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方法之七十一
方法之七十一
本想着就這麽安安靜靜當一把普通咒具的鶴丸在伏黑父子有些差異的眼光中走了出來。
用走來定義并不是很準确,總之那把刀憑空長出了一個人。
鶴丸身上還挂着一言難盡的細絲,總之整個人都很狼狽。被忽略的手腕腫的有些吓人,他面無表情看了一眼挂在甚爾身上的醜寶,将自己脫臼的手腕接了回去。
兩個人在離開時,趴在父親身上的惠盯着太宰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關于他們倆的追捕令并沒有就此結束,羂索對太宰頗有一種得不到誓不罷休的意思。控制加茂憲倫讓他完成了一個不錯的開端,但是要想真正将這裏攪的腥風血雨,光靠這僅有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夏油傑是一個突破點,他的力量讓人過于豔羨,而最重要的,他是一個遠比五條悟更好突破的對象。
憂慮的太多,勢必要對整個體系産生質疑。
羂索扣了扣椅子把手,六眼的誕生讓詛咒集體變得活躍了起來,而那些貪生怕死的老東西對此憤懑不平。這也正中了羂索下懷,他可以借助六眼的手殺掉那個咒靈操使,然後再利用這些老東西殺死六眼。
他能夠得到的,有效的資料裏,有也僅有那個被稱作天與暴君的男人能夠和六眼抗衡。
利用和被利用是互相的,即便是不能在緊張的時間內幹掉那個津島修治,能夠限制住六眼和咒靈操使也是好的。
鶴丸清理了身上的污漬,衣物也替換成了尋常的棉布衣物,沒有裝帶任何的硬甲或是防具。
他坐在太宰旁邊,矮腳桌上放着幾聽冰啤酒,水珠子一點點滾落在了地上。手上的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多,他需要知道想要他屍體的老頭的目的是什麽,還需要解決半年之後噴發的火山。
他們沒有電腦,即便是太宰從甚爾那邊摸到了暗網的網址,他們也沒法登入查詢。
對方應該是清楚自己已經複生的情況,那麽懸賞會很快更新。至于對方會不會将矛頭轉向并沒有徹底完成任務的伏黑甚爾,這些事情就不在太宰的考慮範圍內了。
“我還是要去一趟。”他和鶴丸都已經超過二十七個小時沒有合眼了,太宰辭退了老師的職務,雖說之前的薪水還是有一個可觀的數字,但是他向來沒有很好的金錢觀念,兩個人陷入了經濟窘迫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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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不是對着鶴丸說的,而是對着書說的。
後者并沒有反應過來太宰什麽意思,只是有些迷茫地嗯了一聲。
“查一查伏黑甚爾交貨的路線。”太宰站了起來,他的大腦有些過于興奮了,以至于猛地站起來的時候眼前有些恍惚,“我需要去找那個發布通緝的人。”
[客觀來說,你這樣的行為無異于送死。]
書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生氣,但太宰并沒有在意對方的警告。
“我得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不然只會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态。”太宰抿了抿嘴,縮在沙發另一邊的鶴丸已經睡了過去,他太疲倦了,支撐了那麽久已經屬于極限了。
暗網上刷新了太宰的通緝,本以為事情已經結束的各方雇傭軍的眼皮子開始亂跳。連那個男人都沒解決掉的家夥,那麽換做他們上,估計下場是差不多的。
書哼哼出了兩個氣音,很快給太宰模拟了對方的所在地。
加茂本宅內,斜靠在躺椅上的羂索一下沒一下地擊打着扶手木。他不确定那些一茬又一茬的雇傭兵是否能夠将津島修治帶到他面前來,雖說已死之人更有利于他的操縱,但對方身上的謎團太多,他又止不住好奇。
太宰并沒有咒術界的能力,因此他也沒有打算強行突破重圍。
偌大一個加茂家,大多數都是了解了太宰的長相,也清楚眼前這一位是某位大人想要的素材。
人類的憐憫心和同情總會在一些特定的條件下被徹底消耗殆盡,太宰清楚那些人都有了他的相貌的資料,也做好了可能被押送到那個老頭面前。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迎接他的并不是手铐或是腳鏈,而是冰冷的武器。
他們并沒有攻擊太宰的致命處,而是捅穿了對方的腹腔,使得本來就因為置換和長達數小時的半脫離的太宰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太宰的眼前血紅一片,因為淤血和疲勞導致他的大腦有些過載。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有些刻板的年長者,并不飽滿的長相使得他眉眼中的兇狠更加明顯。
羂索沒有想到對方會主動送上門,這一點倒是有些脫離了他的預料,他本想着解決了那幾個咒專的小子再來處理太宰治,沒想到對方先一步找到了他。
“真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負責押送太宰的護衛退了出去,男人癱倒在地面上,肺腔裏都開始湧入血沫,這使得他的呼吸變得更加費勁了起來。
“你沒有和我商議的資格,津島修治。”羂索的手探到了太宰的頭部,所能得到的資料中,太宰和咒專的夜蛾似乎私交不錯。羂索咧了咧嘴,雖說他一開始并沒有這個打算,但似乎能夠接觸到他的獵物內部,或許更加有趣。
[恭喜你,你要被盜號了。]書幸災樂禍地嘲笑出聲,[別告訴我這一步也在你的計算之中。]
太宰沒做聲,被替換掉的感覺漫長而惡心,對方一點點掌控了他的身體,而還沒有為他構建一副新的軀體的書還在那裏瞎樂。
“只要我不脫離這個身軀,這個軀體就不會腐爛,對不對。”
[是這樣沒錯啦,但你确定要跟這個鬼東西當鄰居嗎?]書有些困惑地反問道,[如果你脫離了這個身體,他會立刻腐爛,如果在這之前羂索沒有得到下一個栖息地,說不定就能徹底搞死他了。]
“不急。”太宰笑了笑,他和羂索的視線完全共享,因此他能看到那個刻薄面容的男人随着羂索離開之後倒在了地上,“我很好奇他接下來要做些什麽。”
太宰安靜地用第一視角看着羂索離開,随後坐上了他的車,回到了他們之前的住所。
有書的刻意為之,那些不想讓他了解的內容自然不會出現,他們甚至捏造了一段相當真實的記憶,借此來排除羂索的疑慮。
注意到開門動靜的鶴丸很快醒了過來,拜羂索所賜,他已經很久沒睡一個過于安穩的覺了,只要有稍微的動靜,都可能是有心之人的襲擊。
鶴丸清醒的很快,在察覺到門口的身形是太宰之後,莫名的有安穩了不少。
羂索一步步走到了沙發前,桌子上擺放的零食啤酒被放的亂七八糟的,而記憶中那個名為鶴丸的刀客半夢半醒地坐在了一邊,沒有任何表态。
鶴丸聞到了一種奇怪的,腐朽的味道。他很确定他們已經有些時候沒有買過生肉之類的東西,而在太宰進來之前也沒有這樣的氣味。
那麽這種古怪的味道只可能是對方帶過來的。
鶴丸轉過頭看着羂索,對方用着的是他最熟悉的那張臉,但是額頭上多了一道奇怪的縫合線。
羂索面色自然,絲毫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鶴丸當下了然,但是他和太宰之前的牽絆并沒有斷掉,這使得原先提起的心髒又安穩了不少。
沒有任何的高科技設備,居所也不大,附近也沒有讨厭的咒術師的氣味。
一切都讓羂索有些安逸的忘乎所以,對于沒有任何攻擊态度的鶴丸也保持了一個相當友好的态度。
他從太宰捏造的記憶中能夠得知刀客的厲害,從那些癱瘓的雇傭兵身上就能得知一二。
如果沒有成功的引起他們的紛争,那麽對津島修治的同伴下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跟假太宰吩咐了幾句的鶴丸正轉身欲走,背後一道讓人惡心的黏膩時間久久地凝視着他。他不知道那個東西又有了什麽想法,總之那樣的眼神絕對不能稱之為和善。
鶴丸并沒有和往常一樣去了便利店,而是從羂索的視線內消失之後,轉身叩響了夏目的房門。
塔子和滋去旅行了,因此只有斑和夏目在家。在看到敲門的是鶴丸之後,斑猶豫了一會還是将人放了進來。
鶴丸并沒有從正門進來,也就說明了他在刻意躲着某些人。
斑的視線懶洋洋上擡,正好對着太宰和鶴丸說在的居所。明明是白天,房門和窗簾全部被拉上了,像是房間裏的人在做些什麽不可告人的事一樣。
“怎麽了,打算抛棄那個黑心老板投靠我了嗎?”斑懶洋洋地翻了個肚皮,吃到一半的七辻屋饅頭滾落在鶴丸膝蓋旁邊。後者并沒有介意,撿起來塞進了斑的嘴裏。
被鶴丸這一下給噎住的貓正欲炸毛,就看見那個平時也沒啥正行的付喪神正襟危坐,一字一句道,“我的審神者,津島修治,被不清楚的人占據了身體。”
他這句話不僅是驚到了夏目,連原先有些無所謂的斑也翻坐了起來。
“你是怎麽确定,現在的津島修治不是原先的那個。”斑沒了可以僞裝的無害感,狐貍妖怪盯着鶴丸一字一頓地問道,“如果你所說的是真實之事,那麽恐怕你的主人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
鶴丸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蜷了起來,他開始回想太宰到家的一系列行為,他說不出到底有哪裏不對,除了腦門上的縫合線之外,就是胸前多了很多不明的血漬和那個明顯屬于屍體的氣味。
“我需要去确認一下。”狐貍妖怪沉默許久,對着鶴丸說道。
後者也沒有意見,只是輕微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人一貓前後腳離開了裏室。
斑從軟榻上跳了下來,選擇跟鶴丸去一探究竟,夏目匆匆忙忙追了出來,被兩人反手塞進了房間內。
“在我們無法确定那個家夥的危險程度之前,我不會讓你冒險。”斑眯着的眼睛也睜開了,金色的眼睛定定看着夏目,“畢竟我還要繼承你的友人帳,在此之前,你可以不能因為意外而先一步離去啊。”
鶴丸并沒有帶着斑立刻回去,而是先從便利店買了定食,順便給斑拿了一份生魚。
當斑靠近的時候,那股不好的氣味就更加明顯了,即便是習慣了污染的大妖怪,面對這樣渾濁的污穢,也忍不住皺緊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