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更】

第三十六章【二更】

亂步被琴酒背回了原來的儲藏室,等待着給賓客進行小活動的侍者們還沒離開,亂步從琴酒背上跳下來,溜達進了擺滿貨架的房間。

亂步在貨架間轉悠了幾圈,最終拿了一個草莓慕斯放到盤子上。

侍者等在門口,将盤子接到手裏,走到液氮室的角門邊。

“請稍等。”

液氮室正面是有一扇巨型玻璃窗相貼的走廊,也是之前遠野大小姐帶領賓客們參觀時所站的地方,但背面卻是和後廚的倉儲室相連接,很符合兩人對液氮室周圍布局的猜測。

從角門的位置來看,液氮室的控制中樞應該和周圍幾間倉儲室的控制樞紐都放在了一起,方便管理。

就是不知道員工會不會有使用時出錯的情況。

亂步站在液氮室的門口,看着侍者把門打開,将東西遞給了裏面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穿着一身員工制服,和這艘輪船上的其他員工穿着沒什麽兩樣。

亂步摸了摸下巴,咂咂嘴,說:“不如我們也整個制服怎麽樣?”

琴酒低頭瞥他一眼:“你想要白大褂還是黑風衣?”

亂步:“……就沒有別的選項嗎?”

“基安蒂給你選的那些衣服?”琴酒語氣涼飕飕地說。

亂步頓時滿頭黑線:“……”

他有理由懷疑琴酒這是在報複,這個小心眼的男人果然對他剛剛試圖複盤黑歷史的事懷恨在心。

亂步伸出手比了個拒絕的手勢,對着琴酒指指點點、大聲嚷嚷:“你和以前一樣小氣!換個制服不是很好嗎?你那些黑風衣也太沒有審美了。以後一身黑在我面前禁止,禁止!”

審美?

提到審美,琴酒就不得不說說剛剛亂步随手選的那個鬼面具了。

“那個面具就是你審美的體現?”琴酒挑了挑眉。

差點沒把他的脖頸捅個對穿,拿來當兇器估計都綽綽有餘,還好他躲得快。

“多有氣勢。”亂步撇了撇嘴。

亂步自知理虧,在邊上嘟嘟囔囔一通,琴酒湊近了兩步都沒有聽清,索性由他去了。

等工作人員放好了亂步的草莓慕斯,兩人才準備溜達回住宿的房間,速度很慢,畢竟亂步的腿還沒好全。

這次走的是有舷窗的那條路,亂步在前面走走停停,偶爾在舷窗旁邊停下,看看海面上的風景。

琴酒就慢騰騰地跟在後面,也不催促,視線時不時在亂步的腿彎處晃過。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快到十二點,亂步收拾東西準備洗漱,琴酒卻還想問問他明天的安排。

琴酒猜測亂步去參加小活動一定另有目的。

亂步已經洗漱完躺進被窩裏,琴酒職業病發作,幹脆準備在房間的沙發上睡下,連隔壁房間的門都沒有打開過。

亂步換好了一身小熊睡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沒什麽精神地說:“因為那個大小姐說只有參加活動的人明天才能再去液氮室看結果啊。”

琴酒坐在床邊,嘴裏叼着一根薄荷煙,“但是應該不會讓賓客進到液氮室裏吧?”

只在玻璃窗外觀察,就算液氮室裏有什麽異常,也不會被賓客們察覺。

“會有人幫忙啦。”亂步朝他擺了擺手,整個人往床上一倒,眼睛都閉上了。

他伸手把被子往上一拉,遮住半張臉。

琴酒還想再問,亂步幹脆翻了個身,做作地打起了鼾,完全是一副拒絕繼續交談的模樣。

無奈,殺手先生只能自己回到沙發床上,用手機查看最近的任務單。

多虧手下有馬丁尼這個卷王在,琴酒就算短時間曠工,整個行動小組也不會因為領頭人不在而陷入停擺狀态。

為了讓亂步多誇他一句,馬丁尼就算連軸轉工作一周,都還能保持極高的工作熱情,簡直是琴酒之下組織裏的第二勞模。

琴酒正在确認已完成的任務單,忽地,耳邊突然傳來輕微的手機提示音。

琴酒眯了眯眸子,立刻從沙發床上坐起,回頭看了一眼亂步所在的位置。

只見原本還輕微抖動的被子小山,這會兒已經僵住不動了,似乎在被窩裏的人也意識到琴酒正在關注着他。

銀發男人雖然身材高大,但身為殺手的素質極佳,從站起身到走到亂步床前,整個過程幾乎悄無聲息。

琴酒站在床邊,面無表情地将亂步的被子往下扯了扯,動作輕柔,手指骨節卻整個緊繃了起來,顯示出此刻的不平靜。

被子下面是亂步十分安靜的睡顏,連眼動頻率都和陷入睡眠時沒什麽差別。

但百密一疏,手機此時突然細微地震動起來,亂步原本綿長的呼吸頓時淩亂起來。

——亂步對這種電子設備的運用向來不太熟練,恐怕是剛才關掉提示音的時候,沒能直接改成靜音,而是換成了震動。

琴酒将放在枕邊倒扣着的手機拿起來,屏幕上的聊天框裏赫然是蘇格蘭讨人厭的頭像。

【蘇格蘭:只是這些嗎?如果有其他的,可以随時告訴我。】

琴酒都快氣笑了。

從當年在黑手黨學校開始,琴酒為了讓亂步養成随身攜帶通訊設備的習慣,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費了多少精力,這才讓亂步能不把通訊設備随便忘在某個角落。

他語氣冷淡地說:“睡着了?”

明明壓抑着怒火,聲音卻還放得很輕,仿佛不想吵到亂步。

亂步悄悄半睜開眼睛,琴酒冷冰冰的一張臉頓時映入眼簾。

亂步:“!”

阿陣今天好亮好刺眼!

亂步頓時覺得自己的良心有那麽一點點痛。

亂步慢慢拉起被子,縮回被窩裏,光明正大地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

對不起了蘇格蘭,可是阿陣生起氣來會哄不好的。

好在他已經把最近想吃的菜單告訴了蘇格蘭,就算短時間不交談亂步也不虧。

亂步略有些心虛地想。

每次琴酒生氣的時候亂步都不知道怎麽哄,只會悄悄認錯,假裝事情已經過去了。

之後琴酒會把自己哄好,很讓亂步省心。

琴酒給亂步掖了掖被角。

他沒收了亂步的手機,把蘇格蘭拉到了黑名單裏。

亂步自知理虧,就算明早起來發現了琴酒的小動作,也不會和他計較。

亂步沒了手機,整個人安穩地陷在被子裏,很快進入了夢鄉。

獨留琴酒一個人,看着通訊框裏蘇格蘭的名字有些壓不住心裏的怒氣。

于是遠在京都的織田作之助,又一次收到了琴酒的消息。

【琴酒:幹掉蘇格蘭,條件随你開。】

看到琴酒消息的織田作之助:“……”

這是大晚上的,夢還沒醒嗎?

織田作之助的腳步慢了下來,前面領頭的馬丁尼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問:“君度,怎麽了?快走啊!”

黑暗中馬丁尼披着一件黑色鬥篷,兜帽下,半張臉都被黑色口罩遮住,只漏出些許金色發絲,和一雙瑰麗又帶着些神性的重瞳。

那雙眼睛仿佛日暮時的光輪,橙紅與淺金色組成讓人目眩的色彩,開口時卻尤帶着些許少年稚氣。

“快點啊!這可是阿斯蒂大人時隔這麽久第一次交給我任務呢!我們必須要快點問完成才行。”

并不那麽熱愛工作的織田作之助沉重地嘆了口氣。

真羨慕這些同僚們旺盛的精力。

“好。”

日月在海平線外交替,一夜黑暗裏的行動被隐秘地塵封。

第二天早晨,亂步還睡在大床裏,他為了趕上上午的成果驗收而定下的鬧鐘就已經響了。

亂步伸手摸到手機關掉鬧鐘,随後迅速地往被子裏一縮。

整個人蜷縮着窩在被子裏,也不怕窒息。

琴酒從盥洗室裏出來就見到這幅場景。

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山包,他走到亂步的床邊坐下。

輕車熟路地拿出了自己的愛槍做保養。

一邊用毛巾擦拭機械,一邊催促着引誘亂步起床:“不是說要早起看戲嗎?”

亂步牌蠶寶寶動了一下,似乎是亂步在裏面伸了伸腿。

“早飯還吃嗎?我看過昨天給的早餐菜單,好像有不同口味的布丁。”琴酒說着,把槍械拆開,仔細擦拭掉零件上的灰塵。

亂步慢慢從被子裏探出半個腦袋。

一雙翠色的眼眸裏還帶着些許迷茫,視線都找不到焦點,只能大片地落在床邊的琴酒身上。

“什麽口味?”亂步聲音略有些沙啞地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船艙裏封閉性太好,亂步覺得室內居然有些幹燥,一覺睡醒嗓子都幹得要命。

說了一句話就覺得快要冒煙了。

“我忘了。”琴酒回答道。

說着他動作極快地組裝好了手槍,拎在手裏走到茶幾前,倒了杯水在茶杯裏,拿到床邊。

這話就是純粹的謊言了,以琴酒的記憶力怎麽會記不住區區一個甜品單,不過是想讓亂步為了早餐努力起床而已。

亂步明知道琴酒是在誘導他起床,肚子卻不争氣地咕咕直叫,他也是真的有點想吃布丁,昨晚發給蘇格蘭的菜單上就有這一項。

他費力地從被窩裏把自己的上半身拔出來,身上的小熊睡衣滿是褶皺,好像在拔蘿蔔一樣,頭發淩亂毛躁,換個顏色能cos一下白蘿蔔了。

剛一擡頭就又倒下,一頭撞到被子上。

“好困——”亂步伸出手比了個“1”,模模糊糊地說:“再睡一分鐘。”

琴酒問:“嗓子痛?”

——痛。

痛得不行,雖然是偶爾就會犯的老毛病了,但亂步也沒想到在本該濕氣很重的地方竟然也會發作得這麽厲害。

亂步強撐着直起身,接過琴酒手裏的茶杯猛灌一口。

冰涼的液體滋潤了幹燥受傷的喉嚨,亂步總算覺得清醒了一些。

擡頭看着琴酒問:“幾點了?”

琴酒拿過空了的茶杯放回茶幾上,回答:“已經八點了,正常來說,還有半個小時,你來得及嗎?”

亂步撇了撇嘴,說:“來不及。但她會等我的。”

為了盡可能地多招攬一些勢力,遠野大小姐一定會确保所有參加活動的賓客都到齊了再開始今天的驗收活動。

畢竟她也分辨不了這些人裏哪個是潛在的未來客戶,哪個又只是來湊熱鬧的樂子人。

也就是說,亂步就算是想賴床到中午,也能在中午看到今天的這場演示。

不過到時候很可能就激起衆怒,成為衆矢之的了,亂步還不想搞得那麽顯眼。

船艙裏其實靜音效果很好,住宿的房間基本很難聽到海水的流動聲,非常适合深度睡眠。

可惜琴酒是個早睡早起的人,即便是前一天做任務到深夜,後一天也能在早晨六點準時起床,強悍得簡直不像個人。

雖然早早就起了床,琴酒還是習慣等着亂步一起吃早餐。

等亂步磨沒了困意,這時候他才叫來服務生,站在盥洗室門口讓亂步點好了喜歡的早餐。

吃完早餐亂步換了一套正裝,兩人才踩着點到達集合地點。

同一時間未到的人居然也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進行到半夜的假面舞會消耗了賓客們過多的精力,這個時候都起不來了。

亂步粗略地打量一圈,果然在人群中發現了那個金發黑皮的青年。

安室透趁着琴酒沒有看向他的方向,悄悄擡手和亂步打了個招呼,等到琴酒因為亂步長久的注視而跟着看過來時,又像沒事人一樣收回手。

看起來和一個正在等待的無辜路人沒什麽區別。

演技不錯。

亂步在心裏感慨。

不愧是主攻情報工作的,看起來居然比蘇格蘭更加會演戲,段位高了那麽點,但不多。

不過至少琴酒沒發現什麽不對。

亂步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人或許會和貝爾摩德有些共同語言。

一樣的是神秘主義者,總要把自己包裝得和迷霧一樣讓被人看不透。

不過巧就巧在,這種人在亂步這裏向來沒有什麽隐私,這也是為什麽貝爾摩德明明被分派到阿斯蒂手下卻一直在消極怠工的原因了。

就像亂步不太喜歡神秘主義者的藏頭露尾一樣,貝爾摩德也不喜歡随時會被看透思想的感覺。

自從上次打了報告出國執行任務,算算已經有好久沒回來過了。

等安室透拿到代號之後,亂步一定會向上面推薦,讓他和貝爾摩德成為合作搭檔,兩個神秘主義者在一起相互迫害,免得其他人遭殃。

聽說貝爾摩德很喜歡這種年輕人,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和年輕人一起搭檔自己也變得年輕了。

當年貝爾摩德也提出過和琴酒搭檔,被亂步嚴詞拒絕,并直接說出了她同時交往的三個床伴,從此這個性感女郎就對亂步心有抵觸。

亂步舍不得把蘇格蘭推到貝爾摩德那裏受折磨,以蘇格蘭的性子就算不吃虧,也在貝爾摩德手下讨不到好處。

但安室透就不一樣了,比蘇格蘭更圓滑也更狠心,亂步很看好他。

人群中的安室透突然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神色有些疑惑。

這個突兀的動作讓琴酒銳利的視線立刻跟了過去,略有些狐疑地看着這個金發黑皮的青年。

對方表現得十分自然,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琴酒的注視。

琴酒往亂步的方向靠近一步,還沒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遠野大小姐就已經趕到。

大小姐今天穿着的是個小香風晚禮服,估計和之前的那兩件是同一個系列的,根據周圍女性賓客的驚訝反應來看,三套禮服應該都是一等一的奢華。

的确很符合遠野大小姐的炫富愛財人設了。

遠野大小姐先說了一番開場白:“日安,各位。相信大家比起在這裏聽我說些客套話,更像親眼看看這項技術的實際應用效果,那我們就閑話少說,來看看實驗成果。”

大小姐和旁邊的工作人員比了個手勢。

緊接着,在衆人的注視下,另一邊連接着液氮室的門緩緩打開,人們跟随着大小姐的腳步走到最開始的玻璃窗戶前。

一陣機械的轉動聲傳來,但令人疑惑的是,存放着賓客們選擇物品的櫃子卻分毫未動,正在衆人疑惑之際,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你們看,那……那是什麽!?”一位女士指着斜上方的方向,眼睛裏是遮掩不住的詫異。

衆人順着那位女士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邊上的櫃子上層,櫃門突然緩緩打開,結着幾層白色冰霜的櫃子裏,一個皮膚布滿白霜的男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男人身上穿着白襯衫和深色西褲,好像被繩索綁縛在一個柱子上,倒吊着,一只腿半曲起,緊閉的雙眼和青白的臉色在櫃門完全打開之際恰好撞入衆人的視線裏。

或許應該換一種稱呼來形容。

這是一具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屍體。

黑衣組織到現在沒有改名要多謝GIN的執着(bushi)

因為今天更得太多了明天只有一章二合一(走來走去)(頂鍋蓋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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