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她身邊
在她身邊
自商場事件過後，聶緋以為晏成禾大概率覺得生氣，可能不會再來蹭課。
不想到了周五，晏成禾還是來了。
依舊坐在她身邊的位置，若無其事做着他的作業。
直到下課，聶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向晏成禾：“我們聊聊吧。”
“好。”晏成禾爽快地應聲，将黑色的書包往後一甩，單肩背在身後。
兩人随即走到教學樓天臺，并排坐在一處休息長椅上。
放眼遠量，遠處藍色的天幕明淨如洗，随便一眼，都漂亮得如同畫報。吹着風，聶緋率先開口：“給我看看你課表。”
眉峰略擰了擰，晏成禾沒說什麽，老實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調出軟件的課表頁面遞了過去。
聶緋一看，果然，建築專業的課程每周都排得滿滿的，就剩下兩個空當，也全被晏成禾拿來蹭課。并且來回還要開兩個小時的車，真是一點都不得閑。
迅速将手機息屏又遞還回去，聶緋隐約發出嘆息：“晏成禾，我收回之前說的話，你這樣待在我身邊，真的很折磨人。以後別再來A大了。”
“聶緋，你好像忘了，我本來就是為了折磨你。”晏成禾驀地笑了笑，側目看着聶緋，語氣輕橫，“要想避開我只有一個辦法，你自己逃課吧。”
略有點無賴的架勢。
“算了。”聶緋無奈，起身意欲走人。
晏成禾跟着起身，一把拽住聶緋手腕：“等等，你的話說完了，該我了。”好歹今天也是有正事要談，他瞬間切換成嚴肅神色，“上次在商場遇上晏遠均，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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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緋應聲轉身，面露疑惑。
晏成禾接而松手：“江晴是不是知道你那晚在武商商場？”
“嗯，她問過我。不過這件事，跟她有什麽關系嗎？”
“之前我們兩家在她兼職的酒店吃飯那次，因為對她有點懷疑，走的時候我多嘴問了一句主管，主管說那天并沒有折扣活動。”
“你是說借着結賬的理由，江晴故意把晏遠均帶了出去？”聶緋由此回憶着，并猜測，“如果他們兩個人之間存在聯系，那麽江晴的确有可能會跟晏遠均透露我的行蹤。”
晏成禾點頭：“這本來也很像是晏遠均的行事作風。”
聯系到之前晏遠均破壞房間正好發生在酒店的事情後幾天，不得不讓晏成禾懷疑是江晴跟晏遠均透露了他和聶緋的相關行為，才刺激得晏遠均對他發出警告。
這樣想着，晏成禾繼續說道：“還有，你平常走哪兒都太專注了，沒察覺江晴一直在偷拍你。”
“偷拍？”一瞬瞪大眼，聶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晏成禾又解釋：“光是我在的時候，無論圖書館還是食堂，都見過好幾次她暗裏拿手機對着你。除了偷拍，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順着晏成禾的話，聶緋腦海中忽然再現了一些在學校裏跟江晴意外相遇的場景。才發覺遠不止圖書館和食堂，還有自習室，內部超市等各個地方……細思極恐，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連住宿都是同一個寝室。原來這些并不是巧合，都是江晴故意為之。
一時間聶緋思緒變得複雜。
晏成禾貼近她，溫柔問話：“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聶緋搖搖頭，“我自己會處理。”她琢磨着當下首要情況，就是要想辦法驗證下江晴手機裏是不是有偷拍照片。
思考之際，忽然發覺晏成禾一直帶着笑意盯着自己。聶緋輕問：“怎麽了？”
“沒怎麽。”晏成禾笑意更甚，撇開頭望向天臺外。
其實他是覺得高興。
雖然一直以來聶緋都過得低調和克制，但這并不意味着她軟弱可欺。至少有一點藍瑛把她教得很好，聰明冷靜，遇事反擊。
啊，完全就是他的理想型。
“聶緋。”
明亮的眸子間或一輪，晏成禾倏爾回頭輕喚，看向還在沉思中的聶緋：“知道吧，你避不開我的。”
無論是剩下幾節課空當，還是來回幾個小時。
他都會待在她身邊，黏得緊緊的，像塊牛皮糖。
當天晚上。
聶緋在家稍微收拾了些東西就去了學校宿舍。
宿舍是兩人寝，上床下桌布局，約莫二十個平方大小。這會兒看見聶緋，久習慣于獨居的江晴自然覺得驚訝：“怎麽回來住了？”
聶緋笑着解釋：“這兩天趕作業，住宿舍比較方便。”說着她丢下東西開始整理桌面和床鋪。一并注意到江晴正一邊拿手機看劇，一邊拿電腦做作業。
等整理完畢，她又跟江晴示意：“我先去洗澡了。”
“嗯。”江晴不以為意，應了聲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
十幾分鐘後，聶緋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用毛巾揉着濕發走到江晴身前，漫不經心說：“水流好小，感覺馬上要停水了。你還沒洗澡吧。”
顯而易見，江晴還穿着白天上課的衣服。
“又要停水了嗎，真不方便。我馬上去洗。”
然後意料內地，江晴立馬按下手機視頻的暫停鍵，起身去拿睡衣毛巾，争分奪秒跑進了衛生間。
聽見門關起來的急促的聲音，聶緋嘴角一彎。
十分順利地拿到桌上江晴的手機，她找到相冊點了進去。頁面上，唯獨一個相冊沒有命名，格外引人注意。繼而指尖輕觸，屏幕切換。
裏面竟然全都是偷拍視角的聶緋的照片。
一張接着一張，滿屏劃不到底。更意外的是，不僅是最近時間節點的照片，就連以前初中和高中都有偷拍的照片。學校教室，街邊，便利店，穿校服或者日常服裝。簡直像是完整記錄了聶緋一整個學生生涯的生活。
聶緋打個寒顫，拿着手機的手差點一抖。再回頭看了看衛生間，聽着裏頭沐浴的動靜，她果斷下定主意，直接在手機浏覽器上進入了一個網站。
江晴一張校園卡也擺在桌面上，一串十來位數字的學號清晰可見。
聶緋以為，作為躲在暗處的偷拍者，最害怕的事情應該就是曝光和輿論。
“奇怪，沒覺得要停水啊，出水挺大的。”後頭江晴洗完澡出來，也甩着條毛巾往聶緋桌子這邊走來，臉上還略有困惑。
聶緋淺淺勾了下唇：“啊，那應該是我之前洗的時候恰好有點問題。”
江晴沒再多問，不甚在意地走開，又回到自己書桌。手機依舊亮屏，停留在視頻暫停頁面。她輕輕一點，繼續看劇。
那一刻，看着江晴的形容身影，聶緋深刻體會到在周圍有些人再平常不過的表象下，掩蓋着各種難以想象的內裏。
一不小心，就會被其迷惑。
第二天，市場調查與分析課程。
專業老師站在講臺邊配備的電腦設備前，打開了浏覽器，進入了課程中心。
這次的課題，要求學生提前在中心自主上傳成果，以供相互交流讨論。在課上，老師也會當場查看大家的調查情況，做出相應點評。
剛開始，一切都還正常。
直到講義屏幕上，顯示出了江晴上傳的成果頁面。在幾頁調查報告後，跟着就是無數張聶緋的照片，且明顯都是偷拍視角。
是的，昨晚聶緋直接用江晴學號登陸了課程中心把江晴手機裏的照片上傳了上去。不過不是全部，只是部分。
因為近來江晴的偷拍除去單人照，還包括很多聶緋跟晏成禾的合照。這些合照不好公開，聶緋沿着時間節點多選取了其他照片，從初高中到大學，多年的跟蹤痕跡清晰可見。
教室裏也頓時一片嘩然。
所有人議論紛紛，明裏暗裏向江晴投去探究的目光。有人覺得驚訝，有人覺得恐怖。
連專業老師也直勾勾盯着坐在中間兩排位置的江晴問：“江晴，這怎麽回事？”
這樣的情況完全不在料想之內，江晴無法應對，慌亂地垂了頭看自己手心不停發汗。
什麽都曝光了……
畢竟不好占用上課時間，後續老師只好繼續上課。
到了下課鈴響，心虛的江晴早收拾好東西，立馬就要走人。但還只起身跨出兩步，就被聶緋迅速攔下。
“為什麽偷拍我？”表情嚴肅地站在江晴身前，聶緋終于發問，“好幾年的時間，居然一直都在跟蹤我麽？”
問題一出，周圍衆人急忙圍過來吃瓜。
無形的壓力中，江晴咬咬牙，直視着聶緋聲調激昂：“不是我拍的，你誤會了！”
說完江晴急匆匆往旁一繞，又試圖走人。
聶緋敏捷地伸出手一把将人拽住：“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處理，但是這樣的私事，我覺得只有公辦最有效率，一并防止你以後繼續這種行為。”頓了頓，她嗓音沉沉，“等一下，我會去院行政辦反映情況。”
這下，江晴愣在原地，不急着走了。
倒是聶緋松了手，率先離開。
離開的時候，聶緋後知後覺，江晴連課題的方案都選得和她一樣。
從剛才江晴複雜的眼神裏，她恍然明白，或許是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被江晴當成了一個競争對手，一個比較标準，一個假想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