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盛公主

東盛公主

公主對他的索取挺配合。

她溫暖而鮮活,好似剛出籠的兔子,一開始還瑟縮着,後來便被撥弄的活潑了,手腳開始彈騰,眼睛開始泛水霧,那珠子一滾落下來,就會被男人舔食。

攝政王對她的表現很滿意,稱為“了不起的進步”,識時務者為俊傑,争奪天下生死相博那是男人的事,尊貴的女子在被人捧着,不要不識好歹,放開身心享受便是。尋死覓活的做甚?不過是替她本國內那些沒出息的男人受罪罷了。

她閉着眼睛,合着唇齒,頭發散亂的披開,簡單的黑白二色卻渲染出十分的豔麗。

他看得起興,忍不住溫柔撫摸,含情脈脈的,還真像愛着。

其實,攝政王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公主了。這場戰鬥的勝利沒有他嘴上宣揚的那樣容易,東盛是懦弱久了,但這最後一塊硬骨頭,到底崩碎他幾顆牙。

這麽一想,他未免生氣,更要在公主身上讨回來,于是更加用力,于是她被迫發出輕輕的哼聲。

他又得意起來。

以後,再沒有什麽東西能阻礙他了。

他會揮軍南下,再伐東盛,直達國都,一往無前。

一……往……無……前

他終于睡着,公主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無聲得坐了起來,悄然離開床帳。窗戶未關,後半夜的風從窗洞裏灌進來,窗簾被吹得誇張的鼓蕩,她伸手捉了一下,緊緊握住,那風回吸的力道便把她往外扯,好似要帶着她飛走。她擡起頭望望了天際,卻只是用力把窗戶合上。

砰!

風太大,帶來遠超預料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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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先吓了一跳。回頭去看,男人卻依舊睡得很好。

他竟能在此處安枕了嗎?

公主遲疑片刻,回到床邊依樣躺下。

攝政王是在日上三竿的時候醒來的。

他很少能睡得這麽好,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就大大咧咧癱在皇後的床上。絲滑的錦緞好似流水一樣在身下蔓延,暖香的繡被好似雲朵一樣簇擁着身體,很舒坦,很誘人犯懶。金銀雙線繡成的撒花帳子還隐隐散發着如蘭似麝的香味,讓人酥軟的筋骨再多一層倦怠。

東盛雖然戰力不怎麽樣,但出産的東西真不錯,他這樣想着,轉過頭去,看身邊的美人——這不錯的出産裏自然包括東盛的公主。

公主還在睡着,安安靜靜,白而消瘦,一條手臂壓在枕頭上。

男人看了看,拉住她的胳膊放進了被子裏。

別着涼。

我未免對她太好了。攝政王心想,戰敗國和親的公主,他的皇侄兒媳婦,那是得伺候着他穿衣服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大被酣眠,醒得比他還晚。

陽光從床簾的縫隙裏透進來,落在公主的臉上,她鼻梁挺拔,薄唇抿成一條線,據說這在面相裏,是倔強薄情的象征。她的手掌也不細軟,而是偏寬偏硬,據說有這樣雙手的女子都有很強的執行力。

她是挺倔強,也敢想敢幹。

那一年,東盛戰神秦昭死去,他再次攻城略地,并向東盛提出和親。東盛巴不得一聲,特意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要送安佳九公主,據說那是他們正值年齡,風華正茂,最聰明高貴的公主,然而他不滿意,大手一揮,點名要了自己在戰場上驚鴻一瞥的老四。

老四果然沒讓她失望,她竟然在喜服裏藏了短劍。她用自己比一般公主強健的身體與他搏鬥,試圖用各種方式取他性命。

大約是她練過武,騎過馬,還偶然殺死了西齊小郡王,這些非同一般的過往給了她自信,讓她以為自己可以殺身成仁,取敵酋首腦于深宮之中——呵,太可愛了。

但他不是王世子那種廢物。

他折斷她的劍刃,擋住她的拳腳,心情好時,配合她耍耍,讓她以為自己可以成功,就差一點點就能剁掉他的腦袋。心情不好時就一拳了事。她仰面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半晌爬不起來。

終于,她在一次次希望中失望,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被貓逗老鼠似的玩弄,于是又在失望中絕望。

他把她搬回床上,心情好時,便視打鬥為情趣,心情不好時,便是純粹的發洩。

她并不反抗。

這個反應讓男人很意外。

一開始他覺得是自己魅力很大,在一次次的交鋒中将她折服,後來才發現,是他自己有點不要臉了。這個公主心理素質極好,理智且冷靜。她在和親入西齊前就預料到了這麽一天,所以對他的侵占早有準備,不做無用的抵抗——她太想殺他了,所以不願在不相幹的事情上,浪費力氣。

這多有意思。

他就喜歡這種有腦子有個性的女子,那種只會哭的,只會唯唯諾諾的,有什麽趣兒?

她不僅愛惜力氣,而且不會拒絕享受。東盛送來的大批和親物資,除了分賞部将,他總會挑選出最貴重的給她,比如上好的紫色錦緞,昂貴的雕琢擺件,難得的海底珍珠——那麽大那麽亮的珠子,她在自己國內都不一定能得到。

她的生母宸妃早死了,東盛帝還有一堆後宮嫔妃,這些嫔妃又給他生下了一堆公主,安和四公主并不是很出挑,很受寵的那個,根本争不過自己的兄弟姊妹們。

啧啧,她在西齊的生活可比她在東盛還好呢。

自己對這個和親公主果然還是太寵着了。

這樣想着,男人滿意的笑了。

公主剛發現自己被戲弄的時候,是極生氣的,罵他畜生,讓他去死。然而罵完了該吃飯照樣吃飯,該睡覺照樣睡覺,該被睡——也不很拒絕。

有時候這種相處模式甚至會給他一種自己在與她打情罵俏的錯覺。

直到有一天,他告訴她自己攻陷了靈州,屠了城,挖開了秦昭的墳,分裂了秦昭的屍首。

“那是我恨之如骨的仇人,他不知道殺死了我西齊多少優秀男兒。本王幾度與他争奪靈州,但最終勝利的人還是我,而敗者,只配化成一團灰。”

那一次,公主出離的憤怒了,操起手邊的果盤狠狠的摔到他頭上,他躲避,她緊跟着撲過來,雙腿絞到他身上,雙手扣住他的面龐,甚至試圖抓咬他的眼睛和耳朵。她瘋狂的像一頭受了刺激的母獸,兩只眼睛帶着血絲,滲透着凝成實質的恨意。

秦昭是東盛的戰神,還是她的愛人,他摧毀他的墳墓,鞭笞他的屍骨,用最下作的手段羞辱她的國,她的愛。

甚至,還屠殺她的百姓。

他一開始不屑一顧,覺得她鬧夠了就會停下,但很快也不耐煩起來,他狠狠一個頭槌撞暈了她。她脫了力,他又把她狠狠擲到地上,然後欺身過去,在滿地狼藉中,熱烈的占有她。

多麽快意。

他勝了秦昭。爾曹身與名俱滅,只有他不可一世笑到最後。

公主始終沒有給他回應,但他不在乎,發洩完,帶着徹底的勝利者姿态從容離開。

可是沒走出多遠,他就覺得不對,飛快的轉身回來,就看到公主把碎掉的茶杯瓷片劃向自己的喉嚨。他目眦盡裂,瘋狂的吶喊着沖進來,紅色的血像道霞光似的,從天際升騰,他一把将人攔住,讓那朱紅的血液噴了自己一臉。

事後他想,“很剛烈嘛”

可當時他的大腦停滞了,他看着她滑落在地上像一匹肮髒的綢緞,只是機械得為她止血。

幸而,那傷口并未奪命。只是有地方太深了,傷到了喉嚨,她的嗓音變得暗啞,不像以前那樣切冰斷玉的清脆,譴責他的時候格外理直氣壯,義正詞嚴,整個人都氣質不凡。

現在她很少說話了。

他怕公主再幹什麽想不開的事,于是讓人時刻守着她。但她不肯吃藥,也不肯用飯,竟然像決意去死了。

他怎麽會允許呢?

這麽有意思的人,他還沒受用夠呢,怎麽能去死。她太自負,竟然以為落在了他手裏,這條命還能由得她自己。

“你竟然是為我來的西齊。”

“為了殺我。嗯?原來我對你這麽重要。”

他命人捆綁了她,手腳都用綢緞纏住綁在床上,她不吃東西潑灑的湯藥弄髒的床被都及時更換。她的衣服也每天都換新的,甚至還給她梳頭洗臉,再後來,他換了一副嵌着金花銀片的鐐铐,把她關進了精美如同鳥籠的房間裏。

然而她依舊不可避免的衰敗下去,頭發枯黃,再好的香膏也滋潤不了,嘴唇幹裂,再頻繁潤濕也于事無補,瘦到脫相,米粒不肯吞咽,只靠灌進去的參茸補劑維持生命。

她好似真得要死了,心死了,□□便緩慢的枯萎。

他更生氣了。

她哪裏來得底氣與他對抗?她憑什麽違逆他的意志。

他說:“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你是和親來的,和親是為了什麽,為了保住你們東盛,你若是死了,你們東盛又能得幾時安好。本王的鐵蹄随時可以踏碎你們京都的城牆。”

狠話放完了,公主依然沒有反應。

他這才終于有點心慌。

公主知道自己其實沒那麽重要,像他這樣的男人,想要一統天下收納東盛,怎麽是一個女子能阻礙的呢?他願意停止進攻,是因為自己還沒有準備充分,而當他萬事俱備,勢不可擋時,莫說一個公主,便是一百個公主也攔不住。

她明白,所以她不受挾制。

秦昭是死了,平西軍是沒了,可東盛畢竟還有半壁江山的體量,還有一座座城池,萬萬數老百姓,并不是他眼下說吞掉就能屯掉的。她死了,惹怒他,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再次城下之盟,送另一個嫁妝豐厚的公主來和親罷了。

這種事東盛做不止一次,早已很熟練了,熟練到不覺得這是什麽羞恥,而是一項常規政策。

她明白。

她懂我!男人甚至有點得意:哎,竟然也是知己呢。過瘾!

就在他無可奈何又束手無措的時候,公主竟然開始吃飯了。她喝完了粥飯,還用了湯藥。

纖瘦的人尖腳一動踢開了放參湯的碗,“這是什麽殘渣碎沫,本宮要百年野山參。”

攝政王終于笑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多麽如釋重負。

她要的參湯送來,人就恢複了平靜。

如她的封號一樣,安和公主。安靜,平和,不再折騰,不再憤怒,當然也不笑。

攝政王回味着她昨天的淚,心想這終究是個活物,她哪裏就無情無緒天塌不驚了,難為她平日裏裝的四平八穩,其實內心還澎拜着感情。

他側着頭細細看公主,發現她雖然變了,但其實也沒大變。

她分明不再年輕了,可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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