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甚為滿意

甚為滿意

回逸楓軒入虎窩?江小憐頭皮發麻。

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劄,江小憐靈機一動:“顧世子,我突然想到,手劄中有很多細節都是之前沒注意過的。本宮需要先行回宮仔細研讀了,也好不辜負世子一番相助之意。”

顧慕卿悠然望去,竟見江小憐一臉企盼地望着他,心中莞爾:“不急,公主乃一代才女,手劄很容易能看懂。乾清門來都來了,還是繼續走走吧。”

江小憐的心情頓時沉入谷底。

為什麽還需要,再.走.走……

垂頭喪氣之時,江小憐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交泰殿的方向匆匆而來。不正是花公公嗎?

江小憐立刻如得了救星一般喚道:“花公公,這麽行色匆匆,要到哪裏去啊?”

花公公看清是固倫公主當即喜笑顏開:“公主殿下,奴才正是要找您呢。”

“我?”

花公公給江小憐和顧慕卿各自拜了禮,又道:“回公主殿下,皇後娘娘急着召見公主您去坤寧宮一趟。既然顧世子剛好同在,聽聞世子熟悉十八國會之禮,娘娘剛才還一直念着呢。不妨同去?”

江小憐暗暗動了心思,母後為何突然召見我去商量國會的事。除非……

“和碩格格也在是嗎?”

花公公一驚,立刻誇道:“公主高明,漱王妃同和碩格格都在呢。”

江小憐瞬間明白其中一二,冷了臉色。沒想到江沉燕告狀倒挺快。

剛才還是受欺負的小白兔模樣,這會兒成了豎着倒刺的刺猬一般。

顧慕卿個子很高,他需要微颔首,餘光微瞥,江小憐的一舉一動都能盡收眼底。

顧慕卿唇角微勾對花公公道:“既然是娘娘召見,自然不敢耽誤,勞煩公公帶路。”

江小憐怔怔地看着花公公這就領着顧慕卿往坤寧宮去了,啞口無言。

她不想讓顧慕卿跟着啊。

從乾清宮再往北行經交泰殿便可到達中路內廷“後三宮”的最後一站—坤寧宮。到殿上一看,果然,人都到齊了。

江小憐心中冷冷一笑。

貴真皇後衣着華錦,位坐高堂,與私下跟江小憐相處的慈母形象分外不同。

此刻的貴真皇後,委實是一位母儀天下的風範,氣度不容侵犯。

一番繁文缛節的拜禮之後,貴真皇後直切主題:“公主,既然先前你已經把佐理國會的差事推了去,和碩格格又已經接了差,着手籌備。現在貿然說要回佐理之權,确實不太妥當。”

見貴真皇後開口之言便公平公正,漱王妃本來暗沉愠怒的臉色才稍有緩和。她稍稍移動了坐姿,挺直背脊,微微昂了昂首。

再看江沉燕也是如此,母女二人如出一轍。

江小憐并不辯駁:“此事自然是兒臣考慮不周。”

江沉燕見江小憐半句不為自己申辯,卻只是認錯,微微驚詫。

貴真皇後問道:“公主現在的意思是?”

江小憐瞥了一眼江沉燕才道:“說要回格格的佐理權,其實是兒臣的一時之氣。現在冷靜下來,兒臣才覺得定然是誤會了格格。”

“此話何解?”

江小憐緩緩道:“一切不過是因為父皇之前賞賜給兒臣的那個碧海貴玉镯子。”江小憐說到這裏故意頓頓了頓,看向江沉燕,果然見她煞白了臉色,心中頓覺解氣。

她繼續道:“母後也是知道,父皇賞賜給兒臣的東西數不勝數,本也不會太在意一兩件稀罕物件。只是這碧海貴玉镯子兒臣有一日贈予了玉娥姐姐,今日不料卻在格格腕上看到了。”

江沉燕已經流出冷汗,斷然沒有想到江小憐會公開拆說這件事。

江小憐萬分懊悔道:“所以早晨看見和碩格格帶着這碧海貴玉镯子在禦花園賞園,兒臣心眼忒小,以己度人,就自然而然地以為……”

漱王妃聽不過,不悅道:“公主固然高貴,可吾家格格也是中規守禮的人。聽剛才公主這麽說的意思,莫不是心疑吾燕兒觊觎這區區一個碧海貴玉镯子不成?”

江小憐連忙阻止道:“素鳶當然知錯,可九皇母不可如此輕言。這碧海貴玉镯子可是父皇和九皇叔南征時候得來的,意義非同小可,表征父皇和九皇叔的一段手足情誼。剛才九皇母說辭中小窺了這個镯子,讓我們聽去倒了無妨。可若要讓有心之人聽去了,恐怕要惡意揣度皇母用心。”

漱王妃哪裏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話就被江小憐扣上這麽大一頂帽子。

可又奈何江小憐所言句句在理。

漱王妃立刻起身拜倒道:“皇後娘娘莫怪,方才是婦人失言了。”

漱王妃一拜,江沉燕也得跟着拜了下去。

江小憐忙道:“九皇母莫要如此,如此又是素鳶剛才多心所致。”說罷,江小憐也向着貴真皇後拜倒:“母後,剛才都是兒臣随口亂說。您可千萬不能怪九皇母啊。”

貴真皇後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都平身吧,自家人哪來這麽猜忌。”

貴真皇後不在意,可也只有江小憐一人起身。

江沉燕惶恐道:“皇後娘娘,碧海貴玉镯子确實是兒臣從玉娥妹妹那取來的。當時就是見此珍寶甚為喜歡,玉娥妹妹也沒說此镯來由。兒臣這麽着就找玉娥妹妹借來戴上,卻不想因此跟素鳶妹妹産生這麽大的誤會。實在是兒臣疏忽導致,求皇後娘娘懲罰。”

貴真皇後笑道:“如此,只不過是你們姐妹間相處的一點小誤解,本宮怎麽會因此種小事動辄懲罰呢。”

貴真皇後笑得慈祥,說得輕巧,可漱王妃此刻的心情卻非常沉重。

剛才一番事情,雖說各有說辭,可細想一下,她是最了解女兒的。

江沉燕素日裏面就愛欺負江沉玉娥她是知道的,那碧海貴玉镯子八成是女兒從江沉玉娥那硬奪了回來,卻被江小憐記恨上了。

漱王妃暗暗後悔在此細節上疏忽,沒有教導女兒多有提防。

貴真皇後再道:“既然也是一場誤會,那這佐理之權公主現在的意思是?”

江小憐忙道:“既然從頭到尾都是兒臣誤會了姐姐,讓姐姐受委屈了,那這佐理國會的繁瑣差事還依舊推給姐姐一個人做就太不妥了。故而,兒臣懇請母後,此次國會協理就交給兒臣全權負責吧,也好讓姐姐歇一歇。這些時日,姐姐為了國會之事憔悴不少,兒臣看着也是心疼。”

“哦?原來如此……”

貴真皇後雙目微微一眯,看着座下依舊乖巧伶俐的女兒,微微不解。

素鳶向來對這些籌禮之事不敢興趣,動辄嫌棄繁瑣勞累,從不願主動幹預。

今日這是?

貴真皇後又看了一眼江小憐身邊卓爾站立的顧慕卿,驟然生出一種猜測。

江沉燕聽江小憐那樣一說,更是急着道:“皇後娘娘,兒臣對佐理國會之事非常感興趣,一點也不覺得操勞。更何況……更何況,妹妹對于佐理國會之事所知甚少,貿然移交,妹妹根本無才下手啊。”

見江沉燕又是拿她什麽都不懂說事,江小憐心中頓覺不悅,當即拿出手劄道:“此事母後不用擔心,兒臣素知顧世子深谙國會禮節,閑來無事的時候便跟世子求教一二。沒想到世子熱心,竟然将國會流程事無巨細總結成兒臣手中的手劄。有此手劄,兒臣此番佐理國會必定不孚衆望。”

原來如此……

貴真皇後微微一笑,暗想果然跟她猜的一樣。素鳶突然這麽大變化,非要攬下這個繁瑣的差事,原來真的是因為幽國太子。

貴真皇後雙眼微眯仔細瞧了瞧一直沉默站立的顧慕卿,頓覺甚為滿意。

此人雖然沉默寡言,然而但凡正式場合卻談吐不凡,滿腹經綸。可他平時卻從未招搖自傲,與二皇子截然不如,性子倒投她喜歡。

再細看顧慕卿相貌,貴真皇後心中更平添了層歡喜。

單只簡單地站立,顧慕卿既守了君臣之禮,又顯得不卑不亢,果然是氣宇軒昂,人中龍鳳,超群絕倫之輩,實與素鳶極其般配。

貴真皇後一番沉默,衆人皆不知皇後心中所想。江沉燕更是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皇後會不會公然偏私。

貴真皇後也稍有為難,她心定然是偏向素鳶的。可此刻若然如此就準了素鳶,未免有偏袒之嫌。

涉及九王爺府上的事情,處理起來,不能不顧及。

此刻卻聽顧慕卿道:“皇後娘娘,臣有一言,不知當講與否。”

“說來聽聽。”

顧慕卿道:“既然公主和格格都有心相助皇後娘娘,何必抉擇一二,多一個人不是更好?或者還可以讓公主格格比試一番,相較一番也是增添樂趣?”

江小憐轉頭看向顧慕卿,心道你出的什麽馊主意?

江沉燕也道:“可是妹妹有世子的手劄相助,已經事半功倍。如此一來豈不是我豈不是已經落了下風。”

顧慕卿爽快道:“此事不難,手劄贈予格格參閱即可。只要公主同意。”

江小憐實在搞不懂,顧慕卿到底幫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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