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霍又春接下來的工作日很忙，但Aarti并不難相處。她白天忙碌，晚上依舊跟同事們或者同學們約飯。沒約會的晚上就去跑步，一跑一個小時的運動量。
她本周倒是接了兩通婆婆的電話，婆婆借着詢問慈善基金運營的由頭，開始打探她這次出差怎麽這麽久，什麽時候回南城。富太太最後的落腳點是富董事長說了生小朋友有獎勵，獎勵股票和現金，豐厚程度絕對比當高級打工仔豐厚。
霍又春聽懂了，這是公公開始借婆婆的口催生。她索性直接把鍋丢在富一宗身上，“媽，我們之所以一直沒打算要小朋友是沒做好當好父母的準備。好父母不是生了孩子後把孩子丢給保姆帶，而是要陪着他們健康長大。宗哥小時候有過情感缺失，他說過現在不是養孩子的最佳時機。至于什麽時候是最佳時機，他之前已經告訴過您了。”
富太太自讨沒趣挂斷電話。她不覺得年輕有為的兒子有什麽情感缺失。以前交給保姆帶孩子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再說了，他們為兒子提供最優渥的物質條件。她挂完電話才想起來回怼兒媳，你們再難有我們當年難嗎？兒子忙是為了拼命守業，你至于那麽拼命工作嗎。她獨自生了會兒悶氣，這次倒也沒轉頭向兒子告狀。不過，告狀也沒多大用，兒子跟自己不親。
富一宗這周的工作反而比較前陣子輕松了不少。周五晚上，他沒有應酬居然可以在七點半離開辦公室。下班後，空虛無聊的他打游戲打到深夜。他看着床頭時鐘的日期跳動，才開始懊悔。他明明知道以霍又春的倔脾氣和目前的婚姻狀态，他不積極的話，他們完全可以持續冷戰到六個月結束。
于是，他在周六的零點零三分決定主動打電話，趁機詢問霍又春的周末安排。電話，沒被接通。因為霍又春要趕周六早班機去江夏看外公外婆，早早上床睡覺，手機靜音了。
電話等待被接通的界面消失後，屏幕上方提示來了新消息。富一宗點開，發現是丁劍閣發來的邀請，邀請他周六中午一同去江夏。
他遲疑之後回撥了過去，“你們進展這麽迅速？”迅速到已經啓用公務機走霍家這邊的親戚了，有點不可思議。
“就還行吧。”丁老板好面子，不可能告訴第三人，自己在感覺情感進展頗為良好的時候被一朵小白花拉黑了。現在黑名單雖然解除，不過他決定要把霍大姑娘綁在身邊，時刻看着。當然，他去江夏也有一點點小小的業務要談，這是後話。
富一宗沒覺察到電話另一端遲疑的語氣。他心想的是，得，他倆做連襟的現實障礙還真可能落在他自己這邊。他心裏推測霍又春大概率周末去江夏，于是答應了丁劍閣的邀約。“行啊。我沾沾丁老板的光，坐次公務機。”
挂斷電話，這一夜，富一宗睡得極其不安穩。
夢裏丁劍閣和霍見春手拉手築成人牆，硬生生把他跟霍又春隔開。他垂頭喪氣回老宅，富董事長指着他鼻子罵道，沒出息樣兒，連個女人都搞不定，怎麽可能管好企業。富太太在一旁抹眼淚邊哭邊說自己忍了一輩子，結果讓別人摘桃子，心有多麽不甘。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夢裏的老丈人霍大強送了他一尾錦鯉，祝福他前程似錦。
什麽亂七八糟，富一宗醒來坐床上回想着剛才的夢，心裏默默吐槽。時間很早，他洗漱後自己開車去南山苑打算跟晨起的霍爸爸一起釣次魚。畢竟那是夢中唯一善待他的人。
霍大強上年紀，覺少。他五點多起床後帶着釣具已經去了小河邊。在他全神貫注盯魚鈎的時候，身旁突然出現的女婿吓他一跳。他問道，“你怎麽來這兒了？”
霍大強的意思是不會又有突發狀況需要不在場證明吧？只是上次不在場是真的不在場。這次可不好說，自己女兒出差在外，女婿家亂糟糟的。歹竹地裏能不能出好筍，這是個問題。于是，他帶着打量和懷疑的目光看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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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一宗完全不知道岳父心中所想，倆人各懷心思各坐各的板凳。富一宗說，“我來陪您吃早餐。爸，我下午去江夏看望外婆，需要帶東西……”
“不用。”霍大強截住女婿的話，他的意思是不用專門跑一趟。“你外婆沒事，不嚴重。你舅舅家裏最近有點事兒，亂哄哄的。你去了添亂。”
“又又早上飛過去。我過去除了探望外婆，也是見她。”他的助理已經查詢到相關航班信息。
霍大強為自己剛才猜疑女婿有一點心虛，他扭頭繼續看向河面，嘆口氣說，“哦。那去吧。小兩口既然沒有實質性矛盾，你退一步，多一點耐心，感情自然就能修複。”
富一宗覺得岳父的經驗不适用他。為了驗證，他專門挖坑問了個問題。“唔。爸，又又犟脾氣上來的時候，您一般怎麽做？”
霍大強下意識地躲了躲他的眼神，“我跟她媽媽躲遠遠的，她也躲遠遠的。”
每個人都離不開成長環境，就像每一種生命離不開生态地理環境。富一宗和霍又春成長的物質環境都不錯，情感環境相比而言算是差強人意。然而對于他們強感情需求的選手而言，成長環境中情感依賴一次次失望，就像砍樹拔草致林成漠，那麽後面再修複重建生态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心血。
富一宗提議，“爸，又又特別羨慕你給姐姐送過幾年午飯。等她回南城，您如果有空的話，可以給她送幾次午飯，讓她也感動一回。”
霍大強皺眉本能反駁，“當年是她非要出國念書。”
送飯從來不是關鍵，希望被偏愛才是關鍵。富一宗嘆氣，“她也在國內念完了高中。”
“她念書的那幾年，家裏的物流公司還開張着呢。又又跟你埋怨過我？嫌我偏疼她姐姐？”霍大強問道。
富一宗沒正面回答，岔開話題，“又又很喜歡您做的飯菜。我還說要跟您學習呢。”
霍大強大早上被女婿變着法子指責，面子上有點過不去。他一聽到女婿要學做菜，立刻順杆找回面子，“走。回家教你。”
“好，不過爸，要稍等一下。”富一宗說。
富一宗将自己跟着岳父學做菜的視頻發給霍又春的時候，霍又春因為接到媽媽不讓她去醫院的電話，只好先去酒店跟姐姐碰面。
霍見春和媽媽這周在距離醫院不算遠的星級酒店住。霍見春忍不住跟妹妹八卦遇到亂哄哄的糟心事兒。“表妹插足別人的感情，男方未婚妻找到舅舅家鬧了一場。舅舅跟舅媽沒臉在家住，昨天搬去外公外婆家。”
霍又春問，“萌萌不還在念書嗎？今年夏天畢業吧？”
“貌似因為什麽企業論壇碰上的，那個男的賊壞，不停加錢利誘小姑娘。據說條件是一月十萬外加兩個名牌包。外公外婆都氣壞了。媽媽不想你去醫院，去了碰到舅媽，舅媽肯定要讓你把表妹帶去南城，大概率會讓你在新江給表妹安排個崗位呢。”
霍又春緊皺眉頭，“舅舅舅媽游說媽媽了？”
霍見春癟癟嘴，“嗯。昨天舅舅喋喋不休跟媽媽倒了大半夜苦水。媽媽早上抹眼淚說，沒想到她和舅舅會有産生隔閡的時候。”
霍又春直白地給出別的方案，“本地待不了，送出國，咱家贊助學費。”
霍見春補充說，“我也這麽提議。咱媽很生氣，不想給贊助。”
“咋啦？”霍又春追問。
霍見春也不太開心，“舅媽抱怨咱們以前送表妹的包太貴，說是那些富貴讓表妹的物質欲望膨脹了。要知道，舅舅一直想讓表妹成為新時代的獨立女性。”
霍又春輕嗤一聲，“只是因為幾個包就迷了眼。選擇被包養的人沒資格談獨立。”
這時候，霍見春和霍又春的手機同時響起，她倆都以為是家庭群裏來消息了呢，結果并不是。
不會吧……霍見春看到消息後一下子倒床上，也顧不得講究，手機直接扣臉上，口中發出絕望的哀嚎。
霍又春的消息是富一宗發來的做菜視頻。她關掉自己手機，拿起姐姐的手機，原以為是媽媽發給姐姐關于中午安排，結果看到是姐姐跟丁劍閣的聊天記錄。
“丁劍閣要來江夏，明天帶你回南城？”
“他是來炫耀公務機的吧？”
“他給你了一份offer？”
“他對你表白，你還拉黑了他？”
“姐，咱倆聊聊吧。感覺過去的兩周裏你們貌似發生了好多事情。”
霍見春翻身把腦袋埋進被子裏，嘴裏喃喃地說，“沒有很多事兒。你剛剛看到的就是全部的事兒。”
“丁劍閣表白是怎麽回事兒？你倆談上了？”霍又春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
她這麽詢問并不是為了給姐姐壓力。雖然，她先前覺得丁劍閣不是個好的戀愛對象。那麽什麽算好的戀愛對象呢？她思索一番後并沒有找到标準答案。
真正的标準答案是什麽年齡應該做什麽樣的事情。二十多歲就應該去經歷戀愛。當然是以道德為前提的戀愛。孫猴子如果沒進煉丹爐，煉就不成火眼金睛。感情裏的彎彎繞繞，只有自己親歷了才會有痛徹心扉的感悟。
霍見春坐直身子，盤着腿，解釋說，“他自以為是的表白。事實上，他只是說把我男朋友弄沒了，他要我賠我一個。一點都沒誠意，一點也不浪漫。我已經拒絕了。”
“哦？拒絕的同時拉黑了他？”霍又春聽到姐姐語氣中的別扭，原來拒絕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方式不浪漫。事情變得清晰可見。什麽甜言蜜語三分毒的警示語，都是假的，自欺欺人罷了。姐姐對丁劍閣上心了。
被問到這個，霍見春有些沮喪，“他說如果不放他出來的話，他要找你問問自己怎麽惹惱我了。我怕給你添麻煩，又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話裏話外的意思自己成了姐姐的七寸，丁劍閣只需要啓動告訴你妹妹便可諸事順利呢。霍又春點評說，“你倆談戀愛怎麽像小學生。丁劍閣也是，追人也沒誠意，用妹妹來拿捏姐姐，沒品！鄙視他！”
霍見春紅着臉辯白，“沒談呢。”
霍又春靠過去，抱着姐姐的胳膊，輕撫着她安慰道，“春天來啦，戀愛不羞。不過姐，雖說送神難，但請神也別讓某人覺得太容易啦。”
霍見春貓咪發威，龇牙露出嬌憨的兇态，“好呀。我要當複仇女神。誰讓他一路走來踩碎了那麽多女孩兒的真心呢！對面沒掏出真心之前甭想換我的真心。”
“倒不用，你做好普普通通的女神就成。”替天行道複仇的話，第一輪便會被Knock out（K.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