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十八
十八
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于琰十八年的英明敗給一條狗。
上秒于萱還在對他莫名弄回只狗的行為而咆哮,下秒一聽說是江繼的禮物,臉變得像施了魔法似的。
于琰錄的視頻全程沒說一句話,只在最後一秒恨笑了聲。
足以顯現他下降的地位。
江繼點了收藏又取消。這樣的操作不知反複了好幾次。
現在傍晚,正是萬戶炊煙之時。
依次回完清一色的祝福消息,他又刷新了幾次。
微信置頂的人離上次發消息還是昨晚,今天一天杳無音訊,如人間蒸發。
難得地點開朋友圈,就見那人發了動态。
配圖是破爛的車站,文案表達的意思是說很熱,但不太文明。
“怎麽了?”
楊雅看江繼眉頭擠了下。
“……沒。”
“今天你是壽星,”楊雅溫婉道,“本想着一起慶生,但我們大人在,你們這群孩子還放不開呢,你們去玩兒吧,有什麽安排嗎?”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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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前沒通知,那人屁話不放,說好要去吃一頓的。
江繼準備往下滑,卻不小心點了贊。
還沒來得及點取消,手機頁面就變了。
硬着頭皮接通。
“偷偷看朋友圈,卻不敢找我?”
于琰那邊很吵,刮風聲幾乎掩過了他的話。
“手滑。”
“你手滑得真巧。”
“……挂了。”
“诶,別啊。”于琰那頭的聲音忽地變大,“我到樓下了,去吃飯。”
話落,電話裏響起了引擎聲,鳴笛音好似從樓下喚起。
“知道了。”
江繼望了眼窗外,挂斷手機,給楊雅說了聲,出門前收下了楊義峰硬塞的生日快樂現金紅包。
天外已被染紅,長而高挑的人影拉樓道。
江繼順着視線望去,見一輛亮着炫彩燈的黑色機車停在樓口。
靠在機身的男生修剪了頭發,讓其多了份清爽,但他戴了條銀項鏈,仍未離開痞氣。
正好和江繼附有飄帶的不規則短袖搭上了。
那人見他走近,咬碎了糖,眸光映射着晖霞。
“晚上好,江壽星。”
他這一偏頭,左邊黑色耳釘反着光,惹得江繼閃了下眼。
“又不看我?”于琰埋下頭。
淡淡熏香進入鼻內,江繼橫着:“這樣太醜了。”
“那你剛盯着看?”
“我……”江繼對他又近了點想揍人。
“給你看這個。”
于琰拿出一紅色小禮盒,蹬地一下打開。
裏面躺着個條紋狀的長條銀胸針。
刻着他的英文字母,在餘晖下熠着光。
“好看麽?”
“嗯。”江繼反問,“……你做的?”
于琰笑道:“對啊,我想這萬一以後你上臺跳舞用得到呢。”
江繼一瞥他貼着創口貼的手指,道:“那你給我戴上。”
于琰微愣,連哦了好幾聲,拿出來別在離他心髒最近的位置。
往後退了幾步,打量了遍,于琰沒忍住笑出聲:“靠,好像商務員。”
“?”江繼說,“我他媽取了。”
“別別別,好看。”于琰使勁兒點頭,“真的很好看。”
“走吧,就等壽星到場了。”于琰遞給他頭盔。
江繼坐着車穿梭在街道,幾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是老區廢棄的一條隧道。
以前是打算将車站隧道修在這兒,但因為新區得以開發,政府重新規劃後将此地報廢,這兒逐漸成了老洞子火鍋的聚集地。
兩邊牆壁被煙熏得透黑,交通标志模糊不清,路肩和道路安滿了桌,酒瓶箱重疊如山,人山人海。
江繼跟着于琰逛街似地穿過一排又一排的桌。
“繼哥于哥!這兒!”杜飛陽打着招呼。
江繼望過去,見一桌人圍滿了:“都在?”
齊松拍着胸脯:“那可不,今兒你生日啊,我怎麽會缺席呢,于兄來接的我,給你個驚喜!”
“你自己猜這人把我們叫來……不,把我們逼來推了多少行程。”杜飛珩指着于琰。
季羨陽:“本應該來。”
那人說完,盛向就往後指了指。
江繼看着角落堆着的東西:“這麽誇張?”
季羨陽:“哪兒誇張了,我們這兒有這麽多人呢,面子得擡上。”
江繼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以往他最多和人一塊兒吃個飯,生日也就過了。
現在被這麽多人圍着,竟變得不知所措。
肩被人輕輕一捏,身邊人朝他彎了彎眼,他才道謝坐下。
正處燈下,杜飛陽一眼注意到他別在衣服上的飾品,脫口就問從何而來。
“獨一無二,絕版。”
于琰朝他做了個彎腰禮。
杜飛陽:“你定制的?”
“這一看就是做的啊,”蔣玲月啧道,“有點眼力見。”
“我靠,隐居手藝人再現江湖啊。”
江繼被他反應逗笑,讓他安靜吃菜。
盡興時刻,一桌人喊了一箱啤酒。
但好像都有人管着。
除了杜飛珩喝了三瓶,其他人都沒怎麽碰,江繼只在一桌人為他慶生時喝了兩口。
于琰把蛋糕提來時,杜飛陽已經紅着臉把隔壁桌的大叔拉了過來,憑借着他超強的社交能力,硬是整了氣氛組。
江繼頭次體驗到網上去海底撈慶生時的鑽洞感。
但他很久沒這麽暢快了。
除了在塗抹蛋糕時,他有一瞬間真的想把于琰摁死在蛋糕裏。
洗完臉上的奶油,江繼和人一塊兒出去。
齊松和季羨陽兩人一起回酒店,也正好跟着他們一塊兒回主城區。
因為都喝了酒,杜飛珩叫人把于琰的機車騎回去,準備送人。
于琰一個勁兒地拒絕,喊了輛三輪,帶着江繼和人告別。
“師傅,去廢糖廠。”于琰上了車說。
“那兒有點偏啊,大晚上的,得加點錢哦小夥兒。”司機有點吃驚。
“得。”
柴油味有點刺鼻,江繼咳了下:“不回去?”
“你以為我只送個這個?”于琰說,“去廢糖廠再給你個東西,要是騎機車我嗖一下就到了。”
“你真千杯不倒?”江繼蔑道,“要不攔着我,我也能喝。”
“你喝?你忘了你喝飲料酒醉成啥樣了?”
于琰摸上他的頭發:“你再怎麽都比我小,就算成年了,也得讓哥哥管着……操!”
江繼收回拳頭,冷道:“……閉嘴。”
司機在前面聽樂了,停在了廢廠門口,于琰拉着人下車。
這兒離北象街背後不遠,但除了路燈和廢廠樓,只剩下荒土和随風擺動的深草。
比北象街還破還爛,更廢更靜。
“這幹嘛?”江繼問。
“我秘密基地。”于琰說,“除了杜飛陽他們,我沒帶人來過,也沒人願意來這荒郊野外。”
剛想問話,于琰就道:“你在這兒等着。”
“怎麽了?”
“別走就是,很快。”
江繼看于琰跑去了個地方,漸漸不見他影。
除開路燈照着的這一塊兒勉強能看清,四周黑得望不到盡頭。
忽閃一下,周圍一圈的地全被點亮,五彩燈随着舒緩的純音樂節奏交織閃爍。
電吉他的音色混雜着拖長音蕩在荒外,空靈又恬靜。
燈光慢慢彙聚到江繼身上。
像夢境般迷幻。
江繼本打算喊人,但不知從哪兒飛來一個風筝,下面還用線吊着個亮着燈的東西。
在矮空滑翔的風筝帶不起這重量,很快向下滑落。
線斷開的那刻,那東西墜在他伸出手就能接住的位置。
此刻才看清,那是個蝴蝶狀的木燈。
翅膀不對稱,中心被摳成了蜂窩洞,粉藍·燈光像星雲一樣旋轉,裏面閃着幾顆白色的星星,上面的裂紋點綴成了星河。
比之前那破破碎碎的木雕好看太多。
江繼捧在手裏,眸底被之照亮。
窸窣的腳步聲從側邊傳來。
江繼轉頭見那男生從陰影踏光而出。
“……喜歡麽?”
于琰手上還拿着風筝線,聲音憑風傳得很遠:“生日禮物。”
“嗯。”江繼再低頭看了看,“你之前神神秘秘就做的這些?”
“差不多,我不知道送什麽,感覺你都有,但我總得送點什麽吧。”于琰說,“這木燈是電池和吸太陽光的,比你那插電款的安全,停電了也有光。”
江繼:“……”
“生日快樂,江繼。”
“生日快樂。”于琰走近重複道,“別再怕黑了,也別再被過去困着了。”
江繼還是沒說話。
好像什麽碎了一地,又被一點一點拼起來。
來得猝不及防。
“你……”
聲音被堵着。
眼脹得疼。
于琰用指關節碰着他眼尾:“生日啊江少,最近有點愛哭啊,高冷人設不要了?”
“放屁,”江繼拍了下,“風吹的。”
他笑着沒應,江繼只覺于琰手指很燙,風一吹身上越發熱,朦胧又醉。
可能吹得眼幹,一眨眼淚就将眼底染紅。
于琰晃了晃神,咽着喉想說什麽,但又撤了回去,在與他對視時慌忙移開眼。
“禮物拿着了,我們收拾場地就回去吧,太晚了。”于琰摸着鼻尖,抿唇道。
正轉身,身後人叫住了他。
“嗯?”
于琰又轉回去。
“低頭。”
“怎麽了?”于琰往前靠。
還沒站穩,後頸就被人往下摁,半邊唇與人合在一塊。
心往上提了大截,血流湧上大腦,徹底空白。
下課,江繼舌尖滑過唇縫就收了回去,放開時還裝模作樣擦了下嘴角。
夜風吹散劉海,露出他大片泛紅的臉頰,還不屑又得意地說:“慫包。”
于琰瞪着眼:“……”
這人沒醉怎麽……看出自己在忍了?
“走了。”江繼說。
“又跑?”于琰将他往回拉,“舔一下就完了?”
“……什麽意思?”
于琰逼到他耳邊,輕輕一咬:“看片兒偷偷學的麽?”
江繼一抖:“你別……”
“實踐好像不太理想,那片兒應該也不太行……”
吐息讓耳朵又燙又麻,他定在原地,羞怒的火苗往上一竄,咬牙道:“我沒有。”
于琰盯了他幾秒:“不信。”
什麽都堵不住嘴。
“啧,”江繼罵了句,“你太吵了。”
說完一把将于琰推在牆上,把衣領往前拽,揚起下巴就穩穩貼住他下唇。
将興奮和被挑釁的勁兒全撒他身上。
但看的全沒學上,撞了下鼻梁不說,貼完又不知道下步要幹什麽,只會咬着嘴皮。
才剛有分開的意思,于琰重掌主權,翻身将他框住,抵在牆角的木桌上,撫上他腰。
指縫伸入發絲,江繼頭皮頓時一片麻,身體一下沉重,牙齒被輕易撬開。
唇舌相抵那剎,從未體會過的粘稠滾燙感襲擊喉間,斷續的吮吸聲撞擊着神經。
眩暈和窒息感讓他有些怕神地閉上眼。
下巴被人往下一按,沖進的空氣讓他喘過氣,随之便是更深的綿纏,還能嘗到一絲酒味。
其實兩人都不太會,試探得笨拙又蠻橫,牙齒和舌頭磕到了好幾次。
動作變得緩而慢,鼻息交錯,但江繼抓衣袖的力度越發加大,下巴酸了才真正分開。
還在喘粗氣,臉頰又被掐着往上擡,江繼吸了下氣,于琰就側過臉吻了他下颚,順而點過脖頸。
刺麻感惹得江繼将頭重重抵在牆上,越發顫抖:“于琰……”
“在。”
“你他媽……”
“江少擦了香膏?”
江繼有點出神:“什、麽?”
“還是槐花薄荷味的。”于琰在他頸間一笑,“好有心機。”
強烈撲面的熱氣讓江繼抓上他小臂和頭發,更揚起了脖。
說不出反駁的話,身體每一處都在猛跳。
顫汗微凸的喉結上下滾動,在月色下尤其性感,于琰像貪婪的狼,嗜血般咬在了江繼喉結上,明顯聽到他因痛感和刺激而發出的聲音。
十八的吻,忍耐極致而瘋狂。
以至在最熱烈的年紀,想要徹底标記,如在這荒野裏被神所贊頌的插曲。
搖搖欲墜的木桌經不起兩人這樣晃蕩,但江繼就是沒什麽力氣地坐在上面。
他平時也沒這麽弱不禁風。
于琰将地上所放的電蠟燭燈放進袋裏,走去江繼身邊,捧着他臉。
“還能走嗎?”
江繼靠着牆,晃腿道:“你說呢,我這麽弱?”
“沒,要不能的話我背着或者抱你回去啊。”
“于琰,你是不是也偷着學了?”江繼揪過他衣領,頓道,“親得……比我好。”
于琰一吓:“沒啊,我之前就說了我沒怎麽看過那玩意兒,我這是無師自通。”
“但還真看不出你會看那東西,”他手撐在桌兩側,吹了下江繼的耳朵,“別看了,要實踐這兒不是有人陪嗎……”
瞧他那目中無人樣,江繼拽過他頭發,用膝蓋抵他腿:“你再橫我——”
“诶,那兒怎麽亮着燈啊?”
渾厚的中年男音從牆後現出。
“你有聽見什麽聲音嗎?”
“沒啊……”
兩人同時盯着彼此,江繼手驟然一緊。
木桌此刻猛烈一晃,刺耳聲劃破寂靜。
“有情況!什麽人!”
明晃的電筒白光從牆側一闖而入。
于琰:是江少主動的,……兩次,還會使點小心機,啧啧啧……
江繼:……最後說一遍,沒,有。[活動筋骨準備揍人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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