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更】
第三十章【二更】
亂步已經選擇性遺忘那天別墅裏發生了什麽,別問,問就是亂步大人不知道哦。
他聰明的腦袋第一次想不明白一件事,究竟為什麽這兩人見了面就好像王不見王,完全沒有消停的時候。
琴酒在三天後帶他走之前,準備給他收拾行李。
兩人又在亂步應該穿什麽上産生的分歧,蘇格蘭堅持讓亂步在西裝裏面加一件內襯,反正亂步比較纖瘦,多穿一件完全看不出來,保暖很方便。
而琴酒覺得直接給亂步帶一件外套,熱了的話脫下來也很方便。
兩人原本還是一個站在衣櫃邊,一個靠在牆邊,進行着十分“和諧”的交流,可惜話不投機半句多,半分鐘之後亂步就發覺這兩個隐隐有了些動勢。
——好像要動手了。
兩個人還對着彼此開嘲諷,琴酒忍不住上前了一步的時候,亂步立刻腳下步子飛快地溜出了主卧的門,緊接着門縫裏傳來肢體攻擊格擋的連續打擊聲。
亂步蹲在門口,勸架不成,或者說經歷了幾天的教訓也知道勸架完全沒用,這兩個人只有打過了才能聽從被亂步認可的那一方的意見。
就好像十分不服氣自己提出的想法被亂步否決,一定要在勝者身上讨回顏面似的。
亂步實在不理解為什麽這兩個人湊在一塊會出現這種好像随時就要爆炸一般的化學反應,聯想到靜岡那一次,蘇格蘭也對琴酒有敵意。
他忍不住感慨:果然還是同性相斥吧?
亂步百無聊賴地托腮等待,看起來只有小小一團蹲在牆邊,好像被忙碌的大人遺忘的流浪貓咪。
織田作之助聽到動靜從書房走出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看得他甚至下意識掏了掏口袋,想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麽零食可以投喂。
可惜織田作之助出來得匆忙,把哄亂步專用零食小袋忘在了書房的桌子上,一時間有些捉襟見肘,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許貧窮。
無奈,他只能在亂步邊上并排蹲下,這個平齊的視角很适合他們躲着屋裏的兩人說悄悄話。
“他們今天這是第幾次了?”織田作之助問道。
亂步伸出手來掰了掰手指頭,慢慢數:“一次、兩次、三次……”
今天早晨琴酒想早餐做三明治配咖啡,蘇格蘭卻以亂步不喜歡喝咖啡的理由拒絕了,最終亂步吃上了甜口厚蛋燒。
今天中午琴酒想帶着癱在別墅好多天的亂步出去遛彎,被蘇格蘭以正午的太陽太毒而拒絕了,最終亂步避免了被迫運動。
今天下午蘇格蘭說想讓亂步改稿子,琴酒卻嘲諷改稿子完全就是浪費時間,最終亂步得以繼續在卧室床上裝睡。
亂步回憶着回憶着,眼神逐漸變亮,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兩個人每次吵起來,最終的結果都對自己有利。
完全不會有以前被琴酒半強迫着做這做那的時候了,只要他選擇合自己心意的哪一方,那個人就會獲勝。
破案了。蘇格蘭和琴酒之間的戰争,最終受益的是他亂步!
那還管他們吵不吵嘴,打不打架呢。
幹脆去玩吧。
亂步想明白了,立刻從地上站起來,扯了扯織田作之助的衣袖,悄咪咪地指了指下樓的方向。
織田作之助不明就裏,但還是十分縱容地點了點頭,兩人放輕腳步下樓了。
索性卧室裏的兩人打得有來有回,還試圖用語言攻擊對方,暫時沒有人發現正主已經不在門外了。
亂步帶着織田作之助來到一樓,有些漫無目的地在屋子裏轉了兩圈。
看到廚房擺好的廚具才想起來今天的晚飯還沒有着落,他翻了翻冰箱裏的存貨,剩下的東西也不多了。
四個成年男人勉強擠在一個屋檐下,對糧食儲備的消耗果然是巨大的。
亂步一拍手,對跟着的織田作之助說:“走吧!我們去超市買食材。那個宴會在游輪上,要在海上飄兩周,還指不定要吃多少冷凍食品呢。”
已經被蘇格蘭養叼了嘴的亂步如此嫌棄道。
織田作之助十分贊同,雖然殺手先生最凄慘的時候連辣味咖喱都覺得好吃,但不太想讓亂步也經歷那麽難捱的生活。
也不知道豪華游輪上的廚師知道他這種心态會不會氣得當場仰倒。
于是,等到兩人發覺門外好像沒了動靜,不約而同地停下來,走到卧室門外,才發現亂步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琴酒的手機上延遲着收到了織田作之助發來的報備消息。
【織田作之助:亂步說要去買食材,你的保時捷我開走了。】
琴酒:“……”
拳頭梆硬。
琴酒忍着胳膊的於傷打字回複。
【琴酒:裝什麽,下一個就是你。】
蘇格蘭看見了他看手機的動作,靠在牆邊,遮掩住自己小腿的傷,問:“亂步去哪了?”
琴酒一臉煩躁地撸了一把額前散亂的長發,語氣不耐煩地說:“被君度橙酒帶走了。”
這話一出口,說的人和聽的那個同時沉默了。
所以他們之間的內鬥有什麽意義?君度橙酒明顯就是那個撿漏的。
實在可恨極了。
此時的商超裏,織田作之助推着手推車猛地打了個噴嚏,坐在推車裏的亂步猝不及防被颠了颠,猛地瞪大了眼睛,驚得差點從推車裏跳起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問:“怎麽了?”
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知道。”
亂步拍了拍推車扶手,“走吧!一鼓作氣,沖向零食區!”
織田作之助好像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麽幼稚的事,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好。”
亂步坐在推車裏不用靠雙腳就能在各種貨架之間反複流連,美妙極了。
他從貨架上挑選各種零食,很快就把自己旁邊的空位填滿了。
織田作之助見狀有些糾結地勸慰:“還是少拿點吧?你買這麽多,琴酒和蘇格蘭不會生氣吧?”
亂步大手一揮,完全不慫:“不會!”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悄悄把明顯是亂步随手拽下來的零食放回原本的貨架上。
零食車開到膨化食品專區,卻在轉角突然和一個金發青年撞上了。
“嗚啊——”
推車上的亂步和被撞的金發青年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亂步頓時一個後仰,被織田作之助拖住了後背,避免了壓碎一堆零食的悲劇發生。
那個被撞的金發青年就沒有那麽好運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受傷的腰痛呼幾聲。
還好織田作之助急剎得及時,否則推車說不定都翻了。
織田作之助頓時眯了眯眼睛,向來慵懶淡漠的藍色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危險。
在他掌控着手推車的情況下,本來是可以百分百避開任何“交通事故”的,這個男人明顯是故意撞上來的。
織田作之助松開推車把手,上前将受傷的金發青年扶了起來。
“對不起,你受傷了嗎?”
亂步從織田作之助身後探頭,一臉不滿地說:“他哪裏有受傷啊,被吓到的明明是我吧?”
金發青年穿着一身休閑裝,頭上戴着個黑色鴨舌帽,帽檐壓得有些低,額前散亂的發絲也遮擋了一部分面容,能讓外人看得清晰的就只有硬朗的下颔線,血色很淡的薄唇。
“沒關系。”金發青年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說着立刻轉身離開了。
織田作之助注視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貨架盡頭的轉角,視線轉回來,落在了剛剛被金發青年下意識扶了一把的手推車上。
他正要伸手探過去,卻被亂步阻止了。
亂步擡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
亂步示意他繼續推車,好似什麽也沒發現一般和織田作之助閑聊:“差點把零食都壓扁了,我才不想吃碎掉的零食。”
這樣說着,他伸手從推車邊緣拿下了一個十分小巧隐秘的黑色竊聽器。
織田作之助緩聲問:“……他不會讓你全吃掉的。要不要放回去一點?”
“沒關系,蘇格蘭會幫我的。”
亂步将竊聽器舉着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微微閃着紅光的機器看起來帶着些許不詳和窺視,但另一邊操作的人估計心情也并不輕松吧?
亂步知道這個人是來做什麽的。
蘇格蘭突然和他斷了聯系,zero上層又傳出了蘇格蘭叛逃的消息,這位蘇格蘭的前同事兼幼馴染,應該很擔心蘇格蘭目前的處境吧。
不過多少有些急躁了,明明很快就能再見面的。
“走吧織田作,去結賬了。”說着他把竊聽器扔到了地上,恰好在下一刻被推車滾輪壓碎。
另一邊,金發青年耳邊突然炸起一堆雜音,他捂着耳朵皺眉,“果然被發現了嗎……”
他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把耳麥摘下來收回口袋裏。
雖然沒能探聽到額外的情報,但他至少知道了好友的處境,估計短時間內沒有性命之虞,這就足夠了。
金發青年本名降谷零,化名安室透,諸伏景光的警校同窗兼好友,同在黑衣組織執行卧底滲透計劃,也是把關于阿斯蒂的消息傳遞給諸伏景光的人。
三天前,zero上層突然向全員公布了一位成員的全部信息。
諸伏景光,卧底地點為黑衣組織,組織代號蘇格蘭,上線被發現死于東京街頭的一條小巷中,在任務記錄裏,上線這次會面是為了與蘇格蘭接頭商議下一步計劃,組織上層找到了咖啡廳裏的監控錄像最為證據。
至于兩人為什麽會離開咖啡廳去一個沒有監控的小巷裏,恐怕除了兩位當事人,沒有其他人清楚了。
然而上線已死,蘇格蘭是上線死亡事件的第一嫌疑人,并且在事發後也并沒有主動聯系過zero組織上層,甚至就此斷了消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裏,就此,組織初步判斷蘇格蘭已經有叛逃嫌疑,警醒所有成員小心行事。
關于諸伏景光叛逃的情報,降谷零一個字都不相信,他知曉自己的幼馴染是個什麽樣的人,絕對不會真的在卧底生涯裏迷失自我,諸伏景光一定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才會選擇完全和其他人斷絕聯系。
諸伏景光在事發後再也沒有聯系過他,降谷零會這樣冒險一試也是實在擔心對方的安全。
“景光很少有這樣不理智的時候……至少也要給我報個平安啊!”降谷零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好友現在就出現在自己面前,讓他打一拳洩憤。
恰在此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來三號街的舊廠房,有任務交給你!Time is money!】
發信人是: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