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方法之七十三

方法之七十三

太宰的身體開始壞死,哪怕羂索有意去減緩腐朽的速度,這具被他占據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僵硬。

甚至表面都開始出現青紫的屍斑,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遮蓋。

他之前控制的身體并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太宰的特殊性讓羂索莫名有了些心慌。再這樣下去他早晚遮不住這些氣味,從而被天草和鶴丸發現這件事。

至少在他達成那個目的之前不能暴露。

羂索咬着後槽牙,牙齒摩擦之間發出噪耳的咔咔聲。

這聲音把還在思考該做些什麽的書也給驚擾到了,因為身體得不到維護的緣故,只是簡單的動作都可能導致身體某些部件脫落。

果不其然,下一秒控制着太宰身體的羂索面色複雜地吐出了一顆後槽牙。

書短暫地發出一個氣音,太宰沒做表示,但是兩人都清楚眼下這個情況羂索勢必要做出點什麽來。

他需要下一個人類載體,既然被選中的禦主是他,那麽即便是他換了身體也依舊能夠操縱天草四郎。

羂索裹得很嚴實,他的一些器官已經開始腐爛了,白天根本沒有機會出現在街道上,只有到了晚上才開始挑選目标。

即便是太宰本身的皮囊非常不錯,因為時間推移的問題,現在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這個時間點只有一些站街女郎和瘾君子,偶爾幾個醉醺醺的流浪漢趴在路邊幹嘔。羂索聞不到氣味,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可以下手的目标,最終發現能夠下手的,除了那些實在找不到工作的女郎,就只剩下昏昏欲睡的流浪漢。

他選了一個已經有些年老色衰意味的女人,對方似乎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厭惡的表情只出現了一瞬,很快就因為看到了大把的現金而改變神色。

對付一個并沒有什麽力量的女人很輕松,羂索摸了摸頭上的縫合線,踢開了擋在面前的身體。

他并沒有注意到令咒沒有出現在自己手背上,他盡可能避開了那些探頭,回到了原先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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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羂索離開的一瞬間,太宰就讓書拟定了複活地點。

久違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分外美妙,他并沒有注意自己降生的地點是間桐大宅,心情頗為美妙地摩挲了一下手背的令咒。

[先離開這裏吧,總覺得有些不美妙的氣息。]

書嘟囔了幾句,它所能夠模拟的地點大多都是太宰無意走過的地方,或許本人關于這些地方的記憶有些淡薄了,但是深層的記憶依舊存在。

“……caster?”

有些猶豫的女聲從太宰背後響起,太宰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确定這個稱呼除了那個小姑娘之外,并沒有太多人了解。

參與聖杯戰争的英靈的記憶并不會被帶到下一把,但是參與過這次戰争中的禦主會保留她們的記憶。

間桐櫻看着面前的青年,和記憶中的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但是身上的氣息并不是英靈,更像是一位魔術師。

她不知道那次聖杯戰争之後發生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留有英靈的禦主都進到了聖杯的內部。她依舊被痛苦整日整夜的折磨,裹挾着抹不掉的執念。

她沒有獲得最後的勝利,從聖杯中走出來的那個落魄的男人也沒有。

最後向她伸出手的,是來自教堂的代行者。

太宰緩緩轉過身子,他不記得有多久沒見到面前的女孩了。時間在所有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跡,唯獨将他遺漏了。他不屬于這個世界,他是規格外的存在。

“是櫻啊。”男人朝着少女笑了笑,“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少女低下了頭,因為燈光的原因,太宰看不清她的臉。半晌間桐櫻擡起了頭,很自然地将被風吹起來的頭發往耳後攏,“我啊……過的很幸福哦?”

少女的語氣有些不太對勁,太宰恍惚了一瞬間,書警示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勸你離開這裏會比較好。]有些機械化的聲音說道,[畢竟間桐櫻現在是你的敵人,而這個時間線的櫻,最後并沒有被拯救。]

這裏的走向和太宰之前所經歷的并不一樣,對于櫻來說,那個利用完就将她重新丢回這牢籠之中的男人,成了她另一個夢魇。

“rider。”少女對着太宰伸出了手,一道深紫色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

“如果caster也是這一次聖杯戰争的參與者,那麽,作為故識,我會讓你不是那麽痛苦的死去哦?”

人類的體質完全跟不上英靈的速度,太宰盡可能地集中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去捕捉rider的方向,除卻一閃而過的殘影,就只有在他視線盲區的攻擊警示太宰對方的存在。

因為書而反複體驗的死對他來說只是一瞬間心髒停止跳動,糾結在一塊的疼痛在下一秒被釋放。

[拟定了下一個複活點,計算可确認rider的攻擊無可躲避。]

哈……

太宰掙紮着再一次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扯了扯因為撞擊而破裂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相當難看的笑來。

他意識到自己對于死這個概念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暗示和疼痛很好的麻痹了自己,使得他在一次次面對死亡的時候多了幾分默劇演員的自嘲。

從者絕對服從禦主的命令,在太宰看不到的地方,櫻的瞳孔逐漸擴大,甚至有了些渙散的意味。

這是我想要的嗎?很快那一點懦弱的念頭被少女壓了下去,她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喉嚨間,讓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空氣中有很淡的血腥味,不用細想都能知道這來自誰哪裏。

狀況比太宰想象中的要好很多,rider似乎有意留手。并沒有肋骨斷裂之類的慘狀,只要他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拖着這個身子逃離對方鎖定的目标。

手執鐵鞭的rider俯下身子,以一種鎖定獵物的姿勢緊緊盯着太宰。

[從左邊走,你不是這個英靈的對手。]

不得不說間桐櫻作為禦主的資質是極為優秀的,借助禦主能力獲得大幅度增強的rider也不容小觑。如果繼續和rider進行這種消耗戰,那麽先一步扛不住進攻的太宰勢必要被對方擊殺。

腳底下的地面一瞬間被rider踩裂,伴随着足夠大的動靜,太宰整個人被對方摁在了間桐宅的牆壁上。

“教會得到的資料裏,并沒有你的消息,caster。”間桐櫻從後方走了上來,rider手指動了動,松開了太宰。

她曾經問過男人的願望,畢竟無欲無求之人不會響應聖杯的召喚,或是偉大的有關于人類的救贖,或是平和的,一個英雄應當有的抱負和志願。但那個時候的青年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後告訴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我啊,我的願望大概是能夠再見一次我的故友。"

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而太宰的出現并沒有讓她脫離那些苦難的日子,反倒是将她卷入了新的不幸之中。蟲子的啃咬和來自養兄的暴力,連同自己的英靈都要在這一次的聖杯戰争中轉讓給養兄使用。

以及,那個不死的老蟲子,至今仍舊茍活在她的身體裏殘喘。

那種被黏着的感覺時時刻刻都在扼着間桐櫻的脖頸,她惡心這種無力的感覺,又痛恨自己的無能。這樣的情緒折磨着她,女孩的神經已經有些時常了,但她的力量并不足以抵抗間桐髒硯。

活了超過五百年的魔術師手裏的底牌,是他們無法想象的。

髒硯依靠着自己的能力無數次地茍活下來,目的就是聖杯戰争最後的大聖杯,只要得到了那個,就能夠達成他的願望。

魔術師的野望無非就是那些,觸及根源或是一己私欲。

站在禦主後方的英靈嘆了一口氣,輕的仿佛是在場所有人的錯覺。那一點小小的動作并沒有被間桐櫻捕捉到,在絕對的上下級面前,那一點反抗的意思都能夠被輕易地壓下。

銳利的兵器再一次沖着太宰迎擊而上,死亡帶來的麻木和那一點壓在最底的興奮擴大了太宰的瞳孔,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會充斥耳膜的撕裂肌肉的聲音也沒有出現。

鐵器交錯發出铛啷的脆響,rider的鐵鞭撞上了類似于刀鞘之類的東西。

意料之外的白色身影擋在了太宰身前。

rider被遮擋在眼罩之下眼睛眯了起來,下一秒鐵鑄的短劍一柄接一柄釘在了rider身前。

英靈躲閃的速度很快,對方打出短劍的速度和其不相上下。

褐膚白發的神父站在間桐宅的圍欄上,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主從:

“rider美杜莎——以及rider真正的禦主,間桐櫻閣下。”

被點名的兩人下意識擡頭看向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能夠看穿真名的能力,且不說現今已經混亂的戰況,單是在這次聖杯戰争中破格召喚新的assassin的caster已經足夠讓他們頭疼。

“很抱歉驚擾了二位,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麽我等就先行離開這裏了。”

天草的語氣很溫和,如果不是手裏提着刀,就跟尋常來打招呼的鄰居別無二致。

間桐櫻不自然地卷起了手指,恨意和理智互相拉鋸,最終還是被rider的輕咳拉了回來。

現階段她們并不是對方的對手,短暫的忍耐是必要的。

鶴丸抖了抖自己的本振,裝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櫻。

而後他的臉色緩慢地沉了下來,像是羂索最初霸占太宰身體那段時間沉默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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