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方法之七十五

方法之七十五

重逢并沒有給太宰帶來太多的喜悅,眼前的人不過是頂着故友軀殼的走肉,內裏的芯子已經爛透了,隔着這副身軀都能聞到羂索那股令人熟悉的腐臭味。

久違的憤怒像是脫離了栅欄的野牛,一股腦地沖了上來。太宰的眼睛緊緊盯着對方額頭上的那道縫合線,他無所謂那個東西出現在哪裏。對于羂索的野望或是騙局他都不甚在意,而那個東西出現在了那個已經躺在墳墓中長辭于世的人的身上的時候,理智幾乎要被憤怒吞噬殆盡。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情緒了,太短了。無論是給織田作之助拯救孩子的時間,還是留給太宰和他的摯友相處的時間。過往的種種,像是被什麽擰在了一起,短的可嘆。

羂索注意到了太宰的眼神,恍惚只是短暫地停留了一瞬,緊接着被一種他所熟悉的神情所替代。沒有錯的,即便他身上的殼子是這個人的摯友,在認清了本體并不是他所等待的那個人之後,所爆發的殺意是讓他熟悉而又陌生的。

對方鮮少有這樣強烈的情感,至少在他奪得太宰的軀殼時沒有在那局限的記憶中讀到過。

羂索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他并不清楚太宰的底牌,但眼下的情況讓他知道如果再不走,接下來的事情或許就沒有那麽好應付了。

像是被猛獸盯上的感覺只持續了短短一瞬,太宰又恢複了平日看不出情緒的模樣。

“好啊。”

羂索以為只是自己聽錯了,畢竟那一聲實在太輕,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距離并不遠,或許他都無法捕捉到太宰的回應。

【你在生氣。】

書的聲音平淡的毫無起伏,似乎與他而言面前只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我不應該生氣嗎?”太宰反問的語氣有些奇怪,這個時候跳出來的書無意識地牽引了太宰針對羂索的部分火氣。

書沒有回答,畢竟他也不想替羂索牽引什麽火力。他也沒有辦法去勸阻太宰,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處于一個極為尴尬的位置,這個時候出聲不如保持沉默。

或許狡慧如太宰治,早已經猜到了些什麽,只是雙方都沒有捅破那層薄紙。

兩個人相隔的距離并不遠,但也不是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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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同盟不過是給兩人劍拔弩張的關系蓋上的薄紙,只要其中任一方選擇了背叛,這個所謂的同盟反倒會成為減滅另一方的枷鎖。

鶴丸始終和兩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作為從者的天草并沒有現身。羂索聯系不到他真正的盟友,他能夠左右太宰的底牌也只是他現在使用的身軀。身軀的記憶都有些磨損了,只能夠從零星的片段中窺視到一些過往。

他沒有辦法判斷太宰對于這個身體原主人的情感,因此他也不敢妄動。

【你在想些什麽。】

書的聲音傳了過來,像是故障了一樣,帶了點電流的聲響。

太宰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斜前方的羂索,“如果,我是說概率看來。”他的手指比劃了一下羂索此刻占用的身體,“在羂索離開寄宿軀殼之後,有沒有辦法複活軀殼本來的使用者。”

【很抱歉,理論上來說不可以。】

像是早就知道了太宰會怎麽詢問一樣,書在沒有任何思考之後直接給出了答案。

“你知道我想問什麽。”

太宰眯了眯眼睛,書沒有接話,窒息的沉默在一人一書之間擴散開。

為什麽是我,到底出于怎樣的原因選擇我。另一頭的人翻開了書的下一頁,順着屋檐落下的雨水已經将他的肩膀徹底打濕。咒術界的争鬥甚至影響到了一直在邊緣觀看鬧劇的其他異能者,時至今日已經演變成了多方的混戰。

而處于多方世界融合的過去時間軸,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是有機會阻止這場鬧劇的,去更改一些過去的時間軸,付出一些代價。

只可惜書是一個并沒有太多思考能力的東西,即便是将它交付給了過去的太宰治,所能發揮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他不并介意太宰打開書看到一些過去和未來,但能窺視到的東西越多,所需要背負的枷鎖也就愈加沉重。

做出錯誤的選擇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太宰治需要一個引路人。

即便他知道對方對于引路人這種生物極其厭惡,但是按照對方現在身處的情況,也完全沒有辦法拿他這個引路人怎麽樣。

“……東區又被那些該死的怪物包圍了。”随着低氣壓的聲音而來的,還有帶着勁風的一拳。身穿沙色大衣的男人只是輕輕偏了偏頭,就躲過了對方的一擊,“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麽,涉谷一事之後每日的死亡數到了怎樣一個數字你到底清不清楚。”

男人緩緩擡起了頭,昏暗的光線和雨水模糊了他的表情,來訪者只能看到那陰沉的視線。

“我當然清楚。”他合上了手中的書,對着來訪者笑了笑,“我們需要做的只是等待,中也。”

太宰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鬧人火大的聲音消失了,書又變回了之前那樣呆板的工具音。

“我們需要針對這些人做出一些應對方案。”熟悉的聲音,可是措辭和語氣的拿捏都和記憶中的那個人毫無共同點,“畢竟現在手上能夠抗衡那些英靈的只有你的ruler。”

太宰視線下移,昏暗的燈光使得他們幾人的影子都有些明滅不清。

羂索眼球轉動,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麽,下一刻一柄尖銳的長槍擦着他的臉側沒入了太宰腳尖前。

“我應該更早猜到的。”金色的漩渦從那個人身後開始連綿,直至照亮了一半的夜空,一些金屬從中冒了出來,一致對準了太宰,“做好了死的準備嗎,雜種。”

以吉爾伽美什的能力,他的确有傲慢的資格。

這個範圍,只要太宰有意的引導,并不難借助吉爾伽美什的能力抹除羂索。

但這個該死的蠹蟲此刻用的身軀,是他無法下手的存在。

“诶呀,archer。”太宰沖着站立在燈柱上的人露出了一個相當具有欺詐性的笑容,“沒想到你還活着呢。”

下一刻對方猩紅的蛇瞳豎了起來,壓迫感使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有了碎開的跡象。

“可真夠狂妄的——”

随着怒喝聲而來的,是遍布半場的冷兵器。即便是有過一次正面應對的經驗,但此刻的情況和那一次并不一樣。

原本應為英靈的吉爾伽美什似乎有了人類的軀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勢必要舍去一些原本的饋贈。這個世界觀下的英靈可以說是一種非常規的存在,在保留了能力之後的人類肉體終究只屬于人類的範疇。

只要是血肉之軀,那麽就有瓦解的可能性。

太宰盡力避開那些投擲而來的冷兵器,而對方對于太宰現在這副表面無力的模樣也并不畏懼。

沒有人覺得人類的血肉之軀能夠扛過超乎常理的攻擊。

那些連綿的攻擊将這片區域照的亮如白晝,不小規模的争鬥也引起了其他的人的注意。實力并不足以抗衡的英靈選擇了在暗中窺視,而熟悉這樣的能量波動的人已經悄然踏入了戰局。

如果他的記憶還沒有衰退到讓人扼腕的地步的話,他所參與的第五次聖杯戰争中,并沒有太宰治。

準确來說,并不是作為人類禦主一方參戰的太宰治。

紅色的archer帶着幾分打量的神色端詳着太宰身邊的幾人。一個操縱着死人軀體的家夥,另一個流動着的氣息并不能歸類于英靈。

魔術師構造出來的奇奇怪怪的物件不在少數,他一時間不敢斷言這是魔術産物還是其他的存在。

“archer,發生什麽了嗎。”

少女的聲音從耳側傳來,手中凝聚的短劍逐漸黯淡了下去。Emiya注意到了不止一騎察覺到了這裏發生的鬥争,也不敢确定是否有人在暗中準備收割,“不,沒有什麽,遇到了一些‘老朋友’罷了。”

紅色的弓兵化成星點消失在了夜色中,而在一旁觀察他許久的槍兵也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你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低沉的男聲在吉爾伽美什耳邊響起,“這對我們來說是不利的。”

太宰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的進攻遲疑了一瞬,下一秒那些打開的金色漩渦全部關閉了,猩紅的蛇瞳注視着太宰的位置。

吉爾伽美什扯出一個相當虛假的笑容,似乎要将太宰活活撕咬成碎片,“我很期待下次見面,caster。”

穿着相當騷包的男人消失在了這裏,躲在暗處觀察的人也逐漸散去了。

沒有人想在一開始就暴露太多的手牌,而太宰這個憑空出現的禦主也被他們劃到了提防的區域。

在整場戰鬥中只是摸了一會魚的鶴丸抖了抖手裏的刀劍,雪白的刀刃發出了一聲長鳴,光潔的一面映照了羂索的面容。

對方的不自然只維持了一瞬,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一個實力遠超太宰的人,那份強大甚至讓他開始枯死的靈魂都在叫嚣着得到這個。

他看了一眼太宰,對方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轉身對他扯出一個溫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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