她捂着臉,完全反應不過來。

眼前女人一副雍容華貴富太太的模樣,從頭發絲兒精致到了腳後跟。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盡顯鄙夷之色的質問:“你就是勾引我兒子纏着他不放的小浪蹄子?”

舒泠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下意識的想要解釋:“不是的阿姨……”

“舒泠?”梵音看着賀桁的簡介,聽到話筒那邊傳來的聲音,立刻嚴聲到,“你那邊發生了什麽?”

舒泠才想起來自己還沒來得及挂斷電話,趕緊挂斷,試圖好聲好氣和賀桁的媽媽解釋清楚。

梵音看着猝不及防被挂斷的電話,凝眉起身,拿過椅子上披着的外套出門。

附近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朝他們這邊看過來。高元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差點驚掉下巴,趕緊走了過來:“岚姐岚姐,您這是幹什麽啊?有話咱們好好說。”

付岚瞥他一眼,冷笑:“跟這種沒臉沒皮的小丫頭有什麽好說的?她厚顏無恥在這糾纏我兒子,害他挨罵害他現在躺在醫院裏,我不報警抓她就不錯了。”

“哎呀您誤會了!”高元大腿一拍,趕忙解釋,“今天這個事是意外,劇組的人檢查不仔細,導致水裏漏了電,跟舒小姐沒關系。還是舒小姐把賀哥從水裏救起來的呢!”

不得不說,高元也真是佩服付岚這性格了,她向來霸道慣了,之前就很愛對賀桁的事業指指點點。得虧舒泠是個好脾氣的妖,不然付岚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賀家關系挺複雜,家族內部盤根錯節,勢力分散并不算和睦。付岚屬于小三上位,因此對賀桁從小就是高标準嚴要求。

後來賀老爺子去世,留下的遺産卻并沒有分太多到賀桁父親身上,賀桁父親又有好幾個孩子,賀桁是最小的那一個,光是他們這個小家的家産就很難真正談到公平分配。

就算真能,別談孩子樂不樂意,幾位夫人也都不樂意啊。反正兄弟姐妹幾個各有各的媽,也各有各的算計,都想多往自己口袋裏撈點。

賀桁從來無心與哥哥姐姐争些什麽,後來也是陰差陽錯進了娛樂圈,沒再卷入他們的紛争。

一開始付岚是很不同意的,認為他進這種地方就是降低身價,父親也會看不起他。可賀桁很有靈性,出道作就成功一炮而紅,從此以後水漲船高。

付岚又逐漸接受并引以為傲,不過她也依舊沒有放棄這邊的家産,賀桁的父親這些年身體也越來越差,他自己分到的産業也沒做出太多聲色,已經逐漸走向了沒落。

付岚正在想怎麽最大化的從他手中拿到利益,畢竟她和他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理應分的最多。

她壓根沒在意高元說什麽,只不屑來回掃視眼前這個一看就很窮酸的野丫頭:“不是所有野雞都能攀上高枝變鳳凰,做春秋大夢前,不妨先問問自己配不配。”

舒泠還是第一次被如此羞辱,她垂着眸深吸了幾口氣,握緊了拳頭剛想替自己辯駁,旁邊突兀伸出一只手,抽向了付岚的嘴。

付岚感覺自己像被鐵手拍了一巴掌,嘴瞬間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打她的人:“你又是哪裏來的小賤……”

話還沒說完,嘴上又挨了一巴掌。

舒泠傻眼了:“姐姐……”

梵音沒看她,滿眼寒霜盯着付岚:“再狂吠,你那一嘴獠牙就別要了。”

高元看到她來,心道不好,再不制止是真要出事了。上回就看出來了,梵音可不是個善茬。

眼看付岚被兩巴掌打破了防,喪失理智準備撲上去打人,高元眼疾手快給她拉住:“岚姐岚姐冷靜!”

眼前這位您是真惹不起啊!

付岚被他這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差點氣死,全然不見之前裝出來的精致富太太模樣,潑婦本質暴露無遺:“高元!你拿着我兒子的錢幫害他的人,你不虧心嗎?!還是你也被這兩個小蹄子迷了心智?放開我!”

高元簡直頭皮發麻。

下一秒,原本劇烈掙紮的付岚像是卡了殼似的,忽然不動了。

梵音好整以暇的雙手環胸:“繼續吠,大聲些。”

付岚驚恐的發現自己不僅動不了,甚至發不出聲音。

高元卻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得,被制裁了吧。

幸虧沒連累到他。

剛剛付岚罵的時候,他都怕梵音一個不高興給他連坐了。

梵音下巴揚了揚:“讓她在旁邊老實待會兒,你帶我們進去。”

高元立刻反應過來她是在跟自己說話,忙不疊點頭,把付岚按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然後帶着她們倆往走廊盡頭走:“這邊這邊。”

高元說了一下賀桁的檢查結果,沒有什麽大礙。他人現在也已經醒了,就是仍舊有些脫力。

他先進去一步,跟賀桁說了一下梵音過來了,順便幫他把床搖起來。

賀桁第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梵音身後,垂着半個腦袋的舒泠,她悄悄擡起了視線,與他的目光接觸上時卻又飛快的垂下去。

他自然已經知道了當時出事時,是她第一個奮不顧身,不帶絲毫猶豫的跳下去救他。賀桁也在反思自己最近的行為,冷落她,給她臉色看,還趕她走。

若是換個人,他被罵一頓都是輕的。可她從來不生氣,對他永遠笑呵呵,很耐心的說,只要他想起來了就好了。

賀桁交疊的手動了動,聲音還有點虛弱:“舒泠,我聽說了,謝謝你救我。梵小姐過來,是找舒泠,還是找我?”

梵音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一只眼悄然變成了全白色,片刻才重新擡起頭,白色瞬間褪去:“賀先生,有什麽身體不好的兄弟嗎?”

她這話問的奇怪且突然,賀桁莫名其妙:“梵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或者沒有。”梵音态度冷淡,還有點強硬。

賀桁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到底看在舒泠的面子上回答了她這個問題:“有,怎麽了?”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下的瞬間,梵音就挪開了目光,扭頭淡聲對舒泠說:“他不是。”

舒泠錯愕擡頭。

梵音的目光和語氣都很篤定,說完這句之後,叫上高元準備出去:“不打擾賀先生休息了,我有點事想問高先生,能否出去聊?”

高元遲疑地看了賀桁一眼,得到了他的颔首示意,這才起身跟上。

舒泠臨出去前猶豫着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裏似乎有千言萬語,只是最後什麽也沒說,把門帶好。

病床上,賀桁不自覺攥了下被子,目光怔然。

她今天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僅沒有往日朝氣熱絡,甚至沒有回他的那句道謝。

他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即将失去什麽,卻又捕捉不到。

賀桁父親上面還有個哥哥和姐姐,姐姐的兒子八歲那年無端大病一場,後來這麽多年身體越來越差,近兩年可以說快要接近植物人,成天只能插着呼吸機躺在床上,偶爾睜睜眼。

賀桁這個病哥哥叫賀衍。

問到他們家的地址之後,梵音就帶着舒泠離開了。

路上,舒泠不知為何有點緊張:“姐姐,那個…賀衍,才是我要找的人嗎?”

“不确定,先去看看。”梵音只說。

當舒泠猶豫的情緒是偏向賀桁并不是她要找的人之後,梵音幾乎是迅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如果賀桁并不是她要找的人,而偏偏舒泠的主命魂枝在他身上,或許是有人移花接木。

當然,這只是掩蓋了惡毒本質的好聽說法,直截了當一些的說法就是,他找人借了命。

畢竟她也不是先知,在感受到那股特殊的氣息,再加上舒泠自己都說自己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脈存在,她就沒太在意了。

梵音平日也不會沒事随便開個陰陽眼看人家的身體構造,當時注意力也都在陳涵安身上,沒有太關注賀桁本身。

而剛剛,她看了他的身體。

舒泠的主命魂枝确實在他身上,藏在他骨髓幹細胞中間,只是那些幹細胞間雖然像,卻也有細小的差別。梵音可以斷定,那些帶着魂枝脈絡的幹細胞,都不屬于他。

一部分魂枝脈絡附着在心髒處,減緩了他心髒跳動的速度,造成了一種他心跳比常人都慢的假象。事實上,他的心髒與常人無益,因為這次落水,久違的沖開了這點掩蓋。

而最重要的,是梵音看到他身上萦繞着的,不屬于他的氣息。那是一種接近水青色的氣,如同一個小型靈場,彙聚在他身體中,無形的滋養他的方方面面。

剛剛高元說,賀桁小時候确實生過一場重病,大概六歲多,不過并沒有什麽大礙。

那年,賀衍剛好八歲。

從前梵音也接觸過一些被借命,或者借他人命者,大多都是一家中不同分支的兩脈,說不好賀桁自己到底清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好運原不屬于他。

不過這件事,付岚多半知情。

“哦,忘了給她解開。”梵音定住付岚穴位,剛剛問到想要知道的內容就離開了,沒注意一旁被按着坐在那的付岚。

她就說剛剛走的時候,為什麽高元一臉欲言又止,想攔着她說些什麽,又不敢攔的表情。

不過無所謂,最多再過三個小時就能自動解開,讓她坐在那等着都是便宜她了,權當磨煉心性吧。

賀衍一家早就搬出了老宅,與賀家其他人也少有來往,夫妻二人倒是和睦。賀衍的父親經商這塊也比賀桁的父親要擅長得多,目前生意做的還算紅火。

夫妻二人也只有賀衍這麽一個兒子,這麽多年就盼望着賀衍能夠好好活着,争取哪天恢複健康。

去之前梵音沒忘了準備一些禮節,不然貿然拜訪确實不太禮貌,前兩天司玄生病時陸續有人來看過,也帶了東西。她憑着記憶在那些裏挑了幾樣買,順帶買了個果籃,據說是現代人送東西的标配。

賀家住的自然不差,半山別墅安保森嚴,保安問了她們的來意,還要先打電話征求賀家的意見。賀母聽見有兩個年輕女孩想要見她,本覺得莫名,剛想婉拒,就聽見了一個清冷的女聲說這件事和她兒子有關。

賀母猶豫了一會兒,選擇了放行。

她們到時,別墅的大門已經打開,站在門口的卻不是保姆,而是賀衍的母親塗晶豔本人。

她雖也是一副富太太模樣,可對比付岚的張揚精致,她顯得內斂而憔悴,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在看到她們倆時,明顯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兩人如此年輕。

“賀太太,您好。”梵音颔首。

舒泠也反應過來,跟着叫人。

塗晶豔遲疑:“你們是……”

梵音上前一步,習慣性脫口而出了從前那一套話術:“在下名喚梵音,幫友人尋人時無意認識賀桁先生,聽說他兄長賀衍先生患有不明頑疾,困擾多年。正好在下略懂醫術,便鬥膽問了住址,貿然來訪,還請見諒。”

梵音說話留有餘地,這樣萬一弄錯了人,也還有回旋的餘地。

塗晶豔恍然:“原來是小桁的朋友,這麽年輕就當醫生了嗎?”

梵音:“從小承師,早前也與師父行醫救人數年,大大小小病症都有見過一些。”

梵音并沒有誇大,雖說她醫術不精,不能達到師父那種“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但流連塵世數年,确實見過許多病症,也确實親手診治過一些病症。

不過她覺得,可能與現代科技相比,她的手段也許并不适合現在的人。在這世界也就選擇低調,一切交給現代醫術。

塗晶豔啞然。

她倒是相信她的話,兩家雖然早已沒什麽交集,但小桁那孩子是個心善的,這些年也陸續幫忙留意介紹過一些名醫。

只可惜,賀衍的病實在太過離奇,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檢查不出什麽異樣來。

塗晶豔反應過來,請她們進去。

保姆接過她們帶來的禮節,塗晶豔寒暄幾句客氣,帶她們去賀衍房間的路上,想起問到:“可以問問梵小姐老師是誰嗎?在哪個醫院工作?”

賀衍的病幾乎國內與之相關領域,有名氣沒名氣的,塗晶豔都見過了。她确實沒有聽說過誰手下有個叫梵音的優秀學徒,不至于不信任賀桁介紹的人,不過總歸要打聽打聽情況。

梵音嘴角維持不變的淺薄笑意頓了頓,跟她解釋:“師門并非中西醫業,我們是玄醫。”

塗晶豔當然知道玄醫是什麽意思,賀衍病的這些年,他們是大大小小醫生能看的都看了,也意外接觸過一個玄醫,了解到了玄門的存在。

只是那個玄醫說他醫術不佳無能為力,或許日後遲早會有機緣,等到能給賀衍幫助的玄醫。

他們夫妻本來就不太信這些,當時只不過是病急亂投醫,失望過後再也沒找過。

梵音還是給她報了師父的名諱:“賀太太大抵沒有聽過我師父的名字,他,姓聶,單名一個玦字。”

她師父的名諱放在過去,可謂是響當當的招牌,不少城中甚至還有百姓自發立起的長生碑,被她師父救過的人多到可以按城池為單位來算。

塗晶豔心想确實沒有聽過,不過像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大隐于市神秘低調。她心态放的很平,能救人最好,不能救也就那樣。

反正這麽多年,也都這麽過來了。

賀衍最初生病的那幾年,幾乎快把塗晶豔給折磨瘋,現在已經幾近麻木了。或者說,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放棄又不可能輕言放棄。

房間裏,賀衍睡着,有專業的按摩師在替他按摩,防止肌肉徹底沉睡壞死。見她進來,輕聲道:“太太。”

塗晶豔點點頭,問他的情況。

現在賀衍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一天有三個小時都算多的,他也基本說不出什麽話,塗晶豔見他這個樣子都已經哭到哭不出來了。

她心知,或許越來越短了,然後某一天,或許賀衍就再也睜不開眼。

了解了一下賀衍這三個小時的按摩中沒有清醒過,塗晶豔也只是平靜的颔首,讓按摩師出去。她轉過身想對梵音說話,看到梵音的眼睛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梵小姐,你的眼睛……”

而旁邊的這個更年輕點的姑娘,反應就更為奇怪。她幾乎渾身都打着顫,眼淚蓄在眼眶裏,和梵音的聲音碰撞在一起。

“是他。”

“是他…”

舒泠看着床上的人,她曾不止一次告訴自己,轉世後會完全變了長相或許也不足為奇。現在卻清楚,這只是她為了說服自己的合理化說法。

床上的那人,和她記憶中數次擋在她身前,不知為她受了多少傷,吐了多少次血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她同樣在他的身體中感受到了主命魂枝的存在,只是微乎其微,一直在被消耗着。等待某天消耗殆盡,這脈魂枝再也保不住他,他就會死掉。

可以說,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全靠這脈魂枝吊着。

舒泠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吞吞的靠近他,伸手,指尖貼上了他的心髒。另一只則貼上了自己的,默數。

一下,兩下,三下……

一分鐘後,她恍惚看向梵音:“五十三下。”

并且,她指尖觸碰到他心髒的那一刻,仿佛開啓了什麽開關,床上的賀衍身體有了細微的起伏。

舒泠耳邊是冬渡過後的暖春生機之氣,鳥兒長吟着展翅高飛,樹葉抖落的唰唰作響。土壤的心髒再度從沉寂中複蘇,片刻鑽出一根嬌嫩新芽。

不算炙烈的陽光籠罩着大地,成了所有生靈不可或缺的養分。

靈泉倒灌進她的識海,随着一聲“咔噠”的輕響,那些被塵封的記憶驟然湧現。

舒泠陡然想起了關于他的一切。

也終于想起來,曾經究竟發生過什麽。

她忍不住指尖顫抖。

舒泠此刻感到無比悔恨。

她差點,就把那個小偷認成了他,甚至于現在,那個小偷還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她就知道。

如果是他的話,就算認不出她,也沒道理完全沒有一絲感覺。

塗晶豔被她這動作搞得摸不着頭腦,茫然也跟着看向梵音:“梵小姐,這個五十三下是什麽意思?”

梵音注意到舒泠的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她看向塗晶豔,嘴角挂着的那抹笑化為了十足的諷刺:“或許——”

“賀太太聽說過借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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