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方法之七十四
方法之七十四
太宰沉默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天草位于最前方,鶴丸則是不緊不慢地跟着太宰,整好保持了三步的距離。
空氣在這幾人之間像是膠住了一般,連呼吸都盡可能地被拉長放緩。
“您認識rider的禦主。”天草的語氣很肯定,現在的太宰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僞劣産品,因此兩個人之間的那層虛假的生疏禮貌也沒必要繼續維持。
太宰緩緩地扯出一個粘膩虛假的笑來,他的語氣像是浸滿了糖水一樣甜膩,“——天草君今天晚上的話有些多呢?”
青年擡了擡眼,鳶色的眼睛裏像是掐着一團霧,讓人看不清楚。天草臉上的笑意不減,似乎并沒有感覺到來自太宰的排斥。
“是我多言了。”
天草近乎恭順地低下了頭,太宰能夠看到對方的眼睫輕輕動了動。天草四郎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在沒有接近勝利之前,并不會過快的暴露自己。如今的盟友僅他一人,而令咒又是根固在太宰身上,無法通過替換禦主來擴散合作圈。
讓步或是兩敗俱傷,在第一次嘗試失敗之後的天草,遠比太宰所設想的要更加冷靜。
太宰的激怒或是諷刺都沒有任何的用處,青年只是淡然地走在他前面,腳步穩定,沒有絲毫的情緒外露。
正如他沒法猜中太宰心中所想,太宰對于這個之前讓他多次吃虧的男人存有不小的芥蒂。
他半阖着眼睛,如果聖杯選中的禦主是羂索的話,就沒必要體驗一下被熟人背刺。
這個世界的櫻經歷跟他之前的時間軸并不一樣。
幾個人之間的氣氛像是糊了滿地的膠水一般,粘稠而令人窒息。
鶴丸一身的白衣在黑夜之下有些過分的顯眼,也就導致他們從間桐宅出來的一瞬間就被人盯上了。
黑夜成了最好的隐蔽色,這使得相當出色隐蔽能力的英靈有了最佳的活躍時間。只要他們想,哪怕是鶴丸也沒有完全捕捉到對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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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得到太多有利的消息,從片面能夠得知這一次聖杯戰争的英靈質量要遠超上一屆。
在暗處觀察的英靈并沒有滞留太久,如果在這裏發動襲擊,勢必要驚擾到不遠處的其他參賽者。如果有戰力折損在這個時候,對他們的計劃來說并沒有什麽好處,還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暗處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在緩緩接近,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響意外的有節奏感。太宰幾人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來,他感受到一種熟悉的、讓他身體下意識開始泛疼的氣息。
“……真是,好久不見了。”
字像是一個一個從唇齒之間蹦出來似的,對方完全沒有遮擋殺意的意思,惡意像是傾倒在地上的瓦罐中的水一般四溢出來。
“caster!”
随着一個讓太宰熟悉到胃疼的稱呼出口,金色的鎖鏈直直朝着他背後襲來。
處在太宰背後的鶴翻手抽出了刀,金屬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已經習慣了戰鬥的付喪神一時間也沒能跟上對方的速度,肌肉的記憶和肉眼完全捕捉不到對方的行動軌跡。
下一刻那根尖端銳利的鎖鏈刺穿了太宰的胸膛。
連緊急回避都來不及執行的系統只能做到匆匆給太宰鎖血,以确保在進行置換前不會倒下。
明明腹部被撕裂的很嚴重,對方還跟無事發生一樣沖着鶴丸笑了笑。
後者神色有些複雜,确認了太宰并不會因此喪命之後,鶴丸很快地退到了一邊。
他沒有多少和吉爾伽美什交戰的經歷,男人的危險幾乎要滿溢出來,毫不遮掩對太宰的殺意。這個時間軸上的一切都跟他經歷過的那個大同小異,甚至連太宰都有些好奇這裏的太宰治對吉爾伽美什做了些什麽。
“連你也搞出了這種違規英靈啊……caster。”原本有了那麽一絲看戲心态的天草忽覺矛頭指向了自己,在和那雙猩紅的眼睛對上的一瞬間,哪怕是天草也有了那麽一瞬間的動搖。
他擁有本國知名度的加成,而對方無論是攻擊的速度和力量都和他不屬于同一個量級。
……不,不對。
眼前的英靈甚至不能稱作是英靈,對方的身軀明顯是人類的血肉之軀。
而能夠早就這等奇跡的,只有聖杯。
對方顯然是上一屆聖杯戰争的獲勝者,而面對太宰的态度顯然算不上是友好,兩個人之間的矛盾遠比天草猜測的要深得多。
【:實在不行的話,可以提供緊急避險哦。】
書的聲音不鹹不淡地響了起來,太宰扯了扯嘴角,加上書的特殊性以及天草和鶴丸,就算是沒法徹底擺平吉爾伽美什,讓對方不舒服一次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有什麽地方不對。
太宰就地一滾躲開了對方銜接而來的攻擊,他說不出來吉爾伽美什給他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從他身上被抹去了,這種根源鏈接一樣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
且不說能不能算上傳統意義的魔術師,他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英靈。
得到了其他‘太宰治’恩惠而誕生的存在罷了。
某些不好的回憶一起湧了上來,不耐和煩躁充斥了太宰的大腦,以至于躲閃的反應都遲鈍了一瞬。
而長久磋磨于戰鬥的吉爾伽美什自然不會放過對方微小的失誤,不偏不倚,金色的鎖鏈穿透了太宰的胸腔。
鮮血從口鼻争繼溢出,即便是書的能力也沒法維持太久。
下一秒,太宰的身體直挺挺倒了下去,最後一絲呼吸也逐漸停止。
即便是習慣了疼痛也無法徹底避免身體死亡那一瞬間的驚恐和掙紮,這種心髒反複驟停又從新開始跳動比自我折磨所帶來的痛苦要更加的深刻。
似乎沒有想過太宰就這麽死在了自己手裏,鎖鏈消失的時候吉爾伽美什還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他設想過不少可能,那個狡詐的男人總能在微毫的偏差和失誤中從他手上逃之夭夭。
如果不是太宰治,如果不是他……
吉爾伽美什有些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跟随太宰的鶴丸和天草一臉警惕地看着對方。除卻針對太宰的惡意,對于其他兩位,吉爾伽美什并沒有什麽動手的欲望。
與其說是不在乎,更多的是不屑和不承認。
英靈的脾氣大多古怪且難以捉摸,這一類超脫常人範疇的家夥不在意一些平凡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金發的青年消失在了轉角處,天草有些神經質地蜷了蜷手指,不會錯的,只是那一瞬間微小的反應,但太宰的身體裏的的确确存在着聖杯。
或許只是碎片,甚至是沾染了氣息的別的東西,意識到這一天的天草近乎難掩自己的興奮。
近一點,再近一點。
理想中的烏托邦啊……
鶴丸瞥了一眼帶着別樣深意笑容的天草,并未出聲評價。接近太宰的,圍繞着那個家夥的,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哪怕是一開始的他們,每個人都對那個人抱有着不一樣的目的。
被他安置在懷裏的藥研微微發燙,冰冷的刀劍像是接觸到了什麽溫暖的東西一般開始發燙發熱。
暗處觀察的羂索深深看了一眼天草,随後将目光緩緩移向地上的太宰。
對方顯然是有着許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至少在他得到太宰身體的那段時間,從記憶中并沒有得到永生這一點的任何關鍵信息。
太宰有着他們所渴望的一些卑劣的東西,永生、力量、隐秘。
随着地上的身體開始慢慢被分解融化,逐漸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下一秒,鶴丸腰側突然一輕,連帶着短刀發散的溫度一起消失的悄無聲息。
太宰是在一片潮濕中醒過來的,這裏的河水很淺,成年人平躺的時候也不過沒過耳廓。他摸索着坐了起來,旁邊的人影也跟着緩緩動了起來。
“大将。”少年人的聲音是遠超他外表的低沉,太宰勉強借着月光看清了對方,藥研藤四郎,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麽遙遠,短刀付喪神再一次站在了他面前。
沒有攻擊的意思,也沒有厭煩和不耐,恭順地像是豢養的鹞鷹。
“請您注意一下,有些不好的東西正在朝你這裏靠近。”
藥研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刀柄,但他只是維持着防禦的姿勢,藏在暗處的人明顯要比他更擅長僞裝和隐匿,即便是他也沒有辦法完全确認可能的進攻方向。
太宰大致能夠預料到藏在暗處的是誰,羂索不會放棄那麽好用的身體,也不會舍棄能夠幫助他完成願望的聖杯。
在他有限的記憶中應該是沒有見過聖杯的碎片,但是書在置換的時候提到了這個東西,而本身願望即是聖杯的天草自然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像是被鬣狗環繞的腐肉,稍微的差錯都可能徹底被撕碎吞入腹腔。
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那樣熟悉的節奏讓太宰無端想起了一個故人。
随着陰影一點點褪去,身着沙色風衣、有些頹廢的紅發青年出現在了太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