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宵明此次所要繪制的陣法是只有離火境之上修士才可驅動使用的陣法。

九層煉妖陣。

驅動陣法後,在陣法內的月竹樓便會成為丹鼎般的存在,而身處月竹樓內部,陣法被靈力激活,便會迸發出純陽之火,所有境界低于使用者的妖物都會遭到限制。直到被煉化,陣法才會停止。

繪制陣法的過程并不困難,甚至江寫這樣低階修士也可繪制。最關鍵的一步,還是需要離火境之上的修士來注入靈力精神力,方可成陣。而這大型陣法,對布陣者來說消耗巨大,因此不到非必要時刻,鮮少有人使用大型陣法。

趁着夜色降臨,二人踏窗而出月竹樓,此刻妖物都荒淫無度地沉溺在其中。

境界修為到達一定程度後,可憑空揮指、劍畫成咒,宵明便靠着指尖空畫了幾下,那土地上便出現幾道痕跡。江寫注視着宵明,心裏感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能達到宵明的高度。

她修為低,便只能拿出佩劍來用,在地上繪制起陣法來。

宵明本想擡眼看看江寫繪制的是否合格,視線卻落在了那柄佩劍上。先前在藏玲村她便注意到了,這人拿的劍是入門時三生門統一發放給弟子的入門禮。算不得什麽好物,再加上意義非凡。因此大多弟子都會選擇用自己原本的佩劍,或另打一把佩劍,貼身使用。

打一柄佩劍,随品級而定,少說也要十枚銀幣起步。而三生門弟子雖然每月有俸祿發放,卻也得許久才能湊得齊十枚銀幣。就算湊齊了十枚銀幣,也是品級最低的鍛造材料。

想起江寫在家族中處境,也不會給她多餘銀錢,更別提打造佩劍了。

“江寫。”

“嗯?”

“日後,為師送你一柄佩劍。”

江寫有些詫異,“師尊怎得突然要送佩劍?”

“.......”片刻沉默過後,宵明開口:“權當是拜師禮,如何?”

“拜師禮?師尊不是給過了嗎。”江寫微微一怔,她在五年前才拜入三生門下,被宵明收做弟子也不過二三年年。記憶中的話,拜師禮宵明給的都是穩固境界的丹藥。

“問這麽多做甚,為師就問你,要,還是不要?”

“要,當然要!”

見宵明語氣有些冷下來,江寫忙點頭,同時想拍自己一巴掌。問那麽多幹什麽,既然宵明要主動送自己佩劍,哪兒有不要的道理。要知道這不僅是三生門宗主,還是她師尊啊,送的佩劍定是好物。

更何況,她早就覺得這佩劍笨重不順手,想換一把了。

宵明沒再說話,江寫偷偷瞧了她一眼,其實盡管她讀過原着,也無法摸清這人的性子。

正如那時她看到原書中宵明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男主。

宵明不會被感情幹擾理智,叫人看不透,也猜不到下一步會做什麽。

正在江寫胡思亂想時,雙耳忽而一動,她瞬間回過神來,神色凝重,迅速丢了個隐息咒将那繪制的陣法藏起來,邊注視着後門方向,邊往宵明那邊靠攏。

“師尊,來人了...師尊?!”

“噤聲。”

感受到腰間被人環上,江寫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只見宵明的手自然而然環了上來,将她拉到了懷裏。

她傾倒而去,人也靠在了宵明懷裏,恍惚間,她嗅到了一陣清淡的檀木墨香。不由得便叫她想起那日剛醒來,宵明踱步而入時帶進來的香味。

聞着叫人舒服,也不知為何一瞬松懈下來,沉溺在這氣味當中。

不過随後她還是被當下情形給拉回神志,雖說她人是被宵明拽進懷中,可乍看之下,倒不像是她被宵明抱在懷裏,更像是她圖謀不軌,将人壓在了牆上。

那從後門而來之人迅速出現在二人眼前,柳天月晃着手中折扇,似有些驚詫,而後忍不住調笑道:“阮小姐好雅興。”

她将手撫在江寫腦後,只露出一雙眼眸看向柳天月,:“即是雅興,柳公子莫要擾我興致。”

“是在下唐突了。”柳天月笑意盈盈地作揖致歉,說着便轉身,不過臨走時,目光卻落在江寫身上瞧了瞧,這才離去。

待人走後,宵明拍了拍江寫的肩膀:“可以了。”

不過江寫就像沒聽到似的,仍舊貼着她。此時此刻,宵明才注意到二人如今情形,身子幾乎貼靠在一起,江寫的臉就埋靠在自己脖頸處,呼吸間,鼻息灑落而上,有些癢。

“江寫?”

她腰身被江寫環得很緊,宵明向來不與人有肢體接觸。甚至在她身側長大的衛芷溪都不曾親近過,更不要提像擁抱這樣親密之舉,以至于江寫的鼻息打在耳畔時,叫她後背都因此一麻,下意識地抗拒。

而就在此時,江寫往她脖頸處理了埋,宵明能很明顯感覺到對方輕輕嗅了嗅,那有些悶悶的嗓音響起。

“師尊,你身上好香…”

聽得這話,宵明大約知曉為何江寫會如此了。妖物對氣味兒最敏感,她既幻化成三尾狐阮蘭因的模樣,便一定連她身上的氣息也一并仿制。若在她身上聞到不屬于阮蘭因的氣味,也定會被察覺是假冒。

而這狐妖魅惑人心時,用的就是氣味,它們天生自帶異香。這更像是一種催化物,能漸漸讓人失去理智。

看樣子江寫就是身陷于這氣味之中了。便掐了個訣,将手掌貼在江寫後腦處。

片刻過後,江寫身子一僵,人也清醒了過來,一臉驚慌失措,猛地向後退了幾步。只不過方才那一幕幕卻深深刻印在腦海裏,尤其想到自己口不擇言說的話,思緒都爆炸了似的,登時熱昏了頭,大腦一片空白。

瞧她那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宵明沒冷着臉,反而眼中含了一層笑意。

“我很可怕?”

“師...師尊我……”

江寫慌亂着想要解釋方才的舉動,可支支吾吾半天,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張臉憋得通紅。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只知道自己多聞了幾下宵明身上的味道,腦袋就像斷了線一般,口無遮攔起來。

“罷了。”

見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宵明也不打算逗她了。只是這自己這徒弟對妖氣一點抵抗都沒有,更何況這點氣息,連魅惑之術都算不上。若是真的遇上,恐怕也是毫無還手之力。看樣子《清心靜決》還練得不熟。

江寫和宵明一路上到頂層,宵明的屋在走廊盡頭,此時月竹樓裏已靜了許多,只有路過一些房間時會傳來一些聲音,

回到屋裏後,江寫則一頭栽倒在被褥上,雙手捂在臉上。甚至到現在還能感覺到臉在發脹,心聲難以平靜。

她忽然發現,這種情節出現在自己身上,有些發展超出預期的感覺,是越想越不對勁。

便只能告訴自己,是想太多了。

宵明回到屋裏後,仔細搜尋着三尾狐的記憶。想從這些記憶中,尋找那黑熊口中“老大”記憶。難辦的是,這聞人墨鮮少出現在妖物面前,在阮蘭因的記憶中,也少得可憐。

不過宵明卻十分确定,這月竹樓裏,有個非比尋常的氣息,雖隐藏着并不明顯,但她仍舊能察覺到,這股氣息有幾分虛弱。近來動手,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倏地,宵明似乎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不屬于自己的氣味,可她卻沒感受到房間裏有別人存在。那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宛若樹葉沾染上晨間雨露時混合的氣味,令人有些心曠神怡。她微微一滞,下意識擡手摸了下自己頸間的位置。

雖然過去了一陣,可那觸感似乎又有所存留。以至于這江寫身上殘留的味道都散了出來。她又細細聞了聞,發現連同她自己原本的氣息都有一絲流露出來,心道定是自己大意了,便連忙都清除抹淨。只留下那三尾狐阮蘭因的氣味。

因為先前宵明借着阮蘭因的相貌所做之舉,江寫就算待在房間裏一整日,都不會有人來打擾。甚至還有小厮準時送飯,都是上好的酒和菜。

只不過江寫不曾動那酒,一來酒精會侵蝕大腦,讓她無法及時準确做出判斷,會成為隐患。二來她生前從未喝過,不知自己酒量深淺。

她将那飯菜吃了個七七八八,繼續投身修煉當中,這些日她在房間裏別的不做,全部時間放在修煉上,進步倒也迅速。只不過那三生門的《三生劍訣》與《三清咒法》仍舊停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覺得劍法是需要練一練的,至于咒法,暫時掌握了基本咒法即可,其餘的還不太需要。

夜間,每日臨到寅時,月竹樓裏基本就都安靜了下來。這些日她每晚與宵明在寅時上下去繪制陣法,今日宵明讓她在屋裏待着。

江寫見她執意如此,便也沒硬跟去。就在她準備進入修煉狀态時,卻聽角落傳來石板晃動聲。

她眉間一斂,定睛望去,發現那牆角處的石磚動了動,接着被人抽開,似乎又推了一下,接着那有個四四方方大小的牆面開始轉動。

江寫就看着那牆壁之後探出半個腦袋,将她吓得不輕,四下看了看,走上前:“你是誰啊?”

瞧着位置,大約是她隔壁的姑娘,這女子一頭長發傾瀉而下,相貌清秀淡雅,瞧她如此問,便将身子也爬了出來。

眼見江寫要開口說些什麽,那女子連忙将食指比在唇前:“小點聲,可別驚動了那些妖物。”

見江寫點了點頭,這才松了口氣。而等這女子爬出來坐到了她面前後,江寫才注意到,這女子雖生得秀麗,面上卻難掩的蒼白與憂傷,她雙目黝黑,卻清澈不在,黯淡無光。

她想起前些日聽到的哭喊聲,心裏不由得一緊。

“我叫葉輕蘊,”女子坐在江寫面前,自我介紹後又問道:“你是哪個宗門的?還是散修?”

“我叫江寫,是散修,路過洇熊嶺驿站時被抓來的。”

安全起見,她将話摻半了說。

“散修?”葉輕蘊微微一頓,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只是見那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一把抓住了江寫手腕:“江寫,我問你,前些日夜裏,你不在房裏,是去哪兒了?”

這葉輕蘊怕是精神飽受摧殘,有些不理智受控了,她抓的江寫手腕生疼,神情卻是在笑着,一張蒼白的臉湊了過來,試圖逼問出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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