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調戲
調戲
一行人開始趕路,日落下山之時,進了一個繁華的城鎮,馬車的行進速度慢了下來。天色剛剛暗下,街道兩旁懸挂着各色燈籠,絢麗多彩,軟紅十丈,門庭若市,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煞是熱鬧。
羅湖掀開簾子,探頭往外望去,臉上帶着希翼,頗為稀罕的看着熱鬧的街市,琉璃燈光,流光溢彩,映在她的面上,美好而夢幻,惹得路上的一些行人紛紛駐足。
羅湖不察各種驚豔的目光,沉浸在這如夢如幻的古代城鎮夜景之中,心中感嘆,這便是繁華盛世,十裏長街,火樹銀花,宛若仙境般,看的人眼花缭亂。
幾人來到一家客棧,把馬車停在門前,客棧中的小厮識趣的接過馬車,牽往後院。
定好了房間,幾人又簡單的吃了晚飯,只是羅湖一路颠簸,食欲不佳,沒有吃上兩口便又上樓,冬暖緊随其後,來到樓上幫她收拾着屋子,她便一人獨坐在窗邊,繼續欣賞着樓下街市的火樹繁花。
冬暖聽着街市的喧嘩,有些擔心這裏太過嘈雜,會影響到睡眠,于是開口提議道,“掌門,要不然給您換一間屋子住吧,這個房間臨街,一點都不安靜,會不會打擾到您休息。”
羅湖把胳膊搭在窗臺上,兩只手撐着下巴,微微搖頭,“不必了,左右也住不了幾天。”
在山裏待久了,耳邊只有風聲與鳥鳴,雖然惬意,卻總覺得有些清寂。
她是喜歡安靜,但是時間長了,還是要感受一下人間煙火的。
一下轉換環境,熟悉而陌生,帶着一絲新奇,感受這個世界的多姿多彩,這種感覺她還是很喜歡的。
冬暖收拾幫羅湖收拾好屋子,又去找店小二幫忙打洗澡水。
羅湖看着繁華熱鬧的夜景,思緒慢慢飄回林間遇險的那一幕,很明顯,那個飛镖,就是沖着江秋君去的。
君兒之前,可是得罪過什麽人?
她眯着眼睛思索,想起江秋君的身世,落魄的富家子弟嗎?莫不會是什麽家族仇人?知道他還活着,便來趕盡殺絕?
且不管她的推測是對是錯,這一路,要倍加小心謹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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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是店小二來倒洗澡水,來來回回數趟,浴桶的水倒滿,耳邊這才又安靜了下來。
屋子裏漸漸升騰起水霧,她把窗戶關上,準備沐浴更衣,誰知衣衫剛褪去一半,窗扇處便傳來被石頭敲打的聲音。
她循聲望去,看不出什麽異樣,但是敲擊的聲音不斷,嗒、嗒——嗒,沒什麽規律,時輕時重。
她把衣衫又重新穿上,來到窗子前,敲擊聲聽得更急真切,只是聽着力度并不大,傷不到人。玉手撐起窗子,垂眸向下看。
街市燈火通明,是三四個乞丐,蹲在她樓下的位置,不知道在那兒看了多久。
他們見她把窗子關上,起了調戲之心,往她的窗子處扔石子,看她果然又打開了窗子,那幾個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瘦弱乞丐,猥瑣的相視一笑,接着輕佻的沖着她吹口哨。
羅湖嗤笑,不理會他們,把窗戶又關上。
不一會兒,敲擊聲又起,同時敲門聲也起,她沒再管窗戶那邊的動靜,轉身把門打開。
感覺到屋子中撲面而來的熱霧,江秋君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往屋內瞟了一眼。
“君兒?”羅湖見是江秋君,手中還端着東西,便把房門打開,側身讓道,“進來吧。”
見她頭發還是幹的,想來是準備沐浴,他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端正東西進了房間,極其貼心的道,“師父,徒兒見師父飯桌上都沒吃什麽,特地給師父準備了些蔬果和糕點。”
羅湖笑,覺得這個徒弟沒有白收,越看越順眼,朝着桌子示意了一下,“有心了,放下吧。”
“嗒——”
窗戶處的雜音又起,剛開始江秋君還沒有在意,等那聲音接二連三又響,他目光不解的看向窗子,繼而轉頭問羅湖,“師父,這?”
羅湖不甚在意的答,“幾個無聊的人,做着些無聊的事,不必管他。趕了一天的路,你早些回去歇了吧。”
江秋君看了她一眼,接着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羅湖把門窗都抵上,進入屏風之內,把江秋君帶來的果蔬放在浴桶旁的桌子上,脫衣沐浴。
江秋君出了房間,并沒有離開,終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下樓去查看。
待看清羅湖窗子處的雜音因何而來時,江秋君在原地倚牆站定,雙手抱胸,玩味的看着。
幾步遠便是街邊小攤,越往牆邊燈光越暗,那三個乞丐手中的石子用光,還不放棄,低頭繼續尋找着。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甘冽中夾帶着一絲啞意,“好玩嗎?”
那幾個乞丐擡頭看,見一俊美少年抱劍立于他們幾步遠處,他們頓感不妙,幾雙鼠眼對視,然後灑下石子,轉身就跑,兵分兩路,熟練的竄進人群中。
他們已經是慣犯,平日裏無聊,便守在這個窗子下,見入住的是男子,便咂咂嘴巴,沒甚趣味的坐在牆根處閑扯;
若入住的是女子,便投擲石子加以調戲,倘若遇到性子烈的,派人教訓他們,他們轉身就跑,邊跑邊挑釁,身影靈活的鑽進人群中,見他們四下茫然空手而歸,覺得又興奮又刺激,每每如此,樂此不疲。
但這一回,他們顯然沒有那麽幸運,還沒跑走多遠,便覺後背一痛,頓時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他們知道遇到了高手,髒亂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鼠眼一個勁的往身後瞟,等待着江秋君去教訓他們。
江秋君卻是站在原地,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見三人俱以定在人群之中,轉身離去,不再管他們。
還以為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真無聊。
散在人群中的乞丐,他們以奇異奔跑的姿勢立于原地,背對着背,不一會兒便引起衆人的注意。
人群帶着不解和觀察,繼而嘲笑着指指點點,随後評判幾句離去。
饒是乞丐們臉皮再厚,也倍覺羞恥。
夜又深了些,人群散去,小攤也收起,街道變得黑暗安靜,只有三個乞丐還在原地,臉色俱以蠟黃,瞳孔慢慢變得渙散,細看還覺有些恐怖,月光照的他們的身影孤零零的,猶如孤魂野鬼般吓人。
這時,一個中等身材,不高不瘦不矮不胖的身影,自街道一邊緩步而來,深藍的衣袍上映着白色花樣輪廓,袍角被夜風吹的簌簌發響,腳步有些遲緩,眼角有皺紋,含着精明的光,細看才發現他頭發花白,除此之外,在形态上,根本觀察不出他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待發現街中心站着的三個乞丐,他又長又雜亂的花白眉毛微微皺起,将要揪成一團的意思,疾步來到離他最近的乞丐身旁,突然聞到一股尿騷味,他捂着鼻子,表情甚是不忍的感嘆道,“啊呀呀,不妙不妙,不妙啊!”
他又朝對面那兩個乞丐方向走去,待觀察完他們的神色,接着面露難色,指頭在空中比劃了半天,愣是沒敢下手給他們把穴位解開。
“唉——”老頭深深的嘆了口氣,“這,不好下手啊。”
不知道他說的不好下手是什麽意思,尚餘一縷意識的乞丐眼帶乞求的看向他。
老頭又是嘆了口氣,撇了撇嘴道,語氣中帶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高傲姿态,“不知道你們得罪了哪路的瘟神,定了你們的穴,竟沒有給你們解開。”
他摸着胡子,不顧乞丐眼中的焦急與乞求,搖頭晃腦的解釋道,“點穴之人,因每人的手法力度不同,時效也就不同,一般是功力越深的人,點穴維持的時效就越長。被點了定穴,最多半個時辰,血液沖破阻礙,被點之人慢慢便可行動自如。不過……”
他止住話頭,左右觀察了一下乞丐的神色,倍感凄慘,搖頭嘆息,“你們這副樣子,被點在這兒,兩個時辰有餘了吧?”
此刻,他啧了啧嘴巴,“不好救了,就算給你們解開穴道,五髒六腑也俱以受損,難活了呀。”
點穴生成的麻木之感,便是擠壓阻礙血液流動而生,他若是現在給他們解了穴,怕是他們一會兒便會出現肢體腫脹的症狀,一開始無事,沒過多久便沒了生命體征,存活率極低。
他又是搖頭嘆氣,感覺很是棘手,嘴上霎時不忿斥責道,“不知誰竟如此狠毒,造詣頗深,卻對着手無寸鐵的乞丐下手。”
他越說越是激動,“倚強淩弱,殘忍無情,江湖上何時出現了這樣的敗類!氣煞老夫!”
他背着手在原地轉了幾圈,唉聲嘆氣,眼中終于閃現了一絲決絕,擡上揚袖,“老夫姑且一試吧,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說罷,便對着身邊的乞丐疾手一點。那乞丐無力癱倒在地,過了半晌,逐漸面露痛苦之色,疼出豆大汗珠,緊接着便眼睛一閉沒了知覺。
老頭甩袖,忙蹲下去把脈,卻已經沒了脈搏。
他對着另外兩個人嘆氣,起身去問,“是誰把你們點于此?”
誰知那被點之人連話竟都不能說了,只是在被解來的一瞬,指向身後的窗子……
啊……後邊點穴什麽的自己編造的,不要深究哦(/ω\)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