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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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地鐵人不多,大部分都是空座。何歡還是選擇坐那個離後門近的位置,她右胳膊跨過扶手開始刷手機。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何歡到站。她剛從地鐵站出來,撲面而來的熱風吹得她難受,果然還是地鐵裏面涼快。

地鐵站離C大很近,差不多步行個十幾分鐘就到了。

C大在大學中出了名的小,但好在離市中心比較近,适合何歡這種喜歡四處溜達的人。

她剛走到宿舍樓門口,便撞見程念,“幹嘛去?”

程念走得急,這才看見是何歡,“社團那邊開個會,我不跟你說了,快遲到了。”

何歡了解程念這總愛遲到的習慣,“快去吧。”

程念突然想起來什麽,又補了句,“對了,晚上陸津找我們寝室去唱K。你在宿舍等我回來找你一起去啊。”

“知道了,你快去開會吧。”何歡應了聲,跟她擺了擺手。

她刷了下校園卡,宿舍門“啪嗒”一聲開了。

陸津邀請她們去唱K?她怎麽不知道?

何歡一邊爬樓梯,一邊翻看微信消息。果然,陸津的消息早已經被擠在下面了。

何歡這才回了句,“好的。”

說起陸津,他相當于C大材料化學專業的門面,放在C大的帥哥中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陸津生得一副多情的模樣,身材比例極好,整個人瘦高瘦高的,五官深邃立體,棱角分明,連面部的線條都十分優越,右眼角下面長着一顆極小的淚痣,把這張臉提了三分的多情,整個人就是一纨绔子弟的模樣。

何歡和陸津是同班同學。大一第一天開學兩人不打不相識,後來天天在一起鬼混,說白了就是狐朋狗友的交情。可這時間一長,陸津對何歡卻生出了那麽點兒暧昧意思來,何歡不是傻子,她要是真不知道,真是白活了這二十年。

只不過,何歡一向沒什麽原則,她只負責點火,只要這火燒不到她身上來,她就不滅。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真心還是玩玩心裏都該有數,別做什麽癡情子弟,捅開窗戶紙反倒不痛快。

*

這滿屋子的人何歡不認識幾個,話筒也很少傳給何歡。她索性坐在一個燈光偏暗的角落裏,一個人默默刷着手機。

陸津看着何歡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兒,放下話筒讓程念往旁邊坐,自己一屁股坐在何歡的身旁。

陸津坐下來的時候,沙發明顯比原來陷進去一塊兒。何歡下意識地關上手機,擡頭看向旁邊人。

兩個人靠得格外近。陸津轉過頭來看她。他臉上的那顆淚痣在黑暗中發光,呼出的氣味是酒香夾着水果的味道,甜膩膩的。雖然這酒度數不高,但他來來回回喝了不少,意識也跟着有些模糊了。

何歡剛喝了一口酒,紅唇上染着酒漬,染着昏暗的燈光,紅唇沾染着光亮,亮晶晶的。

陸津看着那微張的紅唇,身體不由得和她湊得越來越近,兩個人的呼吸都糾纏在一起了。

他突然想嘗一嘗她的味道。

他注視着她的唇,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他想跨過這些距離,讓兩個人親密無間。

陸津閉上眼。

電光石火間,有細膩酥軟的快感稍縱即逝。

陸津睜開眼。

眼前女孩兒眼中泛着清涼的冷意,根本不是什麽夜色真美的光景,那冷意直達他心底,他身體不禁抖了抖。

原來,剛才那親密不過是她躲閃他親吻時偶然之間的擦過,擦過的也只是臉部,虧他還以為是什麽別致的情趣。

陸津看着何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像是自嘲,短短幾秒,他豁然開朗。

大家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不強求才算得上聰明人,現在的不動聲色算不上難堪。

陸津沒說明來意便不用表示去意。趁着其他人還未發現這失敗的旖旎,他便提前終結。

陸津起身說,“我再去要些酒。”

何歡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并不在意。這種事情并不是一次兩次了。陸津算是聰明人,不像以前那些送上門來自讨沒趣的傻x。她換了個姿勢,重新打開手機刷着微博。

*

許晏清很少去歌廳。歌廳給他的印象是烏煙瘴氣,太過嘈雜,比酒吧好那麽一點兒,也不過就一點兒。

以往去歌廳或是酒吧的記憶全都是來自何歡,好像都是何歡喝多了讓他去接她。不過何歡酒量越來越好,喝多這種事情越發少見。

許晏清的導師叫曾文景。三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是學校的副教授了,長得斯文有禮,可其實是個狂野奔放的性格。今天不知道因為什麽,曾教授的心情出奇了好,竟然帶着他們這一群人去唱歌,還叫了另一個實驗組的一起去。

許晏清不喜歡這種場合,礙于老師太過熱情,不好拒絕,他就被楊寧他們拖着來了。

他們到的時候另一個實驗組的人已經來了。

楊寧這小子有點激動,因為那個實驗組裏面有一個女孩子,長得幹幹淨淨的,正符合他的審美。

許晏清簡單自我介紹了下,又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他便自己坐在很角落的位置。

楊寧自告奮勇去接了麥,一首情歌,具體是哪首歌,許晏清沒聽過,不太清楚。楊寧這人除了總有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要去處理,其餘倒還不錯,只不過沒想到他歌唱得也不錯。

“許晏清,你們的實驗是關于什麽的?”

許晏清應聲回頭,發現跟他說話的那人正是楊寧的心頭好——林子妍。

“新型口罩。”

“我們是做MOFs材料的,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确實,他們的項目的确需要MOFs材料。許晏清點了點頭,他看她還有要繼續開口的意思,莫名有些煩躁,索性直接起身,“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許晏清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平和。對于這種搭讪,他說不出來的厭煩。可能自從自己心裏有了那個人,多多少少就有了些潔癖,可一旦提起那個人,他整個人都縮成一團。

他按着牆上的标識找到了衛生間,還沒拐彎就聞到一股煙味。這煙味不嗆鼻,帶着幾分甘甜,又夾着茉莉花香,像極了那個人平常愛抽的那種煙。

他突然從心底裏湧上來一股竊喜,他竟有些期待走過拐角後看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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