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藝訓
藝訓
預言成真,江繼是真沒睡好。
次晨他收拾行李去學校的時候精神還恍惚着,填完表後上了學校大巴索性補覺。
附中安排藝術生得去城中心集訓半個月,鞏固提高功底。
于琰幫忙把班裏人的一些行李放進車下行李廂裏後上了車。
為湊齊人數,班與班之間會拼車走,他看到兆子帆後打了個招呼,沒說多餘的話,找自己班的位置。
很有默契的是,四班的人基本都戴了帽子,顏色可以湊出彩虹。
江繼本想撐起身幫于琰挪位,又見到他頭上那抹熒粉時,直接将頭上的帽子取下蓋臉上,睡過去算了。
“我擦?于琰你他媽山賊?”
杜飛陽的聲音從他身後蹦出:“還就他媽給塊小的,摳死你得了。”
“我這兒兩個人吃的,你拿走一個還不夠了呢。”
江繼感受到身旁的軟墊陷了進去,聽着那人還在抱怨:“給你一包奧利奧還不夠?你再拿我同桌吃啥啊?”
“……”杜飛陽看了眼正躺着的江繼,還是帶着其他人抓了把散裝豆腐幹,跑了,“反正不是我們操心。”
于琰笑罵了幾句,躺下了。
翻塑料袋的聲音消失了陣。
“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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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繼?”
于琰看他指尖動了下:“弟弟。”
江繼唰地坐起,帽子一掉:“?”
“喲,沒睡着啊。”
“你剛叫什麽?”江繼把帽子扔他懷裏。
“填表的時候,我看你身份證號生日那串兒比我小啊,”于琰咳道,“叫我哥不是天經地義?”
“放屁。”
于琰嘿道:“不要惹你哥生氣哦。”
“于琰,你要再說一句,”江繼拽他衣服,看了眼他褲子,冷道,“我就把你打成弟弟。”
于琰對他這反應有點好笑,舉手投降。
江繼困得不行,放開了就躺下睡。
過了會兒,又迷迷糊糊聽見旁人說:“那這樣的話,你生日得在集訓中心過了?”
“嗯?”
江繼緩睜眼,看他正翻着手機日歷,想說他不是特別在意這個,就見于琰揚了眉,臉上擋不住的喜悅:“七月二十九,集訓已經完了,反正也集訓不了多久。”
“……你要送禮物?”江繼看他笑得嘴角快勾上天了。
“這就有點明知故問了江少。”
于琰說:“雖然我送不了什麽特別好的,但肯定會用心送。富人家有富人家的過法,窮人家有窮人家的主意,但生日得過,哪怕簡單吃頓飯也行。”
江繼嗯了聲,将把想要說的話收回去了,默默轉頭沒回。
看車上的人都在吃東西玩游戲了,于琰才想起他手裏還有零食袋,就拿了包塞江繼手裏。
睡意又散,江繼捏了下包裝,掀起眼:“我睡覺呢。”
“吃了睡,等會兒餓醒了。”于琰幫他撕開,“早上就沒來得及吃多少,墊下肚子。”
江繼坐起身,準備咬下去時感覺眼裏閃過的字不太對,翻過去見到包裝後睡意全飛。
“好……朋友派?”
“啊?”于琰剛準備吃,聞言望着他。
“你買的盜版?”
“靠?”于琰翻過一看,人傻了半天。
他倒出盒子裏的另外幾枚全扔向後座:“杜飛陽你買的什麽玩意兒?盜版好麗友?”
“啥?”杜飛陽拿起一看下巴快掉了,突然瞥向他手裏還剩半瓶的氣泡水,懵逼,“我操……雷碧?這他媽啥啊,我喝了不會死吧?”
江繼:“……”
梅開二度。
蔣玲月雙手合十,說這是杜飛陽在新開的折扣店買的。
江繼佩服。
他重新在袋子翻了下,拿出一個看着沒異樣的包裝,撕開吃着。
番茄味的有點酸,準備去拆牛奶,見上面寫着“朦牛”兩個字。
三度。
忍忍就過去了。
于琰和杜飛陽友好互動交流之後,看了會兒江繼,說:“江少,這好多魚被你咬得我都能聽見聲。”
江繼聞言瞪了他眼,又捏起一個放嘴裏,咬得嘎嘣響,剩下一半塞他懷裏:“你覺得我為什麽咬得這麽用力?不一口一個你。”
“……我靠?”于琰反應過來後話都說不出。
看他重新戴帽,于琰把袋子放另一邊給他騰位置睡覺。
過了十幾秒,江繼偏頭懶懶地喊他。
“嗯?”
“你再發出聲,我把你牙磨了。”
于琰看他眼睛都沒睜,嘀咕了句,從了他,只得将這玩意兒含在嘴裏,等沒那麽酥脆了才嚼了吞了。
車上漸漸沒了聲,昨晚班裏人都睡得挺晚,今兒起得又早,鬧騰了會兒只有少部分人在開黑和追劇。
于琰快酸掉牙了,轉頭見旁邊那人頭抵着玻璃不是很舒服,便環過他肩膀,摸上太陽穴,讓他把頭靠自己肩上,找了個姿勢看已經睡着的江繼。
他後座那位妄圖扭轉局面的杜飛陽在覺得這雷碧味道不奇怪後,掙紮想說服蔣玲月吃一口巧克力派無果後,把目标轉移到前面兩人。
剛湊上前,就從座椅的空隙裏看到,兩位男生頭發互貼着,幾撮頭發翹了點,一人手裏還拿着沒吃完的零食。
杜飛陽喝了口水,默默将那什麽派塞自己嘴裏:“……”
一個多小時,車停在了基地大門。
這教育藝術中心面積大,離商城很近。
四班下車整隊後,就見一男生張開雙臂像只飛蛾似的奔過來,還叫着一人的名字。
他把這群人吓得不輕,快接近江繼時,一只手臂伸過來。
那人眉微挑,說話有點火氣:“你誰?”
那人看到于琰還有點激動,現在也懵着:“我齊兄啊。”
“誰給你稱兄,誰啊你。”于琰說。
“……我齊松啊。”齊松有點無語又有點害怕。
于琰一驚,看他這小雜毛跟視頻通話的樣子不太一樣,去望壓着嘴角的江繼。
這兒有兩三個學校的藝術生都在這裏集訓,一中和附中自然被分到這兒。
當時齊松又得知是按藝術專業分宿舍且和江繼一個宿舍時,就說要好好敘個舊。
江繼也沒想過這麽快就碰上了,有點意外,對這黑了幾個度的人說:“你挖煤去了?”
“曬的,學校非要搞露天活動,我直接暴曬一天。”
齊松走在他邊上,一路跟他吐槽着。
于琰住的樓層在他們下面兩層,但他放完行李仍跟着江繼,幫他弄行李。
一中重新分了班,齊松之前那班江繼在的時候就有點小仇,他走之後更是烏煙瘴氣,比富強勢,換班後清淨多了。
他另外兩名同班同學也和江繼一個宿舍,那一對弟兄長得幹幹淨淨,聽過江繼的名氣,對他甚是崇拜,說話很客氣。
這一路上齊松就沒停過,和那杜飛陽一樣自來熟,沒一會兒就和他相見恨晚似的唠上了,讓杜飛陽差點錯過樓層。
倒是于琰沒什麽表情,就提着行李箱走在他們身後,看齊松分享欲爆棚,時不時還勾上江繼的肩。
一直都這樣?以前有人敢這樣搭着?
憑什麽自己動手動腳就要挨頓揍?
而且有人把自己男朋友丢後面不管的嗎?
總之他現在心情有點亂。
看路邊的花草特不順眼。
想着,前面的人一下停了,于琰差點撞上。
“怎、怎麽不走了?”
江繼呼出氣,轉身看他,偏頭道:“到了。”
于琰看清四周,退出一步看了眼門牌,哦了聲,準備把行李箱推進去,卻被人用腳抵住。
他正要問,江繼就走上前,手撐在箱杆上,偏身:“擺個臭臉給誰看呢。”
于琰低頭對上他視線,微緊張:“什麽臉?”
“說我什麽表情都往外露,你表情管理也做得不好。”
江繼用食指抵在他前胸,畫着圈:“說吧,要我怎麽做才能消了你不爽的勁兒。”
“我……”靠。
他被江繼弄得如火燎。
怎麽還有這種……深藏不露啊。
“說什麽呢,沒不爽。”于琰輕咳着,頸部全紅,捏住他手指放下來。
江繼收回手:“那行,你走吧。”
“?”于琰诶了聲,“你他媽?”
江繼盯向他。
他給氣笑了:“……是,我不爽,行了吧。”
江繼沒應,示意他繼續。
“我知道他跟你沒什麽,就是跟你單純地關系好,但我就是……”于琰啧了下,“我看着就不爽,這醋我總歸要吃點的吧。”
江繼看了他會兒:“那我直接跟他說我們的關系,讓他離我遠點?”
于琰被這突然的說詞吓了下,又咳了幾聲:“倒,倒也不至于,這正常社交我又不攔。”
“嗯,那你就別亂吃飛醋。”江繼點頭說,準備走。
于琰迅速上前把他拉了回來。
江繼想揍人了,但一靠近就蹭到了于琰的劉海。
“要不……你親我一個?”于琰聲音輕得像風。
“什麽?”江繼懷疑自己耳背。
“親……一下。”
這還不如直接說關系。
江繼望向周圍:“這兒這麽多人,想死?”
于琰看着他耳垂變色,點頭:“那好吧,就留着這股勁,然後我徹夜難眠,彈吉他走神挨罵,吃飯被噎,都沒關系的。”
“走了,有事找我。”于琰松了手,在他頭上揉了下。
真的有病。
江繼朝四周一瞥,在他轉身時抓住他衣角,咬牙道:“……就這一次。”
随後,江繼把他往前拽了下,迫使于琰低頭,伸手擋在靠近耳旁的位置,微揚頭,唇抵上他臉龐。
軟。
燙。
江繼帶着慌意和貪心,忍着心突突狂跳的失重感和逐漸的熱覺,憋氣閉眼貼了好幾秒。
分開時還有點聲響。
再次呼吸時嘴唇都變幹了。
江繼有點不敢看他眼。
這種環境下,但凡有一點不注意,每一步都是在冒險。
剛想說話,江繼就聽見齊松在叫他。
他行李收拾了三分之一了,能騰出大片兒的地兒給江繼收拾,轉頭叫他時卻見他和于琰站得很近,好像在說悄悄話。
但不知說了什麽,兩個人面色都有點紅,應該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話題。
按他對江繼的了解,多半是于琰在說。
江繼應了聲,拖着行李箱準備進去。
“于兄不進來麽?”
“不了,”于琰悄悄伸手撩起江繼後頸的頭發,在指尖繞了幾下,聲音聽上去挺愉悅,“有事叫我就行,我去收拾行李。”
江繼被弄得發癢,他側頭往後望,咬着唇:“你……滾回去。”
于琰一笑,打招呼走了。
齊松等江繼走進蹲下收拾行李時,納悶得忍不住問:“你脖子咋這麽紅?”
“搬行李走上來熱。”
“?”不都是于兄擡上來的?
但他沒多問,繼續整理東西。
宿舍床鋪和清潔負責方都做了,他們只管拎包入住。東西也不多,最慢的半小時就搞定了,集體躺屍打游戲。
還有兩天才集訓,本來是計劃出去逛的,但外面下起了暴雨,一開窗潮濕和悶熱感就湧了進來,誰都不想出去,就随便吃了點自帶的幹糧。
下午歇息時,齊松在做暑假作業,江繼定時做着他發來的一中期末考卷。
發揮穩定,甚至還超了預估分數。
一下午就粘那椅子上了。
齊松寫了幾小時就起來活動,硬是沒見江繼停過。
三點多,他找江繼講題,他在和人發消息。
五點多,他在和人鬥圖。
晚上九點他洗完澡出來,江繼在跟幾個人在某會議軟件上投屏看會員電影,并面無表情地發着句號。
他叫江繼去洗澡叫了幾次他才去。
桌上手機一震,屏幕還未熄。齊松擦着頭發一看,聊天頭像都是那一把吉他,現在看清那備注後,疑惑着這腌魚是個什麽東西。
他再看旁邊堆了一小堆卷子,瞬間覺得他今下午豁出命狂寫三張卷子有被侮辱到。
江繼洗完澡了雨還在下,聽着挺催眠。
宿舍十一點斷電,但走廊燈會在半夜一兩點時熄滅,光線能通過宿舍門中央的玻璃窗投射進來,所以江繼也沒什麽,拒絕了于琰給他打視頻進行聲音陪伴的請求。
這床板比他家裏的還硬點,但配着這雨,躺下了就酸得不想起。
因此江繼很難得地醒晚了。
天灰蒙地下着細雨,江繼起來就吃到了于琰帶來的早餐。
他給江繼宿舍裏的人都買了點,然後将手裏的雙份蝦餃全給了江繼,說下午雨停了,陪杜飛陽兩人去逛逛,指令把他新的知音也帶上。
江繼答應後,把暑假卷子給他,讓他別照着抄,吃完後又在椅子上躺着了,無聊地等這雨停。
下午雨漸漸停了,江繼幾人正在收拾準備出去,但班群炸開了鍋,說是期末成績出來了。
付婷發了圖,誇了幾個人,最後說等集合的時候再好好談談他們玩嗨了的成績。
江繼沒出意外拿了班裏第一,付婷說她甩了藝術生裏的年級第一五十多分。
接着往下看,在第六欄見着了他一直在為其補習的人的成績。
效果還不錯,準備下去找他。
下秒,四人群彈出消息了。
【杜爺】:@JJ牛逼!出來嗨!
【蔣姐】:牛,快來!
【YY】:[驕傲.jpg]
【杜爺】:于哥咱別灰心,不過就第六而已,下次回到前三!
江繼:“?”
【JJ】:他以前多少?
【杜爺】:第三。
【杜爺】:也沒關系,也就掉了三名,這分數相差不大!
【蔣姐】:……
【JJ】:他很不錯。
【杜爺】:我也覺得。
【蔣姐】:@杜爺閉麥。
江繼打算退出界面,于琰的電話就來了。
不是很想接。
“幹嘛?”江繼按了綠鍵。
“你聽我說……”
“你現在想起要跟我說了?”江繼問,“你以前排名這麽靠前?”
“還好,”于琰說,“沒事的江少,本來當時發生了些事調整過來沒那麽快,那段時間要不是你,我說不定掉得更慘。”
“這是重點嗎?”
我他媽辛辛苦苦給人補習,完事兒給補倒退,還發現這人本來成績就挺好卻一直沒說。
小醜竟是自己?
“我他媽給你補習還以為你進步了,結果你玩我?”江繼說完就挂了電話。
然後微信黑名單第一次有了位置。
但還是出去了,畢竟答應了蔣玲月,當那人不存在。
于琰跑上來找他時拿出手機給他看滿屏的紅色感嘆號和綠色條框,密麻得像極了他的自尊。
以至杜飛陽三個人走在後面,前面兩人在極限拉扯。
“我真沒想騙你,我以為你知道。”
“還怪我了?”江繼瞪着他。
“我不是這意思,你不也沒問嗎……”而後于琰覺得不對,“不是,那你這樣,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我成績特差?在你心裏我就這樣?”
“什麽?”江繼倒一個懵。
挺會偷換概念啊?
江繼掃了遍他的穿着和回想着他的行為。
哪哪都像。
江繼沒理,自個兒往前走,于琰繼續追着掰理。
身後三人:“……”
沒完了。
幾人邊吃東西邊跟着聽,杜飛陽為齊松科普了兩人的日常相處模式,然後突發奇想誕生了個想法。
走了幾段路後,那一直在說理的兩人大概說清了。
見于琰拿了杯椰奶給江繼,江繼面無表情地接過,把他從小黑屋裏放了出來,走開時聽到了于琰說了一句“真心謝謝”。
杜飛陽伸出手,跟蔣玲月和齊松各自擊了掌。
“來,知音。”
杜飛陽點開收款碼,讓賭輸了誰先服軟的齊松發一塊錢給他買老冰棍吃。
江繼:還是你最會玩兒。
于琰:過獎……不是,不是這意思。
感謝姨姨們的追更!^3^
藝術生每年都逃不過的集訓T_T[我不是藝術生,集訓相當劇情是詢問我學藝術的朋友們和自己搜索的資料,如果有是藝術生的寶子覺得不太合理就當看個樂子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