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梁茶目光遲遲沒能收回, 心裏像是有什麽空落落地往下墜。
路争看到他眼淚滑落的時候一愣,慌忙解釋:“哥,我跟你開玩笑的, 你別哭啊……”
梁茶慌忙伸手擦了下臉上的濕潤, 朝他擠出一個笑來:“沒有,我知道你開玩笑,抱歉……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路争是借着玩笑,他還這樣。
他眼神還是沒能收回來,張皇地在那人群中逡巡着, 終于忍不住了, 猛地站了起來, 對着路争着急道:“我、我還有事,不好意思,你們吃吧,不用等我了!”
他還沒等路争回複,轉身匆忙地奪門而出。
冷風飕飕地刮在臉上,漫天的白雪飄落, 熙熙攘攘的人群,
紅紅綠綠的燈光……梁茶奮力跑着,脖子上的圍巾随風飄飛,腦海裏卻總是閃過無數畫面。
他受着傷饑寒交迫蹲在公園裏,朝他遞過來冰糖葫蘆的商輕離。
他不着寸縷, 尊嚴掃地,熱淚交加騎在身下任打任罵還對他笑出聲來的商輕離。
穿着緊身兔子裝披着他大衣站在雪地裏抱緊他的商輕離。
雨夜裏摔得滿身泥濘, 打開一扇溫暖明亮的光, 映入眼前的商輕離。
平安夜的煙花下,笑着吻向他的商輕離。
将他從墓坑裏拽出來, 背着他一步步走出絕望和陰冷的商輕離。
壞笑的,惡劣的,幼稚的,可惡的。
溫柔的,純情的,真摯的,熱烈的。
風雪在梁茶臉上刮過來,他腦海中的記憶就像一場暴風雪,無數畫面如碎片一般紛至沓來,又咆哮着席卷着離去。
“商輕離……”
他目光定在雪地裏那個被踩爛的,布滿泥濘的禮盒,眼眶熱了。
梁茶蹲下身去,毫不在意地伸手,一層層地剝開已經稀爛的包裝紙,裏面露出了一個一如當年的棕色英文禮盒。
他感覺喉頭哽住了一眼,小心翼翼打開時,仿若和當年打開那個盒子時的動作重合。
那時,商輕離還微微擡起一邊眉梢,微歪着頭,笑吟吟的目光全在他身上。
“咔嚓——”
他凍紅的手打開木盒來,徑直的紅絲絨緞面裏,放着一根精致的光輪2000飛天掃帚,還有一根制作精良的Kymera魔法棒。
旁邊竟是一張梁茶少時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梁茶彼時正拿着見義勇為的錦旗站在臺上,摟着朋友們笑得意氣風發,張揚恣意。
照片旁的空白處寫着一句:
“梁哥,願你飛天破霧,猶如少年,無畏無懼。
Reparo.(恢複如初)”
一滴滾燙的熱淚砸在那句英文上,梁茶攥緊那照片和禮物,蹲在漫天飛雪中,終于驚醒,快速起身,在人群中彷徨着左顧右盼,奮力地奔跑到處尋找。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勇敢的少年了。
他怯弱、膽小,精明、圓滑,虛僞,自私。
他曾經告訴自己“沒有人愛我,我要愛自己”,可真的沒人愛他嗎?
爸、媽、婁哥、程澄姐、小舟……
哪怕萍水相逢的紮西,哪怕是多年前記着他到如今的路争。
還有,
商輕離。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的赤誠,明明他的可惡,也明白他的真心。
知道商輕離遏制不住,不假思索的壞脾氣,傷人傷已,卻是愛的證明。
情極至于性,更至于癡,由此生孽。
可,愛是單向付出,情是彼此糾纏。
這段感情裏,錯的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梁茶找了許久,在皚皚白雪中迷失了方向。
他攥緊手裏的盒子,失落地轉身回頭。
“梁先生!”
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
梁茶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到朝他焦急跑來的沈淵眼神一亮。
“梁先生,”沈淵擔憂又為難地開口,“我知道不該再麻煩你,可您能不能去勸勸商總,他、他現在……”
梁茶蹙眉:“他怎麽了?”
沈淵抿了抿唇:“他在墓地。”
梁茶聞言,當即就知道他指的是哪裏。
開車來到墓園外,梁茶匆匆下車甩上車門,頂着一頭風雪和墓園管理員打招呼,這才快步朝着熟悉的方向走過去。
遠遠的,梁茶看到那個蜷縮靠在那塊空白墓碑上的黑影僵住,他心情複雜地快步走上前去,很快來到了周身都是酒瓶,已經酩酊大醉的男人面前。
沈淵眉頭緊蹙着,卻看着梁茶沒有妄動。
商輕離不知喝了多少,閉着眼睛,覆了層雪的睫毛微顫,狼狽不堪地側身靠坐在那墓碑上,雙腿毫無顧忌地敞開,一只腳懶散地曲着,渾身都透着一股死寂和悲涼。
和眼前的這座墓園渾然一體。
梁茶垂眸看着他,心口悶得難受,半晌,喑啞着嗓子開口:“商輕離,我還沒死呢,你來我這兒嚎什麽喪?”
可話音就像雪一樣落入蒼茫的墓地,商輕離依舊閉着眼睛,聞言,嘴角牽動了下,扯了扯,舉起手邊的烈酒,閉着眼仰頭又猛地灌下一大口。
梁茶實在看不過眼,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将酒瓶奪走。
哪知醉酒中的商輕離驀地被奪了酒瓶,怒得暴吼:“給我酒!給我!”半天摸不到酒瓶,他又頹然地閉着眼睛靠在墓碑上,痛苦得喘息着,胸腔起伏不定。
梁茶怔怔地看着商輕離眼睛裏滾落下一行淚來,手上的酒瓶脫落,砸在雪地裏,流了一地,酒氣四溢。
梁茶回頭看了一眼爸媽的墓碑,臉上露出一個窘然的苦笑來。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伸手拽向商輕離的手,試圖将人扶起來。可醉酒的人太重,更何況還是個這麽高大的成年男人。梁茶回頭示意沈淵來幫忙。
哪知道兩個人才碰到他,商輕離就條件反射地掙紮着甩開他們,回頭,緊緊抱着那塊空白墓碑,将臉輕輕貼着那冰涼的墓碑,難以自抑地,低聲狼狽痛哭。
哭聲嗚咽得就像受傷了野獸的哀鳴。
梁茶看着這一幕,心如刀絞,又不知所措,他走上前去,蹲在商輕離面前,半晌,艱難開口:“商輕離,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恸哭中的男人睫毛濕潤地輕顫着,聽到熟悉的聲音,頓了一瞬,緩緩睜開眼來。
那一瞬,黑暗冰冷的世界映入眼中的梁茶讓他看得心顫。
是夢嗎?
是夢吧。
梁茶早就不要他了。
他還是喜歡女人,他和那個女人擁抱、接吻……他果然還是不喜歡他。
商輕離眼睛裏血絲拉滿,紅通通地望着眼前的幻影,明明知道是夢,還是忍不住想靠近,還是舍不得放手。
他一把攥緊梁茶的手,幾近卑微地低聲哀求:
“梁茶,不要走……不要走……”商輕離的哭腔顫抖着,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個夢。
梁茶僵住,酸脹的氣體充斥了胸腔,他看着這樣破碎了一樣的商輕離,呼吸哽住。
沈淵看得也不忍地偏過頭去。他跟了商總這麽多年,如今的他,被一個愛而不得折磨得,那裏還有當初京圈商二爺游刃有餘,攪風弄月的潇灑身姿。
梁茶僵硬地抱着低頭抵靠在他身前的商輕離,一雙手在空中懸停,無措而茫然。
商輕離微擡頭,眼神裏碎掉一樣的光小心地照向他,呼吸間的熱氣帶着濃郁的酒香,他苦笑了聲,眼神裏的光忽明忽暗,低聲喃喃:“果然是夢……梁哥的話,一定會推開我的。”
梁茶聽得哽住,眉頭緊鎖。
當他是夢嗎?
梁茶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手輕輕環住他冰涼的背,摟緊了,低聲說:“商輕離,我原諒你了。別在這麽跟喪家犬一樣,這不像你。”
懷裏的男人聞言僵了一瞬,沉沉地閉着眼睛,伸手将他抱緊,開口的一瞬,熱淚就滾落出來,“梁哥,我不要你原諒我,我要你愛我。”
他低啞的嗓音顫抖又倔強地重複:“梁茶,我要你愛我。”
梁茶怔了一瞬,低頭捧着商輕離的臉,深深地看進靈魂,傾身吻了上去。
他閉上眼睛,熱淚滾落跌落在雪地上,低聲呢喃:
“……好,那我愛你。”
Reparo.
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這麽久以來,他翻山越嶺,尋覓半生,原來勇氣不在萬米高空,不在千山雪嶺,江海湖泊,就在這裏。
梁茶選擇,重拾愛人的勇氣。
去他媽的世界,他愛商輕離。
原來做完選擇之後,就這麽簡單。
商輕離從病房裏醒來的時候,感覺手上溫熱,他一怔,低頭看到伏在他床邊睡着了的梁茶,瞳孔微睜,下意識地反手攥緊他的手腕。
不管是真的,還是夢。他都不想放手。
梁茶察覺到這股力道,在睡夢中微微蹙眉。
他做了個噩夢,夢裏他走到街上,當初那個沖進他家門的瘋子拿着沾滿鮮血的刀再次出現,擡頭瘋癫地盯着他,瘋狂地追着他一路劈砍下來。
他躲閃不及,摔倒在地,被瘋子撲到身上,眼見着那刀子就要對着他的腹部捅下去!
一個身影閃過,商輕離猛地擋在他面前,背部被深深得捅了一刀,滿身的血。
梁茶看着商輕離嘴裏湧出的血,整個心都停了,眼淚奪眶而出,恐懼絕望鋪天蓋地而來,撕裂着他的心,張着嘴失聲地什麽也說不出來。
而緊緊将他護在身下的商輕離,深深地看着他,眷戀、不舍、又釋然,含着一口的鮮血,朝他艱難地開口:“……嗬嗬……梁哥……你愛愛我,愛愛我好不好?”
梁茶眼見着瘋子一刀一刀地朝着他的背部捅去,卻怎麽都無法推開死死護着他的商輕離。
他發了瘋地想把他推開,卻怎麽都推不開,無力又絕望,痛得大喊出聲:
“不要——!”
他猛地喊完,驚醒,淚流滿面,心口痙攣般得抽痛。
商輕離着急地攥緊他的手:“梁哥你怎麽了?怎麽哭了?做噩夢了?”他擔心地給梁茶擦眼淚。
梁茶看到他的一瞬間,劫後餘生地撲上去,一把緊緊抱住他:“你沒事……你沒事,商輕離,你要好好活着。”
商輕離有些不解,可梁茶這麽抱着他又讓他感到心裏溫暖。
原來昨天不是夢。
原來梁茶真的去了墓園。
他的手懸在空中,愣了一瞬,将他緊緊抱住:“我當然還活着,梁哥你做噩夢了?”
梁茶這會兒漸漸恢複清醒,夢裏的驚懼還歷歷在目,他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才有些尴尬地想從他厚實擁擠的懷抱裏退出來。
哪知商輕離卻一把将他拽過去,緊緊抱着:“你夢到什麽了?是……我怎麽了?”
梁茶這會兒已經理智回歸,心有戚戚然,有些不大好意思起來,“沒、沒什麽。”
“你騙我。”商輕離微分開他,與他咫尺之間,面對着面四目相對,露出一絲受傷的神情,“梁哥,你又騙我。”
梁茶頓時有些慌了,猶豫了下,還是老老實實說了:“我夢到那個捅死我父母的瘋子了,他又出現了,然後你……像我爸媽那樣保護我,也、也……”
“也被捅死了?”商輕離挑眉。
梁茶聞言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警告地眼神盯着他:“不許胡說!”
躺靠在病床上的商輕離乍一被溫熱的掌心捂住嘴,看着梁茶擔心他的神情,心情竟有些感動,他呼出的熱氣朦胧在梁茶的掌心,四目相對間,兩人的心跳都快了幾分,彼此下意識地默契避開。
商輕離伸手拉住他捂着自己的手腕,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梁茶,壞心眼地故意往他手掌心吹着熱氣。
梁茶意識到了,臉上一熱,狠狠瞪他一眼,把手收回來,卻還是被他握着,轉而,五指交叉,緊緊握住。
商輕離伸出大手就将梁茶的腰攬了過去,忍不住低笑:“梁哥,你放心,我還想和你百年好合呢,舍不得死的。”
梁茶被他這厚顏無恥的話弄得臉熱,別過頭去,半天,憋出一句:“那就好,我可不想再背負一條人命。”
哪知話音剛落,就聽到男人有些低低的嗤笑聲,梁茶耳朵泛紅,忍不住惱了,回手就毫不客氣地朝他頭上呼去了一掌:“你笑個屁啊!我是說真的!反正以後如果遇到這種事……你,你就報警!”梁茶半天憋出這麽一句,哪知道商輕離看着他憋紅臉的認真模樣,又噗嗤笑出了聲,明顯心情好得不行,一點兒不認真聽他說話。
梁茶更惱了:“我說的你聽到沒有!千萬別逞強,也別想着什麽擋刀之類的,保命要緊……”他說着說着,看商輕離都笑得聳肩彎腰了,臉色漲紅,說不下去了,氣得轉身就要走。
商輕離兩只大手将他緊緊按在自己身上,終于正色了一些,盯着梁茶的眼睛,特認真地說:“梁哥,無論你遇到什麽危險,我都會保護好你的。還有,你相信我的身手,一打十都沒問題。”
梁茶剛感動不到一秒,又被他不正經的話弄得有些無語。
偏偏商輕離的目光始終黏在他身上,半天,忍不住開口:“梁哥,我昨天喝斷片了,記不大清楚你說什麽了。你能能不能再說一遍?”
梁茶明知故問:“再說一遍什麽?”
“再說一遍你愛我。”
梁茶當即得意,伸出一根手指點着他:“哦哦!喝斷片你還記得?”
商輕離一噎,耍賴一樣伸手将他一把抱緊,臉蹭在他脖頸處無賴似地撒嬌:“梁哥……你再說一次,再說一次好不好?我想聽……看在我為你擋刀子的份上……哎!別打別打!”
梁茶得意又好笑,偏偏商輕離還是抱着他不放。
他緘口不言昨天,商輕離就已經湊上前來捧着他的臉毫無顧忌地吻了上來,溫柔的,纏綿的,吮吸啃咬,帶着點兒報複,又有點委屈的。
“說不說?”
梁茶不說,他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試圖裝傻。
商輕離拿他沒辦法,好氣又好笑,只能低頭與他鼻尖相抵着,氣息交纏着,一遍遍說着:
“梁哥,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梁茶聽得心裏濃得要溢出來一樣,馥郁芳香,甜得嘴角壓不住,還被他追着纏着。
“梁哥……再說一遍?”
“我……我也愛你。”
梁茶說完,就羞恥得閉上眼睛不敢看他。
不用想,也得有多嘚瑟和小人得志。
等他終于放開自己,梁茶大口大口地喘氣。
商輕離的聲音卻啞了,性感得要命,盯着他的眸子像着火一樣,伸出大手引着他的手握緊。
他眼神炙熱得讓人難以忽視,帶着一絲渴求,灼灼地盯着梁茶。
梁茶哪裏還不懂,雖然也被勾出了火,但看一眼病房周圍,硬着頭皮婉拒:“這裏是醫院。”
“醫院怎麽了?”商輕離故作輕浮地盯着他笑得意味不明,“我不信你沒看過……就是醫院才刺激。”
梁茶被他三言兩語勾出了自己腦海裏那麽點兒黃色廢料來,臉色漲紅起來,慌忙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商輕離一把勾回去,墩地一下又坐了回去。
彈性十足。
他臉色漲紅,羞惱起來:“商輕離!你要點臉!”
逗了他半天的商輕離終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梁哥,你怎麽那麽可愛呢。”
他将人一把摟過去,又抱着親起來:“梁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好開心。”
他溫柔地溫着他的唇,細細地舔舐着,描摹着他的唇,濕漉漉的,銀絲勾連,色氣又誘人。
梁茶喘着氣,半天,浴火難消。他本來就很久沒做了。這下真是有點捅了馬蜂窩了,黃到蜜心了。
他摟着商輕離,低眸看着他,小聲問:“那個……你猜這裏有沒有監控?”
商輕離聞言一怔,眼神已經晦暗下來,伸手捧着他的腿,故意為難道:“肯定有,要保證病人的安全。比如我的。”
“梁哥,我現在就很不安全……”他啞着嗓音壞笑,故意咬上梁茶的耳朵,輕輕啃咬舔舐着。梁茶一激靈,哆嗦了下,有些慫得微眯着眼睛瞄了一眼這個VIP病房裏的牆部四周,心裏納悶:“真的有嗎?會不會壞了?沒開吧?監控不很多都是擺設嗎?”
商輕離察覺到他的走神,有些不滿,把人腦袋扭正過來,“想什麽呢?”
“想幹你。”梁茶郁悶地口不擇言。
商輕離一噎,臉上五顏六色,變了又變:“……”
半天,他才勉強憋出一句:“不幹行不行?”
梁茶回過神來,聽到這句話,想到他剛剛那句無心的話,聯想過來,徹底明白了,一時樂得不行,坐在商輕離身上就狂笑不止,抖個不停:“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哈哈哈哈哈哈!”
“你給不給?”他嚣張地居高臨下着問。
商輕離為難了一瞬,暗暗吃醋:“你還是想女人是吧?對了,昨天那個女人是誰?你敢親她!”
梁茶頓時心虛起來,目光躲閃地解釋:“他是男的……”
商輕離怒得冷笑:“你當我瞎?”
“真是男的,他那什麽……男扮女裝來着……”
“呵呵。”
梁茶無可奈何,只能立即撲上去吻住他堵住他的嘴,使盡渾身解數,唇齒間呢喃着:
“商輕離,Obliviate.(一切皆忘)”
商輕離被他吻得淪陷其中,聽到這句,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捧住他,俯身将人壓在下方,笑盈盈地蠱惑:
“梁哥,我們做吧。”
“可是……”
“私人病房,沒監控。”
“那你不早說!”梁茶惱火,伸手就想捏爆某人的蛋。
……
兩人在病房裏耳鬓厮磨,一直做到下午。日斜西山,梁茶渾身酸痛,最後紅着臉在沈助理的安排下,給商輕離辦理了出院手續。
“去哪?”梁茶問。
商輕離餍足地從身後一把拐上梁茶的肩膀,笑嘻嘻說:“當然是去你家了。再帶我去看一眼,你嘴裏那個男扮女裝的變态。”
梁茶:“……”這人真是得寸進尺上房揭瓦。
他忽然想到什麽,臉色一變:“糟了!”
“怎麽了?”商輕離臉色不悅起來,“又怎麽了?別告訴我你家裏還藏着個小情人吧?”
梁茶一拳頭捶他肩窩上,毫不客氣地冷笑:“還真給你猜對了。”轉身就踏着雪往家趕。
商輕離疼得龇牙咧嘴,忙不疊地跟在他身後。
梁茶一回到家,看到對門還關着門,轉過目光來,開了門,屋裏面的小奶狗進寶早就聽到動靜,撒着歡地就快速噠噠噠撲了上來!
梁茶忙心疼地把小家夥抱起來:“寶,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弄好吃的啊。”
他昨晚也沒想到會不回來,還想着吃完之後,打包一點回來喂呢。
商輕離跟着走進來,看到這小奶狗樂了:“哦,原來是小奶狗啊?還真是個小情兒。”
梁茶懶得理他的陰陽怪氣,眼神示意他:“随便坐。我給他弄點吃的。”
商輕離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抱起小奶狗放在胸口上逗着玩,回頭問:“我有嗎?”
“你吃狗糧?”梁茶挑眉,雖然他喂小土狗也是就弄點自己的餘糧,沒喂得那麽精細。
商輕離一點兒沒惱,還沖他“汪!”了一聲,眉眼間含笑,上下左右都是四個大字——“不要逼臉”。
梁茶确實餓了,幹脆煮了冰箱裏的速凍水餃,再勻幾個給小奶狗。
兩人一狗,吃得都很歡。
商輕離吃着餃子,心裏就不得勁了,擡頭委屈了:“梁哥,你以前都是親手給人家包,現在就給我吃速凍的。”
梁茶頓覺無語,擡頭微笑着露出和善的目光:“想要我親手包?”
“不不不,是我下次,我下次給您親手包。”商輕離立即改口,埋頭吃餃子時,嘴角的笑卻壓不下來。
“那梁哥,今年你陪過年行嗎?”
梁茶怔了下,佯裝不在意地随口說:“行啊。”
“以後也陪我過生日?”
“行。不過你不是不喜歡過生日嗎?”梁茶蹙眉。
商輕離笑眯眯道:“以後喜歡了。”
“因為,想要你給我過。”
梁茶聞言,心裏某處又該死地軟乎乎的,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去:“哦。”
商輕離又問:“那……我們回家?”
“這不就在家了嘛。”
“回北京啊。”
梁茶糾結……
商輕離放下碗就擠過去:“好不好?”
小奶狗擡起懵懂的小腦袋盯着梁茶。
“我們回家好不好?”
梁茶心裏動搖。
“梁哥,有你的地方才是家。”商輕離抱着他,低頭用唇輕輕蹭着他的臉,親得毫無章法,把梁茶的心都親亂了。
亂七八糟的。
他忍不住羞惱得推他:“滿嘴的油還親!”
“回不回家嘛?”商輕離使壞地故意親他嘴,“回家、回家、回家……”親一下念一下,跟念咒似的。
梁茶無奈妥協:“好啦!回啦回啦!煩死了!”
商輕離得逞地笑出來,吧唧又親了口:“梁哥,我們結婚吧。”
梁茶一僵,有些愣怔,“你說啥?”
商輕離正色了些:“我說結婚。”
“可是男人和男人……不能結婚。”
“呵。”商輕離渾不在意道,“我命都給你了,你還管什麽法律?”
梁茶:“……別油。”
商輕離當即坐正:“我們舉辦婚禮,去國外登記,公證財産,全給你。”
梁茶讪讪:“……太誇張了吧?我不要。又不是演電視劇……”
商輕離蠻橫地将想要躲的梁茶拉過來,盯着他的眼神,不容拒絕:“那你要什麽?”
梁茶深呼一口氣,歪着頭,眼神瞟到客廳裏自己那張全家福,咧嘴輕笑:
“有個家就夠了。”
商輕離一怔,他又從梁茶的目光裏看到了初見時那該死的,讓他心之向往的東西,心髒砰砰砰亂跳。
他根本沒法不愛梁茶。
他真的該死的,無時無刻都愛着他。
“好,梁哥,我們有個家。”他低頭再次情不自禁吻上去。
“擦嘴!”
“……”
進寶圍着他倆撒着歡地轉圈咬着自己的小尾巴。
“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