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

羅湖揉了揉眼睛,被迷眼的痛意早已經消去,就是有些癢癢。

待她在擡頭看時,屋中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垂下眼簾,目光沒有聚焦的看向某處,又長長的嘆了口氣,目光呆呆的看着窗戶處照射進來的日光,靜默在此。

江秋君跟着何中出了客棧。

何中似是知道身後有人跟蹤一般,越走越偏僻,最後停到一個無人的巷子中。

何中回過頭來,很是滿意的摸着胡子,點頭稱贊道,“小夥子,很有頭腦嘛,知道聽前輩的指教,孺子可教啊。”

江秋君面無表情,眼神冷淡的看着何中。

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想起何中在客棧中裝模作樣的樣子,看着何中油膩虛僞的笑,他覺得很是礙眼,淡淡的從嘴裏吐出一句,“那三個乞丐,是我殺的。”

何中驚訝,然後一臉不相信,繼而不以為意的道,“以你的功力,還達不到那種地步。老夫一輩子除惡揚善,可不會輕易放過一個壞人。可是你的師父叫你來背鍋的?哼!那個卑鄙無恥的丫頭,你現在該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她這是叫你來送死啊!”

江秋君眉頭皺起,解封體內的功力,有種想把眼前的人挫骨揚灰的沖動。

何中發覺四周氣息的變化,他看着江秋君,神情慢慢從茫然到不可置信,最後變得驚恐。

江秋君邁步逼近,何中覺得周圍的氣壓一下子壓抑起來,對危險的直覺讓他汗毛豎立,被江秋君的強大氣場震懾得後背生汗。

他踉踉跄跄的往後退了兩步,見自己逃不過,卻又舍不下老臉求饒,于是繼續逞強,“好了好了,老夫現在相信人是你殺的,老夫錯怪那個女娃娃了。”

江秋君聞言目光變得更加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何中皺眉,滿面的痛心,哀聲道,“唉呀,冤枉了那個女娃娃,真是罪過啊,老夫心中有悔啊。老夫現在便回去給那女娃娃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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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君卻是不給他逃跑的機會,長腿一揚,袍角翻飛,在空中劃起一道優美的弧度,踢到何中的胸口上。

何中外強中幹,學的全是唬人的東西,他連江秋君一招都沒接下,只覺得胸中一痛,雙腳離地,飛身撞到了牆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捂着胸口痛吟起來。

江秋君看着吐血的何中,眼中閃過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迷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的來收拾這個老頭?

他垂下眸子,靜默了片刻,給自己找到了個好的理由,眼前狼哭鬼嚎的老頭,破壞了他的計劃。

那三個乞丐,只是随手舉,他沒想過要把這件事情嫁禍給羅湖,但是半道殺出來個程咬金,節外生枝的做了他意料之外的事。

這種意料之外,他不喜歡!

“看在,看在,我幫着你收拾,咳咳,收拾那三個乞丐咳,乞丐屍體的份上,饒……”

求饒的話沒說完,何中的脖子架上一個白皙的手。

如玉般的長指漸漸收緊,讓他發不出聲音,只能瞪大了雙眼,驚恐求饒,最後帶着蒼老之态的眼睛憋的通紅,臉色被憋的發紅發紫後又變白,凸起的眼球中落下兩行濁淚,慢慢渙散,失了聚焦。

從他依舊驚恐張大的眼睛中,可以看見少年拿帕子優雅的擦着手,像是剛剛完成件藝術品的制作般的從容。

江秋君往客棧的方向走着,神情一如往常,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是呼吸一般的平常自然,心中連半分漣漪都沒掀起。

沒有人知道短短兩天的時間內,四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的手中消失。

路人只看到這個陽光下行走的少年,身上披着陽光散發着溫暖,俊美非常,他們眼中流露出對美好事物的驚豔與向往,注目留戀着他美麗的外表。

日暮時分,羅湖出門,準備好好游逛一下夜市。

江秋君在她的身旁走着,比往常安靜了些。

他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個鬥笠戴在頭上,垂下的黑紗蒙上了他的容顏,少年精瘦挺拔的身影穿梭于這樣美麗的夜色之中,頗為神秘,倒是很有江湖俠客的感覺。

羅湖笑,真中二。

視線又轉,落在路邊的各種的樓宇之上,夜間的閣樓,以夜色作為背景,離遠看去,猶如散落人間的星辰,卻又比天上的星星明亮許多,顯得有幾分孤寂了。

“師父沒見過夜市?”江秋君突然發問。

羅湖下意識的點頭,感慨,“整日待在山派之中,連城中的夜景都快忘記了。”

她的腳步又放緩了不少,想把所有的事物填進眼睛中,心中的孤寂感才會變得小一點。越是走在熱鬧的街頭,越是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即使是把自己的身影融入其中,心底深處還是有份隔閡,怎麽都跨不過。

她在這裏,只能當一個觀衆了。

感覺到胳膊被碰了一下,羅湖側目望去,一串冰糖葫蘆映入眼簾,燈籠的紅光映在光潔的糖衣之上,泛着瑩瑩的光,晶瑩剔透的糖衣裹着紅透飽滿的山楂,玲珑可愛,看着便能讓人想象的到它酸甜可口的滋味,直讓人口生津液。

羅湖輕笑,眼中流光溢彩,接過糖葫蘆,口中謝道,“君兒有心了。”

隔着面紗,江秋君的神情略顯不自然,剛收回去的手攏起來又張開,本該再說些面子話客套客套,張了張口看,終是沒有出聲。他沒什麽心情。

羅湖感覺自己像是這個世界的外來客,江秋君看着她,也有着這樣感覺。

明明她就是在他的身邊站着,對着他說話,對着他笑,但是那份疏離感與距離感卻怎麽也消散不去,離的很近,感覺很遠。

是因為他心思不純,對她靠近不了;還是她對他并沒有交心,讓他覺得心生距離?

不管是哪種原因,都惹得他不快,既然她會不顧危險的保護他,為什麽又對他有着這樣深的戒備?

在這個美好的夜晚,他的心緒微微亂。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羅湖在八月初一這天清晨早早的出門,心懷期待的去失尋館。

可是結果卻讓她失望了,原來羅瑚早就來這失尋館打聽過,但是并沒有得到沈清鶴的消息,所以當她頂着羅湖的身份再來時,那接待的人甚至對她還有印象。

羅湖心情低落的回去,沒想希望斷的這麽幹淨。

也是,她能想到利用失尋館幫忙找人,羅瑚怎麽會想不到呢?只是現在人海茫茫,她又沒什麽人脈可用,怎麽去找人呢?

“掌門。”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是崔洛升的聲音。

羅湖回過頭,見崔洛升在十幾步遠處正向她大步走來,前兩天都沒怎麽碰到過他的身影,沒想到現在在大街上遇到了。

等他來到她的面前,她看着他提醒道,“出門在外,不要叫我掌門了,免得惹人注意。”

崔洛升遲疑了一下,微微垂眸,“主子?”

羅湖搖頭,“不不不,主子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崔洛升擡起眸子,眼中泛着柔色,“那便直接喚名字吧。”

羅湖還是搖頭,覺得不合适,“嗯……便叫小姐吧。”

崔洛升的情緒落了落,最後順從的應了句,“好。”

兩人并排走在大街上,崔洛升時不時偷偷看上羅湖一眼,猶豫了好多次,終于鼓足勇氣先開口搭話,“掌門……小姐是去,打聽清鶴師兄消息了嗎?”

羅湖點了點頭,“對啊,但是沒有得到什麽線索。”

崔洛升安慰道,“小姐不用着急,慢慢找,總會線索的。”

羅湖點頭,“嗳,對了,你知道清鶴師兄之前與誰交好嗎?我們或許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打聽一下消息。”

崔洛升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羅湖,“之前都是小姐陪着清鶴師兄雲游四海,這個,小姐應該更清楚吧。”

羅湖沉默了,心累至極,不想解釋什麽,也不想再問什麽,關鍵的信息全都要靠羅瑚的記憶,但是她沒有,找人的事情根本就無從下手。

沒有人知道沈清鶴是什麽時候失蹤的,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失蹤的,只知道羅瑚一直在尋找他,找了兩年沒有找到,這才灰心喪氣的回到了洛山派。

一個大活人,且在江湖之中還有些名聲,怎麽可能消失的這麽幹淨。

羅湖在回去的時候一直在考慮着這個問題。

夜深人靜之事,羅湖心煩意亂,輾轉反側,最後無奈,點了燈火去讀心經。

月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照射在地面上,偶爾吹來一陣涼爽的夜風,羅湖披着衣服倚坐在床頭,手中拿着書,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什麽地方。

“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羅湖思緒回歸,轉目看向門口處,“誰啊?”

“師父。”江秋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羅湖沒有起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進。”

江秋君邁步進來,又把門關上,走進屋子,坐在距離床三四步的圓凳上,“師父,這麽晚還不睡?”

羅湖沒有想江秋君這麽晚為什麽還來找她,還沉浸在自己煩亂的世界中,微微點頭回答。

江秋君看着燈光下的羅湖,目光有些專注,“師父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羅湖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君兒,你說,一個好好的人,會突然有一天消失的一幹二淨,沒有一點蹤跡可尋嗎?”

江秋君坐在燈光直射不到的方向,眼神被黑暗掩蓋住,看不真切,只是聲音有些低沉,“師父可是在找清鶴師伯?”

羅湖不做答,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沈清鶴失蹤,旁人竟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蹊跷。

原身既然一直陪在沈清鶴的身邊,理應是最了解他的蹤跡的人。

羅湖腦中一個念頭閃過,手中的書不禁握緊了些。

不對,有個線搭不上,羅瑚既然一直陪着沈清鶴,他又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失蹤?

沈清鶴的失蹤,只不過是對世人而言,跟在他身邊的羅瑚,肯定知道內情。

除非說他們中間發生了一些矛盾,在兩人因為矛盾分開的時間裏,發生沈清鶴失蹤的事情。

亦或是,沈清鶴的失蹤,根本就是羅瑚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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