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方法之四十一

方法之四十一

車輛停靠在小角落裏,這裏的通訊設備并不是很完善,時常會有陰暗的小角落無法接收到信息。

勺子在已經融化的冰淇淋中攪了攪,融化的奶油和果醬混在一起,起初還能夠看到明顯的分割,很快就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淺淡的肉桂色。

圖利法斯的保留着中世紀的建築和風景,在這裏人文和自然融合的恰到好處,如果不是他作為英靈被召喚到了此地,這或許是個不錯的假期。

烹調方式算得上精致,但畢竟是不入流的小餐館,食物不夠新鮮,成品也不是很好看。三兩片番茄配合着有些爛熟的土豆泥,被烤的有些焦的香腸已經聊勝于無的生菜葉子。被店鋪的遮陽簾擋去了一半的陽光,這個小鎮安靜的不像是聖杯戰争會發生的地方。

那些東西仿佛昏睡過去一般不做聲,這個世界的聖杯并沒有被污染,之後的種種都在照常進行,只是這個世界的時間線發生了一些變化。

“七對七的混戰嗎……”

太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向後靠去,整個人躺在了白漆的靠椅上。

他的禦主似乎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選擇躲在暗處,聖杯是以berserker的職介讓他誕于此世。在此之後就是有關于這一次的聖杯戰争的消息,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像是淤泥一樣堵在他腦海裏,時不時的失态是常發生的,正如同這個職介一般不可控。

那個代行人似乎很少找他溝通,誠然,沒幾個人會覺得能夠和沒有理智的berserker溝通清楚。

他們将他定義為規格之外,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控制不住蔓延開的不滿和憤怒,但是随着後續時間的推移,這種情緒幾乎要消失的差不多了。

三日月很少以人類的姿态出來活動,大部分時間,他是藏在太宰衣袍或是袖子底下那個不起眼的小光點。

耳邊又響起了其他幾位互相交流的聲音,在詢問到berserker的情況的時候,rider和archer總是一致地保持着沉默。

對他們來說,一個看不清真名的,不知道來頭的berserker,雖說數值并不引人注目,但是在一堆一流從者中,連個真名都不願披露的家夥,不過是二流的家夥罷了。

并不值得他們視為合作夥伴。

那些頂級的英靈極難認同所謂的夥伴,加之這次聖杯戰争的模式的确古怪,沒有合作意向是極其正常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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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勺子擱置在了已經融化的冰淇淋中,他的禦主能夠很好的供給足夠的靈力,照理說他并不需要這些食物來恢複自己的魔力。動靜很大,甚至驚擾到了屋頂上的黑貓,三日月餘光瞥到了些什麽,很快化成光點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盤食用了一半的午餐。

那兩個身影走進了,年輕的劍士毫不遮掩自己的存在感,另一旁臉上有着駭人刀疤的魔術師有些無奈的揉着自己的後腦勺,嘆着氣聽劍士叽叽喳喳。

兩個人離得近了,才見到一身漆黑的太宰坐在店門口,正在觀察房頂上炸毛的黑貓,在此之前兩人并沒有感受到任何太宰治的氣息。

于他們而言,這個男人是憑空出現在這裏的。

一個陌生的英靈,在不知敵友的情況下,年輕的劍士第一反應就是将自己的禦主護在了身後。

英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充滿敵意看向太宰。

早在兩人去教堂見天草神父的時候,太宰就遠遠地看過這對主從一眼。适配性相當的高,二人的合作看上去也意外的和諧。和他那個沒有足夠定力,最後被神父誘導的禦主截然相反的,獅子劫選擇了單幹。

只是這個選擇讓那位女王異常的不爽罷了。

“……小心點,這家夥可能比assassin還要危險。”随着話語一起落下的,是看上去重的吓人的盔甲,獅子劫的煙頭落在了地上,還沒有熄滅的火星和藏在墨鏡之下的視線,不友好和排斥的情緒毫不收斂地外漏。

劍士伸手擋在了手握槍械的魔術師前,重劍指向了太宰所在的位置。

一身黑衣的英靈還很有閑情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像是毒蛇一般濕冷的視線鎖定了莫德雷德所在的位置。劍士的直感讓她下意識想要撤離,但是那份驕傲使得她繼續站在場上和眼前陌生的英靈對峙。

這家夥絕對生氣了,即便是有盡力遮掩但依舊有些溢出來的情緒告訴在場的幾位,眼前人的情緒絕對稱不上美妙。

但是太宰依舊在笑,露出來的一只眼睛在獅子劫和莫德雷德身上探究。

“對陌生人舉劍,這便是騎士的素養?”太宰嘴角扯了扯,有些懶散地看向莫德雷德,問出的話語帶了幾分針對性,“若我只是前來午休的普通群衆,你也會如此作為嗎?”

面容相似之人并不多見,從戰鬥服飾以及定位都極其相似的人就更少見了。

面前的劍士或許認識那位不列颠的王,有那麽細微的可能,是那位不懂人心的王的血親。意識到某些有意思的東西之後,太宰看向莫德雷德的眼神也稍微溫和了一些。并非是卸除了敵意,而是帶了一點看好戲的态度。

帶着興味的打量使得莫德雷德莫名有些不爽,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是擅長氣息隐匿的assassin,黑方的家夥并不會明目張膽出現在敵對的領區,那麽這位大概率是紅方的英靈。

“嗤,和那個assassin一樣的氣息……”莫德雷德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将自己的劍擱在了腳下,雙手交疊在劍柄之上,“我同我的禦主對你們那無趣卑劣的計劃沒有任何的興致,若是再這樣三番兩次的阻擋,我并不介意與你們為敵。”

太宰的手無意識地摸上了鐵凳的扶手,食指時輕時重地叩擊着,獅子劫有意無意地限制了莫德雷德的行動。

“理由。”獅子劫莫名地覺得有些煩躁,眼前的家夥無疑是最難搞的那種類型。他想要從衣服口袋中摸出一支煙來,但是眼前的情況似乎并不允許他再有別的小動作,“是誰派你來這裏的,你的目的又是什麽。”

質問的态度使得太宰莫名有些不舒服,無論是紅方那些背靠神父的英靈,還是這對特立獨行的主從,每個人都在明顯地向周圍人宣誓自己的存在。

将自己放置在道德的高處,以此來審問其他人。

房頂上打滾的黑貓停了下來,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邁着步子從頂部一躍而下,無視對峙的三人,自顧自地離開了現場。

太宰站起了身子,并沒有回答獅子劫的問題,也沒有做出什麽表示。在看到對方站起來的瞬間,莫德雷德不受控制地握緊了手中的劍,那種渾濁的泥沼一樣的靈基以及對方毫不介意散發的氣息讓在場的兩人感受到了威脅。

這個男人遠沒有他的皮囊所表現的那樣脆弱。

那種純粹的,同死靈法師完全不一樣的惡讓習慣了在墳墓居息的獅子劫也感受到了一瞬間的不适。

“期待與您在戰場上重逢,紅方的saber。”

太宰揮了揮手,尾音散在了空氣中。沒有任何的作為,也沒有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最冷淡的處理反而讓人無端地火大。

莫德雷德正準備追擊,就看到一身漆黑的英靈化作金色的光點消失在了原地。

附近也逐漸沒了對方的氣息,看樣子确實沒有與他們開戰的打算。一個來路不明的紅方英靈,閑散的像是不服從指揮的archer。

意識到了自己似乎被戲耍的莫德雷德解除了身上的武裝,看向太宰方才坐着的地方,獅子劫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麽,自家的saber擡腳踢倒了眼前的椅子,“……令人不爽的家夥。”

若是說塞米拉米斯的氣息會讓她聯想到她的母妃,而太宰身上的氣息給人的第一反應 就是惡,純粹至極的惡,裹挾了太多的欲望,這些東西成為了他的負擔,以至于他整個人都被這些東西阻礙了前進的步子。

欲望催使他們成為了這場聖杯戰争的參與者,使得這次的聖杯戰争變得不那麽尋常。

太宰沒有離開餐館太遠,錯落損壞的矮牆附近有不少長椅,他就在那邊坐了下來,一個不會有其他人過來打擾的地方。

“僅僅只是這樣目送他們離去嗎?”藍衣的付喪神出現在了太宰身邊,他恭敬地站在左側,頭顱盡可能地低垂,視線注視着自己的腳尖。仿佛只是無意識的詢問一般,太刀用袖子掩住了下半的口鼻。

在停了太刀這番疑似勸告的話語之後,太宰并沒有做出什麽反應,有些讨厭的氣息過來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是那個神父派過來的同陣營的英靈。

大概率是來将他“請”回去的。

太宰摸了摸後頸,紅方的archer下手又重又狠,絲毫不在乎被傷的人什麽感受,前幾日離開教堂被那些家夥押回來的時候的傷口已經痊愈了,但是疼痛似乎還沒有散去。

對于這些人來說,不穩定的berserker宛如一顆定時炸|彈,沒人會清楚這家夥下一秒會有什麽舉動,最好的辦法就是強制将他禁锢在所能看見的範圍內。

但是短短幾日,他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甚至是assassin制作的囚牢去囚禁berserker,無一例外的被人輕松脫逃,甚至在他們布下的明顯監控位置留下可追蹤的指向。

明晃晃的挑釁。

阿塔蘭忒有些頭疼,她并不是很願意和這個berserker做太多的接觸,對方身上的氣息讓她感覺不舒服,更多的是那個連神父都沒有看清的數值,那種不安使得她和太宰保持了絕對安全的距離。

只要被那個英靈近身,戰局頃刻間就會被逆轉。那種仿佛是無底洞一樣的力量吞噬着他們身上的魔力,魔力流失和脫力感讓紅方的英靈都有些排斥這個berserker。想起了至今沒能見到的禦主,阿塔蘭忒的眉心鼓了起來。

全心全意支持神父的assassin,目前為止并沒有明确分離意思的Lancer,多方面不穩定的berserker,以及整日無所事事的caster以及那個沒有被诏安的saber。

紅方的英靈維持着表面的和平,底下的波濤被他們掩飾的很好。

平靜的像是暴風雨的前夜。

太宰哼出了一聲鼻音,藍衣的付喪神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氣息,頃刻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一身黑衣的英靈坐在破舊的長椅上,即将退下的太陽沒什麽暖意,帶着最後一絲餘溫的日光落在了太宰的肩膀上。

寒光一閃而過,同陣營rider的槍指向了太宰的太陽穴,archer在不遠處的房頂上,尖銳的箭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該回去了berserker,你已經脫離團隊兩天了。” 阿塔蘭忒的語氣算得上平和,但是手上的弓箭一直處于虛握的狀态,只要對方表現出攻擊的意向,她随時可以出手。

阿喀琉斯并不喜歡和自己陣營的berserker做太多接觸,那雙沉的仿佛沉浸在湖底的眼睛總會讓人莫名的心慌,似乎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在這騎英靈的預期之中。

神父得到的啓示,漆黑的berserker勢必成為那個左右戰局的人。

他們的殺心從一開始就已經昭然若揭,這個會破壞整副棋局的人出現在了他們陣營。雖說berserker時常做出那種讓他們感到不安的行為,但是每每都十分配合的返回了駐地,似乎只是對這樣惡劣的追捕感到有趣而故意為之。

太宰很配合的站了起來,餘溫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阿喀琉斯晃了晃手裏的長槍,一個漂亮的槍花過後将手裏的武器收了回來。

Assassin出現在了天草身邊,後者似乎已經沉入了夢境,單手擱在額頭上,夢中依舊皺緊了眉。

天草四郎似乎沉入了噩夢,以至于亞述的女帝替他轉換了睡姿也沒能驚醒他。直到太宰跟随兩騎英靈回到了他們的駐地,前者才從昏沉的夢境中匆匆轉醒。

無他,只是因為對方觸動陷阱的動靜實在太大,布下法陣的人和供給魔力的人都被這樣大的動靜驚擾到了。

“你醒了?”女帝較平時而言相對柔和的聲音從天草頭頂響起,後者愣了愣,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睡着的時候,你分明不在這裏。”

“可不要小瞧了身為assassin的我啊。”亞述的女帝聲音揚了揚,語氣中帶着點罕見的得意。

太宰四下打量了一會,在前排左側坐了下來,“真罕見啊,那位神父居然沒有在這裏等着我。”

Rider和archer都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太宰朝後側了側頭,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他完全可以避開assassin布下的陷阱,熟悉如何離開陣地的他絕不可能一次又一次被陷阱困住,這樣的行為無異于是在對方的臉上嘲諷其無能。

位于大廳的三騎思緒各異,在後|庭緩緩坐起身子的天草臉色有些難看。

“如何,要殺了他嗎。”女人有些冷淡的聲音在天草背後響起,似乎只是丢棄一顆棋子那麽簡單,“控制那些禦主使得其他英靈強制圍攻berserker的話,是可以保證在我方沒有任何損傷的情況下将其擊殺。”

誠然,排除掉自方面的危險因素或許是取勝的關鍵,但是這樣的行動無異于給本身就比對立陣營少一騎戰力的己方增添更多的困難。

有些荒唐的念頭突然浮現,天草勉強沖着塞米拉米斯笑了笑,“除掉他的方案還是往後擱置吧……眼下的情況,并不允許我們失去更多的戰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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