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獎競答
有獎競答
幽閉而狹窄的電梯空間，聶緋的身影不斷浮現在腦海。
以及她帶笑的聲音也一直萦繞耳邊。
“晏成禾，你在暗戀我。”
……關于暗戀。
晏成禾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于是在嘈雜的派對上，他又複述了一遍剛才問過賈美麗的問題。
一場有獎競答正式開始。
鬧過幾輪，所有渴望腳下別墅大禮包的青年男女們，都圍繞“暗戀什麽感覺”紛紛表态。直白點的，一堆甜蜜、痛苦之言。晦澀點的，揣着浪漫文學情懷寫起小作文。
全部聽下來，搞得晏成禾一個腦袋兩個大。
惆悵之際，倏忽一瘦弱男青年從人群中擠出來，顫歪歪發言：“暗戀就是自虐，明明不想去的地方，因為她也在就又去了；暗戀也是作惡，看見她身邊有別的異性，就想盡辦法要去破壞。”
……今天剛好就做過這兩件事的晏成禾面色一沉。
糟了，全中。
不想去參加宴席，因為聶緋在就去了。看見聶緋身邊有晏遠均的存在，就搞破壞設計了捉奸……卻原來，被誤解的厭惡，其實是喜歡。
他是真的喜歡聶緋。
一頓沉思，晏成禾大步走向瘦弱男青年，一個握手，送出大獎：“明天我會找人辦理過戶。”
一片豔羨的目光中，瘦弱男青年終是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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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我們的秘密基地就這樣沒了？”
看戲許久的路易差點平地一摔。
只有賈正義敏銳地察覺什麽，沖到晏成禾跟前問：“那個，成禾，你該不會是有了暗戀對象吧？”
“怎麽可能！”沒等晏成禾答話，路易湊過來大手一揮，“我最了解成禾，天生情感掉線，缺少愛情神經。女性荷爾蒙免疫，一級禁欲系種子選手。”
說到興起，路易又猛地拍了拍胸脯：“他要是有暗戀對象，今天派對結束搞衛生，我一個人全包！不喊保潔公司那種！”
萬籁俱寂時，只聽晏成禾壓低聲音：“那就辛苦你了。”
一句話委婉承認暗戀，同時還教授給路易做人的道理，嘴快一時爽，事後修羅場。
“等等，你該不會是故意坑我吧。”不過鑒于晏成禾平日裏的腹黑屬性，路易将信将疑，“先說說暗戀誰，我得分析下真實度。”
晏成禾睨一眼路易，沒有說話。
不想賈正義突然開口：“或許我知道是誰。”
随後賈正義上前一步，神秘兮兮地在晏成禾耳邊低聲報了個名字。
晏成禾立時臉色大變，擰着眉就把賈正義拽去了客廳。客廳這會兒沒人，晏成禾索性又摁了開關鎖住玻璃門，将所有吃瓜群衆隔絕在外。
“賈正義，你怎麽知道的？”
直到安靜的一刻，晏成禾發出了一道審視的目光。
說來也是難得瞧着一回晏成禾這麽認真，賈正義坦然：“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還挺明顯的，你不是應該已經暗戀她很久了嗎？”
“比如初高中那會兒，放着咱貴族學校的球場不用，你非跑到隔壁她在的公立學校去打球。再比如，有次你喊我陪你去她學校踹了一個男同學的賽車。當時你不肯說理由，我後來一打聽，那男同學前一天剛帶她騎過車。”
回憶一幀幀湧入腦海。
賈正義又琢磨着說：“這麽看，你還用情很深吶。”
“是嗎？”
良久，晏成禾都沒再說話。低眉間，他眼底原本兜着的惑色一點點如冰雪消融。抵達別墅前一路的困惑和堵塞，也都悉數散盡。
一條時間的長河流動身前。
聶緋從小到大的身影都印刻其中，無論音容笑貌，還是舉手投足，晏成禾一一都記得清楚……
倏爾，他側過身将玻璃門打開。
一直跟只壁虎似地緊緊趴在玻璃門上捶門的路易差點栽倒，卻還燃燒着熊熊八卦之魂：“誰啊誰啊，我認識不認識？”
晏成禾眸光淺淡：“聶緋。”還真就利落爽快地給出了回答。
輕輕一個名字，他卻念得珍重。
這讓剛進門的路易很是震驚。同時，路易身後的萬坤，手裏一罐啤酒“哐當”一聲砸落在地。
經過糊化和糖化的液體漸灑開來，空氣中酒味蔓延。
晏成禾看向萬坤：“怎麽，你也認識聶緋？”
萬坤神色有異，微張着嘴沒發出一個音節。
倒是賈正義又想起什麽：“聶家跟你家是世交，每年兩家不都要互相拜訪麽。有兩回我跟萬坤在你家打游戲，都見過聶緋。”
“對，在你家見過。”這時，已經壓下異色的萬坤淡淡說，“賈正義還誇她漂亮。”
“是嗎？這個我倒忘記了。”
記憶模糊的賈正義撓了撓頭，驟然間感受到一陣寒涼。
那是來自于晏成禾陰沉的警告：“你離她遠點。”
吓得賈正義連連擺手：“放心，沒人敢跟你搶……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只是暗戀，八字還沒一撇，怎麽占有欲就出來了。”
萬坤也順勢一提：“而且聽說聶緋，已經跟晏遠均訂婚。”
空氣靜默過片刻。
晏成禾再開口，态度強硬：“訂婚而已，解除了就行。”內心有所篤定，他清挺的眉眼橫生冷戾，“你們繼續玩，我先休息了。”
颀長的身影繞過客廳，上樓而去。
持續震驚中的路易這才得空插嘴：“敢情除了我，你倆都認識聶緋。難道這就是被孤立的感覺？”先後看了看賈正義和萬坤，他挑眉笑道，“不過瞧成禾那樣，像是真的很喜歡那個聶緋。”
賈正義也笑：“以後有好戲看了。晏成禾追女人，怎麽想怎麽勁爆。”
“啊？晏成禾要追誰？”噠噠的高跟聲響起。
中途接了個電話的賈美麗回歸派對，也加入這個熱鬧的話題。
喧嚣中，只有依舊站在門口的萬坤，沉默無言。
*
早晨醒來。
聶緋翻看着手機，出于禮貌，還是給左嘉回複了信息，答應見面。
地址定在一家咖啡店。
早上十點鐘，在靠窗的位置，兩個人準時赴約。對比明顯的是，聶緋是素面朝天，而左嘉，一番濃妝豔抹。
所以在氣場上，左嘉自認贏了一截。
并且聶緋的長相是溫婉秀氣一挂，加上不施脂粉，看着完全沒有攻擊性。
左嘉繼而又想起昨晚在酒店，聶緋撞見她跟晏遠均的情、事，居然一點沒鬧，反而還說了句“你們繼續”就離開了房間。
于是左嘉認定聶緋有着帝都名媛心高氣傲的通性。思忖之下，她率先開口：“聶小姐，實不相瞞，我跟晏遠均已經好了幾年了。我很了解他，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對你也沒有任何感情。”
來回打量了下聶緋，左嘉以為二十歲還是太過稚嫩。而她作為娛樂圈裏小有名氣的女星，向來風情妩媚，才最勾男人心。
“所以聶小姐，我希望你能主動跟家裏說換個結婚對象。不然已經上過我的床的男人，你還巴巴地想嫁嗎？”
感覺拿準了聶緋心性，左嘉話裏行間都攻擊着聶緋的自尊而去。
但很快，聶緋一個莞爾：“左小姐，請問你約我見面的事，晏遠均知道嗎？”
就讓左嘉意識到了事情發展的不定向性。
左嘉不僅低估了聶緋，反過來，還被聶緋抓住把柄。
“我猜晏遠均應該并不知道吧。”語速漫不經心地減緩，聶緋饒有趣味地盯着對面露怯的左嘉,“而且他肯定也不會把未婚妻的電話號碼告訴給情人。”
“所以左小姐，你該不會是偷偷翻了他手機才得到我聯系方式的吧。”
“……”
短短一息，左嘉來時的氣焰已全部跌落。
她的行為都被看穿，心底一片惶然。
然而聶緋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又繼續道：“你剛才說的話我拿手機錄了音，已經發給晏遠均。好像你沒有生活在我們的圈子，所以并不知道我們圈子的規矩。相信晏遠均馬上會替我給你一段答複。”
說到這裏，左嘉的手提包裏一陣震動響鈴。
正是晏遠均來電。
聶緋淺笑着起身：“本來我今天來見你，只是想說我可以接受你的存在。現在說完了，也該走了。”
早在赴約時，聶緋就不準備浪費時間跟左嘉周旋，刻意都沒點咖啡。
但左嘉很不甘心，在聶緋要離開時狠狠拽住了聶緋大衣的袖子，再次勸說：“如果兩家一定要聯姻，不是還有個晏成禾嗎？”
“同樣的年紀，你嫁他再合适不過。”
“……”
晏成禾。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聽到晏成禾的名字，聶緋有點怔愣。她終是沒再回話，用力從左嘉手裏抽回袖子後就快步離開了咖啡廳。
街道上，馬路兩旁梧桐參天。
擡頭看着叢叢斑駁的枝柯，腳下踩着層層零落的枯葉，聶緋針對左嘉剛才最後兩句話進行了思考，繼而得出的結論是——不可能。
要知道從藍瑛那兒，聶緋從來沒聽到過一句關于晏成禾的好話。而且對于在晏家挑女婿這事兒，藍瑛的選擇從來堅定，一直都是晏遠均。
至于聶緋的感受，她想自己也絕對不會看上晏成禾。
這麽個高三釘子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