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耳邊軟語
耳邊軟語
用餐期間，聶緋一只耳墜落在餐廳。
後來餐廳員工撿到耳墜立馬聯系了晏遠均，回家路上，晏遠均故而折返，拿到耳墜後給聶緋打電話，這才跟來酒吧。
沒想到卻意外遇見晏成禾。
“幫未婚妻戴上她掉落的耳墜，有什麽不妥嗎？”并且感受到晏成禾身上一股強盛的怒氣，晏遠均态度也不甘示弱。
一時間，兩個男人之間硝煙彌漫。
在旁邊看戲的賈正義等人，只覺心裏替晏成禾緊緊捏一把汗。
這個情形，就連本來有了些微醉意的聶緋也頓時清醒，忙放下手裏酒杯，拽住晏遠均一側臂膀起身：“送我回家吧。”
不知道怎麽，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去看晏成禾的目光。
偏偏晏成禾更加氣炸，死死盯着聶緋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人。“我送。”短短兩個字，他強硬地上前一步握住聶緋手腕。
那手腕細瘦白皙，感覺稍一用力就可以掐斷。
正好酒吧播放的歌曲在這瞬結束。
相對安靜的環境裏，聶緋聽清楚晏成禾傾身而來的低語：“別耽誤你未婚夫時間。畢竟他可能還要去接別的女人。”
話落，聶緋倒是沒什麽反應。
只是同樣聽清楚這句話的晏遠均怒氣上湧，雙手狠狠揪住晏成禾T恤衣領，眼神輕蔑：“晏成禾，你再鬧也破壞不了我跟小緋的婚約。”
“秦铮身體不好，指不定他哪天走了，我看你還怎麽有恃無恐。到時候沒人會站你那邊，即使你繼承了秦家企業，你以為你真的會管理公司嗎？不，你擁有的，遲早也都将失去。就憑你，根本贏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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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嚣張的得意，話裏行間，無一不透露着晏遠均對晏成禾的輕視。
聶緋聽着很不舒服。她目光移向晏成禾，有了心疼的感覺。
旁邊一向斯文的萬坤更是看不下去，還當眼下情形是聶緋和晏遠均合起來欺負晏成禾，立刻就沖過去想要動手。
卻被晏成禾一個手勢攔下。
自己的架當然還是要自己打。
“你他媽咒誰呢！”只見一個重拳出擊，晏成禾低吼着就朝晏遠均臉上動手了。
晏遠均沒有防備，身體往後一栽撞在櫃臺邊緣上，又是一陣痛感。
然而晏成禾像是徹底暴怒，頸部、手臂上青筋暴起，臉上表情滲人。“再給老子咒一個試試！”一邊吼叫一邊帶着拳頭又往晏遠均方位奔去，完全沒有停手的打算。
頓時間周圍看客越來越多，聶緋心急，再看賈正義他們一臉激動，壓根沒得勸架的心思。伴着陣陣驚呼，她只好咬牙，猛然沖到中間。
“別打了，晏成禾。”瘦小的身軀擋在晏成禾身前。聶緋臉上還挂着軟軟的紅暈，一擡頭，聲色柔媚，“不是說要送我回家麽，走吧。”
晏成禾揚在半空的拳頭驟然停滞，鋒利的眉眼也随之舒展。
“好。”他滾了滾喉結，嗓音略有些幹。然後拉起聶緋的手，再沒去管晏遠均，兩個人一同離開酒吧。
很快，晏遠均扯松領帶，也面色沉重地大步離去。
剩下賈正義拽着萬坤去調酒臺一邊喝酒，一邊探讨：“看來成禾真的很喜歡聶緋。不跟我們出國，堅持要在國內念B大的理由，也是為了聶緋吧。因為不留下來，那個婚約就沒辦法破壞了。”
“你應該幫我勸着他的。”對此，萬坤表示擔憂，“聶緋根本不是個值得喜歡的人，剛才那個場面很可能是她故意設計，想利用晏遠均刺激成禾。她親口跟我說的，要在他們兄弟之間試探，權衡。”
“……”突然目睹脫粉回踩一般的感覺，賈正義心裏糾結，他看穿是聶緋用自黑解決了萬坤的感情，但一切又不好戳破。只道，“算了，成禾是真動心了，誰勸都沒用，随他去吧。”
說完又反應過來：“等等，路易和美麗呢？”
“喏。”一個眼色，萬坤示意後方方位。
賈正義扭頭去看，才發覺路易已經上臺，正背着吉他演唱一首抒情歌曲。而賈美麗，捧着臉站在臺下，徹底沉醉入迷。
他打個響指：“對哦，好像這還是美麗第一次來酒吧看路易表演。”
隐約有了什麽預感，賈正義眉頭一皺。
又是熟悉的感覺。
*
出了酒吧，晏成禾的邁巴赫就停在街邊。
但聶緋喝了酒，喉嚨有些燒，胸口有些悶，就拽着晏成禾臂膀輕聲說：“想走路，吹吹風，透透氣。”
“好。”晏成禾立即應聲，并出其不意，一個俯身将聶緋背了起來。
聶緋正要掙紮，又聽晏成禾語氣微怒：“別說讓我放你下來，你都不知道你現在什麽走路姿勢，東倒西歪。不是說過嗎，以後不要在別的男人身邊喝一切含有酒精的飲品。”
“……”這下聶緋倒底安靜下來，只小聲嘀咕，“今晚吃法國菜，飲酒也是禮儀。”
“所以喝高興了，飯後還拉着晏遠均去酒吧是嗎？”
“我一個人去的，他只是後面拿耳環給我。”
有微風拂過面頰，聶緋趴在晏成禾肩頭，惬意得不行。但某一瞬她意識到，為什麽要跟晏成禾解釋這些呢，以她現在的立場，明明應該要跟他保持距離。
好在些微酒勁上頭，可以讓人短暫地撇開理智。
“晏成禾，不要覺得難過。秦爺爺會一直康健，長久地陪在你身邊的。”想起剛才在酒吧晏成禾暴怒的原因，不是他被輕視，而是對親人的在意。因此無論如何，聶緋也想要給晏成禾一些安慰。
帶着溫柔的情意，她在他耳邊軟語：“哪怕是秦阿姨已經離開，她也一定存在于某處守護着你。”
盡管這樣的安慰姍姍來遲，早在十年前，她就應該告訴他的。
柔和的目光落在晏成禾輪廓姣好的側臉，逐一掃過他清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連唇形都異常好看的嘴唇，聶緋悄然露了笑意。帶着夏末初秋，涼涼的微醺。
而晏成禾也随之停下腳步。
他偏過頭，斜視着肩頭聶緋微紅的面頰，借路燈燈光窺清她幾分情緒：“聶緋，你是在勾引我嗎？”
“所以呢，要被我勾引嗎？”聶緋眼尾勾起笑意，倏忽又沉聲道，“你不是最厭惡我麽？在我以為你喜歡我的時候，原來一直都在戲弄我。”
仔細聽，還略有埋怨的意味。
晏成禾瞧着這模樣可愛得緊，不自覺發出輕快的笑聲：“我說過了，你這麽聰明，自己去找答案。”
他不是萬坤，他了解聶緋的心結。
所以在聶緋解開心結之前，他不會表露心意，給她拒絕他的機會。只希望有一天她可以自己發覺，然後接受他，奔向他。
街道兩旁梧桐樹參天。
昏黃的路燈下，兩人的影子親密交疊。聶家的別墅離酒吧并不算遠，晏成禾就這樣一路将聶緋背到了家門外。
在這個時候，聶緋卻變得不大安分，雙手緊緊纏着晏成禾脖子，如有怯意：“不想回家。”
“為什麽？”停在大門口，晏成禾輕柔地問話。
聶緋軟軟糯糯答：“喝多了酒，怕被媽媽罵。”
忽而，晏成禾仿佛又見到了小時候來他家做客的那個少女。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待在媽媽身邊，大氣都不敢出。做什麽都是拘謹，跟他截然不同的脾性。
可就是這樣的少女，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深深進入了他心裏。
一個轉身，晏成禾又摟緊背上的聶緋，聲色寵溺：“那就不回家。”接着重新邁開步伐，他又問，“有住慣的酒店嗎？”
等過片刻，不得回應。
再偏頭去看，聶緋已經趴在他肩頭合了眼，安靜入睡。
真是無論醉不醉酒，都這麽乖巧吶。
“沒辦法，只能把你帶去格林路了。”揣着一丢私心，晏成禾自言自語時也笑得心花怒放。
再走過半小時路程，夜色越來越深。
睡夢中的聶緋被晏成禾帶到了秘密基地。
這裏也是晏成禾平日獨居的住宅。二樓那間主卧，床頭牆壁上還挂着那副星空的拼圖。
所以第二天早上醒來，聶緋一睜眼看見拼圖，就意識到了自己正睡在晏成禾房裏。
說來她喝酒并不會斷片。
依稀記起昨晚貌似說過不想回家之類的話，聶緋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兩手捂住臉，一陣害臊。接而環顧一圈房間，也沒看見晏成禾人影，幹脆就打算直接開溜。
不想甩開被子要下床的那刻，她一只腳險些踩到什麽軟乎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晏成禾……
明明別墅還有好幾間卧室，他怎麽就在她邊上打個地鋪，睡了一夜？
“早上好。”偏偏這時晏成禾也醒了，壞笑着看着愣坐在床邊的聶緋。
聶緋呆滞地眨眨眼，故作鎮靜：“早上好。”
“一起吃早餐嗎？”
“不了，我先走了。”
尴尬和羞澀交加，聶緋果斷回絕了晏成禾，忙挪開位置找地兒下腳，起了身意欲走人。等快到門口，突然聽見背後張揚的笑意。
“開學見。”
她回頭，晏成禾也已經起身。慵懶地站在床邊上，一頭錫紙燙肆意炸毛，整個人落在陽臺照進來的日光裏，略顯可愛。
他說：“等我來蹭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