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而內門弟子,則想着得到宗主與長老們的賞識,一舉晉升為親傳弟子,修煉資源與待遇,将會是跨越式的增長。

若說這三生門中,衆弟子最想拜入誰門下。那自然是宵明脫穎而出。她作為宗主,在三生門收徒的規矩好比其與長老低太多。其餘幾位長老,要求境界與天資,更求努力上進,二者缺一不可,只有最出彩的上位圈弟子,才能得到賞識。

而宵明不同,按照她往年收徒的标準來看,只看眼緣,只要和她心意,無論境界天資高低,便會收做弟子。

所以這宗門大比,大多數弟子都沖着宵明而來,抱着得到宗主賞識的心思,以此一飛沖天,得到他人忘羨的資源地位。

宵明作為宗主,在三生門中聲望地位不可撼動。可作為她的親傳弟子,算不得什麽好事。只因宵明常年收徒标準低下,遭得一衆人憤憤不平。而這一個個身為宗主親傳弟子,修為大多還不如一些內門弟子,自然叫人看不起。

這種情況下,同為長老弟子的風景清一行人,口碑風評極佳,也在三生門弟子中頗有威望,因此造成了如今的兩極局面。

望鶴峰內,宵明與胥晏如坐在案前,二者之間擺着棋盤。宵明指間捏着一顆白子,瞧着對面的胥晏如,神情嚴肅,過了許久之後才落下黑子。

“此次宗門大比,你那些個便宜徒弟,可有拔尖兒的?”這歷年宗門大比,宵明親傳弟子中也就衛芷溪脫穎而出,其餘都處于內門中游水準。

聞言,宵明微微蹙眉:“師姐,我不喜你這樣說。”

“是是,師姐用詞不當,”胥晏如忙改口,随即又道:“不過你這些徒弟,一個個都不求上進,尤其那谷筝,生性最是貪玩。要我說,你白養他們這麽多年,又叫他們入三生門,成了親傳弟子,理應是夠了。”

“不夠,遠遠不夠。”說了這麽多,宵明只是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那清冷淡漠的嗓音卻有幾分堅決:“師姐,你知曉我不會棄他們于不顧。”

聽她所言,胥晏如嘆了口氣,“真是說不通你。所以,有能入得了眼的弟子嗎?若這次宗門大比還不如往年,你這宗主的名聲也要被那些弟子敗壞了。現在宗門弟子之中,個個都不把宗主親傳弟子放在眼裏。”

宵明手裏捏着棋子,不知想起什麽,唇角輕揚起個弧度來,邊落子邊道:“那倒是有一個。”

“還真有啊?”胥晏如微微睜大雙眼,有些驚詫,接着又思索一番問:“你其餘那些弟子,我看都比不上芷溪,不知你說的是哪個?難不成...”她腦海中浮現出三年前那個叫宵明好生擔憂的弟子,只不過還是搖了搖頭。她當時看出來那弟子時候巽木境,怎麽想這三年光景,也難有大突破。

“屆時你便會知曉了。”

“還學會賣關子了。”

胥晏如撇撇嘴,落下黑子後緊接着就是“哎呀”一聲,似是下錯了,“我這步下得不對……”說着就要拿起棋子。

結果可想而知,被宵明摁住手腕:“不準。”

胥晏如掙脫開宵明的禁锢,笑吟吟地拿起黑子換了個地方,“我方才跟你說話,沒瞧準,下錯地方了,就一步棋,不礙事。”

話音剛落,宵明便眉頭一斂,将手中棋子丢進棋奁裏。只聽“咔啦”一聲傳來,胥晏如擡眼便瞧見宵明眉眼間流露出的不悅之情。

“悔一步棋而已,你當真惱了?”

胥晏如試探性詢問道。她們這麽多年交情,胥晏如早就知道宵明是面冷心靜之人,平日裏沒有太多情緒起伏,遇到大事也是處變不驚,瞧不出一絲慌亂。悔棋這件事她也常做,雖然每每會被阻攔,可每次都攔不住。在她的堅持下,宵明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默許了她的耍賴行徑,可像當下這般,倒是把胥晏如吓了一吓。

宵明未曾言聲,蹙着眉,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方才那沒來由的憤怒與不悅,叫她自覺很是奇怪。只是這心情并未持續很久便消失了,不過卻也叫她無法忽視。

若當真是因為胥晏如悔棋而感到不悅,也不至于此,畢竟這事她也做了不是一回兩回了。

“今日不下了,改日吧。”

瞧着宵明起身,胥晏如也沒再多言,只點了點頭:“你今日的确有些心不在焉,許是太累?”

“或許吧。”

宵明想了想,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行得通了。

江寫對宗門內的事幾乎可以說一概不知,因而見到的這些人,她腦海裏也沒有大概印象。

不過看服飾,應當是哪位長老的弟子了。

“那風景清當真是粗魯至極,白瞎了那張臉。”

坐下後,谷筝嘴裏還在憤憤不平,随即又揮了揮拳頭:“以往他們總找咱們親傳弟子的茬,我看就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你剛才那一下可太解氣了!要我,定把他的嘴撕爛了!”

看谷筝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江寫就知道這人八成沒少受這些人的氣。

“你要把誰的嘴撕爛?”

忽而,身後傳來柔和女音,二人回頭一看,便瞧見衛芷溪站在身後。谷筝連忙喜笑顏開,指了指對面的位子:“師姐快坐!”

衛芷溪睨了她一眼,随即落座。她目光落在江寫身上,接着雙眸微微睜大,很是驚詫:“師妹,你閉關三年,如今的境界我竟都無法看透了。”

“師姐過譽了,都是僥幸,運氣好罷了。”這是江寫出關以來第一次見衛芷溪,她謙遜一笑,并未多做回應。

“什麽?!師姐你都看不透?”這下谷筝當真是張大了嘴,“師姐你可是秋水境啊。”

她話音剛落,轉而便明白什麽了。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江寫:“你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嗎,也太變态了吧!”

江寫夾了一塊肉塞進口中咀嚼:“你猜。”

說着,谷筝微微一頓,想起了江寫給她的赤紅朱果。剛想張口詢問,可四周人太多了,便閉上了嘴。

谷筝雖不拘小節,人也自由不受拘束,可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心裏還是有數的。

這二人的小秘密一目了然,衛芷溪都看在眼裏,卻也沒追問。只是看着江寫,臉上笑意不減,“親傳弟子中終于又有人能與風景清一戰。想必師尊聽了也會很高興。”

提到師尊,江寫手裏銀筷頓了頓,谷筝則是沒頭沒腦地嘟囔道:“師尊也會開心?我以為她老人家根本不在意咱們呢。拜入師門後,也沒說教些獨門功法咒法之類的...”

“谷筝。”

一聽這話,衛芷溪收斂笑容,面色嚴肅了幾分,“有哪個師尊不在乎弟子的?師尊不教你功法咒法,是因為你生性貪玩,心思本就不在修煉上,教你這些又有什麽用?”

被衛芷溪一兇,谷筝撇了撇嘴,臉色也不太好看了:“我本就沒天賦,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像江寫那般一鳴驚人。叫你失望了,是我的錯。”

幾年前她與衛芷溪不歡而散後,又互相來往着和好了。雖關系緩和了許多,但衛芷溪也要比之前更嚴厲了,拘着修煉不說,還兇巴巴的。每每被她這麽看着,谷筝心裏就說不上來的不好受和委屈,沉着臉便要轉身離去。

不過她還沒走一步,卻被人擡手抓住,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擡眼便瞧見江寫看着自己。

“你松開我。”

“你當真要将話說成這般轉身離開?”江寫定定瞧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她其實看得出,谷筝與衛芷溪之間關系不一般。擁有這樣兩情相悅的機會,已經是幸運至極,為何還要互相說刺傷對方的話呢?江寫不明白,也知道這樣放任谷筝離去不好,于是便抓住她了。

“師姐她是在擔心你。你應當明白為何這麽多人想要踏上仙道之路。為了擁有保護重要之人的力量,為了能去到更的廣闊天地,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但這些都無法與生命做比較,任何事在性命面前,都變得微乎其微。”

只要活着,就有可能。這是江寫生前唯一的念頭,正是因為前世的短命,才讓她如此渴望長生,沒有什麽事,比死亡還叫人無助。

“凡人壽命百年,仙道之人,踏入震金境會比凡人長壽十到二十年,而你如今境界在巽木,不過也就比凡人多了四五十年可活罷了。踏入秋水境,可活二到三百年。”

她盯着谷筝,一字一句地說着。她的言外之意無非是要告訴她,衛芷溪如今就算不修煉,也有二三百年的壽命可活,而她谷筝若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天人永隔。

谷筝神情有所動容,她回身看向衛芷溪,卻發覺對方也有些紅了眼。當下她便落了淚,擡手擦了兩把:“師姐,我日後絕不貪玩了,你別生我的氣。”

衛芷溪那早就含在眼眶邊的淚也因此溢了出來,只不過卻是笑着落淚,她擡手輕輕擦去谷筝臉上的淚,又撫摸着她的臉頰,目光缱绻溫柔:“嗯,你能這樣想便好,我又怎會真生你的氣?”

這二人又重歸于好,江寫心裏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也算沒白說這麽多話了。見狀,她起身,也不留下幹坐着當對多餘的人,“如此便好,那我先回去了。”

“你這就走了?”

谷筝本想喊住江寫,卻被那人拍了拍肩膀,接着便不停留地離開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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