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全文完

全文完

楚宵在秦昭去世多年後,迎來了他軍事生涯的又一次失敗。

元城在林知水的守衛下,久攻不破,自家軍隊耗費糜多,後來更是染上瘟疫。楚宵大為悲憤,卻也不得不撤軍回城。

車隊搖搖晃晃,像一條大蛇蜿蜒,楚宵沒有騎馬而是坐于車中,他眉頭緊皺,面色白中帶青,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隊伍的行進速度并不快,走着走着還有人倒下。每當有人死去,隊伍就會騷亂,然後又迅速安靜下來,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前進。

想想他出征時意氣風發,志在必得的模樣,再看看眼下萎靡不振的隊伍,真是一種慘烈的諷刺。

楚宵忍不住想他上次敗得這麽慘是什麽時候,與秦昭對戰他會敗,會比較狼狽,卻不會去現在這般,窩囊又憋屈。

那天出城的女人有問題,各個都感染了春瘟,命不久矣。而這些女人把瘟神帶到了他的軍營,給那些劫掠她們的男人帶來最直接的報應。

林知水,他真幹得出來。

一般的帥軍之将,哪怕殺人無算,也不過是狠辣,而林知水此舉,簡直陰毒。

連他都想罵一句有傷天和!

正發狠,軍隊前方忽然傳來異動,楚宵立即從車中起身,就看到一個女子跪在車前:“屬下有事禀報。”

是他安排在安和身邊的眼線。

楚宵眉頭一皺,拿過她手中的帛書,看了片刻,他喉嚨裏冷笑一聲。

離京十裏的路上,小皇帝親來迎接。鑼鼓喧天,彩旗飄揚,給他這個王叔送來最大的敬意——哪怕他失敗了。

小皇帝穿着杏黃色盤龍錦袍,戴着雙龍搶珠發冠,身材還是少年人的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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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宵冷眼看着他意外的發現他竟然長得這樣高。少年人成長起來太可怕了。

小皇帝回身斟上一杯美酒:“僅以此薄酒慰勞皇叔一路風塵。”

楚宵看着他,眸色深沉而又濁重。他問:“陛下,你抖什麽。”

“啊?”小皇帝剛要裝作若無其事,楚宵已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粗糙而厚重,鐵鉗似的牢固,小皇帝反射性掙紮起來,那酒液潑灑出來,小皇帝像被燙傷似的,立即慘叫起來。

“這酒有問題?”

“不不不……”

“陛下想殺了臣?”

“不不不”小皇帝吓得心膽俱裂:“皇叔,這是誤會,誤會。”

“誤會?看看你身後明盔執刀的衛士,這是随時準備讓我人頭落地啊。”楚宵的面色陰沉得好像要落下水來。

“臣為了陛下的江山,鞠躬盡瘁,陛下為何誅殺大功之臣?”

小皇帝被一再緊逼,目眦盡裂,眼珠血紅,竟然迸發出幾分悍勇。

“楚宵你擅權專政,欺淩幼主,穢亂後宮,罪該萬死!朕不過代行天命,誅殺你這逆臣……哎呦!”

楚宵猛地一推,小皇帝跌坐在地上,立即被人擒住。

“皇帝得了癔症,胡言亂語,帶皇帝去治病。”

這一點小插曲并未對楚宵造成傷害,只是讓他進宮的時間推遲了一個時辰。

他這次沒有成功,但他卻擺出了比以往更嚣張,更張揚的姿态,令人望而生畏,有種窮途之獸的嚣張。

楚宵的心情很難說得上好,但看到安和的寝宮時,卻難掩悸動。

安和出賣了皇帝,派宮女給他送情報。雖然他有自信哪怕并未提前聽到風聲,也能從容應對小皇帝的倒算,但安和的表現依然讓他納悶。

“你應該跟小皇帝一起,期待着我失敗,期待着我死,這樣西齊的朝堂就是你們的了。為什麽要告密呢。”楚宵把那只螳螂扔到她面前:“怎麽?你不想吃了我了。”

安和聞言,沒有立即回答,她起身回到內殿,過了一會兒又出現,已換了一身妝扮。她穿着樸素的棉布做的藍底白花的裙子,頭上鳳釵去了,改成了絹布絨花。

楚宵臉色微變:“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安和平靜的看着她:“在王爺外出征戰期間,我查到了一些往事。”

“皇帝畢竟是我姑母的孩子,是我的表弟。”安和的理由很客觀。“他必然不可能贏了你,不如由我撕開口子,那你還能饒他一命。”

安和曾經也好奇,東盛那麽多公主,楚宵為何特特點了自己這個已為人妻的四公主。她也納悶他當初為何放着原本和親用的太元公主不要,偏偏要宸妃。怎麽這個男人非要跟她們母女過不去呢?

她也不明白楚宵為何總讓她穿那套樸素的棉麻衣裳。楚宵不在,她的管制暫時放松,就立即動手調查,這一查還真查到了。這事在東盛沒人知道,在西齊卻不是什麽秘密。

“當初,你在戰場落敗,被追殺,躲進了一戶花商家裏,給你療傷,給你茶飯,救你一命的人就是我娘。”

“沒錯。”楚宵并無隐瞞的意思:“本王原本打算東山再起後就接她回來,可惜她一轉身就被谄媚的地方官獻給了平康帝,成了平康帝的宸妃娘娘。”

平康帝未必有多看重宸妃,但被人明晃晃搶上門來,卻不能不顧國威顏面,更有甚者,宮中傳言,她早在靈州邊城就與西齊有染,不然人家怎麽單單看上她呢。

宸妃死了。

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安和仰頭問:“我跟我娘很像嗎?”

“不像,你像你爹。”楚宵鼻子裏哼哼兩聲:“你娘心軟,寧死都不想別人為難。你嘛,呵,你比你娘無情多了。你撇下丈夫孩子,說來就來了,你娘就舍不下,又為流言所迫,只好自己去死。”

“你這沒心沒肝的樣子,像你那皇帝老爹。”

安和點頭,她慢慢喝下一杯茶,又道:“那你覺得我這沒心沒肝的樣子,會幫小皇帝還是幫你?”

楚宵頓時啞然。她仿佛在笑,笑他自作多情,可她的行動又實打實的表明站在他這邊。

這給他無限暢想。

安和又道:“你趕緊回府去找太醫看病,以免得了春瘟又傳染給我。”

他覺得這幾乎是撒嬌了。于是楚宵伸手撕她的嘴:“反了你了。”

“那就說認真的,”安和正襟危坐,收斂了神色:“元城的情況想來已經糟糕透頂,我們就差這最後一口氣,拿下元城。”

“元城內部的瘟疫一定非常嚴重。按照東盛皇朝的一貫政策,他們會關閉城門,不許所有人外出,同時象征性的派點醫生帶着藥材過去,經過這些象征性的努力後,再宣布瘟疫已經不可遏制,要為全國其他子民考慮,壯士斷腕。”

“屠城?”楚宵皺眉。

安和沒有吭聲。

“本王需要慎重的考慮”

安和:“那王爺可得快一點了。”

畢竟毒瘡長在他身上。

“我從情感上自然是盼着你死,但我的理智告訴我,你死了對我并沒有好處。小皇帝掌權?然後呢,他又不喜歡我這個老姐姐,我必然要跟他其他的女人宮鬥。何必呢。”

“我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和親對象死掉,自己被送回東盛。可我跟林知水一起幸福生活了那麽多年,已經知道那種幸福并不是我想要的。”

楚宵的最終決定很快下達——實際上他也沒得選。

他以“病狂”為由,把小皇帝圈禁南宮,清洗了朝堂上支持小皇帝的勢力。

與此同時,派出一支征伐元城的隊伍再次出發。

這次領隊的人,卻是安和。

公主說了:“……我對元城熟悉的很,他們對我應該也沒什麽戒心,我能盡快接管這作城池,然後從阿拉山上找到延齡草。”

“我只是名義上的領隊,你有自己的将軍,監軍,怕什麽呢?難道我還能帶着他們造反。”

楚宵初覺滑稽,後來細思,竟覺很有道理。

安和此次出行,有種身心舒暢的感覺,她呼進肺葉的每一寸空氣都在訴說愉悅和自由。

她身後若長的隊伍,只有一個腳步聲,嚓嚓,嚓嚓,仿佛送給大地的鼓點,當她擡手時,所有人一起停下,馬匹的蹄鐵同時落地,噠的一聲,足蹄音響徹街道,響亮的敲在了安和的心坎裏。

她一遍遍觀望着那齊整的軍容,铠甲明亮的光線一次又一次刺痛她的眼睛。她面前似乎還晃動着自己當年的模樣,嚓嚓,嚓嚓的腳步聲仿佛還在按摩着她的耳膜。她的心跳奇異的加快,血液在脈管裏汩汩流動,毛孔翕張而瞳仁閃亮,生命中頭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興奮。

林知水逼退西齊功不可沒,然而平康帝并沒有封賞,朝中的氣氛也很怪異。

林知水隐隐察覺到一股寒意,他無法痛痛快快的高興,總覺得有更大的風暴醞釀。

平康帝不喜歡他,因為他不再是以前對他忠心耿耿的“純忠之臣”,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并堅定不移的執行自己的想法,就像又一個徐繼芳,又一個秦昭……

朝堂上比他資歷老的人多的是,大家都對元城之圍束手無策,單顯出他來。

那元城知州,接連幾年倒賣倉庫糧食,賄賂了朝堂上大半官員,此刻嚴查下來竟然也能平安落地。世上總有這種人,自己不作為倒也罷了,還對作為的人恨得咬牙切齒,因為這恰好暴露了他的無知和無恥——林知水也守不住城,大家一起反應“敵寇洶湧,王事靡盬,事不可為”才是理想結局。

林知水非常相信自己對危險的直覺,這種直覺曾讓他在一次次轉危為安。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沒有錯。他的接風酒才剛喝完,就聽到消息,西齊再次進攻元城。

林知水氣的摔了一張桌子,就不能讓我安生是不是?!

然後他就又得到情報:安和出現在了東征的隊伍裏。

林知水沉默半晌,又把桌子扶了起來。

這次不用他主動請纓,朝堂上的人就主動舉薦“林相可赴險地,攘除奸兇。”

林知水倒沒那麽積極了,他清楚元城薄弱的底子,知道事不可為,再去就是背鍋的。

東盛的朝堂還在扯皮,西齊這邊已經兵臨城下。

元城看上去更加破敗,整個城池上空,都籠罩着不詳之氣。現在已經是将近七月,沒熬過春瘟的人早死了,熬過的還在城池裏茍延殘喘。

城樓上的元城士兵,驚訝的發現這次來進攻的西齊士兵手裏沒有拿兵器而是拿着大包小包的麻袋。

“請不要動手,這是送你們的禮物。”

在短暫的交鋒後,大包小袋被留在了元城的城樓上。

在安和的指示下,這次投進城牆裏不再是飛箭,火石,而是一袋子一袋子中藥。

安和此次出征帶上了西齊所有的醫生和衆多草藥,這一路足夠他們研制出普适性藥方,并籌備藥材。

元城中的人一開始自然非常排斥,但安和親自出面站在陣前喊話,“……雖然我是西齊的皇後,但我也是東盛的公主,本宮只是想讓大家活下來。”

于是那些藥材陸陸續續被人領走,再後來安和開始示意投放糧食。

“我覺得這樣投放幾日,他們就會主動打開城門了。”李光向安和拱手:“公主高明。”

安和沒有理會。

李光也捉摸不清這位公主究竟是手段高明,還是純粹的善良了。

東盛朝堂還沒吵出結果,元城就落入了西齊手裏。林知水聽到消息都驚呆了,他守了元城十個月,現在元城十天就被攻陷了?!随後他就收到詳細情報,是元城的百姓殺死了守将,自己打開了城門。

平康帝非常生氣,認為臣工推诿誤事,又派林知水去談判。大約是為了增加談判籌碼,皇上還特意點明讓榮壽郡主随行。

林知水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見安和了。

他上下打量公主,看久了覺得陌生,他跟自己記憶中的女郎顯然不大一樣。榮壽郡主好奇得看着安和,安和心頭一陣悸動,過了半晌,慢慢伸出手臂。榮壽郡主撲進她的懷裏:“娘親”。

一家三口吃了一頓氣氛詭異的飯,榮壽賴在安和懷裏不肯出去玩,好不容易等她睡着,林知水才問道:“公主,您還是東盛的公主嗎?”

這話已經問得相當直白,林知水想知道她現在到底維護西齊的利益還是維護東盛的利益。

“我當然是東盛的公主”安和輕聲道:“永遠都是。”

“那你……”

“我東盛的公主可以擁有一個自己喜歡的東盛嗎?”

林知水啞然。

和談失敗,平康帝大為光火。

他懷疑林知水并未盡力,于是派給他一趟苦差,他原本派下去收鹽稅的人原本該收二百萬兩,結果只收上來八十萬兩。

林知水去清查,這一查又得得罪一大票人,所以還沒查清楚,他就在各路攻讦下,罷相,出任知州。

楚宵也沒想到安和此次出征會取得這麽驚豔的成就。她迅速派人在阿拉山上找到了延齡草,一路送回西齊。

延齡草果然有效果,他身體迅速輕盈許多,再不似以前沉重。但這次失敗終究是給了他教訓,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沉迷于事事親力親為,而是坐鎮國內,派手下大将出征。

安和公主一開始的立場還算暧昧,後期卻漸漸明确起來,她并非那種困守樓臺的公主。因為秦昭經常講的“故事”以及留下了作戰記錄,她對許多城池的山川地理人情風貌,乃至東盛原本的弱點都比較熟悉,所以那些将領都很願意聽聽她的意見,她逐漸開始參與西齊軍務。

公主并不攬權,楚宵不讓她做,她就不做,她的聰敏和乖順讓楚宵非常滿意,也非常安心。

元城的草藥源源不斷送過來,安和幹脆在西齊國內嘗試種植,然後泡制好了,給他送去。楚宵感慨:女人一旦變心真是可怕

安和只道:“閑着也是閑着。”

楚宵年紀到了,開始渴望家庭的溫暖,然而就在他認真考慮“混淆皇室血脈”的可能性時,他再次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竟有垂危之勢。

消息傳來,安和只是沉默着把藥缽裏的湯藥倒進藥碗,端到他榻前:“王爺,該吃藥了。”

男人一旦自我感覺良好就會顯得愚蠢。

她早說了,她要他的命。

他聽得多了便不當真了嗎。

當年,與林知水婚後的某天,她遇到了一個熟人。秦昭的軍師加軍醫公孫明。公孫明一開口就丢給安和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将軍死于非命。”

安和尚在愕然,林知水已先拍案而起:“秦昭病入膏肓,無法治愈,公主請了許多名醫都是這麽說的。”

“是無法治愈但不代表他會死得這麽早。”

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個藥包:“按照我的推測,我離開時他至少還有兩年壽命,可實際上他不到半年就死了。我當時人在老家,時常跟他書信交流,漸漸察覺到不對,便教他身邊親衛截留藥渣,保存好送予我看。”

“結果如何?”

“說來慚愧,我一開始并未察覺到異常,直到後來發現啄食藥渣的雞鴨後來陸續生病死掉才重新開始研究。公主,這裏面有洋地黃,一種強心提神的藥材,但用久了,用多了,只會加速心神消耗和生命力枯竭。”

安和接過藥包,只覺手中捧着的東西有千斤重。

安和要追查,林知水卻勸她放下。

他努力解釋:“您的驸馬多年服藥,未必不識藥性,他知道自己吃的什麽藥,他默認了讓這種藥為自己提神,恢複正常的思考能力和行動能力,哪怕這要煎熬自己為數不多的壽數。”

“公主,秦昭心存死志是早有征兆的事,您想想,當初在暖閣中被陷害,他可有申訴冤屈?并沒有,那個時候他可正值春風得意。”

“還有一件事,公主可能不知,當年那場火災,我也曾沖入火場您,那個時候我就發現閣樓上有火油的痕跡,那分明是有人縱火。”

“這件事其實并不難想清楚,也并不難追查,可他默認了。他本有最信賴的軍師兼軍醫公孫明,可後期,他病染沉疴,最需要人的時候,卻把公孫明趕回老家。”

“秦昭的延齡草是被改成了洋地黃,可那藥是他自己改的。”

安和心中震撼難言,後來卻也想明白了,與茍延殘喘相比,秦昭更想自己選擇自己合意的死亡。

安和一直記得這件事,她給楚宵用得藥裏,一開始是延齡草,後來全是洋地黃。

楚宵生命末期,安和一直陪在他身邊,大家都覺得公主對攝政王情深義重。

“以後,你的國家裏,會世世代代流傳着我們深愛的故事和傳說。”

“不要擺出這副模樣,好像我辜負了你似的”

安和把一只草編的螳螂放到他手邊,輕輕合上他的眼睛。

楚宵病亡的消息傳來,東盛上下齊齊松了口氣,以為自此擺脫了這個噩夢。然後他們就發現自己高興地太早了,他們送去的和親公主,西齊的皇後迅速成了他們嶄新的,更強大的噩夢。

安和公主從南宮放出了被軟禁的小皇帝,籠絡西齊貴族,然後用力度更大,更頻繁的對外戰争,許諾更多的利益拉攏楚宵的舊部。為了把權力牢牢保持在自己手裏,她表現得比以往的鷹派更加激進。

終于,在十五年後,她兵臨東盛京都城下。

東盛按照老傳統提出和談,但安和發揮了女性一貫被人吐槽的特點,“我有要求,我不說,你猜。”

東盛官員開動腦筋,覺得當年楚宵兵臨城下就是為了搶宸妃,安和嫁入西齊多年,大約我染上了西齊風氣。于是他們包袱款款把林知水和小郡主都給她送了過來。

安和依然不滿意,依然未退兵,于是他們又在城內大肆搜刮,送上糧帛財物。

然而,他們這次并沒有用妥協求饒換來和平。

西齊最終攻破都城,俘虜了東盛皇室,讓她的父親變成了她的階下囚。

“安和,為父便有千般不是,對你總是極為寵愛。”

安和點頭:“是。可你奪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我的娘親,我的丈夫,你出賣了她們。”

安和封平康帝為庸侯,交給了林知水看管。林知水口稱“岳父”,大抵不會虐待他。

其實,随着事态的發展,林知水本人已經對兩人的團聚沒有信心了。

他實在想不到東盛要如何戰勝西齊。

但公主顯然總能讓人意外。

“還得是您。”

他本以為自己終于鹹魚翻身娶公主了,事到臨頭依然滿滿“入贅感”。

不過,都無所謂了。

既然東盛無可救藥,那就順勢成運,創建自己喜歡的世界。這種大膽又離奇的行事倒是很符合安和一貫的風格。

林知水在某次親臨疫區救災時,不幸染病去世,公主未曾再覓夫君,也未再生育,她在從西齊皇室中挑選了侄輩培養。

公主本人得享高齡,活到九十多歲,在漫長的壽命中,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打消各路對手。

史書對她的記載并不多,只寫一句,在她掌權時期,統一了北方,改國號為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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