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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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距許晏清開學前的第三天。
何歡從媽媽家搬回來後連續幾天都是陰雨天,不是暴雨便是中小雨。她好幾天都沒看見太陽了,加上天氣的原因,這幾天她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整日除了窩在沙發上和許晏清看電視,便是窩在沙發上或者被窩裏睡懶覺。兩人不是點外賣便是許晏清買點什麽回來做着吃,她好久都沒出去通通氣了。
下午五點鐘,許晏清準備換衣服去買菜。何歡從沙發上坐起來,隔着一道門對着門裏正換衣服的許晏清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等我下。”
許晏清換衣服的動作頓了下,眉頭微調,心裏說了句,“出息了”,嘴上安安分分應了句,“好。”
何歡穿了條高腰闊腿褲,身上是件短款T,她趿拉着涼拖走在許晏清的身旁。兩人同打了一把傘,傘沿滴落的雨水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滴落在男孩兒的肩膀。
何歡走路總愛濺水,她的褲腿上都是小小的水漬,不一會兒褲腿子便濕漉漉地蹭着她的腿,她也不介意。
下雨天似乎會将城市的噪音隔絕,此刻的城市多了幾分安靜與幹淨。
兩人沒走多遠,去了附近的超市。
從超市入口進去先是零食區,何歡背着小挎包在前面走,許晏清則推着購物車在後面跟着她。
從男孩兒的角度看,女孩兒的身影是小小的一只。
這個超市的薯片并沒有大超市裏的那麽全,何歡随意拿了幾袋,又拿了點巧克力,她想起來上次許晏清買的那個糖,“你上次買的水果硬糖挺好吃的,是哪個?”
許晏清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何歡說得是哪個糖,他把購物車靠邊放,走到何歡身旁,他看見了,糖在最高一層,他剛想伸手去拿,想起了什麽又作罷,他指了指,“在那兒。”
何歡順着他的指示便看見了擺在最上面的糖果,她踮起腳還是夠不到。她剛一轉頭便看見許晏清臉上戲谑的笑容,這小兔崽子明擺着套路她呢,“搞快點。”她語氣加重了幾分,臉上一臉嚴肅。
許晏清也不着急,笑了笑,眼睛漆黑深邃,嘀咕了句,“小矮子。”然後,又給她拿了糖放在購物車裏。
蔬菜區的部分,許晏清在前面挑,他時不時問問何歡吃不吃這個,吃不吃那個。何歡不挑食,什麽都行。
兩人出來時雨便停了,不過看這天氣,一會兒還要下雨。何歡兩手空空,反倒許晏清雙手都拎滿了東西,她主動地挎着他的胳膊,兩人一起走。
何歡把手機揣在褲兜裏,手機時不時震動,她也沒管,和許晏清走着。男孩兒走路的速度肯定要比女孩兒快得多,但每次許晏清和何歡走路時,兩人的頻率總是一致的,有人願意放慢了,也有人願意加快了。
到家後,何歡的那條褲子便被扔進洗衣機裏,她沖了個澡,又換上睡衣。許晏清簡單炒了幾個菜,還特地多放了辣椒。
何歡剛看手機便點開qq和微信的消息,于菲和程念都退出了她們的宿舍群,qq群和微信群都退了。
何歡象征性地問了下于菲和程念怎麽了,兩人都沒回。何歡還發現于菲和陳弋白的情侶頭像換掉了,準确地說,于菲換了,陳弋白還沒換。她腦海中突然閃現程念看于菲和陳弋白的畫面,心中也了然了七八分。
“歡歡,吃飯了。”
“來啦。”何歡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出去吃飯。
今天家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昨天秦芸在家,何文仲去了外地出差,大約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何歡和秦芸相處時,她不是沒想過要怎麽鬧秦芸,怎麽不讓秦芸好受。她也不得不承認當初腦熱和許晏清在一起的原因也是有這一點,可許晏清對她太好,她狠不下心,她做不到。
巨大的矛盾在她的內心,她不知道該怎樣去選擇,但她也知道,在她默默無動于衷時,她已經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但,沒人想當那輸家,除非有人心甘情願。
許晏清做得幾個菜都是何歡愛吃的,何歡吃了很多,她有些撐,許晏清還給她倒了熱水。她一邊喝着熱水,一邊用餘光瞄着許晏清。
許晏清吃飯永遠都是慢條斯理的,“大大方方地看,你還會不好意思?”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許晏清跟她的講話方式都是這種調調。
何歡放下水杯,轉過頭來看他,盯了他将近五分鐘,男孩兒并沒有什麽不自在,她憋不住了,“你會不會背着我和別人好上了?”
許晏清握着筷子的手頓了下,他轉過頭來看她。何歡雙手放在桌子上,下巴磕着手,模樣很乖,但是竟說胡話。許晏清還是耐心又誠懇地說了句:“不會。”
“為什麽啊?”
“我們之間不會有別人。”許晏清吃完了,他拿過何歡的杯子喝了口水,語氣誠懇:“不要看到別的男人出軌了就來敲打我,我不會的。”
何歡笑了,“我來刷碗吧。”
這是何歡第一次搶着刷碗,男孩兒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孩兒的身影,“這是給我的獎勵嗎?”
“忠誠是必需品,沒有獎勵,”她端起盤子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心情好。”內涵他自作多情。
許晏清捏了捏鼻梁,無奈地笑,得了便宜還賣乖,何歡是典型。何歡斜對着他刷碗,神情十分認真,她還裝模作樣地穿上了圍裙,有點突兀還有點可愛。許晏清起身走到她身後,伸手從背後抱她,下巴輕輕磕在了她的肩膀上,右臉貼着她的左臉,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嘆什麽氣,我刷得不好?”
許晏清輕笑,何歡感受到他胸腔的跳動,“沒有,我只是開心。”
何歡刷到一半,許晏清便插手了,“去玩兒吧。”像極了孩子家長的口吻。
何歡沒異議,立刻給許晏清讓位,她把圍裙脫下來放在櫃子裏,乖乖去打開了電視,又去房間取來了手機。
于菲簡短的一句話,“這事兒你別管。”
程念沒回。
還有一個人給何歡發了消息,是陳弋白,語音消息。
“何歡,我能不能再請你幫我一個忙,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才找你來的。前幾天,全校的院學生會幹部提前來學校準備迎新和換屆的事兒。化院和材料院向來關系不錯,你也知道。今天我們忙完了便一起去吃了飯還唱了歌,那裏面有程念。在歌廳時程念跟我說有點關于于菲的事要和我說,我便和她出去了。程念說來說去也沒說出來什麽,再後來,她突然親了我。下一刻,于菲便沖了進來,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也能猜到了。”陳弋白的聲音無比沮喪,很難讓人聯想到昔日的翩翩少年。
許晏清忙完了,坐了過來,顯然這條微信消息他都聽到了,“想幫忙?”
何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件事簡直費力不讨好,她幫了陳弋白便得罪了程念,于菲相不相信她還不好說,到時候她在宿舍舉步維艱。
許晏清問他,“你相信他嗎?”
雖說何歡對陳弋白了解不深,但是直覺便是陳弋白不是那種花花綠綠的人,“我相信他沒有做,但是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于菲相不相信。”
許晏清點了點頭,他問了個問題,“于菲和陳弋白怎麽在一起的?”
何歡沒說他們是睡了一晚才在一起的,“于菲追的陳弋白。”
“在一起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
晚飯吃得有點鹹,許晏清喉嚨有些不舒服,他咳了幾聲,聲音有些啞,“你都相信陳弋白不是那樣的人了,于菲還能不信?我覺得,她其實懷疑的是陳弋白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換個說法就是她能不能夠讓陳弋白喜歡,簡單來說,她懷疑的是她自己。”
何歡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她給陳弋白發了消息,複述了許晏清剛才說的話。陳弋白回複得很快,一點就通,“謝謝,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麻煩你了也是抱歉。”
何歡把手機放在一旁,重新端詳着許晏清的這張稚嫩的臉,“你好厲害啊。”
許晏清的笑容停止在何歡的下一句話,“你處理得這麽好是不是因為經常遇到這種想撩你的小姑娘啊。”
許晏清搖了搖頭,喜歡他的倒真不少,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晃的只有何歡這麽一個,但這個不識好歹的還沒那麽喜歡他。
“要是你是他的話,你會怎麽做?”
許晏清認真說道:“我不會和那個女生出去。”
“嗯?為什麽?”何歡湊近他看,捏起他的下巴,“對我的事不關心?”
許晏清最近臉上總藏不住笑,他順着何歡的力道靠近她,呼吸都打在她的臉上,“我為什麽要和不相幹的人了解我的心上人?”
何歡微愣,她回過神來笑道,“那什麽才算相幹?”她的手隔着許晏清的衣服觸碰他的胸膛。
男孩兒直接把女孩兒抱在腿上。她坐在他腿上,比他高了那麽一點兒。
男孩兒一只手摟着女孩兒的腰,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脖頸,擡起頭,給了她一個吻。
天色漸漸黯淡,外面的溫度低了下來,屋內卻是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