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馮濟慈曾經的收入是這樣的, 受普利滋政治動蕩影響,為吸引更多的初悟庫洛來普利滋學習,帝國加大了相關的各項補助經費。

他現在能拿帝國皇室補助金六個金尼,

國王醫學會十個金尼, 神殿生活補助金十個金尼,貴族長老會還會支付生活補貼八個金尼。

他的保護人, 歐拉克·斯萊博尼陛下最早給他年三十個金尼爾生活費, 後國王登基這筆錢又漲了一些,是年五十個金尼爾。

而随着馮濟慈與國王的關系越發親近 , 家裏大項開支也都由陛下給付了,就像桑尼亞曾經的反裝,就是秘書處走的撫養金賬戶。

至于國王秘書處的薪水, 這個就要從今年春一月起算,那筆錢也是年付,馮濟慈還沒拿到呢。

綜上所訴, 馮濟慈是一位年入八十多個金尼爾的小庫洛, 雖然他有兩個被扶養人, 但這筆錢足夠消耗了。

管家婆們甚至去哈多克街那樣的地方購物,這又能花幾個錢呢,只有國王大道那種地方,才會在商鋪門口挂砍庫洛的鍘刀。

有時候瓦爾納六號院關起門,小日子的質量是國王都比不上的,蔬菜每天晚上家裏都有,随便吃的水果那也不是失水皺皮的。

就算是一百個金尼爾的年收入, 算多嗎?

在十七位奧古斯的庇護地, 有的是富得流油的地方,為了提高庫洛數量大家從來都是手段百出, 而給錢籠絡是最省心的辦法。

馮濟慈拿了這麽多錢,那也不是沒良心,他曾是個富二代,人生最高技能就是會花錢,現在他就幫帝國皇帝花錢,幫普利滋花錢。

有關于北區改造,還有奉身助學金這些國王登基後的新舉措,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在陌生地方獲得安全感,就是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換來更大的尊重。

自今年春一月起,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的奉身最高能拿到每月二十銀尼的學習補助金,而這項舉措是在整個施沛大陸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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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還建議這一筆賬單由國王個人支付,然大祝禱師德利德克先生也不是傻子,後經協商,這錢就成了由國王陛下,神殿,軍部共同承擔。

馮濟慈認為三角形是最完美的,至于上蹿下跳的貴族長老會,等那些蠢貨反應過來這份文件已經生效了。

“施萊博尼助學金”共分了六個等級,普利滋神殿的小奉身只要出全勤,功課只要過的去,就能拿每個月拿兩個銀尼。

這嚴重破壞了神殿古老的傳統,他們認為,不經歷困苦奉身就沒有動力去争取。

争取什麽啊……不過就是養蠱呢。

馮濟慈對國王的原話是:“我們可以争取更多奉身的心,我們可以擁有整個大陸最多的優秀祝禱師,未來這些祝禱師又會成為無數庫洛的老師,世界是個圓……名聲這東西錢花到位早晚能買回來……”

趕巧這又是個非常玄妙的時間段,西坦都欠第十七奧古斯的,欠老軍營的,欠施萊博尼家的,歐拉克·斯萊博尼借機就上了這條政策,偉大的奧古斯賓瑪喬雷對此事也未發表任何意見。

以上就是馮濟慈這個切爾勳庫洛的收入及職業狀況,從各方面而言,他是個合格的幕僚。

可當家裏出了一個尼普庫洛,又會怎麽樣呢?

學習期間,斯萬德·桑尼亞小姐在沒有爵位,沒有領地稅收,沒有征伐利潤的情況下,她基礎年收入一千金尼爾。

馮濟慈想自己吃上軟飯了,這還真不是誇張的想法。

當桑尼亞·斯萬德小姐從承恩路出來,神殿瞬間就跟帝國鬧翻了。他們不再是親密的摯友,也不是互相的小甜豆了。

銀發尼普在古血庫洛裏當然不稀罕,拿施萊博尼家來說,他家是個崽兒落地就是高貴金。

再往上的神耀,光耀,奧古斯,這是以能力區分的。

從神殿方面來說,普通人可以成為庫洛開始,算上桑尼亞也就出過五個銀發尼普,雖他們大多戰死,臨死前每一位都給這個世界交付了完美的成績單。

由普通人集結而成的奉身祝禱師群體,千年來也有了一個奢望,他們想培養出一位奧古斯,不是那種背後使盡手段來的承法奧古斯,而是理直氣壯的普通人血脈的奧古斯。

這是一種無言的激勵,也是榜樣。

雖然所有人都說是平等的,又怎麽可能,就連普通人自己都有階級。

那前四位怎麽沒的?這就是個不能深究的事情,甚至歷史上有位奧古斯就譏諷過,他們已經占據了全部神殿,拿走了一半的稅金,還敢肖想奧古斯之位?

甭管奉身們怎麽蹦跶,怎麽虔誠,如何努力,其實上升的渠道早被奧古斯們封鎖了。

聖域神殿外那顆大樹,每年都有奉身祝禱師被挂上去,金腰帶,銀腰帶就像不值錢一般,你說那些人都有該死之罪?那些奧古斯難道不是規則制定人嗎?

如果普通人裏出了個奧古斯又能怎樣?一對十七照樣也折騰不出什麽水花。

可他們就是想不開,就是想有一個奧古斯,這已經是奢望怨念了。

桑尼亞就出現的相當玄妙,是的,必須用這個詞彙來形容她的地位。

她保護人的保護人是最高的帝國金,純正的古血庫洛。

今年普利滋初悟庫洛又不足二百人,當一個銀發尼普出現,這就掩蓋了所謂的被大地母神厭棄的民間論調。

所有在西坦的古血庫洛都要對這個小姑娘說一聲謝,她間接證明這片土地還有清白人,證明了大地母神應該愛死這塊土地,不然不能賜個初悟出來的尼普。

而小姑娘還沒初悟的時候,為了更好的撫養她,國王甚至簽署了特令将她留在了普利滋。

神殿現在就非常頭疼,斯萬德小姐雖然是普通人出身的庫洛,然而從血脈,從家庭,從她的思想上,她天然對斯萊博尼家有好感,對普利滋忠誠。

甚至她唯一剩下的血脈親哥哥,都因為判決是神殿下的,國王只能幫助減刑而不得特赦。

但是神殿,甚至聖域那邊的祝禱師們就不争取了嗎,當然要争取,還要傾盡全力的争取!

這是多麽好的一個小姑娘,跟古血庫洛過分親近的關系,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半路把她廢了吧?

奧古斯們當然樂見其成,這幸運的小姑娘早就立誓成為葛瑞絲門徒,公平公正會是她一生的信仰。

他們任性的往聖域樹上挂人,也的确是挂的有些膩了……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切有的矛盾都無法傷害這個小姑娘,她是受一切神祝福的母神摯愛之女。

貴月節的最後一天,滿城都是慶賀聲,為曾經的過去,也為一個銀發尼普誕生在千瘡百孔的普利滋。

深夜。

神殿漂亮奢華的暖室內,桑尼亞安靜的坐在餐桌前發呆,她甚至覺的來自窗外的慶祝聲有些吵鬧。

馮濟慈搬了一把椅子,一個人直面,帝國國王,神殿大祝禱師,皇室長老會,貴族長老負責人……這些人在争桑尼亞的撫養權。

大祝禱師相當憂愁,他孤軍奮戰,只能盡量用最柔軟的語氣勸導說:“夏,我理解您的心情,可,就連您都是一個剛剛擺脫初悟的庫洛,您如何撫養一位尼普?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該死的你清醒點,你都是普通血脈,你甚至不上課!你的那只恩獸你都烤着吃了,還敢提什麽教育?

老先生非常急迫,如果他沒有争取到斯萬德小姐的監護權,他就是神殿千古罪人,別說金腰帶了,他可以就地去死了。

聽聽,他都稱呼一位小庫洛為您了。

有人敲門進來,紅腰帶們排着隊端着銅盤在附近的桌面上放了半桌子錢袋。

馮濟慈鋒芒畢露無所畏懼,再不厲害點小媳婦沒了。

他斜眼瞅了一下桌子譏諷到:“這是什麽?神殿購買一個大活人的價碼嗎?”

一直發呆的桑尼亞迅速看過來,面露怒色。

德利德克先生趕緊解釋:“不不不,您千萬不要誤會,這是我們根據早期神殿對初悟尼普家庭的補償金,而做出的一模一樣的補償,幾百年前就是一萬金尼爾了,這件事您可以問國王陛下。”

桑尼亞立刻嚴肅的又去看國王陛下。

歐拉克陛下點頭,他笑眯眯的說:“對,就是這樣的,早期那四位尼普都是一萬金尼爾,然而這一筆錢~是該由帝國與神殿共同支出的一萬金尼爾。”

他說完拍拍手,德德裏先生帶着秘書處的人也端着盤子進來,占據了另外半面桌子。

放下一堆錢袋,德德裏先生情緒相當激動,還非常親昵的對桑尼亞說:“恭賀您初悟成功斯萬德小姐,向您獻上我最崇高的敬意。

因為您的出現,瓦爾納街現在挂滿了彩帶,就連波利夫人這會兒都哭了三次,咱們的圓圓現在燈火通明,我們都在等您回去呢。”

桑尼亞心情好了起來,對,她終于接受自己是個尼普了,怎麽形容呢,就又是激動又是擔憂。

激動自己終于可以向理想前行一步,又擔憂最最在意的他,因為距離而離開自己。

她對德德裏微笑。

德德裏似乎是炫耀般,把屋子裏的人看了一圈,低頭致意,皮靴脆響的帶人離開了這裏。

在臨出門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馮濟慈,怎麽說呢,又是嫉妒又是慶幸。

反正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橫在屋子中間滿面不屑。

國王陛下嗤嗤笑出聲,他今天只做一件事,搗亂。

他看向馮濟慈的眼神充滿了真摯的情感,這不是演出來的,是真正的不亞于血脈的親情。

萬分感謝母神,因一念任性他留下了這個小家夥,而自從有了這小家夥,普利滋這個國家就開始走向正途,別人都覺得那小姑娘重要,向施萊博尼歷代祖先發誓,他看重的是這個弟弟。

對,他就是自己的弟弟,親的,最信任的那種。

德利德克先生非常焦慮,他看着國王哀求:“親愛的歐拉克,您應該知道我的品德,我全無私心,是真正為斯萬德小姐好,夏先生無法成為一個成熟的指導人。

而我向你們發誓,斯萬德小姐會在普利滋,會在神殿接受到最好的教育,我會親自引領她成為具有完美品德的庫洛。

我們為什麽要就這一點産生矛盾呢,現在還來得及,我會安排好一切。請相信我,當消息傳到聖域,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他這話還沒說完,靠在一邊牆壁上,陪着國王一起進來的前索雷,前中大都女皇就都開了尊口。

拉塞爾女士說:“打斷一下,庫洛最好交給庫洛去指引,作為偉大的葛瑞絲門徒,我想,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前中大都女皇輕輕咳嗽,又拍了一下桌子,當衆人看向她,她摘下了面具相當坦率的說:“都……認識吾吧?吾雖退位,還是有說話權力的,對嗎?”

屋子裏的人都站了起來紛紛致意,地位低的就跪着迎接。

長老會的那兩位,就是兩粒小芝麻。

女皇毫不客氣的拒絕他們親吻她的袍角。

她前行幾步坐下,對站着的大祝禱師說:“有件事情怕是大祝禱師先生不知道,我們的斯萬德小姐初悟前的特訓,是受國王還有她保護人的委托,由吾與這位前索雷女士共同完成的,不然你們以為她如何成為尼普的?”

馮濟慈斜眼看着女皇,媽的,這是不要臉了。

果然玩政治的都黑。

拉塞爾女士點點頭:“想想吧,一個中大都女皇還有我親自上陣,我們在赫利森林相處了整個尾月,坦率說我們曾經預判她起步是個高貴庫洛!

可惜了只是個尼普,這令我們詫異。說到底還是基礎出了問題,這孩子滿腦子都是老軍營的破習慣,以後必須糾正這點,她畢竟有個維護大陸法典的願望,受這小家夥的委托……”

她指指馮濟慈:“我們不能讓孩子失望,以後也會很好的督促的,你們再努力,也不可能找到中大都女皇……”

前女皇打斷:“前!吾已經退位,在大地母神的見證下正在贖罪,是的,我會督促她,這是個勤奮的小姑娘,很像吾小時候。”

對,就是放在古血庫洛處爛了,也不能讓給神殿。

馮濟慈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笑出了眼淚。

桑尼亞站起來,像個小女仆一樣倒水,遞給馮濟慈手帕。

兩位自稱老師的卑鄙之徒立刻面露不悅。

大祝禱師也發愁的擰眉:“孩子,你不必如此,你會有更好的保護人庇佑你成長,照顧你生活。”

馮濟慈坦然的接受桑尼亞的照顧,他擦幹淨眼角說:“抱歉,打斷諸位一下,不管諸位怎麽想,作為曾經的保護人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我與這位斯萬德小姐已有承諾,未來必然會組建一個家庭……”

他話還沒說完,前女皇就不願意了,她拍着桌子剛要呵斥,桑尼亞就大聲說:“是我向先生表達愛意的,是我主動親吻了他!”

國王捂着額頭□□:“桑尼亞~你的名聲……”

他甚至已經想好如何補償弟弟了,比如奈樂的幾位親王之女,桑尼亞會給他帶來無限的麻煩。

小姑娘有些憤怒,她大聲說:“我可以不要名聲!可我不能沒有先生!”

她走到馮濟慈面前,伸開手臂把他全部保護在身後說:“是從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愛上的,而先生也接納了一無所有的我。在美德鐘聲之下,我向大地母神起誓!”

她舉起手指說:“就是一萬個奧古斯來阻止,也不能分開我們!”

馮濟慈真的被感動到了,他拍拍桑尼亞的肩膀說:“桑尼亞,請将這件事就交給我,好嗎?”

桑尼亞不放心的回頭看他,馮濟慈就指指自己的腦子:“相信我,我雖然只是個切爾勳,但是這裏還是夠用的,我想,你很累了,琳琳也一定迫切想見到你。”

他對歐拉克,還有大祝禱師說:“請你們派人護送她回去,無論如何我還是她的保護人,即便我們相愛了,這違反了諸位的各種利益,然而整個大陸的法典都規定了,她去哪兒,我這個保護人還是說了算的。”

看他們不說話,馮濟慈就繼續威脅:“我跟她~可以立刻去母神腳下宣誓就地結婚……”

國王與大祝禱師一起蹦了起來。

“德德裏!”

“快來人!”

就這樣,在兩派信任的部下圍繞下,桑尼亞離開了這間屋子。

小姑娘當然不想離開,馮濟慈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捏着她的下巴啄了一下說:“你聽話。”

小姑娘頭昏腦漲,臉蛋赤紅順拐着就離開了。

等确定她走遠了,馮濟慈才看着屋子裏的人說:“諸位是傻子嗎?”

他們一起憤怒,齊齊瞪視這個無禮的家夥。

馮濟慈拿起一個錢袋,把裏面的金閃閃嘩啦啦的倒出來,邊疊着玩邊說:“提醒一下,別把仇恨放到恩主頭頂,會遭報應的!

無論是傳統庫洛,還是初悟庫洛,甚至神殿……你們就沒想過麽?我不行,難道諸位的翅膀就比雞翅膀大?呃……”

他停頓了下,感覺自己這個形容有點錯了,又想什麽啊,雞翅膀跟我有啥關系。

輕輕咳嗽他繼續說:“咳……我是說,你們就沒想過嗎?桑尼亞靠攏誰,誰背上的壓力都會無限重。”

他看向德利德克說:“兩千年近百代奉身的努力,你背的起嗎?就憑你的老肩膀?

為什麽要打破這個平衡呢?”

大祝禱師往另外的方向想了一下,就打了個寒顫。

女皇嚴肅的警告:“就憑你個區區切爾勳也敢肖想尼普?”

馮濟慈譏諷她:“被人算計的皇位都沒了的流放犯就閉嘴吧!”

大祝禱師嘴角抽搐:“我親愛的……”

馮濟慈冷笑:“我不是你的什麽孩子,你也不愛我,我也不喜歡你,就別這麽虛僞好嗎?我最怕你這樣的老頭子拿道德綁架我了,除了綁架,神殿還有二十四口黑鍋。”

古血庫洛齊齊低笑出聲,大祝禱師想,這家夥到底是那邊的呀?

“……我背不動也不信任你們,從施萊博尼家族的悲慘下場來看,利益永遠在你親愛的之前,對吧?”

德利德克先生徹底無奈,只能額角青筋暴起的低吼:“別忘了你的出身,你來自普通血脈!”

馮濟慈搖動手指:“錯了哦,我跟你們又有什麽關系呢?我是外國人啊!你們憤怒錯地方了啊,什麽配不配的這不重要,都要小心!”

他用眼神威脅了一圈:“首先,我是不能死的,這一點你們要明白,這個國家前有抛家舍業的戀愛腦國王,再來個普通血脈的銀發尼普也不稀罕,這就是本地特色,你們要認命!

再逼逼,小心我拐你們的小乖乖私奔回故國,畢竟我也是傳說中的王子,平海的那邊也有個國家可以依靠呢!”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人心裏都是咯噔一聲,他們總算想起來了,比起什麽血脈出身,那位尼普小姐似乎真有戀愛腦的跡象了。

這個混蛋的威脅是成立的。

很久之後,歐拉克終于開口:“夏?你不會對嗎?”

馮濟慈笑笑,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畫了個三角形說:“來,看看這美妙的圖形,你們,他們,我們,就多麽好,大家都平衡了!”

屋內人各有思量,反正不是公心,人麽,正常。

馮濟慈最後說:“我的話說完了,桑尼亞·斯萬德就在瓦爾納街,現在就請願意承擔後果,打破平衡的偉大之人前行一步,我不阻攔,請!”

這晚,馮濟慈是自己回家吃飯的,小姑娘抱着他哭的眼睛都腫了,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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