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醫
看醫
皇朝酒店,房間裏。
陸時淵坐在桌邊,表情陰冷,眸光陰鸷活像是要殺人一樣。
顧澤凱坐他身邊,拿着碘伏還有棉簽在給他頭上的傷口清洗消毒,弄完了,又拿了藥膏小心的抹上最後再蓋上紗布,膠帶一纏就完工了。
“你這傷……”顧澤凱還是忍不住八卦:“到底是誰弄的?”
陸時淵眯眼,沒有說話,他下意識地擡眼看向自己的腦門,但只看到了左上方眼角處的一抹白色幾乎遮擋住了他大半的視線。
顧澤凱又忍不住了:“啧,下手這麽狠,你這到底是幹什麽了?”
陸時淵視覺受到影響,他狠狠閉眼咬牙,幾個字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顧澤凱挑眉:“該不會是你昨晚上喝了那酒被下的藥太猛了,吓住對方了吧?”
陸時淵突然就朝他死亡般的凝視過去。
顧澤凱無所畏懼:“這麽看我做什麽?昨晚上那杯酒明顯就是沖我來的,誰知道你當時那麽豪爽就替我接了,我想提醒你都來不及了。”眼看陸時淵的眼神依舊殺氣騰騰的,顧澤凱輕咳一聲,又說:“這不能怪我啊,貴安市開發,這麽大的一塊肉肯定誰都想來啃一口,我突然插手進來動了別人的蛋糕,人家肯定不樂意啊,嗯,這次你幫我這麽大的忙,我記着,回頭分到蛋糕我給你一塊。”
陸時淵狠狠閉眼,完全不想理他。
大概是頭上的這一下挨得有些狠了,陸時淵到現在都還在覺得腦門突突地疼得厲害,對于昨晚上發生的事更是想不起來,就連他是被誰給悶暈在酒店房間的都不知道,還是顧澤凱那邊忙完後一覺睡醒起來終于想到了他這才找過來的。
但是陸時淵這狀态……
嗯,不能笑。
顧澤凱憋得難受。
“酒店有監控能查到昨晚上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誰嗎?”陸時淵突然開口。
顧澤凱:“查不了。”
陸時淵猛地看他。
顧澤凱挑眉:“你以為這貴安市是哪啊?能有那麽多監控啊?這地方比起雲京城落後得可不是一點半點,再說了,就算有監控你這房間好像也是在死角,根本就看不到啊。”
陸時淵聽着,眉頭突突地跳。
他感覺他更想殺人了。
顧澤凱笑嘆一聲,忽地正經了幾分:“不過你放心,昨天被安排在酒店的狗仔已經被抓住了,他們事先準備的人我也給送回去了,昨晚上跟你在這裏的人應該是誤闖誤撞進來的的,你如果實在不放心,我再去查查酒店的監控,看看到底有沒有拍到。”
“行吧,也只能這樣。”陸時淵揉揉眉頭:“頭疼得厲害,我先回去了。”
“去吧。”顧澤凱叮囑他:“要是實在不行,最好去醫院看看,可別留下什麽後遺症。”
回應顧澤凱的是陸時淵高傲的背影與敷衍揮動的手臂,顧澤凱無奈搖頭,等到陸時淵真的離開之後,他才轉身去跟酒店保安那邊要監控去了。
酒店的情況跟他之前說的差不多。
這裏監控不多,就算是安裝了監控也有死角,很不巧,陸時淵臨時開的那間房就在死角,監控只拍到門框上面并沒有拍到下面,所以昨晚上的人到底是誰他們也不知道,不過……顧澤凱發現了另一件事。
酒店的另一個監控裏,在幾乎同樣的時間裏,拍到了鄭澤言在走廊像是喝醉的身影。
這發現讓顧澤凱瞬間意外了,同時也忍不住笑了。
他對着保安打了個響指,指着監控:“這段視頻截取出來發給我,其他的,你們都删了吧。”
經理不敢得罪人,只得立即吩咐照辦。
監控裏,被顧澤凱抓到的鄭澤言此刻卻顯得很是心慌。
他忍着不适回了家時,樓下餅店,澄玉蘭跟鄭廣雲正在忙着,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回家了,鄭澤言也不敢往餅店的門前湊,他偷偷摸摸上了樓,一開門,卻被吓住了。
裏面,弟弟鄭澤啓就端着杯水表情冷冷地看他,鄭澤言尴尬,一時間沒組織好語言。
鄭澤啓直接挑眉,一針見血:“你又出什麽事了?”
鄭澤言頭大:“你……又感覺到了?”
“你說呢?”
鄭澤言:“……”
他并不想說話,他想死,他搞不懂雙胞胎為什麽會有這詭異的心電感應,但是現在他除了弟弟鄭澤啓也确實是再找不到能說話的人了。
深深吸一口氣,鄭澤言破罐子破摔。
“我需要去醫院,這孩子,可能不能再留了。”
鄭澤啓眯眼,總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鄭澤言捏了捏手:“我昨晚上參加公司聚餐的時候,不小心喝錯了別人的飲料,那裏面……”
“被下藥了?”鄭澤啓渾身的氣息瞬間就冷了,他接過鄭澤言的話,一雙眼像是豹子一般将鄭澤言仔細看了一遍,随後他确定了:“你跟人上床了。”
“這……是個意外。”鄭澤啓有些尴尬也有些凝肅:“現在最要緊的是這個孩子,我恐怕,沒辦法再瞞着家裏人了。”
“先不急。”鄭澤啓放下杯子,直接拿出手機:“你等我。”
鄭澤言沒再說話,他有些脫力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掌心摸着肚子時,鄭澤言微微閉起了眼。
他不想去感應這個孩子的,卻忍不住又想去感應他在肚子裏的動靜。
客廳裏原本拿出電話的鄭澤啓在電話接通之後,突然轉身回了房間,或許是不想給鄭澤言壓力,他連打電話的時候都放低了聲音。
鄭澤言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房間卻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麽,偶爾閉眼靠着沙發時,昨晚上的景象卻止不住的在他腦子裏回閃。
他第二次跟陸時淵發生關系了,不知道陸時淵醒來後會怎麽想他。
覺得他這個人言而無信還是覺得他工于心計?
鄭澤言覺得有點煩,他搞不懂陸時淵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出現在貴安市出現在他上班的地方還出現在他公司聚會的地方,這個人有病嗎?陰魂不散嗎?
要不是殺人犯法,早上的那一板磚他就用力地狠狠的給他拍去了!
“走吧,去花溪市,白楊林。”
鄭澤啓的聲音突然響起。
鄭澤言猛地睜眼,只見他已經從房間裏拿了外套出來穿上,并且還拿了個黑色的口罩扔他懷裏。
“你在媽那裏問到了那個老中醫的聯系電話?”鄭澤言有點不敢相信。
鄭澤啓說:“我直接問的春蘭姐。”
“你怎麽會有她的電話?”
“早上趁爸媽不注意的時候,電話裏翻到的。”
鄭澤言不敢耽誤,立即起身就跟着鄭澤啓朝外頭走,只是人還沒到門邊,鄭澤言身體頓時一僵,就站在鞋櫃旁不敢動了。
鄭澤啓頓時皺眉:“怎麽了?”
“有點……有點疼……”鄭澤言屏住呼吸,一只手撐着鞋櫃,一只手托着肚子。
鄭澤啓看他這樣,眼色瞬間沉了幾分,他沒再說話,而是直接上前,一把将哥哥打橫抱起就朝外走。
鄭澤言瞬間懵了,下意識地擡頭看他,但他卻連個眼神都沒給鄭澤言,只抱着人一個轉身,将門踢關上後,就抱着哥哥下了樓。
他沒讓鄭澤言走路,在把鄭澤言放到樓梯口後,直接去将車開了上來,待得鄭澤言坐上去時,他又将座椅上的靠背放下,讓鄭澤言可以靠着。
不止這些,他還順便在旁邊的藥店買了盒藥直接放鄭澤言懷裏。
鄭澤啓冷冷吩咐:“先吃了,免得有什麽意外。”
鄭澤言懵:“這是……”
弟弟直接發動車子:“安胎藥。”
鄭澤言:“……”
……
花溪市白楊林其實不遠,走高速路不堵車的話半個小時也就到了。這期間鄭澤言在副駕駛上直接睡了,鄭澤啓看他一眼,将車窗關小,只留了條縫可以透點空氣進來。
因為貴安市這邊還沒開發,出了高速之後,進入白楊林的路就成了黃泥路,路上坑坑窪窪地有些不太好走,盡管鄭澤啓盡量把車子開得平穩依舊還是止不住這一路的颠婆。
鄭澤言有些難受,眉頭都皺了起來,鄭澤啓看他一眼,幹脆直接将車開去攆着水坑的地方走,至少水坑裏還稍微平坦一些,路上大概颠婆了五六分鐘的時間,車子才平穩下來,最後停在那即将進村的村口邊上。
“到了。”鄭澤啓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一擡頭見鄭澤言臉色過于蒼白,他微微蹙眉,順手給他将安全帶解開。
下車時,鄭澤言的腿都有些發軟,自從懷孕後就沒孕吐過的他,此刻居然也忍不住有些想吐。靠着車門,鄭澤言慌忙地拿了礦泉水狠狠喝了幾口,這才将胸口惡心的感覺給壓下去。
鄭澤啓看他緩了幾分,就也沒再說話,只是扭頭朝着四周看了看,最後他率先擡步走向旁邊那圍着籬笆莊的茅屋。
“請問有人在嗎?我們是來找張大夫看病的。”
鄭澤言聞聲,扭頭看去。
老舊的茅草屋前,寬大的院子外頭紮着的籬笆莊,上面滿了一朵朵黃~色的迎春花,院子裏還散養着幾只小雞,臺階下趴着一條肥嘟嘟的黃色土狗。
聽到有人叫門,那小土狗立即起身,搖晃着尾巴嗷嗚嗷嗚的叫喚。
深深吸一口氣,鄭澤言也走了過去。
幾秒後,茅草屋裏有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推門出來,他穿着中山裝臉上戴着眼鏡,兩手臂上還戴着雙黑色的袖套,看起來很是斯文。
鄭澤啓一看到對方,立即詢問:“請問,是張文人張大夫嗎?”
“昂,是我啊。”張文人點頭,眸光略過鄭澤啓直接看向他身邊的鄭澤言,顯得有些狐疑:“你們……來看病?”
“是的。”
鄭澤啓說着,突然反應過來,忙将他跟鄭澤言的口罩都給摘下。
張文人只看一眼,就發現鄭澤言情況明顯不對。
他立即上前将大門打開:“先進來吧,我把把脈再說。”
兩人面上一松,立即跟着張文人進了屋裏。
堂屋中,鄭澤言坐在桌邊,鄭澤啓站在一邊,張文人則坐鄭澤言的對面給他把脈,屋中安靜,只顯得外頭的動靜異常清晰,鄭澤言屏住呼吸微微抿唇時,他下意識地掃過這堂屋的四周。
堂屋不大,正上方擺着的是神竈臺,上面供奉着天地君親師,底下是張紅色的大桌子,桌子整理得很幹淨,旁邊的牆下還堆着一些的像是才剛采摘回來的草藥,甚至于連這堂屋的空氣裏都飄着淡淡的中藥氣味。
“有點麻煩。”
突然張文人突然開口。
鄭澤言心裏一緊,剛看他,就聽他問:“你之前吃錯東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