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互不相讓
互不相讓
暑假過去一半。
大多數時間，聶緋都是在家看書插花，過名媛優雅的生活。
因為之前在公立學校讀書，班上同學基本都是家庭條件一般的孩子。所以藍瑛不允許聶緋跟他們過多接觸，長此以往，聶緋連朋友都沒交到一個。
而且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聶緋本身就是隐瞞了富有的身份，同樣作為普通家庭的孩子在學校生活。跟其他人保持距離，也不容易被發現事實。故而無論上下學，還是課餘活動，聶緋都是單人行模式。
即使後來上了大學，這一點也沒有更改。
但總的來說，聶緋自己還是很喜歡這種生活狀态。沒什麽麻煩的人和事，也可以保持足夠的獨處空間。
本以為剩下的假期也将繼續這樣平靜無瀾地度過，誰知這天一大早，幺蛾子就來了。
是晏成禾讓陳管家給聶緋發了林中野營的活動邀請通知，以朋友的名義。
鑒于聶緋已經發現了晏成禾喜歡她這件事，她潛意識不想再多跟他接觸，就打算推掉這個邀請。
無奈藍瑛卻很支持這個交際。
“去吧，我問過陳管家，同行的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孩子。跟他們多往來也是好事。”
卧室裏，藍瑛拉着聶緋走進衣帽間，一邊環顧一邊說明：“何況這回高考，看得出晏成禾是個藏得深，有城府的。他現在應該是跟晏遠均杠着，才會刻意接近你。同樣，你跟他接觸，說不定也可以得到什麽信息。”
等停在入牆衣櫃一扇櫃門前，藍瑛還着重強調：“不要忘了，你是晏遠均的未婚妻，這相當于說你跟晏遠均已經是一條陣線。”
“知道了，下午我會過去的。”聶緋沒有猶豫地點頭，一如既往，是乖順聽話的好女兒。
不過為難的是，自從上回派對之後她和晏成禾再沒見過。現在又要跟他去山裏露營，心裏多少有點尴尬，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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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藍瑛很是滿意，露着笑打開衣櫃門：“早前給你買過幾套登山裝，都是大牌，面料速幹，穿去山裏露營很合适。我給你挑個顏色。”
說着藍瑛從一堆疊放整齊的衣服裏翻找出一套淡紫色裝束，不想過程中意外扯帶出了個小玩意兒掉在地上。
是個巴掌大小的黑絨布盒。
聶緋撿起來打開一看，盒子裏裝着對流蘇耳墜，淡色水晶嵌連着鑽石，在旁邊窗戶一抹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藍瑛也看了過來：“這是什麽？”
“高中畢業收到的禮物。”目光一直流連在盒中的耳墜上，聶緋這才想起，原來并沒有丢掉呢。
晏成禾給她的禮物。
*
下午時分。
聶緋換上藍瑛給她挑選的登山裝，紮一束高高的馬尾，再簡單收拾了些東西，背着個小登山包就出門了。
彙合地點定在帝都一座公園入口處，距離離家不遠，本來聶緋打算坐公交車去，結果出門後還沒走幾步，一輛白色騎車停在她身側。
車玻璃徐徐下降，露出萬坤謙和的笑意：“我來接你，一起走吧。”
“好。”聶緋沒有矯情，禮貌回笑着上了副駕駛座。将登山包放在後座，擰開礦泉水喝一口，形容神态都表現得自在大方。
對比起來，萬坤卻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等車子并入主幹道，勻速行駛中，他突然開口：“小緋，之所以來接你，是想找機會問你一些問題。”
“你問。”聶緋收回原本看向車窗外的視線，扭頭看向萬坤。
萬坤眸光一緊，沉聲道：“是真的一點都不打算考慮我嗎？”
不假思索地，聶緋給出回答：“嗯。”
然後萬坤臉上，落寞的情緒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來。今天，也是難得這樣坦誠一回。小幅度轉動幾下方向盤，他又問：“那你喜歡晏成禾嗎？”
這一次，聶緋有輕微的遲疑。
不過也僅僅是一息的功夫，她目視前方，否定說：“并不。”
狹窄的車身空間裏，兩個人的氣息沉沉浮浮。
得到這樣的回答，萬坤心裏忽地緩解了很大一股愁悶。接着，他提出第三個問題：“所以你以後，還是堅持要嫁給晏遠均？”
“對。”
聶緋點點頭，神色一絲不改。
萬坤這才淡淡笑道：“之前是我弄錯了，成禾好像不是厭惡你，而是喜歡你。野營的活動是他提出來的，可能只是找機會見你。”片刻的停頓，他踩下剎車，進入路口紅燈區域。
随即兩人開始了對視。
笑意一斂，萬坤的眼神變得嚴肅：“如果你想要跟他保持距離，今天我可以幫你。”剩下約莫半分鐘的時間，他就一直這樣看着聶緋，等着她回話。
然而直到綠燈亮起，聶緋都沒有回話。在車子繼續行駛後，她只是輕輕貼着車窗，看外頭快速掠過的樹影，一叢又一叢。
萬坤忽然明白過來。聶緋不說話，卻也沒有拒絕。
有時候，沉默就是一種默認。
幾分鐘後，抵達公園。
萬坤還沒下車，就在公園入口前的廣場上看見了賈正義和路易，以及他們身後一輛寶馬，後座上還坐着三個女人。
等萬坤下了車，賈正義又忙湊過來，一臉驚訝：“萬坤？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萬坤淺淺勾唇：“就突然改了主意。”
當然，更讓賈正義驚訝的還在後頭，當他看見聶緋從萬坤車上副駕駛座下來的時候，狠狠抽了個冷氣：“聶小姐，你怎麽在萬坤車上？剛才成禾還給我打電話說他要去接你。”
“可能是錯過了。”
相反，聶緋淡定得不行，主動向賈正義親近起來：“叫我小緋就可以。”她記得的，眼前這個就是之前派對在泳池邊躺椅上見過的男人。
賈正義不多說，也開始自我介紹：“我叫賈正義。”說完他手指了指身後寶馬後座上三個女人，“中間那個叫賈美麗，是我親妹妹。旁邊兩個，是她帶過來的朋友。也一塊兒跟我們野營。”
目光随之移動，聶緋自然也記得賈美麗。難怪當時雙雙躺在泳池邊看戲，原來是一對親兄妹。
這時，賈美麗也下了車，趾高氣昂地往聶緋這邊走過來。
畢竟面對情敵，首發氣勢非常重要。賈美麗正想着要來個什麽樣霸氣的開場白壓一壓聶緋，結果嘴巴還沒張開，就看見一輛黑色邁巴赫帶着破風的勢頭，在近處一顆大樹下緊急剎車。
晏成禾來了。
下車後，他的步伐走得又急又兇，直直奔到聶緋前頭，一個皺眉：“你跟萬坤認識？”
于是，聶緋跟賈美麗之間的視線交會被晏成禾驟然隔斷。
好比一堵高牆從天而降，完全把賈美麗整個人都給擋住。聶緋眨眨眼，也準備開口。不想餘光中乍然橫過來一只手臂緊緊攬住她肩頭。
是萬坤參與了對話：“不止認識，還玩得很好。”
面對臉色不大好看的晏成禾，萬坤面上卻挂着幾分笑意。
随後晏成禾又問：“怎麽沒告訴我？”
萬坤繼續笑：“看你好像很讨厭小緋，所以也沒必要告訴你。”
“怎麽認識的？”
“我爸很欣賞聶叔叔的畫作，買過幾幅，兩家就有了往來。”
快速的一問一答，氣氛一時莫名緊張。
在場的賈美麗和路易還沒搞清狀況，心裏門兒清的賈正義就蹦出來緩和局面：“要聊天上車聊。現在人都到齊了，趕緊出發比較好。”他打着算盤，反正晏成禾和萬坤兩個人都是要開各自的車，車上還能聊天就有個鬼。
當務之急，必須把這兩個情敵分開。
但賈正義不料，随之而來的，又是一個矛盾。
因為就在晏成禾主動拉着聶緋的左手要往邁巴赫那兒去的時候，萬坤又扯住了聶緋的右手。
顯然，兩個男人都想帶着聶緋走，各自站定原地互不相讓。彼此間的眼神，也都帶着強烈的占有欲，僵持不下。
這下，賈正義也徹底沒了轍。
總不能把聶緋一劈為二，一人分一半帶走。
而賈美麗一個機靈，打算先下手為強。屁颠屁颠大喊一聲“我要坐晏成禾的車”就跑去了前頭樹下邁巴赫的副駕駛座位。
暗流湧動中，聶緋也終于發言：“這樣，我就坐萬坤的車吧。”她用力掙脫開左手，連看也沒有看一眼晏成禾，轉身對萬坤道，“走吧。”
“好。”神态間露出愉悅，萬坤刻意又跟晏成禾招呼一聲，“那山腳見。”
就這樣，聶緋跟着萬坤上了車，一會兒功夫，車子揚長而去。
剩下晏成禾還站在原地，情緒隐有怒意。
路易不明所以，晃晃手，弱弱一句：“那咱也走呗？”
只見晏成禾一個兇狠眼神，直接略過路易，落在賈正義身上：“一分鐘內，把你妹從我車裏弄走。”
多熟悉的奪命之音……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賈正義又從哪兒掏出根麻繩瘋狂跑向邁巴赫，嚴格遵守時間，在一分鐘內把賈美麗五花大綁帶下車，并且麻溜把她塞上寶馬，帶着一車女人趕緊撤離。
最後，晏成禾的副駕駛座意外屬于了路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