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方法之六十九
方法之六十九
吃了一半的薯片袋子被踢翻,零零碎碎的東西掉了出來散了一地。
接了這一任務前來的不在少數,大多數都被鶴丸阻擋下了,少數的成功擊殺太宰之後,眼睜睜看着面前的男人身體潰爛,在他們被那個一身潔白的付喪神擊倒之後,那個先前被殺死的男人總會毫發無損地再度出現在門口。
不是被鶴丸揍成了半殘,就是被太宰吓出了病。
這個賞金豐厚但極其難搞的存在逐漸被形容成了都市傳說,而太宰的懸賞單一直高高挂在懸賞榜上,即便是為了金錢不斷有人接下這個任務,但并沒有人真正拿到了賞金。
那些獲得過相關消息的人開始對太宰的術式做出猜測,但各類記載中都沒有記載過這樣的詭異的術式。
今天已經出現了三波人了,太宰平靜地調試電視頻道,上面關于意外失蹤的報道開始減少,相對的,醫院內因為恐怖襲擊重傷的人增多了起來。
一時間人心惶惶,以至于晚上出來的人也大大減少。
晚上的便利店剩下的便當并不多,鶴丸蹲坐在店門口等太宰出來。在這個地方任教也有一段時間了,再過兩周就要重新回到私立PK學院。太宰對于自己的學生并沒有什麽過多的感情,對于不穩定的工作也沒太多的抱怨。
對他來說這只是為了融入這裏所必備的僞裝,沒有必要為此分散過多的注意力。
太宰拎着一袋東西出來的時候,發現鶴丸一直盯着不遠處停車場看。
“來人了?”青年将袋子中的三明治遞給了付喪神,後者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接過了遞來的三明治。
一個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好招惹的角色一步步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太宰記憶很好,一眼就認出來眼前的男人是夜蛾之前給他的檔案上第一位。
那份檔案沒有詳細介紹男人有多麽危險,只是羅列了一些基本的數據,關于其他的介紹,只有短短一段文字。
只要是給錢,不論什麽活都會接的天與暴君。
鶴丸咬了一口手上的三明治,被速凍過的冷硬面包口感并不好。因為放置的時間太久,蔬菜都有些蔫吧,但勉強能用作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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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素白的鶴丸亮的驚人,男人慢慢靠近了,太宰注意到對方手上提着的并不是什麽咒具,而是不知道從哪裏掰下來的一根撬棍。
像是一只蟄伏的黑豹。
太宰後退了一步,手上的購物袋掉在了地上。下一秒那個手持撬棍的男人沖了上來,鶴丸下意識抽刀抵擋,但是男人的力度和速度都要遠超于他。
太宰聽到了清脆的骨裂聲,鶴丸因為受到撞擊傷而松開了握着太刀的手,長刀并沒有落到地上,而是被對方輕松勾起,輕松踢到了一邊。
付喪神下意識地避開,果不其然,他逃離的地方被男人手上的撬棍砸出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
對方并不在意武器的彎折,只是用手就擰直了彎曲的撬棍。
太宰看着男人舔了舔唇角,路燈下他才注意到男人嘴角上有一道疤。
跑。
這個念頭開始瘋狂充斥腦海,連同幾日都不見蹤影的書也在催着他離開。
強烈的不安籠罩了太宰,無論是體力還是力量,他跟眼前的男人懸殊過大,對方既然在大致了解了他們的能力之後還敢一個人前來,側面也足矣說明男人對自己力量的自信。
“你養了一只不錯的狗。”男人揮了揮手裏的撬棍,他身上盤着一條肉蟲一樣的東西,“可惜咬人不夠疼。”
用自己不習慣的手出刀并不是什麽好的選擇,鶴丸受傷的左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握着刀的右手還在發抖。
他試着偷襲那個男人,但是普通的攻擊并不能對對方産生任何作用,反倒是被還擊時震得虎口發麻。
“是一把好刀啊。”男人沖着鶴丸笑了笑,下一秒變借力沖着太宰而去。
因為身體下意識向後,反倒讓對方得到了機會,下一秒向前進攻而來的鶴丸被伏黑甚爾正中腹部,筆直地摔進了便利店內。
玻璃破碎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聲一起響起,甚爾颠了颠手上的撬棍,直接朝着店前的監控砸了過去。
從店門口到馬路邊攔到車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二十,而從這個男人手裏逃生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太宰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驚恐顯得不那麽虛假,“書。”察覺到太宰在喊他的書很快的開始分析可能的逃生路線并且拟定新的軀體,“能夠分析出這個男人的行動路線嗎。”
[可以,但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甚爾一步一步靠近太宰,像是已經捕獲獵物卻要故意戲耍對方一般,“我給你逃跑的機會,數到十我會去追你。”
太宰看了一眼掙紮着從碎玻璃中坐起的鶴丸,對方并不是給他什麽逃跑的機會,而是用他離開的時間解決掉鶴丸。那個被吓癱在地的店員顫顫巍巍摁響了報警器,巨大的響聲讓來了興致的男人啧出了聲。
“警察啊,有點麻煩……”甚爾伸手揉了揉後腦,緊接着他從那個長相詭異的肉蟲中抽出了一把長刀,“嘛,我跟你并沒有太大的怨恨,要怪就怪那些出大價錢買你人頭的家夥吧。”
太宰幹笑着向後退了一步,眼下的情況已經将他逼到了絕境,他只來得及急匆匆和書說到:“延後複活,地點設定在這個男人的居所。”
下一秒那個手持長刀的男人筆直地沖着太宰砍了過來。
刀刃沒入喉管發出刺耳的聲音,捏着手腕站起來的鶴丸瞳孔急縮。
鮮血使得那個眼神都有些渙散的女店員大喊出聲,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呼嘯的警鈴聲,鶴丸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知道太宰并不會真正的死去,雖然他至今都不明白這個審神者身上的秘密,但是眼前的一切還是過于震撼,以至于他握着刀的手都在顫抖。
疼痛徹底左右了太宰所有的思考,他能感受到自己被眼前的男人砍傷,因為書的緣故,他在轉移到新的軀體之前都會保持絕對的清醒。
以往的死亡都是讓太宰立刻複活,哪怕只是短暫的一瞬,那種疼痛都是無法忍受的。
堆積久了,就成了一種更加緩慢的淩遲。
心髒已經逐漸停止了跳動,男人一只手拖着他的左腳,血跡就順着他們移動的痕跡一路蜿蜒了下去。
鶴丸看着太宰被對方拖走,然後塞到車的後備箱內揚長而去,他清楚太宰為什麽沒有選擇複活,一旦他們利用非自然的能力離開了這裏,那麽暴露的,是身邊那群小鬼的安危。
店員崩潰的叫聲逐漸停了下來,屋子外的警察舉起了槍對準了鶴丸,他們将眼前這個沾着一身血的年輕人當成了實施暴力的一方。
鶴丸緩慢地舉起了手,交錯的燈光照的他眼睛酸痛,一片恍惚中他有些看不清太宰離開的方向了。
察覺到對方沒有反抗的意思,那些警察一擁而上,将鶴丸扣住,連同散落在一旁的太刀一起帶離了現場。
太宰說不出這種一言難盡的感覺,他的大腦和心髒都已經停止運作了,各部分的器官也因為死亡開始慢慢停止工作。但他還在思考,即便已經沒有了那些器官,因為書的原因他甚至有些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讓你以這個形式存在最多還能維持五個小時,如果他們的交易還沒有達成,你真的會死。]
“能确定他的住所嗎。”在書陳述了這件事之後過了好長一會太宰才出聲詢問,體驗死亡的感覺并不好,他甚至已經沒有了作為活人的感覺,“在他們拉開包的一瞬間轉移。”
車子的颠簸停了下來,可能是因為太多污漬,男人并沒有提着裝着太宰的拎包,而是喊人幫忙運了進去。
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不死,也被面前的一幕搞的有些反胃。
“這家夥并不好搞,我想你們也清楚。”伏黑甚爾摸了摸挂在他身上的醜寶,“之前那個價只是說除掉這家夥,可沒說要把屍體運過來……算上屍體,至少得這個數吧?”
男人比了個數字,坐在左側的老者一個你字剛出口,就被正中央那個縫合線的老頭擋住了。
羂索最初的目标并不是這個假名為津島修治的家夥,而是之前無疑了解到的咒靈操使,之所以暫時将目的放在了太宰治身上,只是因為這家夥無法殺死的特殊性引起了他的興趣。
如果擁有了這樣的身體,或許能夠更好的完成那些計劃。
他在謀算,而當他的計劃中出現了太宰治之後,那些被推翻的想法再一次被撅了出來。
咒術界高層的老不死都是貪生怕死的東西,只要有什麽超過了他們的限制,就會被釘在板上宰割。
只可惜津島修治是個普通人。
羂索的手摸上了太宰的皮膚,因為身體逐漸僵硬,太宰并沒有感受到那種令人作嘔的緩慢。
“把錢給他吧,為了之後更好的合作。”老頭笑眯眯地吩咐身後的人取出箱子,拿到錢的甚爾并沒有久留,只是在最後一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被裝在包裏的太宰。
[沒有時間了,我要強制轉換了。]
書的聲音又回到了當時他們第一次建立鏈接時那種刻板的語氣,這一次太宰并沒有反駁,他不知道這些家夥要他的屍體做什麽,想來也不是用在什麽好地方。
羂索正打算徹底拆開對方的身體看看複生的原因為何,下一秒太宰的身體開始迅速潰爛,眨眼之間只剩下了一灘不明的液體。
在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意識到了某些事情的羂索眼睛裏的狂熱更甚。
“是複生,他的的确确複生了。”老頭有些神經質地笑了幾聲,“更新懸賞榜,大範圍通緝津島修治,不論死活,只要得到消息或是能夠帶來屍體就有賞。”
太宰并不清楚那個喪心病狂的老頭又有了什麽主意,他注意到自己複生的地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寓,看上去并沒有很幹淨,一看就是平常疏于清理。
他正打算往前走,一個清脆年幼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