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周诩給江珏發的信息,四月都過完了也沒被回複。
這事兒像根魚刺似的卡在他心裏,上不去下不來。晚上自己在家喝點悶酒,一口咽下去都剌得嗓子生疼。
他想找江珏,最起碼把事情說清楚。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家底估計都被江珏查清了,還有什麽再需要本人親自去解釋的呢?
想到這,周诩更多的是無語。
和江珏分開前,他并沒有特別突兀的錯漏,按着小白花那個單細胞戀愛腦,絕對不會突然腦子短路開始查他的家底。
左思右想哪兒出了問題,最後也只能是江珏那個三天兩頭就吵架的爹。
周诩有點低估了江珏的家庭,或者說低估了他爹對兒子的關心,或者說控制欲。
他只考慮了江珏不會主動找江兆豐告狀,卻沒想過到江兆豐閑得蛋疼趕着趟來棒打鴛鴦。
畢竟江珏都二十多歲的成年男人了,處個對象還能被查,甚至把他對象褲衩子都給扒出來了。
不僅如此,這位閑人還特地找了人牽了線,靠着生意場上的關系,頗為隆重地來了場飯局,就為讓他們兩人能這麽見上一面。
真是個大驚喜,周诩前段時間還在納悶為什麽會有公司跨省過來找他談合作,天上掉餡餅的事到最後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想破腦袋都沒想到能有這麽一出。
沒想過會這麽興師動衆,會這麽快。
這種不對等的信息差非常容易讓人煩躁,周诩不知道江珏從他的爹那裏通知道了自己多少,所以當嘗試着采取行動時就會相對被動,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什麽程度比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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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找江珏。
因為不清楚對方的心理,也想不出會是什麽反應。
江珏指不定都不樂意見他。
幾口悶酒下肚,周诩郁悶完又開始安慰自己。
左右不過是個玩伴,搞得定就搞,搞不定拉倒,世界上這麽多的人,也不缺那一個。
難不成還真非他不可了?開玩笑,這世界沒了誰照樣轉。
喝完酒上樓睡覺,周诩洗澡洗得頭暈眼花,連頭發都沒吹就一頭紮進床上。
十點剛過半,他睡得有點早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起電話。
周诩閉着眼在床頭櫃上摸到手機,全憑感覺接通後貼在耳邊。
“喂?老周。”
是劉浩的聲音。
大半夜打電話過來,背景吵吵鬧鬧,不是喝酒就是唱K,要麽臨時給他們收拾爛攤擦屁股,總之準沒好事。
“忙着上床呢,別煩我。”周诩直接撂了電話。
與此同時,市區某家酒吧內,劉浩拿着電話一臉便秘樣。
面對着自己身邊仰靠在沙發上的江珏,努力替自己的哥們解釋着:“聽那聲兒就知道剛睡醒,肯定以為我喊他出來喝酒。不信我再給他打個電話,聽見你名字準過來!”
江珏懶懶地盯着舞池裏搖晃的人群,勾唇笑了笑。
他的話裏有幾分醉意,嗓音沙啞像剛睡醒:“不用。”
這哪能不用,這可太用了。
劉浩“嗐”了一聲:“給你劉哥一個面子,等一小會會。”
他說完專門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你他媽有毒啊?”劉浩罵罵咧咧,卻也沒再多說廢話,“江珏在我這喝多了,你來不來?”
周诩反應兩秒,“呼啦”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什麽?”
“你那小對象!”
周诩來得很快,挂了電話不到二十分鐘就和劉浩碰了頭。
“人呢?”
“三樓。”
周诩二話不說就往電梯走。
為了方便兩人交流,劉浩還特別貼心地給江珏及他那幫同學開了個包廂。
“你倆咋回事啊?”劉浩十分不解,“吵架了?一提你弟弟臉挂老長。”
周诩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別管。”
劉浩咬着煙蒂,在他進電梯前啐了一口:“我可太稀罕管你們了。”
這家酒吧連着酒店餐館,都是劉浩負責。
哥們還挺夠意思,看着周诩的面子給江珏開了間豪華大包。
走過迷宮似的走廊,盡頭隐約響着樂音。
包廂雙開大門前,周诩對着牆上的鏡子理了下衣服。
裏面音響開得大,他先“哐哐”拍了兩下門,再握着門把手往外一拉,門打開一半,裏面同時有人在推。
目光撞上一雙熟悉的眼睛,是江珏。
周诩手上停了力道。
有些猝不及防兩人都微一愣怔。
大概停了幾秒,周诩開口想打個招呼。
然而未曾想,這個嘴還沒張嚴實,就被一身酒氣的醉鬼反手往牆上一按,低頭結結實實地給堵住了。
“哐”一聲,大門脫力重新關上。
夏天衣服穿得薄,周诩的脊骨磕在牆上,生疼生疼。
撲面而來的呼吸混着煙酒濃重的氣味,一股腦竄進他的鼻腔。齒關早就大破,口腔被胡亂攪合了幾圈。
周诩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整個人靠在牆上沒做出任何反應。
而等他回過神來時,唇舌仿佛被狗啃過,能嘗到鐵鏽一般的血腥。
瘋了一樣,他話都說不全乎,單手扯住江珏後腦勺的頭發,這才把這條瘋狗拉遠一些。
“等等…”
江珏頭發長了不少,眼前的碎發幾乎要遮住眼睛。
走廊光線昏暗,看不清太輕表情,周诩只感受到了貼近面門的一聲嗤笑,指間被那道不要命的力道帶着往前,又重新被咬住唇瓣。
雙腿交疊,跌跌撞撞摔進隔壁房間。
整個包廂很暗,裏面只開了沙發後的背景燈,周诩被按在牆上、茶幾上、沙發上。江珏覆上去,把他的呼吸嚼碎、咽下,換得支離/破/碎的戰栗和s吟。
周诩快要在其中溺斃,雙手抓住唯一的浮木,偶爾吸進來一口新鮮空氣。
像打了一仗,他處于極其被動的狀态。
關卡難守,被一路攻城略地到最後一步。
江珏握了(……)。
周诩閉上眼睛,刺激得整個人都還沒緩過勁來。
媽的,他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江珏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跟他接吻。
這次稍微溫柔了一些,周诩能感受到對方有意舔舐他唇上的傷口。
他在餘韻中清醒過來,撐起身子把江珏推到一邊:“躺好。”
事後,周诩去衛生間漱口。
幾平米的地方還挺幹淨,鏡子前放着玻璃熏香,也沒異味。
他清了清嗓子,再湊近去看自己唇上的傷口。
心想着剛才的尺寸,還有點微微的感嘆。
江珏打開門進來,從後面抱住周诩,鼻尖抵在他的後頸上。
周诩随他去,躬身抄了把水洗臉。
然而沒過幾秒,他突然發覺有些不對。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操!”
周诩手上全是水,慌忙去提自己已經掉下去的皮帶。
身上布料單薄,難以掩飾那份滾燙。他不懵懂,明白江珏要幹什麽,但這太突然了,他沒想到。
“哐”的一聲,他被提着胯骨按在了洗手池上。
鼻梁磕上了置物臺,周诩眼前直接就是一黑,生理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他不着章法地伸手在上面一抹,放着的東西嘁裏哐當就往下掉。
“你他媽!你瘋了!”
江珏力氣大得吓人,整個人全部壓了過來。
周诩一手撐着鏡子,一手扣住洗臉池邊,一條腿的膝窩卡着江珏小臂,架在半空,只剩下另一條腿還勉強站立保持平衡,像只八爪魚似的被壓着,只能胡亂撲騰,根本使不上勁。
“江珏!你他媽…你冷靜點!”
去除最後一點阻礙,皮膚觸及滾燙,周诩頭皮一炸,什麽髒話渾話都罵了出來。
他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随手抓過打翻在洗臉池上的香薰瓶,閉着眼憑感覺往身後用力就是一砸。
一聲很鈍的悶響,江珏的動作停了片刻。
但也就幾秒時間,還沒等周诩反應過來(……)。
“操!操!”
周诩疼得聲音都變了調子。
“你他媽什麽東西都沒有你想弄死我!你今天進去了老子明天就得去醫院!”
江珏突然停住了。
周诩撐在洗臉池上,跟條死魚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
簡短的反應時間後,江珏退開一些。
周诩還沒站穩就急着(……),(……)擡頭一看鏡子裏有人半張臉全是血。
他差點沒被吓撅過去。
轉身一看,是江珏。
裝着熏香的玻璃瓶彈到兩米遠的地方,竟然還沒碎。
江珏被血糊了眼睛,有些頭重腳輕。
他扶了扶自己的額頭,緩緩蹲了下來。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視線也跟着慢慢模糊。
周诩也蹲身查看情況,在确定江珏只是破了皮之後咬牙切齒道:“你真是活該。”
江珏睫毛沾着血,耷拉着眼皮垂下來。
他下意識去攥周诩的衣擺,只是手指沒有力氣,怎麽都攥不住。
“自求多福吧。”
包廂的門開了又關,江珏手臂垂下的同時眼前忽明忽暗。
耳朵裏還回蕩着周诩臨走前說的話,冰錐似的紮他心裏,跟那個人一樣涼。
一牆之隔的走廊,周诩出了包廂悶頭往外走了十幾米,直到轉彎處,他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江珏同學那個包廂依舊熱鬧,連個人都不見出來。
這些大學生,安全意識這麽差的嗎?
他不想管這破事,但天花板上的攝像頭明晃晃挂在那,到最後還得落他頭上。
媽的,煩死了。
回到衛生間裏,江珏已經昏過去了。
那一瞬間,周诩無比慶幸自己回來。
他脫掉外套給江珏止血,把人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你他媽的都這樣了還想日我。”
“真是瘋子。”
江珏再醒時是在醫院,被正在包紮的醫生一針給戳醒了。
很疼,但尚且能忍。
他眯了眯眼,強光照射讓他很不舒服。
“弟弟?”劉浩把他的大臉湊到江珏眼跟前,“你醒啦?”
“需要報警嗎?”醫生問江珏。
劉浩聽後很是無語:“我都說了我們鬧着玩的。”
醫生不太相信地看他一眼:“病人都醒了,我問問又沒事。”
劉浩不耐煩地把手收回來:“問吧問吧。”
他出了病房,給周诩打了個電話。
報完平安之後,再問周诩怎麽辦。
周诩也挺迷惑的:“不是醒了嗎?他沒朋友?”
“也是,”劉浩先是同意,但很快發現不對,“你個對象不管,讓人朋友管?”
“分了。”
“分了?”
周诩挂了電話。
不分留着過年。
這小白花發起瘋來能把他生吞活剝了,竟然還想……
這不能忍。
周诩把江珏送到醫院後直接回了家。
二層的小公寓裏,他都沒什麽勁上樓。
踢了鞋子先去洗了個澡,然後窩沙發裏,随手撈過毛毯把自己裹上。
盯着漆黑的電視屏幕,回憶起半小時前江珏那一通操作,現在想想還有點心驚膽戰。
以前當小金毛的時候沒看出這小子有這個心思,現在撕破臉了,終于暴露真實面目了,江珏竟然想上他!
周诩這麽多年都在上面,位置比他的貞操都寶貴,結果大意失荊州,差點被人按酒吧衛生間裏給……
算了,他都不想再回憶。
嗓子疼,膝窩也疼。
手腕被握得到現在還有印子,這小白花到底跟他藏了多少。
他這引狼入室,給自己引來個大的。
周诩又把毯子給裹裹嚴實。
腦子裏昏昏沉沉,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時,他隐約聽見一聲密碼鎖開門的聲音。
周诩模模糊糊睜開眼,玄關立着一個陰影。
他瞬間就給吓精神了。
江珏頭上還繞着一圈紗布,就這麽提着一袋東西走到了周诩面前。
很平靜,就像電視劇裏異常冷靜的殺人犯,周诩有一種自己會死在今晚的錯覺。
“铛”一聲輕響,他把那袋東西扔在茶幾上。
藥房的袋子,從開口看去,隐約可見一些熟悉的生計用品。
周诩:“……”
給你房門密碼不是這時候用的。
“上樓嗎?”江珏的聲音很冷,“還是在這。”
有那麽一瞬間,周诩很想報警。
但是他忍住了,因為“有人要強J我”這種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能坐下談談嗎?”周诩分了點毛毯過去,企圖用以前的習慣喚醒江珏內心的良知。
可惜讓他意外的是,江珏沒有良知。
那條蓋在周诩身上的毛毯被一把扯開,江珏膝蓋壓在他的身側,沙發柔軟,陷下去一塊。
周诩下意識後仰躲他,卻被手掌輕輕攏住脖頸。江珏身上甚至還帶着血的腥味,就這麽俯身逼近,沙啞着嗓音:“那就在這。”
把人家老實人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