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忽然的聲音,我和李姐動作十分整齊劃一齊刷刷扭頭。

鄭遲關了車門,走近我才注意他手上拎了個袋子。

“這麽晚了去哪?”他問。

我實話實說:“去醫院。”

“去醫院?”

沒等我回答,李姐也退了兩步回來,看到鄭遲,開始交代事情始末:“剛才于恬去陽臺晾衣服時美美突然沖上去咬了她一口,傷口還挺深,真是太對不起了,我正要帶你女朋友去醫院打狂犬疫苗,但是這個點車不好打,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們去醫院?”

我聽着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沒等細想,鄭遲臉上表情從一開始的開心,到震驚,轉而憤怒,最後冷冷地瞥了李姐一眼,問我:“咬到哪了?”

我把腿擡起來,“這。”

我指了指被咬的地方,從昏暗的路燈下看,只能看出四個發紅的印子,比之前好了許多,看起來也不嚴重。

哪知他看完後臉更黑了,“上車,我帶你去醫院。”說着看向李姐,沉着臉,面無表情,有些吓人,“我帶她去,你不用去了。”

李姐也有點被他的表情唬住了,察言觀色,點頭:“行,行。”

坐上副駕駛,鄭遲把手裏拎着的袋子遞給我,發動車子從停車位駛出。

李姐就站在路邊,見車開出來後又連忙上前,敲了敲副駕駛的窗戶。

我落下窗戶,她把手機屏幕轉向我,“加個微信,等會兒到醫院,要交多少錢你告訴我,我直接微信轉給你。”

加完微信,和她揮手告別,車子往醫院進發。

一直到出小區門鄭遲都是剛才和李姐說話時的那個表情。

說實話,确實挺唬人的,我都有點怕怕的。

“你這袋子裏是什麽?”我指了指上車後他遞給我的袋子,繼續發揮沒話找話的特長。

他偏頭瞅了眼,臉上表情緩和了許多,“夜宵。”

車在紅綠燈處左轉,駛入主幹道,他又補充:“晚上沒吃飽,回來時在小區門口買了點吃的,我問你要不要,你也沒回我。”

我一怔,打開微信,果真,十分鐘前他發來條消息,問我要不要吃東西。然而那會兒我剛被狗咬,根本沒精力去看手機,後來劇情一波三折,誰能料到最後竟是他送我去醫院。

“我沒看到,”我解釋,“那會已經被咬了,沒來得及看。”

“沒事。”

退出和他的對話框,有一條新的提醒。

Lynn:【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我點進去給她備注。

忽然福至心靈,終于意識到剛才李姐解釋的時候不對勁的地方——她說的是我是鄭遲的女朋友。

想到這點,我忍不住擡頭瞥了他一眼,剛住進來時楊晨曦也誤以為我是他女朋友,一個兩個都這麽誤會,是巧合?

“看什麽?”鄭遲眼睛斜過來,瞅到我手機屏幕,“她叫什麽?”

我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李姐,答:“李姐。”

“李什麽?”

“李姐。”我重複了一遍,“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麽,今天晚上跟她聊天的時候我還問她叫什麽,她就直接讓我喊她李姐。”

憋了一個晚上,終于找到人說這個事情,我開始發表觀點:“但是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大啊,直接就讓我喊她姐,感覺好奇怪。”

“不大嗎?”他反問。

“大嗎?”我也反問,“我也不知道她多大,但是看起來感覺沒有你大。”

話音剛落就看到鄭遲兩條眉毛瞬間挑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沒我大?你要不再好好看看?算了你別看了,正好要去醫院,待會兒順便給你挂個眼科。”

“……”我又沒仔細看過她,就是看着個子矮臉又小的,就以為不大,我不服,“那你看,她多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我似乎聽到他用鼻子十分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才漫不經心道:“我怎麽知道,反正看着比我大。”

我:“……”

行。

你們都小,我大。

到醫院挂了外科急診,這個點沒想到病人還挺多,在外面排了一會兒才輪到我。

鄭遲在外面等着。

和醫生說了自己的情況,醫生又問了我幾個問題,把我的信息記錄在檔案裏,然後讓我用手機把牆上關于《注射狂犬疫苗的注意事項》拍下來,讓我回去自己看,哪些能吃哪些要忌口都看清楚。

我忙不疊應下,醫生把單子遞給我,“一共要打五針,全部交完錢後去藥房拿藥,然後到二樓輸液室打針,下次什麽時候打護士會告訴你。”

交完錢和鄭遲一起往二樓的輸液室走,我邊走邊研究收費單據,“狂犬疫苗居然要打五針,也就是說我還要往醫院跑四次?麻煩死了。”

鄭遲走在我旁邊,“你不知道要打五針?你不是護士麽。”

“我是病房護士,又不給病人打狂犬疫苗。”我說的理直氣壯,說完就想到上學時這些都在書上學到過,底氣漸弱,聲音也不自覺小下來,“那都過去多長時間了,誰還能記得。”

也不知道鄭遲聽沒聽到後半句,自顧自拎着我的藥往前走,“還有四次,後面你來打針時喊我一聲,我開車帶你來不就行了,有什麽麻煩的,怎麽沒見你嫌吃飯麻煩。”

“……”

這個醫院是區醫院,不大,但輸液室的人不少。我把交錢的單子和藥交給護士,之後又是一系列的登記,登記完護士擡頭叫了一聲,應該是人名,沒聽清。

一個“工作服明顯和別人不一樣,我這個工作一年的護士一眼就認出來是實習護士”的護士來了,而且還是個男生。

當下我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護士就讓他帶我去注射室給我打針。

不是說男護士不好,只是大多情況下實習男護士輪轉的科室都是力氣活出的比較多的地方,比如急診啊,手術室啊啥的,“打針”這種沒有捷徑只能靠練的技術活自然就沒有女護士練手的機會多,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男護士打針,疼。

事實是我也沒猜錯,這個小夥子看着文文靜靜的,下手也忒狠了點,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推藥時又疼又酸,我忍不住皺眉“嘶”了一聲,本來想瞪他,一擡頭發現這孩子眼睛和口罩之間沒被遮住的地方冒出了可疑的紅暈,見我看他,拼命把頭埋下去不敢看我。

看來是知道這麽對一個女孩子是不對的了,自己都羞愧的不敢擡頭,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打完針出來,我一手摁着胳膊上的棉球,看到鄭遲,立刻哭喪着臉,委屈巴巴道:“疼死了TAT”

鄭遲剛準備說話,瞥了眼跟在我身後出來的男護士,繼而面露疑惑,然後又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頻頻去看人家,我也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小夥子。

小夥子出來時低着頭走路,有點心不在焉的,走在他前面的我停下來,他下意識擡頭,這才發現四只眼睛齊刷刷盯着他,“唰”地一下,臉頰從原先淡淡的紅暈升級為滿臉通紅,耳朵都跟着紅了起來。

這下變成了我和鄭遲兩臉疑問.gif

沒等我對這小夥子進行一場深入的言語交流,護士站的老護士喊了我一聲。

我應聲往護士站去。

護士交代了下次打針的時間,提醒每次打針都要帶上病例和記錄單,便讓我到一旁休息,要觀察半個小時才能走。

我覺得沒什麽可觀察的,看了看胳膊沒再出血,把棉球扔進了黃色垃圾桶後準備離開。

胳膊猛地被扯住,鄭遲皺着眉,“你幹什麽去?”

“回家啊。”我答的理所當然。

“不是讓觀察半個小時嗎。”

“不用觀察,沒事。”

也不知道是我的行為還是我無所謂的态度惹到他了,他“嘶”一聲,一把将我摁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看着我。

“我就納悶了,你自己也是護士,怎麽都這麽不聽話?”

“你以前上班遇到像你這樣不聽話的病人都怎麽辦的?”

“是不是當場來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

我:“……”

我不過就說了句“沒事”,怎麽後面這麽多話等着我呢……

坐在輸液室裏的人要不是正在挂水的病人,要不是陪病人的家屬,像我和鄭遲這樣沒一個挂水在這幹坐的,除了咱倆也沒別人了。

幹坐着無聊,我把收費單據拍下來發給李姐。

小魚兒:【/圖片】

小魚兒:【要打五針,醫生一次全開了。】

李姐幾乎秒回。

李姐:【/轉賬】

李姐:【醫生怎麽說?嚴重嗎?】

小魚兒:【不嚴重,沒事。】

和李姐閑扯了幾句,我扭頭去看旁邊的鄭遲,他仰着腦袋在看電視——電視上放着貓和老鼠。

瞥到他手裏的塑料袋,我問:“袋子裏是什麽?”

“嗯?”他視線從湯姆和傑瑞上收回,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買了夜宵,“半只烤鴨,還有一根鴨脖。”袋子被遞過來,“你餓了?”

“沒,”我搖頭,“這不是你的夜宵麽?”

“我無所謂,等下回去的時候再買點就行了。”

我還是搖頭:“我打疫苗,不能吃辛辣油膩的東西。”

“嗷。”他了然地點點頭,繼而一臉幸災樂禍,“那真可惜,我今天剛在網上買了小龍蝦,你沒這個口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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