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大快樂報最新消息, 普利滋宮廢墟一夜恢複原樣,內政大臣宣布,普利滋王室歡迎藝術家們莅臨, 感謝藝術家們用卓越技藝, 從不同角度表現這座歷史悠久的王城。

今日起普利滋再不設防……基于保護,內政處将每天售賣少量, 普利滋宮, 老軍營舊址,神殿哀傷之塔, 帝國公墓,良業區,王後獵宮等地相關門票……

大快樂報第二版消息:尾月《廢墟裏的珠寶展覽》将會在普利滋宮祭祀大堂展出。

春一月《廢墟裏砸扁的歷代王冠展》門票預售中, 數量稀少,預購從優……

馮濟慈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他對自己的認知一貫模糊, 這來源于曾經的生長過程, 很少有人當着他評價或者贊美什麽, 也沒人會期待他最後會成長成什麽人。

雖然很小的時候,隔壁鄰居來家裏,總是客氣的跟他姥爺說,這小家夥真機伶。

可幼小的馮濟慈那時候就能判定,他們胡說八道,他坐全班倒數第二排,從小學一直坐到高中畢業。

鄰居奶奶常說, 你這個小傻子, 你咋不給你爸媽打電話,你等着吧, 你家錢以後都給你哥了……可一直到來這裏之前,馮濟慈也從未給父母主動去過一次電話。

也不是怨恨,是感情沒有培養起來。

有關于普利滋現在發生的事情,對他而言就是個意外,他沒那個本事,就想賺點,就教了佩林先生他們走門子的手段,這是乙方家庭孩子耳濡目染的本事。

他就是想報複一下神殿,報複普利滋王室,報複貴族長老會,又不能總是丢壓縮球表演集體大閃電,那就照地球的一貫辦法。

沒有話語權的我,将會召集群體的力量,不惜餘力的宣傳你不是個好東西這件事,這不是網暴,這是真實發生了惡事,那就必須将罪惡昭告天下。

寒風刺骨,山林地面的土壤凍的紮紮實實,幸虧唐博男爵高瞻遠矚,他埋了不少酒,醬料在山上。

從某些角度來說,兩位小庫洛遇到了相當不錯的引導老師,大部分古血庫洛身上有的不經意距離感,傲慢感,唐博男爵是沒有的。

也許有過,可是幾十年一直趴在男爵位,也就消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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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滋權利交替地震不止一次,更何況男爵這樣的人,他說他父親就是那種傳統的古血庫洛,除了有繼承權的親兄弟五人,他父親還有數不清的在外生的孩子。

庫洛圈就沒有私生子的說法,普通人那邊是有的。

出于對婚生子的保護,這樣的孩子大部分都會在其它國家成長,比如唐博家的,就大多在威爾基帝國。

內外壓力就将唐博男爵擠成了樂天派。

而在施萊博尼家的教育體系當中,對地位的态度也有解釋……身處絕對高的位置才可以平易近人,當你處在中央的地段,就只能做藏起鋒芒,隐遁智慧,努力求實的事。

歐拉克現在就玩平易近人。

而瑞爾幾兄弟,他們玩的是藏鋒求實。

智人從不簡單,哪怕是托托。

舞動的鐵鎬撞擊到了硬物,馮濟慈停手,蹲下扒拉凍土。

于爾司趴在坑邊慰問:“我聽到了一些聲音,夏,你沒事吧?是岩石嗎?”

馮濟慈挖了幾下說:“好像是……什麽動物的化石。”

“化石?”于爾司疑惑,跳下坑。

當他看到一段,比他腿還粗且表面光滑的灰白岩石,便也興奮起來:“是~龍的骨頭嗎?”

施沛大陸龍的文化很少,早期的民間傳說裏,大地母神去天空修理星辰,要騎一條龍。

可後來随着演變,就變成了架飛馬車。

當唐博男爵頂着寒風,挂着一身兔子屍骸歸來,他就看到了一個長型坑,還有丢一地的化石骨頭。

站在炕邊看着這兩位幼稚孩子,男爵先生多少有些無奈:“兩位先生挖到水晶礦了嗎?啊,非常感謝,雖然這是我的領地,但我只能給先生們少量報酬,很遺憾,我沒有繼承到開采權。”

于爾司興奮:“看那!男爵先生,我們挖到了龍。”

男爵先生斜眼譏諷:“這是上古角魈,這是一段~典型的蛇頸,不是龍。看!這家夥很大,你們挖到了它可憐的脖子,以我的經驗,挖十天都未必能看到全部,快!小笨蛋們,都上來幹活!”

馮濟慈的興奮勁兒一下子就沒有了。

男爵跳下坑,用腳踢了一下斷骨說:“山岩裏有的是這東西,我的曾曾曾祖父活着的時候說,普利滋建城的時候挖出無數原始汰怪骨,他們拼過骨頭,神殿的學者們也研究過。

其實這些家夥有過好日子,他們比人類來得早,也沒天敵,也不知道母神怎麽想的,就把我們丢在這樣的險地。”

這畢竟是個用神學能解釋一切的地方,馮濟慈跟于爾司爬出坑,開始剝男爵先生帶回來的兔子。

這些兔子皮可以賣到不錯的價格,在普利滋植物譜系裏,可提取纖維的種類較少,這就加大了對皮毛的需求。

男爵先生爬出坑:“這些家夥破壞力驚人,也許是母神很愛這塊沃土吧?”

他仰頭嘆息:“說起來,這些家夥才算作本地領主,我們才是外來的,就……咻……從天而降,那時候母神還制造地震天火,看它們死的差不多了,這才送來了普通人類。

誰是母神最愛的孩子?有關這件事我一直存疑,你們看,神殿那些奉身祝禱師掌握了大量的稅務管理權,分配權。”

馮濟慈的潔癖症在兔子們的關懷下,早就好了,他脫去手套盤膝坐下:“先生,我們攀不到抱怨此事的地位,普通人也不好過,您可以去北區看看。”

要他說,奉身掌握實權其實沒壞處,當少量群體掌握權利,再管理大多數人群,這就絕對是個災劫。

對!嚴重起來,就是種族滅絕戰争。

天災才能殺死幾個,人類歡脫起來就喜歡自己弄自己。

男爵笑了起來:“也對!北區啊?哈哈……我還真去過,我曾祖父活着的時候,就把我抗臭訓練放在那邊了……。”

他想起來什麽不好的事情,就搖搖頭站起來,走到樹邊把背包取下開始紮帳篷。

于爾司低低在馮濟慈耳邊說:“我知道北區,神殿的那些雜種在那裏剝人皮,吸人血,這也是我曾祖父說的。”

馮濟慈點點頭:“可,那些普通人大部分人認為,是自己的錢養庫洛,神殿裏那些人也永遠裝聾子……怎麽辦,除非他們那裏的少量家夥,在神殿之外的機構接受教育。”

沉重的行李墜落地面,男爵先生提醒他們:“這件事到此為止,回去也別提,跟我們沒關系。”

“好的,男爵先生。”

這是季三的第十天,也是巡邏最後的悠閑日子。

明日起,那些汰圈會以毫無規律的方式光臨大地。

今日輪到馮濟慈尋找幹柴,他跑出兩三裏的距離,才找了一顆不大的樹木,用游戲技能把樹木的水質抽幹,對,他就是這樣偷懶的,砍柴多費勁兒啊。

說起來,他現在還是個二十五級小人,無論是殺角魈,還是殺上萬只兔子,他都一點沒增加經驗。

他已經明白了,升級的唯一渠道就是殺對自己有過傷害,或者對自己具有強烈惡意的黃名。

那天在北區,他坐在馬車上看就到零星幾個黃名,那些人甚至追着他們的馬車跑了很久,又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放棄了犯罪。

當然,馮濟慈也壓根沒有對他們出手的欲望。

這是真實的世界,那些也是真實活着的人,他的道德不允許。

別把網絡小說那些事情當真,摸摸你地球人的良心問自己,你本是都市衆生當中的某人,忽到外星你就叱咤風雲了?

腦內可以偉大,行動絕對沒有,只要口袋有錢,不是修理小日子不錯的那小誰,咱在哪兒都是卧床的神仙。

頭頂三月普照大地銀白,地當中大篝火噼啪作響,搭建好的三頂小帳篷外,馮濟慈他們披着毯子,在伸縮折疊爐上煎肉。

要麽說人家野營的裝備好,地球那邊的帳篷爐子要接煙囪,施沛這邊的小爐子是可以吸收消化煙氣的。

水罐沸騰,于爾司提起水罐給大家泡了熱茶,挨個送過去,他唠叨着:“我決定了,我以後要在威爾大街附近開茶店。”

馮濟慈捧着杯子嘆息:“你昨天要做兔子皮毛商人。”

男爵先生好奇:“于爾司,為什麽都是一些……普通人的想法?”

于爾司放下水罐,看着天空想了半天:“對呀,為什麽?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普通人活的還是很安全的,而這種安全,我們沒有了。”

伯爵靠的是愛妻親手縫制的背包,翻過來就露出內襯上的柔軟動物毛皮,再往包裏面塞滿東西,就變成個大靠枕。

他咽下一口肉,又開始低調炫耀自己家的親戚網,古血庫洛聯姻千年,就是有這個優勢。

“有件事,我在中大都的姑媽來信告訴我們,這次巡邏完,那邊的女皇會過來,你們說她來做什麽?”

寒風吹過,火焰升高,阻風布開始獵獵作響。

馮濟慈出言譏諷:“尋找舊愛?”

于爾司笑了起來:“偉大的第十七奧古斯又不在故國,再說,陛下不一定會回來了,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

馮濟慈輕笑:“歐拉克殿下也英挺俊秀,年齡從不是愛的距離。”

他完全是因家仇而惡語傷人。

其實,中大都的女皇在政治意義上來說,就是西坦五國最高的皇。

再委屈自己,那位也不可能找歐拉克。

男爵先生聞言,表情上就露出一絲說不出的暧昧,他舉起木頭挖的臨時酒杯,與他們在虛空碰杯。

“說起來,我跟我的外祖去過中大都的皇宮,當時,女皇距離我們不過幾米,直至現在我都能記憶起她的香氣,她那絕妙的風姿還是很吸引人的。

啊~真是懷念,那年我九歲,恩,或者十歲?我外祖父說,我需要見一些高高在上的東西,這對我的成長有好處,其實那時候我已經開始朦胧的對女性有些感覺了。”

于爾司很幼稚的評判:“男爵先生,現在全大陸都讨厭她,說她是造成普利滋悲劇的推手,您怎麽能喜歡她?母神啊!她甚至都大我們先王十多歲呢,您可真是……”

馮濟慈笑了起來:“于爾司,夏說的對,年齡不是距離,那位女皇的愛慕者就像星辰一樣多,難道你不知道嗎,神耀之上是看不出年紀的。”

于爾司愕然,讪讪的回答:“是麽,那可真好,其實這都怪普利滋,現在這裏比鄉下都不如了,庫洛就那幾位,我才上幾天課,我甚至只比夏早來幾個月呢。”

男爵先生笑了起來:“這是大家為什麽一直努力的原因之一,別小看普利滋,好庫洛其實有的是,大家只是不喜歡修拉,就像我的幾位曾祖父。

你沒見過從前的普利滋宮,帝國金鷹到處都是,那樣的血脈修拉都能害,我們又算什麽,後來……你們看!正月開始了。”

他們一起仰頭看着天空。

此刻,天空三個圓月正以清晰可見的速度合攏。

馮濟慈仰頭嘆息:“如果沒有苦難,這是多麽美的一份天象。”

于爾司點頭:“是啊……男爵先生?”

“恩?”

“您說,我們會遇到汰圈嗎?”

“當然,那是我們生存的意義,好了,睡吧,我們只有幾小時了……”

月亮終于變成一個,又緩慢分開,分開一瞬,大地也亮了一瞬,又迅速暗淡下來。

男爵先生站起來,抓起一些藥粉在營地周圍抛灑。

馮濟慈最後一個收回目光,他搬起自己的小爐子回到帳篷,鑽進早就鋪好的皮毛卷把自己捂起來,

此刻,更冷的風從地面,從四面八方吹來,它們發着嗚嗚的呼嘯,席卷着小小的帳篷皮面。

馮濟慈把自己卷的更加緊,還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嘆息。

年輕人的睡眠就總是好的,可……也沒睡幾個小時,刺耳的針紮疼痛就開始不斷刺激他的耳膜。

于爾司在帳篷外喊着:“夏!夏!夏~快!快!快!”

當馮濟慈爬出帳篷,他也驚呆了。

晨曦的森林,大地星星點點鋪着汰圈baby,是的,是舉目可見的汰圈初态。

他們早就知道會遭遇到汰圈,但,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馮濟慈考慮問題的角度從不正常,他看着男爵先生說:“您?這是發財了,還是遇到了災劫。”

汰圈初态用通俗話來說,就是孕育汰怪的子宮,它是最具營養的形态,也是庫洛提取汰氣能源的最好載體。

汰圈落地千奇百怪,并不只是初态,運氣不好,高級也是有的。

簡而言之,他們運氣不錯,滿目都是初态。

采集初體可以賣個大價格。

唐博先生卻有些腿軟,他磕磕巴巴說:“你瘋了!瘋了!這麽多,這裏就我們三個……會……會累死的……”

馮濟慈瞬間面色蒼白,他下意識看向小地圖并不斷縮小它……整個普利滋地域就一片紅。

三天內不将它們收納掉,它們就會發展為二代體,別看這麽小裝不進去任何動物,可三種形态中,昆蟲變成的潰虰才是最可怕的。

而他卻不知道,在中大都的聖山之上,奧古斯賓馬喬雷啓動求援裝置,他換上輕甲終于走出實驗室,站在他的瞭望臺上。

他看着匍匐在大地上,密密麻麻的門徒說:“孩子們,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措辭去形容這件事情,這有些可怕,是的,可怕,這個詞彙沒有使用錯誤。

作為庇護者,我看到壑妮打翻了家裏的米缸,那些災劫落雨一樣澆灌在西坦大地上……”

幾萬人趴着而寂靜無聲。

賓馬喬雷看了這些學徒很久,最終他說:“我向你們宣布,這次的事件,我嚴重懷疑有人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并且這與我的一項研究有着直接關系……

庫洛輕甲,一種能保護你們生命,比反裝輕二十倍的保護裝置。很顯然,有人不想看到這些作品。

最後,作為這片大地的庇護者,如果這次我回不來,我的最後一條奧古斯令是,西坦賓馬喬雷的承法者……他是,瑞爾·施萊博尼……”

有憤怒的聲音從天空打斷賓馬喬雷:“你閉嘴!施萊博尼家沒有多餘的血脈,瑞爾跟這個惡心的地方!還有你!也沒有關系!

別想這種爛招,什麽他死了再找個繼承人,賓馬喬雷你先滾出來,現在有兩個奧古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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