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年夜飯後, 小舟抱着買好的煙花嚷着要放煙花,梁茶他們就帶着他上了天臺。

天臺上面很冷,梁茶圍着圍脖, 兩頰微微泛紅, 舉着手上閃着煙花的仙女棒。

他莫名想到了去年和某人在一起過年的記憶。那些畫面一閃而過,被他快速壓在腦後,強行去遺忘。

只是稍微想起來一點,心裏就悶悶地發疼。

除夕鐘聲即将響起的時候,梁茶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掏出來一看, 是個陌生號碼, 想到某種可能,他捏着手機猶豫了兩秒。

接通的瞬間,他将手機放在耳邊:“……喂?”

對面也是一陣沉默,許久,就在梁茶準備挂斷的時候聽到:

“……梁哥,你還沒給我今年的紅包……”熟悉的嗓音裏有些難過和委屈。

只是這一句, 梁茶的眼眶瞬間濕了。

他随即又驚醒,快速将電話挂了,把這個號碼拉黑。

這一晚,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意識沉沉浮浮, 感覺胸口沉沉地往下墜,始終喘不過氣來。

天亮了才勉強有點睡意, 匆匆睡了個囫囵覺又爬起來。

婁巍察覺到了梁茶的不對勁, 特別是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出現之後。他坐了九年牢,卻并不是真的一無所知。他直覺梁茶和那個男人之間可能有什麽, 甚至梁茶很可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婁巍表面上一聲不吭,心裏卻一點點往下沉。

“小茶,這些年談過女朋友嗎?”婁巍在飯桌上不動聲色地笑着問。

梁茶有些窘,“不是,婁哥你問這個幹嘛啊。”

“關心關心你的個人問題怎麽了?”婁巍臉上正色了些,“我這幾天想過了,你長得不錯,勤勞能幹,還是個大學生,哪怕是肄業的,也是要文化有文化,要藝術有藝術。”

“婁哥你別說了……現在大學生都不值錢了,北京随便丢塊磚都能砸到幾個研究生。”梁茶這下更窘了。

婁巍無奈一笑:“小茶,抛開這些不說,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喜歡什麽樣的?你程澄姐那有條件好的,給你介紹介紹。”

梁茶臉色為難,他是真沒想過這樣的問題,而且他都跟男人那樣過了,再找別的女孩……不是禍害人嗎。

“婁哥,我……我還不急。”梁茶忙笑着轉移話題,“我想先和婁哥你一起賺大錢呢。”

婁巍最後還是什麽也沒再問,伸手拍了拍梁茶的腦袋,“行,哥先帶你掙大錢。”

梁茶這幾天正琢磨着把他的直播間再繼續播起來。婁巍對直播也挺感興趣,聽他說現在都可以足不出戶就在網上直播賣貨,拿着手機研究了好幾天,看了好多天的頭部主播的直播間。

梁茶跟着他看,不知不覺地就下單買了些生活用品。

這天出門取快遞,梁茶在小區老樓下迎面就看到了好幾天沒見的商輕離。

他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

“梁茶!”

看到梁茶的瞬間,商輕離灰敗多日的眼神終于亮了,幾乎是想都沒想地就喊出他的名字。

梁茶終于确定不是幻覺,轉身就要逃,卻被身後追上來的商輕離伸手一把抓住手腕。

“梁哥……別鬧了好嗎?你要什麽我都依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商輕離一把将人摟進懷裏緊緊抱着,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氣味,“梁哥,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梁茶被他抱住的瞬間,渾身僵硬,用力掙紮着:“放開我!”

“梁哥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商輕離用力抱緊他,耐着性子軟着聲音哄着,“你要你別提分手,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就算你想結婚也不是不行……”

被他緊緊抱着的梁茶聽到這終于忍無可忍,使勁将他往後推去,“商輕離你瘋了!”

商輕離被他推得往後撞到車上,腰上的痛還是其次,更多的是因為他那句話心底發寒,臉色當即就陰沉下來。

梁茶一怔,手掌微微顫抖,壓着胸腔裏吸進來的一口寒氣咽下去,冷冷看着他。

商輕離雙目猩紅,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對自己動手,只死死地盯着他看,笑得瘆人:

“……梁茶,你還真說對了。我媽就是個瘋子,瘋子生瘋子,太正常了。你要說我瘋了,那我他媽就真瘋了!”

梁茶被吓得往後退,強裝鎮定後,扯出個冷笑:“商輕離,你現在這樣裝瘋賣傻的有意思嗎?我當初說得很清楚,我們結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麻煩你也別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他說這話時,胸腔裏呼吸到的氣都是冷的,冰涼的指尖抑制不住地發顫,強撐着讓自己的表情更加冷酷無情,足夠的平靜和漠視:

“就算你瘋了,也麻煩你瘋得遠一點。”

“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這樣的,瘋子。”他盯着商輕離說出最後兩個字,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神裏的寒意刺骨。

商輕離愣怔在原地。

看着梁茶再次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商輕離臉色發青,再也壓抑不住滿心的焦躁,失控地上前一把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連拖帶拽地帶走,拉開他停在路邊的車門,直接将人塞進去,再上車用車鑰匙迅速鎖死所有的門。

梁茶被這一變故驚到,他怒吼着拍着車窗:“商輕離!你放我下車!”

商輕離陰沉着臉置若罔聞,踩着油門直接就飚了出去。

車外大雪還在繼續洋洋灑灑地下着。

梁茶心裏越來越心驚:“你帶我去哪!”

“回家。”商輕離冷着臉,言簡意赅。

梁茶聞言心頭一顫,他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冷聲道:“我再說一遍,你放我下車,否則我就報警——”

他話沒說完,商輕離伸手一奪就将他的手機奪過去,反手就丢出了車窗外。

“你!”梁茶氣得說不出話來。

商輕離語氣嘲諷:“放心,我會給你買個更貴的。”

梁茶被他語氣裏流露出的輕蔑再一次傷到,心底不住地發寒。

好在大雪封路,過年這幾天路上一直很堵。

梁茶找準機會,摸出車裏的安全錘,直接一錘子把車玻璃砸碎!快速伸手在門外打開車門,就鑽出去,拔腿就跑!

“梁茶你——!”商輕離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拉開車門,看着那個逆着大雪也要狂奔離開他的背影,怒得連車都不要了,拔腿就追了上去!

梁茶一向跑得就很快,可他沒想到商輕離這人真瘋了,不依不饒地追着他跑了幾條街。

就在他以為終于把人甩掉的時候,剛停下來撐着手喘着粗氣,就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商輕離一把撲過來!

梁茶大驚着往後倒去,下一瞬,就被商輕離反手抱住他護住他的頭。

梁茶壓在他身上,聽着身後男人喘着的粗氣,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一時之間,感到無比的荒謬和茫然。

他終于受不了了,狠狠用手肘向後擊去,聽到一聲吃痛後,趁機脫身反手壓制住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男人。

他喘着氣,眼神裏迸發出無邊的恨意和惱意,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往上提:“商輕離!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商輕離只是這麽仰躺着看着他,反倒有些像享受似的,莫名其妙地低低笑了起來。

梁茶心裏窩火,伸手勒緊他的衣領怒道:“你笑什麽!你他媽覺得很刺激嗎?!你剛剛是想和我玩什麽?綁架、飙車?還是跳車!你以為是拍電視劇嗎!商大少爺,這個世界不是都圍着你轉的!”

“我說了很多次了!我們結束了!結束了!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商輕離看着眼眶裏溢滿眼淚,朝他怒吼的梁茶,卻意外地平靜下來。

這一幕似曾相識,就像三年前他不着寸縷地撲在自己身上憤怒厮打那樣。

他臉上落了梁茶的熱淚,眼神卻愈加平靜且偏執:

“三千萬,回到我身邊。”

“……你!”梁茶難以置信,到了這個時候,商輕離竟然還覺得只要錢給的夠多,他梁茶就可以回去繼續沒臉沒皮地給他操。

商輕離還以為戳到了對方的七寸,勾唇,扯出個輕蔑的笑來:“那個婁巍坐了九年牢出來,早就和社會脫軌廢了,你真以為跟着他還能過上什麽好日子嗎?梁茶,你窩在那個腿都伸不開的出租屋,不就是為了奇貨可居,等我來嗎?”

梁茶只覺得心裏更寒,是不是他們有錢人早就習慣了一切都待價可估,包括感情和尊嚴。

商輕離見他手松了,眼底黯了黯,習慣性地嗤笑出聲:“我這不是來了嗎?你的目的達到了。只要你答應和我在一……”

“閉嘴!”梁茶聲音顫抖,似是憤怒到了極點,“我他媽叫你閉嘴!”他一拳毫不猶豫地朝着商輕離的臉上砸下去!

商輕離被這一拳頭打得,愣怔地歪過頭去,心裏卻撞邪似地升起一絲喜悅來,随即……又被無盡的茫然和絕望覆蓋。

梁茶第二拳遲遲未落,還是忍住了,他狠狠盯着商輕離,猛地雙手拽住他的衣領咬牙警告:“……商輕離,滾回你的北京去!”

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眼神裏是掩不住的殺意和恨意:“再來……我殺了你。”

商輕離怔怔看着他,聽到最後這句話,臉色一變,躺在雪地裏的身體終于遍體生寒。

梁茶不再看他,狠狠把他摔過去,青筋暴起的手終于放松下來,強撐到背過頭去,所有冷酷的面具全部碎成齑粉,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踏雪離開。

商輕離就穿着黑色大衣,這麽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視野茫茫,忽然間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麽。

也不知道他到底還能幹什麽。

梁茶那恨不得真的殺了他的眼神,讓他心驚和恐慌。

怎麽會這樣?

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

他感覺渾身一點一點地僵硬,冷得刺骨錐心。

商輕離躺了很久,直到感覺臉上冰涼涼的,才愣怔地伸手摸了下,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當年陳寶娟抑郁症病發,将屋內所有的東西都狠狠砸在他身上,砸得他頭破血流時,他也只是平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哭。

陳寶娟罵他是個孽種,商如山視他為畜生。

這些他從來都不在乎。

行事乖張,沒心沒肺,要多張狂有多張狂,要多混蛋有多混蛋。

外面的人憎他,厭他,又不得不敬他,怕他。

他素來無所顧忌,這一生過得操蛋渾噩,聲名狼藉。

糾纏商懷若不過是想把他也拉下水,恨不得把商家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他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就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眼淚。

他怎麽可能會哭?

可是雪停了,臉上卻一片濕潤,他茫然地看着天空,心髒痙攣般地抽痛起來,痛得他側身蜷縮着,恨不得徒手剜心,自己親手捏碎了一了百了。

不過就是個梁茶。

不過是個梁茶而已。

他能得到他一次,怎麽就得不到第二次?

……怎麽就得不到第二次!

側卧着的商輕離伸手死死攥緊自己心髒處的皮肉,緩緩閉上眼睛,任冰涼的眼淚從眼眶裏湧出來。

梁茶原路返回,在積雪裏摸了半天,終于在小區花壇裏找到了他的手機,謝天謝地,只是保護膜摔碎了,屏幕沒大問題。

他松了口氣,又有點心疼保護膜的錢,罵罵咧咧地罵了幾句商輕離那個傻逼,繼續去快遞站拿快遞。

只是心裏偶爾會冒出三千萬……嘶,突然拒絕了三千萬。

感覺好痛。

回來的路上,他路過彩票店,走過去,又忍不住回頭,內心掙紮了一下,還是挪着布置走進去,不大自在地來了句:“給我來個十塊的,機選。”

從彩票店出來,梁茶還是覺得自己腦袋被驢踢了,拿着彩票塞進兜裏,安慰自己這是為國家體育事業添磚加瓦了。

傍晚,婁巍回來了,他今天出門就是去四處了解,找找工作,探察現在的市場和行情。

“婁哥,怎麽樣了?”梁茶正在廚房忙着做晚飯。

婁巍進門時心裏有些惆悵,看到梁茶,還是勉強笑着說:“找了,涼城地方不大,我的事兒認識我的人都傳遍了,工作是不大可能了,沒人願意要個有過案底的。”

梁茶一聽,臉上黯淡下來,又強撐笑意鼓勵他:“那些人就是不識貨,再說了,婁哥就你這氣質,出去也不像社畜啊,妥妥一大老板是不是?”

“那這樣怎麽樣?”梁茶端着飯菜出來,給他添飯,遞上碗筷,自己也坐下來邊吃邊考慮,“我們換個城市?涼城就是個五線的地級市,确實小了點兒,不好發展,這兩年連支柱産業房地産都不行了。”

婁巍看他分析起來有模有樣地,不禁好笑,也認真地考慮了下,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年後這幾天,就出去。不過去哪個城市,小茶你有想法嗎?還是去你最熟悉的北京?”

梁茶一愣,連忙擺手:“別別別,我可不想再回去了。”他現在聽到這個地名,心裏就下意識犯怵。

婁巍看出他的抗拒,于是敲板:“那我們南下吧,我以前做生意也經常往南邊跑。廣州深圳香港那邊都不錯,我也可以聯系上以前的朋友。”

“好!”梁茶聽到婁巍這話,感覺他終于一改過去的頹靡,又有了當年的幾分風采,真心為他開心,“都聽你的!”

梁茶今天見了商輕離,怕夜長夢多,他繼續糾纏,連忙選了日子買了高鐵票。

火急火燎的,幾天後和程澄、小舟告別,兩人就登上了再南下的高鐵。

婁巍果然是有朋友在這邊的,下了高鐵就有人來接他們去了當地還不錯的酒店。梁茶在酒店裏睡到下午,終于緩過勁兒來,婁巍和他住标間的另一張床,剛剛出門,回來時,打開門,看到梁茶臉上睡出的紅痕,一愣,笑了:“餓了嗎?出去吃飯?”

梁茶打了個哈欠,忙說:“婁哥,就我們倆還是有你那朋友啊?”

“怎麽?”

“就我們倆我随便穿,還有人我就換一身……婁哥有空你也買套新衣服,我看你你朋友穿的西裝就挺好。”梁茶進了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些,嘴上還在念叨,“我不想你朋友看不起你。”

婁巍無奈又好笑,他們下車時就換了薄一些的衣服,他當然知道人靠衣裝馬靠鞍,可他什麽樣,穿什麽衣,不願意再和他牽扯的人都不會再多跟他說一句話,他不在意。

“沒事,就這樣,走吧。”

梁茶也出來了,只好作罷,跟着他去了。

婁巍以前就是個廣泛交友的性格,寡言不代表不善言,往往氣勢在那兒,就能鎮得住人。

婁巍就是這樣的。

他那些三五個朋友性格也多熱情豪爽,只是當初婁巍出事,他的公司被手下背刺,這些人鞭長莫及,有心無力,也就只能唏噓兩聲。

現在一別經年,婁巍看得開,幾個朋友也勸他放寬心,不過三十多歲,還有大好年華可以奮鬥。

梁茶不太懂做生意這些,就看着他們喝酒拼酒,談着這些年的生意經。

他扶着醉酒的婁巍回來的時候,以為那些人可能只是逢場作戲,說什麽幫襯的客套話,可婁巍卻擡頭看他一笑,哪裏還有醉意,低聲笑着說了兩個字:“妥了。”

“婁哥!你沒醉啊!”他驚奇道。

“不對,什麽妥了?”

婁巍伸出大手在他這個弟弟肩膀上拍了拍,說:“我知道接下來怎麽做了。”

“真的?!”梁茶有點兒半信半疑,眼睛裏還是露出驚喜的笑意,“婁哥,你真厲害!”

婁巍低頭看着這樣用崇拜的,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的梁茶,掩藏在心底的情意再次翻湧上來,他垂眸,別過頭去,伸手按在他腦袋上大力胡亂揉了揉,“行了,就洗洗睡吧。第一次來吧,明天帶你出去逛逛。”

梁茶一怔,由衷地開心:“切,你還不是很久沒來了,指不定找不找得着北呢!”

幾天後,他們總算是找到了一處地方租了房子,算是安定了下來。

商輕離過年時沒有在北京,缺席了各種重要場合,已經引起商如山的不滿。那天和梁茶見面之後,是助理在雪地裏找到他,緊急把人帶回了北京。

商輕離回去後狀态一直不好,生了一場重感冒,窩在一處別墅裏閉門不出,公司的事堆積如山也找不到人。

商如山終于察覺到他這個平日裏操天日地的兒子有些不大對勁兒,派商懷若去把人揪出來,務必要參加今晚和李家千金的會面。

商輕離走進門時腳邊滾着個昂貴的古董花瓶,幸好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才不至于被摔碎。

偌大的別墅大廳,滿地狼藉,到處是煙頭、酒瓶、淩亂的生活垃圾,以及可能買來就根本沒打開的藥。

商懷若皺眉,邁出一腳跨過去,找到了客廳裏消失多日的人。

商輕離身上穿着件揉皺的襯衫,穿着已經完全作廢的高定西褲,歪躺在沙發邊上的地毯上席地而睡,長期沒打理的頭發有些淩亂地下垂在眼睫上,下巴上冒出一茬青黑的胡須,整個人懶散又頹靡,像是爛在泥裏一樣。

商懷若擰眉,難以置信商輕離竟然會荒唐到這個地步。

“輕離,輕離你醒醒。”他喊了幾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彎腰靠近他,伸手拍着他的臉,“輕離,別胡鬧了,快起來!”

旁邊的沈助看不下去這麽溫柔的叫起方式,默默遞上他前幾天就買了沒敢用的銅鑼:“懷若總,試試這個?”

商懷若一怔,還是伸手接過來,拿在手邊掂量了下棒槌,無奈地放在商輕離耳邊,用力“當當當”地敲下去!

商輕離一激靈被吵得耳朵發麻,怒罵出聲:“誰他媽大早上發喪!”

睜眼,就看到了商懷若還有他身後從善如流迅速後退的助理。

“輕離,你遇到什麽事了?爸很擔心你,叫你回家一趟,還有……立雯今晚也約了你吃飯。”商懷若說。

“誰?”商輕離懶散地直起身來,身後靠着沙發,聽到後面有些煩躁,“不認識,不去!”

商懷若臉色有些差,“李立雯,李國章的孫女,你過年不在,已經放了人家幾次鴿子了。馬上就要訂婚了,你還這樣?”

“什麽訂婚?我不是早說不結了嗎!”商輕離嗤笑,“人長什麽樣我都不知道,結個屁!”

商懷若聽得頭疼:“你不是還跟人見過嗎?之前明明答應的好好的……爸好不容易和你關系緩一點你怎麽又——”

“商懷若!我喊你一聲‘哥’,不代表你就能多管我的閑事!”商輕離冷笑着打斷他,“還有,他那麽喜歡聯姻,就他媽自己聯去!最好多生幾個我這樣的婚奸子,哦,叫畜生。”

“輕離你……”商懷若聽得頭疼,他無奈只能蹲下來,緩着語氣:“輕離,別說氣話。立雯那姑娘挺好的,就算你不喜歡,也得給足了人家面子。”

“這樣,我看你狀态确實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吃藥了沒?”商懷若目光掃過那邊沒打開的藥,上前伸手要拿,卻被商輕離揮手打掉。

“滾!”

他一怔,眼底有濃濃的擔心,似乎想到了什麽,問:“是……之前那個男生嗎?你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是因為這次聯姻?”

商輕離像是被他突然觸到了逆鱗,雙目猩紅,怒道:“我他媽叫你滾!”

商懷若面色微沉,站了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背對着他停了下來:“可是輕離,我們這樣的家庭,怎麽可能不聯姻?”

“輕離,你是爸唯一的親生兒子,你逃不掉的,這是你的責任。喜歡男人,終究是歪路,你遲早得掰正了。”

“哈,那我就更要玩男人了,老子祝他斷子絕孫!”商輕離一句離經叛道的話徹底把人氣走。

許久,他坐起來,從身邊拿出找來的私家偵探寄來好幾天都沒打開的厚厚信封,散漫地撕開,眼神陰鸷地攤開,散落的照片上,全是梁茶和那個叫婁巍的老男人一颦一笑的模樣。

他沉默着看了許久,眼神逐漸拉滿血絲,終于爆發,将所有照片狠狠甩出去!

“媽的!梁茶這個蠢貨!三千萬不要,要這種坐過牢的老男人,簡直有病!私奔是吧?天南海北地躲着我是吧!梁茶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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