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逃

是夜,外邊的溫度驟降,連帶着皎潔的月光都帶着幾分寒意,冷冷的灑在窗戶上。屋子裏一片漆黑,只有透過窗子照進來的絲絲光影。

房間裏香味撲鼻,暖洋洋的,香爐裏不停的散發着暖香,一點都感受不到窗外的寒意。

羅湖睜開已經,把胳膊露在外邊,黑暗之中瞳孔有些發散,她對着頭頂的帷幔行注目禮。

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了,只是當江秋君再次靠近的時候,那抹意識便會變得薄弱,身體還是會受着他的控制,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隐隐約約還能想到江秋君做的事情,沒想到他竟偏執到如此地步,不,是自私如此地步!不僅囚禁着她的人,連她的思想都要掌控!

黑暗之中,羅湖頭疼的閉上了眼睛,江秋君雖然控制住了她,但是在此期間,卻并沒有對她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取她血的是杜耳,江秋君并不知情,至少他的感情還算是純粹。

她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的專注寵溺,後來甚至帶上了些小心翼翼來。

她只是坐在那裏發呆,他都能坐在旁邊,嘴角帶笑的看她半晌。

唉。

羅湖煩躁的翻了個身,趁着現在清醒的片刻,一定要早早做好計劃才行,不知道明天醒來的過來的時候,她是不是又變成了江秋君的提線木偶。

她不會對十幾歲的少年動心,而且他實在是太偏執,如果在這樣下去,她恐怕就不是她,而是他手上的活物手辦了。

逃,一定要找機會逃出去。

剛下了這個決定,門被輕輕的打開,月光亮了一下又消失,有人進來了。

羅湖下了一跳,心中發虛,忙閉上眼睛佯裝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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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香爐被掀開的聲音了,應該是守夜的丫鬟來收拾香爐內的殘渣。

想到這兒羅湖不由的松了口氣,在這裏她雖無性命之憂,但是草木皆兵,誰知道江秋君會不會再來喂她吃什麽奇怪的東西,誰知道杜耳半夜會不會來偷她的血……

說到這裏,還要感謝杜耳陰差陽錯讓她恢複了意識,若不是血被放的太多,手太痛,也不會刺激到她恢複感覺。但是一碼歸一碼,切膚之仇還是要報的!

正在胡亂想着,羅湖突然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氣息靠近,帶着一股子危險的感覺。

她的心砰砰跳,悄悄睜開眼睛去查看。

“啊。”她下意識急促的驚呼了一聲,下一秒卻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個女子,一身黑衣丫鬟的裝扮!羅湖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瞧着,不是她房間裏的任何一個丫鬟,她是假冒丫鬟的身份混進來的!

“羅湖姑娘,還記得我嗎?”黑暗之中那個女子在她耳邊悄悄的道。

羅湖聽到這個聲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實在是太冷了,帶着寒意般鑽進她的耳朵裏,她仔細的回想着,眼睛驀地睜大。

看到她的反應,黑衣女子輕笑了一聲,“羅湖姑娘還記得我,那就好辦了。”

說完她已經猜到羅湖不會大喊大叫,松開了她的嘴巴。

是原身羅瑚,現在的邱晨露。

羅湖的心情變得複雜,突然想到了她走時委托她幫沈清鶴解毒的事情,現在她連沈清鶴在哪裏,情況如何都不知道。

“你來找我,什麽事?”羅湖開口問道。

“我要讓你救清鶴師兄。”邱晨露的口中帶着分命令和不可反駁的意思。

羅湖一愣,覺得她變化有些大,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雖然冰冷,但還帶着女子的教弱,讓人不禁心生憐愛,可是現在卻強勢不已,真正有一派之主的勢頭了。

羅湖嘆了口氣,邱晨露之前在她面前的那幅柔弱可憐的樣子是假裝的吧,只是為了騙取她的信任。

她說自己的武功喪失肯定也是假的,不然不可能潛入到這裏來,還不被人察覺。

羅湖有些心累,這裏的人一個都不值得信任。她的态度也冷了三分,“我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哪有條件去救別人。”

邱晨露冷笑了一聲,“你救也要救,不救也要救。”

羅湖怒極反笑的搖頭,“怎麽救?”她把腕子伸出去,“要血是嗎?給,快拿去吧。”

邱晨露把她的手揮開,“清鶴師兄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我是讓你救他從這裏出去。”

這裏守備森嚴,高手衆多,她能潛入實屬不易,上一回冒險給杜耳的屋子裏放條子,差點就暴露,潛伏了好多天才躲過這個風頭。

邱晨露知道沈清鶴身上的毒已經解開,但是卻被關在一個閣樓裏,閣樓前的花海裏布有陣法,她根本靠近不得,要救沈清鶴也是難于登天,所以她才把注意打到羅湖的頭上來。

“毒已經解了嗎?”羅湖喃喃的重複了一下這句,心中驀地輕松了一些,她還是不希望無辜之人牽連進來的。

“我自己都逃不出去,又怎麽去救別人呢。”羅湖的語氣變得惆悵。

邱晨露看了看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藏在了陰暗裏道,“你當然有,你說我若是綁了你,江秋君會不會用清鶴師兄來把你換回去?”

羅湖有些吃驚的看着她,心生警惕。

“而且,”邱晨露語氣變得更低,藏着危險,緩緩道,“就算江秋君不同意,還有杜耳呢,他一定不會放過你這麽個行走的萬能解藥吧。”

羅湖的腦中一下子明了過來,原來是她告訴的杜耳她血液的奇特點,為的就是綁架她的時候多一份的籌碼。

這個女人,從剛見面的那一刻起,就是想利用她,不過是途中出現了意外,她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現在沈清鶴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她只要把沈清鶴救走就可以了,根本不會再顧自己的安危,她完完全全把她當成一個工具人!

羅湖的手緊了緊,冷冷道,“你若是綁我來要挾江秋君,你以為憑你們的本事,可以逃得脫他的報複嗎?”

羅湖一針見血,邱晨露不說話。

江秋君能讓人給沈清鶴下一次毒,就能給他再下第二次毒,如果這次連邱晨露自己都得罪了江秋君,那麽她和沈清鶴兩人都逃不脫。

這是邱晨露所擔心的事情,不過作為天之驕子,她也有着自己的傲氣,不屑的哼道,“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哪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羅湖思索了一下,問道,“靈兒呢?她有沒有跟沈清鶴在一起?”

“無人管她,她自己回去了。”邱晨露答。

羅湖垂眸,這下就好辦了,沒有多餘的負擔了。

她斂下眼中的精光,“我們為什麽不合作呢?你要救人,我要逃跑,目的是一樣的,都是離開這裏。”

邱晨露沉默了會兒,語氣似有不悅,“你要逃?為什麽,江秋君對你還不夠好嗎?”

羅湖踩到了邱晨露的雷點,說到底她與江秋君是一類人,不擇手段的把心愛之人鎖在自己的身邊,千倍百倍的對對方好,恨不得刨出心來給他看,但是為什麽他們偏偏想要逃呢?

羅湖對對面之人莫名其妙的怒意摸不着頭腦,接二連三的被欺負,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幹脆也惱道,“合不合作随你,你若是執意單幹,我可不會配合你。你以為人人都是聖母瑪利亞呢!”

邱晨露眼神變得晦暗不明,權衡了一下,松口道,“好。”

兩人就此建立了短暫的同盟關系,基于相互利用對方的立場上。

兩人商量好對策,決定按照計劃一步步進行。

江秋君的問題非常棘手,首先要解決掉他,當然她們沒有這個實力殺他,但是卻可以讓他暫時喪失戰鬥力。

杜耳把他煉制的血藥丸給江秋君後,他日日都服用,但是那點血量,根本不足以解去江秋君身上的毒。

所以,當杜耳再次想方設法的來偷取她的血液之時,羅湖早早的給他備好了。

當她把那拳頭大的瓷瓶遞給杜耳的時候,杜耳眼睛瞪的像銅鈴,有驚有喜也有吓,“羅,羅姑娘,你,你這是……”:

羅湖呆呆的一笑,把瓷瓶放進杜耳的手中,一字一頓說的緩慢,“你放心,我不說。要救君兒。”

杜耳見羅湖這個樣子,根本沒有懷疑她已經清醒,更不會懷疑她在血中動手腳,只覺得仿佛天下一個大餡餅砸到了腦袋上,怪讓他興奮的,他忙把瓷瓶握在手中,“好好,好!有羅姑娘這份心,教主一定很快就會痊愈的!”

他心底裏對江秋君為她用攝魂術而自傷身體的那點責怪都沒有了,甚至還帶着感激。

羅湖笑,繼續裝成呆滞的模樣,“走吧,君兒要回了。”

杜耳點了點頭,徹底被羅湖的無私的奉獻征服,教主的真心沒有白費啊!

羅湖看着杜耳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裏,臉上的笑意消失,那份血中她放入了邱晨露給她的藥,無色無味,長期服用會無法運用內力的藥。

她也擔心過邱晨露會不會在藥中動手腳,若是給她的是份毒藥怎麽辦?不過後來她就想通了,邱晨露是個聰明人,不會這麽做。

羅湖想了一下,她為什麽不想讓江秋君受到傷害,歸根結底還是有些情誼在裏邊吧,雖然接受不了江秋君這麽對她,但是若是讓她恨,她心中還是沒有的。

總歸好聚好散吧,中間的過程不完美,他算計她,她也算計了他,也算是扯平了。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羅湖半天的清醒半天的迷糊,但是卻一直僞裝哄騙着江秋君,讓他感覺不到什麽異常。

他對她的好,她照單全收,也很好的配合着。

羅湖想着,就算是臨走前留下的一段美好的回憶吧,雖然是建立在脆弱的僞裝與謊言之上,但是畢竟是她的初戀……勉強算是初戀吧,不能從頭到尾的悲慘。

江秋君面上的笑容多了許多,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常年殺人的陰戾之氣不用刻意去遮掩便消散不少,在滿是美麗的花的院子裏一站,他是最好看那一個。

羅湖有時候望着院中的少年就在想,是哪家的俊美公子跑到了她的後花園中。

站在夕陽下的他是那麽的美好,讓她覺得自己生活在童話故事裏一般,夢幻不已。

但是轉過神來恢複理智,她會立馬想到,江秋君才不是人畜無害不谙世事的少年,他是一株罂粟花,美麗而危險,沾上了就逃不脫。

如果僅沉迷與一時虛假的美好就失去了逃跑的想法,那她就會一直這樣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活着,按照他的想法活着,失去自我。

像是被栽種在院子裏的花,明明不屬于這裏,硬生生被灌着藥培養起來。

“師父又在想什麽?”帶着疑問的聲音從耳畔響起,帶着少年獨特的腔調。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秋君已經從院子裏進來,站在羅湖身後,輕輕環住了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朝着她的視線一同向院子中看去。

羅湖身子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放松下來,對他這自然而然的親密接觸,她早就習慣了,“花很好看。”

江秋君微微一笑,眸子中盡是甜蜜的神色,“師父喜歡就好。”

這些日子,江秋君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師父喜歡就好。

不管準備什麽,都是為了羅湖喜歡。

羅湖的心也是肉長的,不是沒有感受到他的真誠與認真,有時候也會感動。

但是一想到他什麽都會給她,卻唯獨不會給她想要的自由,她稍稍躁動起來的心立馬就冷靜了下來。

今天晚上就是她們行動的日子了,不管成功與否,他們都不會再有這樣靜谧美好的時光交流。

想到這裏,羅湖心中有些惆悵,但更多的是期待與輕松,沒有了這一院子的景色,迎接她的是更廣闊的天地。

江秋君似是覺察到了什麽,把眼睛閉上,“師父今天,好像很開心?”

羅湖現在很清醒,但是選擇裝傻,“開心。”

江秋君輕輕嗯了一聲,語尾中帶着一絲疲憊,卻不掩其中的柔色,“君兒也開心,師父開心,君兒就開心。”

羅湖幹笑了一下,恐怕到了今晚你就開心不起來了。

兩人沉默半晌,江秋君用鼻尖輕輕蹭着她的脖頸,像是一直小狗親昵主人一般。

羅湖被蹭的發癢,笑着躲了一下,“癢。”

江秋君也跟着笑,埋在她發間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師父喜歡君兒嗎?”

羅湖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的問題跳躍性這麽大,但為了不暴露自己此刻是清醒的,她還是點了點頭,“嗯。”

“喜歡嗎?”他對一個簡單的肯定還不滿,執意讓她說出喜歡二字,又重複問了一遍。

羅湖幹脆裝到底,“喜歡。”

江秋君沒忍住輕輕笑出聲來,笑聲格外的動聽,像是清晨的陽光,撥開層層雲霧,放射出光彩,掃去一切陰霾,讓人心中止不住的愉悅起來。

羅湖這個時候感覺,身後站着的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少年,因為心上人的一句喜歡,便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開心,單純而美好。

“君兒愛師父,很愛,很愛。”笑聲過後,江秋君在她身後輕聲開口,“與師父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愛意便越多。”

羅湖沉默不語,有時候不是陷得越深就會付出的越多,而是付出的越多,陷得越深。

她覺得,江秋君可能是屬于後一種情況。

她還從來沒有聽他說過愛,但是現在,這個莊嚴而神聖的詞語擲地有聲的轉進了她的腦子裏,讓她止不住心中一動。

江秋君還在講,此刻的語氣已經不複之前的歡快和情意綿綿,帶着隐秘的壓抑和痛苦,“師父,君兒好愛你,一分開就控制不住的想你。君兒覺得,君兒現在已經離不開師父了,沒有了師父,君兒會瘋掉。”

羅湖心中暗暗吃驚,沒由來的升起一絲慌亂,總是覺得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麽,要不然這似是表白又似是挽留的話語是什麽意思?

過了很久,身後沒有動靜,羅湖微微側頭去看,江秋君的臉靠在她的肩膀上,近在咫尺,剛轉過面去,臉上被一片溫熱掃過,她的臉不小心蹭到了他的面頰。

江秋君睜開眼,近距離的觀察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根根分明,倒映在清澈的眸子裏,猶如碎掉的琉璃般,美麗之中帶着分令人心疼的脆弱。

羅湖抿了抿唇,回過頭去,不去想那個僅僅一眼便烙入腦海的眼神,胸口悶悶的,有些難受。

江秋君起身,撫了一下剛剛被羅湖碰到的面頰,“師父的臉有些涼。”他抿了抿唇,“進屋裏去吧。”

羅湖點了點頭,被他拉着往屋子內走。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晚膳上來,江秋君格外的沉默,眼睛一眨不眨的喂着她吃飯,仿佛是在完成一個重大的儀式般,格外的專注認真。

羅湖早就習慣了他這樣的目光,機械的咀嚼着嘴裏的食物,覺得平常很喜歡的美味,現在沒了什麽味道。

吃完飯如往常一樣,江秋君帶着她在外邊散了散步消食,等回來的時候,照顧着她洗漱脫衣,在一旁守着她入睡。

羅湖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臉上,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讓她的心中有些着急,他不走,她與羅瑚今晚的行動就沒辦法進行。

過了許久,羅湖等的焦灼之時,身邊坐着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江秋君燭光下的神色有些看不清,但是有些削瘦的身影似是被籠罩了一層憂傷,格外的沉重。

他俯下身去,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在羅湖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

又過了半晌,熟悉的氣息離去,羅湖睜開眼睛,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中竟然也有些空落。

嘆了口氣,該結束了。

夜深,邱晨露如約而至,把睡得沉沉的羅湖叫起來,冷冷道,“這個時候都能睡着,你不會忘記我們的計劃吧。”

羅湖摸着有些迷迷糊糊的腦袋,眼中透出抹迷茫。

羅瑚見狀,就知道羅湖又被攝魂術控制住了,抓了抓她受傷的手,用痛感讓她找回自己的意識。

看着羅湖的眼神逐漸變得清醒,邱晨露提醒道,“醒了?該行動了。”

羅湖一臉痛色的捂着自己的手心,月光下,一抹暗色從紗布中漸漸滲透出來,傷口又被扯破流血了。

她有些惱的瞪了邱晨露一眼。

邱晨露察覺,鼻子裏輕哼了聲道,“我是在幫你,不要不識好歹。”

羅湖氣的發笑,“那你可真夠粗魯的。”

兩人脾性對不上,都不再給對方廢話。

羅湖從床上起來,把平日裏江秋君給她的一些精巧的奇珍異寶帶在身上,逃跑之後她不打算回洛山派了。如果可以,她打算跟着沈清鶴他們找到回家的方法,如果回不去,便一個人找個地方衣食無憂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羅湖對物質的重視讓邱晨露嗤之以鼻,很是瞧不上。

羅湖對此不以為意,她就是個俗人,沒那麽清高,認為愛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手上帶着幾個價值連城的戒指,腰間放了幾張大面值的銀票,羅湖覺得自己的腰板都硬了不少。

“好了?”邱晨露在旁邊不耐的問。

“走吧。”羅湖答。

邱晨露握了握事先準備的匕首,先縮在自己的袖間,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做戲。

門口的守夜的丫鬟發現了她們。

羅湖擺了擺手,“睡不着,出去轉轉。”

她不讓她們跟着,丫鬟們自然不敢上前。

她這段時間還是相對自由的,因為這麽長時間的聽話,再加上第一次逃跑失敗的事情,江秋君知道她就算是逃也逃不掉,所以也就放任她無聊的時候走出這個院子轉悠轉悠。

但是這次不一樣,她有人帶路了。

一路通暢無阻,遇到的人都被羅湖兩三句話打發了。

兩人用輕功,很來到悠然居,面前是一片花海,被小小的栅欄圍着,木門也很是簡陋,充滿了田園風,被兩侍衛守着,花海在夜風中搖曳着,如走進畫中一般唯美。

邱晨露在她身後道,“清鶴師兄就在那個閣樓裏邊。”

羅湖放眼望去,果然有一個兩層樓閣立于其中,這樣的唯美的環境,讓人怎麽可能想到是一個囚禁人的監獄牢籠呢?

羅湖問道,“你确定?”

邱晨露肯定道,“當然。但是花海布有陣法,我無法過去。你先讓守在這裏的人帶路,若是他們同意,那倒是省了我們的事,若是他們連你都不讓進去,我便以你為人質,要挾他們帶我們過去。”

羅湖站在原地,沒由來的感到一股心慌,計劃進行的太順利,總覺的有些不對勁。

她深吸了口氣,不管怎麽樣,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回頭路可言了,“走吧。”

如邱晨露所說的一般,羅湖走上前,兩個神色冰冷的侍衛見到她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

羅湖讓他們帶路去閣樓裏,他們對視了一下,面露為難之色,“教主不讓任何人踏進這個地方。”

羅湖明知故問,“連我也不行?”

侍衛搖頭,“不行。”

邱晨露見狀出手,把刀子抵在羅湖的脖子上,冷冷道,“帶路,不然殺了她。”

侍衛大驚失色,吓白了臉,無奈應下,“……好。”

邱晨露見只有一個侍衛在前走着,另一個卻站在原地,“怎麽,想去報信?”

“兩個人一起帶路!”

四人一起走進了那片花海。

院子裏的花比在遠處時看到的要高上許多,走到深處都要蓋過人的頭頂,怪不得羅瑚說她過不去,走進花海就像是走入密林,根本分辨不出方向。而且它們仿佛有生命力一般,人走過後便又合攏在一起,看不出有人踩過的縫隙,進來容易出去難。

偶爾見一只鳥從花海上方掠過,飛到半道竟直直的落了下來,若是對此不了解的人,不管是天上還是地上都難過。

好在有兩個侍衛的帶路,她們沒費多少功夫便走到了閣樓的門口。

剛準備邁步走進去,閣樓裏驟然亮起了燈光,燈火璀璨,裏邊的人似乎在等待着她們到來一般……

羅湖心中那抹不好的預感愈加的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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