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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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本想着和許晏清在食堂湊合一頓來着，結果，許晏清不知道從哪裏知道的她下午沒課，便帶着她去了附近的商場吃飯。

何歡和許晏清口味相似，兩人都喜歡吃重麻重辣的食物。記得以前，兩人還在這方面上比過誰能吃辣，沒想到許晏清斯斯文文一小孩兒，吃起辣來跟沒事人一樣，何歡甘拜下風。

何歡喜歡吃五樓的一家水煮串串，它家的廚師是正兒八經的四川人，味道特別正宗。晚上的時候，人特別多，有時候還得等着空桌，中午人就要比晚上少，兩人一進去就選了個靠裏面的位置。

何歡不只喜歡它家的味道，它家的環境也不錯。紙雕的小燈籠點綴着黑色木質的棚頂，壁紙上染着油墨賦予了幾筆山水色彩，逼真的櫻花樹枝插在晶瑩剔透的琉璃花瓶中，木質的屏風将小桌分成一個一個的小區落，上面雕刻的小孩兒，老人，小鳥栩栩如生，就連凳子也是沙發軟座的木質椅子，靠在上面整個人都跟着輕松。

菜譜是磨砂質地的紙板做成的，摸上去有種顆粒感，說不出的舒服，上面的字體好像是人工用毛筆細細點上去再印刷出來，一筆一劃都透露出寫字人不凡的風骨。

點菜時，許晏清直接把菜譜打開放在何歡的面前。何歡點了個最辣的鍋底，又點了些平常來這裏嘗起來比較不錯的串兒，她點的差不多又将菜譜遞給許晏清。

許晏清翻了翻又加了幾樣，他又反過來問何歡：“你點好了嗎？”

“差不多了，”何歡點了點頭，“再來兩瓶啤酒。”

許晏清沒什麽表情，他沒意見，雖然他知道何歡酒量不太好，但他現在提了也是掃她的興，到時候看着她少喝點就行了。

酒上的很快。許晏清給何歡涮了涮杯子，然後給她倒上。

這家的啤酒很不一樣，在普通啤酒的幾分苦澀中還透露着一種麥子的清香，口感不澀反倒有些滑，更重要的是香。

許晏清看着何歡上揚的嘴角，自己也跟着偷笑，每次何歡得意或是滿足都是這副表情。

兩人都不算話多的人，但是也不會覺得很尴尬。許晏清這個人其實很會和別人相處，他從來不給人添麻煩，也不會讓人覺得很尴尬，關鍵時刻還給人找臺階下，總之就是進退有度，何歡很喜歡他這個從容的性子。

“你下午有空？”何歡低頭吃着串兒。

許晏清咽下口中的食物，看着何歡，“嗯，沒什麽事。”其實他說謊了，還有門課的實驗數據沒整理，明天要交的。

“那我們吃完飯就去逛街然後看電影再吃飯。”

許晏清喝了口啤酒，聲音裏浸着水漬，“好。”

何歡低着頭用筷子撥着雞爪，一臉專注。許晏清看着何歡這副難得認真的模樣，清冷的臉上染上幾分笑意，他伸手将何歡的碟子還有手中的筷子拿了過來，又叫服務器拿來了手套，三五下就把雞爪扯成幾塊，放在何歡的面前。

何歡看着碟子上被剝落雞爪，心念一動，很少有人會這麽體貼她了，她埋下頭，掩蓋住自己的神色，吃起飯來。

兩人并肩走，引來不少人對這對俊男美女的回眸。

兩人路過了上次何歡給許晏清買禮物的專櫃。何歡想起來那瓶香水，轉過頭來問他，“上次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許晏清點了點頭，低頭看她：“喜歡，”然後，想起來什麽又補充了句，“但是用的少。”

何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許晏清的心緊了一下，拉住何歡的手臂，“為什麽不生氣？”

何歡給他一個莫名的表情，“怎麽你還盼着我生氣？”

“沒有。”許晏清低低地說，“最近待在實驗室裏不好用。”

何歡輕輕掙脫了許晏清拉着她的手臂，指着旁邊的一家飾品店說道：“陪我去逛逛。”

許晏清跟上何歡，他說不清楚自己心裏的情緒。何歡比他想的要更加懂事，她可以對他鬧小情緒的，他想。

何歡選了一條手鏈，付款的時候是許晏清刷的卡。在何歡阻止他的時候，他也拒絕了她，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甚至藏着幾分愉悅，“應該的。”

兩人從店鋪出來，轉身便看見陳弋白和于菲。陳弋白身上挂着于菲那色彩缤紛的包，有些突兀，手上牽着于菲。何歡看陳弋白的眼神，說不喜歡于菲是假的。

于菲看見站在飾品店的兩人，眼睛一亮，“哇，可以啊，何歡，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訴我。”

何歡瞧了瞧兩人相牽的手，“喏，你不也是？”

于菲拉着陳弋白上前一步，“快介紹下。”

何歡指着許晏清說道：“這是我男朋友，許晏清。”反過來指着于菲，“這是我室友，于菲。”何歡說到男朋友這幾個字還有些猶豫，聲音不是很穩，許晏清聽出來了，他沒介意。

幾個人這算認識了。于菲聽着何歡和許晏清要去看電影，拽了拽陳弋白的衣角，“我也想去看電影。”

陳弋白冷冷看了于菲一眼，“你明天還有補考，下午還去看電影，跟我回去學習。”

于菲被陳弋白給拉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和他倆說再見。

何歡看着兩人的背影忍不住笑，“我沒想到于菲談戀愛會是這樣。”

“嗯？”

“有點可愛。”

“哦。”許晏清不感興趣。

何歡選了個愛情電影，也不是特別想看這種類型的，但是覺得第一次看電影看別的類型也不太合适。

情侶廳。

兩人坐在比較靠後的位置，今天影廳的人比較少，前後左右都沒有人。

何歡不太喜歡看電影的時候吃東西，覺得手上會比較黏，也不太衛生，她都覺得不衛生更別提許晏清了。兩人一人抱了一杯可樂坐在椅子上。

這部電影大概屬于那種偏文藝型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記錄一對情侶的日常。從關系确立的第一天到結婚生子，再到一生的結束。

許晏清和何歡看電影都屬于比較專注的類型，不太愛說話，喜歡靜靜地看。

影片結束的時候，何歡還坐在椅子上看後面的彩蛋。那句電影裏有一句話她一直在想，是影片剛開始男二的獨白。

“我誠懇過，感動過，愛過，認真過，但我們從未在一起過。”或許，遺憾最動人。

彩蛋放完，放映廳的燈光亮了。許晏清扔坐在沙發上，表情有幾分嚴肅，嘴角下壓，一臉不太高興的模樣。

“怎麽了？”何歡拿起放在一旁的可樂空杯。

許晏清直接替她拿着了，“你今天還沒親過我。”

何歡突然想到影片情侶的一個形式，每次的見面要以親吻開始，親吻結束。

所以他現在的別扭就因為這個？

許晏清擡頭看她，眼睛亮亮的，隐隐有幾分期待。

兩人互相注視着，誰都沒開始動作。影廳的人散的都差不多了，何歡看着許晏清無聲的笑了，她彎下身子，低下頭，散落的頭發蹭在他的臉上，軟軟癢癢的，還有幾分紮人。

下一刻，一個柔軟的吻觸碰在他的唇上，他空閑的右手摟着女孩兒的頭，讓這個吻不斷加深。

這個吻開始得突然，結束得匆促，但過程有些甜。就像一個秘密一樣，而這個秘密，只有他們兩個人共享。

後來，兩人看完電影又去吃了火鍋。

出租車上，兩人都坐在後排，晚風吹亂了何歡的發型，她整個人從未覺得像現在這般輕盈。

小區的路燈比星星更亮，兩人的身影互相挨着被月光與燈光拉得細長，于漫漫長夜中相互依偎。

在進單元門的時候，何歡走在前面，許晏清走在後面，他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語氣溫柔，“何歡。”

何歡轉過頭來迎接的是一個柔軟濕熱的吻，這個吻比那個吻更加熱烈，更加親密，更加讓人深陷。

那天睡覺之前，兩人互道了晚安，加上一個晚安吻。

何歡半夜醒了，起來喝水，她發現許晏清的屋裏的燈還亮着。何歡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房門口，許晏清伏在桌案上眉頭緊皺，一臉認真。

何歡進去之前敲了敲門，許晏清擡頭看她，眼眸中有幾分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疲倦，更多的是眼眸中流轉的溫柔。

她對他說了句，“晚安。”

男孩兒輕輕笑了，幹淨清爽，他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