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彥家灣

彥家灣

“慌什麽!”彥明訣眼神直直地落在彥修的身上,瞬間壓垮了彥修的脊背。

“父、父親?”

彥明訣繞過書桌走到彥修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輿論而已,怎麽連自己的陣腳都亂了,聯系公關說明一下就行了。”

“我知道了父親。”

彥明訣如一個慈父,語氣溫和地說道:“小修,你知道你舅舅在為我們做事情,而且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然,功虧一篑,也就沒有現在的榮耀,到時候我們又回到當初的窮日子。”

彥修當然知道,如果不是為了錢,他媽媽也不會躲躲藏藏到現在。

“父親,除了請來的道士,還有幾個直播的人……”

彥明訣沉吟道:“去聯系平臺,讓他們關了那幾人的直播。”

“好的父親,那小舅……”

彥明訣眼神閃過一絲狠戾,快到彥修都沒有注意到。

“我會聯系大師救你小舅,你先去忙吧。”

彥修和他說了一會兒話離開了。

彥明訣在窗戶前站了很久,最後挪動旁邊的觀賞樹,緊接着,一扇暗門出現在他的面前。

裏面竟然跟外面的書房一模一樣,只是這裏什麽裝飾都沒有。只有一張簡單的供桌,上面立着一塊黑色的木牌,上面寫着簡單的三個字:彥钰塵。而在木牌後面有一口類似手辦大小的血紅棺材,棺材上纏着用紅線串起的金鈴铛。

彥明訣拿起木牌旁邊的老式手機,插入新電話卡撥通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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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人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什麽時候開始?”

——

吳虞不小心睡着了,他走在滿地雪泥的地方,一腳踩下去能踩到好幾根白骨。

天空挂着一輪血紅的殘月,周圍黑霧沉沉,偶爾能聽到忽遠忽近的聲音。

當他停下腳步,擡頭看去,一座座屍山白骨高高聳立。

吳虞數了數,一共有九座。

山巅之上拴着無數粗大的巨型鐵鏈,順着鐵鏈看去,只見九座屍山中間有一口巨大棺材懸着,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他竟然能看清棺材上雕刻的花紋形狀。

吳虞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爬上山頂的,等他反應時,看到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竟然上來了?”

“活人的味道都這麽香嗎?”

“噓,別說話,祂好像要醒了。”

“愣着幹嘛,趕緊逃啊。”

嘩啦!

鐵鏈輕微搖晃發出嘩嘩的聲音,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原本吵吵鬧鬧的聲音消失了。

吳虞獨自站在山風,吹着冷風,瑟瑟發抖。

下一秒,風停下,鐵鏈不再出聲。

萬籁俱靜之際,吳虞聽到“吱”的一聲,順着聲音看去,他發現那口棺材,竟然從裏面打開了。

危險!

吳虞的大腦裏拉起了警報,理智告訴他該離開了,可腳跟生根了似的,硬是沒有挪動一厘,眼睛緊緊盯着棺材。

突然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搭在棺材邊緣。

吳虞眼睛一疼,視線蒙上了一層血霧,只能依稀看到一個很高的人影朝他走來。

再之後,吳虞醒了。

他摸了摸眼睛,手指上什麽也沒有,還沒等自己松口氣時,耳邊響起了突兀的聲音。

“做夢了?”張道宇撐着下巴,蹲在吳虞的旁邊盯着他。

“年輕人,你剛才看到了什麽?”張堯在吳虞另一邊,擔憂地問道。

“我看到了棺材。”

張堯短暫沉默後,又自言自語地念叨。

“一般夢境中見到棺材,通常意指見者生財。但你不一樣,就在剛剛,你生魂離體了!”

張堯的話如錘子重重砸在吳虞的心頭。

吳虞腦中靈光一閃,緊蹙眉頭道:“道長,你是說我剛才看見的東西,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錯。”

吳虞垂眸不語。

張堯嘆口氣,“年輕人,你的命格自從進入彥家灣後開始漸漸變得模糊,我已經看不到你未來的命數了。”

這是禍非福啊。

張堯覺得彥家灣是他太過于輕視,這裏恐怕另有玄機,怪只怪他道行太淺。

一個鬧詭的詭屋,幾個低級的詭誕,按理說能解決早解決了。

可這裏的氣場變了,變得詭谲難測,棘手啊。

吳虞見張堯道長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過,反而還安慰起來。

“道長,不用擔心我,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嘛,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麽出去。”

張道宇氣哼哼道:“出去?那也要看看那家人肯不肯放過咱們。”

吳虞正準備說話時,卓一然跑了過來。

吳虞這才反應過來,他說怎麽感覺少了什麽,原來是卓一然和小張不在自己的身邊。

“兩位道長,李仁剛說了什麽陣眼,人就暈了。”

卓一然交代事情時,看到吳虞正看他,高興地朝吳虞打招呼,“虞哥你醒了呀。”

吳虞點點頭。

張道宇拍拍身上的雪,朝李仁那邊走去。

“我去看看情況。”

張堯嘴裏念着“陣眼”的話,也跟了上去。

吳虞在張道宇和張堯離開後,拉着卓一然問自己睡着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卓一然解釋道:“還能有什麽事情,李仁那貨不是個東西,他竟然是故意留下來的,為的就是把二毛幾人拖下水。”

吳虞聽得糊裏糊塗,坐正身體,咳嗽兩聲道:“你好好給我講講。”

“這個事情呢,其實我也糊塗。李仁說得颠三倒四的,提了什麽陣,什麽風水,總之他來這裏就是為了找六個人。至于到底是什麽東西,估計得問張堯道長了。”

“陣眼?”吳虞呢喃一聲,在心中琢磨這句話的意思。

古人信風水,而現代也一樣,國內無論是修建某種東西都會找道士算一算吉兇。

吳虞腦海裏閃過一絲想法,可太快,抓不住。

也許弄清是不是跟風水有關,或許能從這方面細想,小詭誕一家為什麽殺李仁。

吳虞咳了幾聲,站起來朝一群人圍着的方向走去。

卓一然喊了一聲:“虞哥,不在休息一會兒?”

“不了,一直坐着太冷了,還不如起來活動活動身體。”

卓一然轉念一想覺得吳虞說得對,露天雪地外,遠動遠動,有利于促進血液循環。

吳虞朝人群靠過去時,李大利正掐着李仁的人中。

小張見吳虞過來,特意給他讓開了一個位置。

不一會兒,李仁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被一群人圍着,又想翻白眼暈過去時,張道宇冷冷地說了一句。

“既然這麽喜歡暈,我不介意多在你身上加點彩頭,反正疼暈也是暈。”

李仁不敢暈,怕徹底得罪張堯和張道宇,自己小命不保。

他姐夫還沒找人來救他,現在能忍則忍。

“道長,我這不是疼嘛。”

“李仁,好好說說吧,你剛才說的陣眼是什麽?”

李仁眼神閃爍,“我剛才說什麽陣眼了,那肯定是你們聽差了。”

張道宇那叫一個氣,這個李仁死到臨頭還嘴硬。

“兩位道長,我們別在這裏待着了,趕緊離開吧。”

張道宇白了李仁一眼, “你以為我們想在這裏待着嗎?”

張堯嘆口氣道:“你殺了那家人。”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李仁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随即鎮定道:“兩位道長……我只是不小心碰到那個小孩,是那個小孩運氣不好,非要在馬路上玩兒,我當時又喝一點酒,撞了他一下……”

“然後小孩沒了?”卓一然問道。

“當然不是,那個孩子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誰知道那家人上來訛我五十萬。五十萬啊,我得幹多少年才能掙這麽多?幸好他們家遭了報應,要不然,我怎麽能輕易脫身。沒想到他們死了,還不肯放過我……”

李仁說到悲傷處暗自抹淚。

吳虞認真觀察李仁的動作,暗暗搖頭。

李仁的演技太劣質了,處處充滿了破綻。

真相正如他所說那樣嗎?

就在一聲尖銳的哭聲打斷了李仁的話。

面容青黑的小孩,牽着老人的手,站在門口,冷冷地盯着李仁。

“他撒謊!”

真正的苦主來了。

原本還在看戲的衆人,連忙躲在兩位道長身後。

一陣冷風吹過,小孩和老人出現在衆人眼前。

李仁吓得連忙朝張堯的方向躲,可他的身體已經半癱了,只能緩慢地移動。

“道長救我!”

小孩五指成爪,往李仁胸口抓去,被張道宇用桃木劍擋住。

小孩從張道宇龇牙。

“是他害我,你要幫他,殺了你!”

張堯看向模樣凄慘的老人道:“你忍心讓你孫兒走向不歸路嗎?”

老人陰沉一笑,“不歸路?他害我孫兒,害我們一家,就是把他生吞活剝,我也願意!如今不趁着有意識報仇,等我和乖孫的魂兒也散了,可就沒人替我們報仇了。喊你一聲道長,那是給你臉,今天不插手我們和李仁的事情,你們也許還能沒有疼痛地消散,如若不然,哼!”

張堯叫停老人,“老人家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老人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陰森森道:“祂要醒了,每次醒來祂都會餓,一餓就想吃東西,你們不正好是一盤鮮美的食物嗎?”

老人的話讓在場衆人無不惡寒。

吳虞眼神恍惚,老人的話與夢境中那些聲音重合。

“祂要醒了,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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