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之後的狼人殺,第一晚不是朱雨田死就是鄭遲死,無論鄭遲怎麽威脅,狼人還是要殺他,第一輪投票就是要投他。
我琢磨着朱雨田被這麽搞可能是因為長得就不像好人,鄭遲的話,那應該就是平日裏積壓的民怨了。
時間就是這樣,希望它快些的時候,它總是走得不緊不慢;當我想讓它慢些時,它又沖得跟百米賽跑似的。
總覺得也沒玩幾局游戲,外面天就黑了。
鄭遲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起身:“六點了都,曹偉、馬雷雷,你倆跟我一起先把燒烤的東西準備一下。”
被點名的偉哥和馬師傅也起身,剩下一群人仰着腦袋眼巴巴瞅着他。
他低頭瞥了我一眼,我和大家一樣,仰着頭望着他:“要我幫忙嗎?”
“你能幫什麽忙?”他反問我。
“……”我想了想,答:“我會吃。”
大家都笑起來,他也笑了,帶着偉哥和馬師傅拎着大包小包的菜上樓,到底是沒帶我。
少了三個人倒是不影響游戲,只是身旁少了個人,我心态受影響了。
雖然每局游戲他也就最多活一晚,剩下時間都是以一個“死人”的身份旁觀全局,但至少他坐在我旁邊。這下身旁空了,我就控制不住地老是走神,魂仿佛也跟着他飄到了樓頂。
在想他這會兒在幹嘛?是在支燒烤架?還是在生火?或者已經速度很快的開始烤東西了?
心神不寧地玩了一局,我站起來:“你們玩吧,我不玩了。”
“為啥啊?”趙雲雲問完後緊接着自己又“哦~”了一聲,“想上去找鄭遲是吧?去吧去吧。”
朱海:“恬姐你加把勁,趕快搞定主編,別讓他再折磨我們了。”
朱雨田:“得了吧你們,你看我老鐵那樣,主編她能hold住嗎?”他擡頭看我,“老鐵,聽我一句勸,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我瞪了他一眼,無聲地回了他一個“哥屋恩”。
上樓時我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雖然我在他們面前一直宣稱鄭遲是我男神是我暗戀對象,但多多少少有點玩笑成分在裏面,而且我敢保證他們中大多數的人都沒當真。
況且我這人屬于典型的“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在他們面前我除了口嗨,沒有過任何有這方面傾向的行為。
那既然都捂得這麽嚴實了,怎麽趙雲雲和朱海說得就好像我已經開始追鄭遲了一樣?
這中間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追,那不也該是讓鄭遲來追我嗎?
……哦,前提是人得喜歡我。
11月份的天氣晝夜溫差大,在屋裏沒有感覺,一出門上了樓頂就感受到一陣陣冷風直往領口鑽。
我把外套拉鏈拉上,擡頭一眼就看到鄭遲在燒烤架前彎腰點着火,曹偉和馬雷雷正從陽光房裏搬桌子出來。
我雙手插兜走過去:“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
鄭遲擡頭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點火:“你怎麽上來了?上面冷。”剛點的火又滅了,他往左邊指了指,“你往這邊站站,擋着點風,火都點不着。”
我聽話地往左挪了挪,等了一會兒,火終于點着了,他又夾碳放上去,沖我揚了揚下巴:“嗯?問你呢,怎麽上來了?”
“給你幫忙來了啊。”我看向他,“沒我,你這火能着?”
他笑,點頭:“對,多虧了你。”
我正細琢磨着他這話究竟是真誇我還是在嘲諷我,鄭遲又開口了:“餓不餓?想吃什麽。”
“現在能烤了?”我看了眼把桌子搬到燒烤架旁,然後往桌子上放菜和燒烤調料的曹偉和馬雷雷。
“不能,”鄭遲随着我的目光也瞅了他們一眼,“要等一會兒,不過待會兒可以先給你烤。”
這麽明目張膽的開後門,曹偉和馬雷雷對視了一眼,偷偷往這邊瞅了瞅。
這時候我要是扭捏着不讓他給我開後門反而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幹脆欣然接受:“那我要吃牛肉串。”
“行。”
然而我的牛肉串還沒等到,樓下玩游戲的一群人也浩浩蕩蕩的上來了。
踏進樓頂的第一句話都是:怎麽這麽冷!然後裹緊了自己的小外套。
剛上來時我也覺得冷,後來火生起來之後,站在烤架旁邊烤着,不僅不冷了,甚至還有些熱。
鄭遲也熱得敞開了外套,瞥他們:“嫌冷就下樓,要不然進玻璃房去。”
一大半的人進了陽光玻璃房,還有一小半的自告奮勇跑過來說要幫忙,這回鄭遲倒是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這麽一搞我在旁邊看着就很不爽了,我說幫忙就拒絕,別人幫忙就同意,幾個意思啊?看不起我?
來幫忙的都是男生,原本人煙稀少的燒烤架四周頓時圍滿了人,鄭遲使喚起這些人來也絲毫不手軟。
我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無所事事,幹脆也進了陽光房。
朱海他們又開始打牌,見我進來叫了我一聲,我擺了擺手:“不打。”
聽趙雲雲她們一群女生聊了會兒八卦,我瞅了眼外面,肉好像烤好了,朱雨田已經吃起來了。
想起鄭遲剛答應我的“待會兒先給你烤”,我忍不住內心罵了一句,果然男人的話都是放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到我在心裏罵他了,這邊剛罵完,鄭遲就轉身看了過來。我頓時一陣心虛,沒來得及裝出一副茫然無辜的樣子,就看到他沖我勾了勾手。
我詫異,指了指自己,我?
他點頭,又勾了勾手。聽不到他說話,但是能看到他口型,是在說:“來。”
我立刻起身,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幹嘛?”
他遞了兩串肉過來:“諾,牛肉串。”
我嘴角控制不住地瞎幾把亂揚:“牛肉串?”
“嗯,”他說,“你不是要的牛肉的?”
“是,就是牛肉的。”我咬了一口,味道沒錯。
“還想吃什麽?”他問。
“年糕。”我說。
他點頭,“回去吧,好了叫你。”
我轉身,朱雨田兩手拿着滿滿肉串進了陽光房,裏面霎時炸開來,餓虎撲食似的分他手裏的肉串。
其實我還沒餓,只是如果有吃的,也能吃兩口的程度。他們在裏面吃的正歡,我守着我這兩串肉也挺開心,便也不和他們搶了,幹脆坐在秋千上,一邊慢慢悠悠晃着一邊吃。
風吹着有點涼,手裏的肉都吹涼了,我三兩口趕緊吃完,把竹簽插進了上午鄭遲仍煙頭的啤酒罐裏,然後腿上發力,想憑借自己的力量讓秋千蕩起來。
蕩了一會兒,身後不知誰推了一把,秋千蕩的更高了些。我扭頭,看到鄭遲一臉無奈地站在我身後,手還推在秋千上。
“年糕。”我指着他左手舉着的年糕,拍秋千背,“停下停下。”
鄭遲右手抓住秋千椅背,使勁,秋千穩穩地停了下來。
他把年糕遞給我:“還吃麽?”
“還有什麽?”我問。
“……雞翅?”
“行。”我點頭,“你不吃麽?”
“我吃過了,”他眨了眨眼,“邊烤邊吃。”
我瘦,除了老爸老媽都瘦這個遺傳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胃小,正常女生飯量的三分之二左右。大學時有個舍友特別喜歡和我一起吃飯——她飯量大,我飯量小,中和一下點兩份剛剛好。
兩個雞翅中下肚,我飽了……
鄭遲還想問我吃什麽,我一個飽嗝成功讓他閉嘴。
他皺眉:“這就飽了?”
“本來就不餓。”我揉了揉胃,“真飽啊,我去喝口水。”
“去吧,下面的我就不拿給你了?”
“嗯。”
燒烤有一個所有人都逃脫不了的尿性——
一開始才烤時,烤得慢,吃的人多,不夠吃,吃到後面,烤了一堆東西,沒人吃。
女同志們基本沒吃多少就開始聊天,只有男同志堅持不懈奮戰到最後。
我走進陽光房:“有水嗎?”
“有。”王磊指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飲料啤酒都有,恬姐要喝酒嗎?”
“不了不了,”我擺手,“來點可樂。”
“飲料都沒開呢,大家都喝的啤酒,”他還在勸我,忽然手一指,“你看雲哥,都喝酒。”
突然被cue,趙雲雲幾乎是立刻回頭:“喊我幹嘛?”
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轉頭看過去,她們身旁果然都立着一罐啤酒。
既然大家都喝的啤酒,“行吧,給我來一罐。”
端着啤酒重新回到女生堆裏,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們所有人都做了指甲,五顏六色的。我低頭瞅了瞅自己光禿禿的指甲,忽然感到一陣悲傷:“你們怎麽都做指甲了,趙雲,我也想做……”
趙雲雲一個白眼翻過來:“在樓下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就見你光圍着鄭遲轉了。”
我:“……”
我追男人也有錯嘛我。
“我下去把工具拿上來,”我跟她打着商量,語氣懇切,“你幫我也弄一個嘛。”
“不用你去拿,”趙雲雲很好說話,使喚起人來比起鄭遲毫不遜色,“王磊,你去幫你偶像把樓下沙發旁的美甲工具箱拿上來。”
“收到。”王磊也不問原因,跟打了雞血似的一陣風般刮走了。
指甲做完,我對着趙雲雲吹了一通毫無底線的彩虹屁,朱雨田端了一大盤剛烤好的菜進來了:“主編讓問一下還有沒有別的要吃的,不然就滅火了,要吃趕緊點,不然後面再要就沒了。”
本身大家基本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又來了這麽一大盤,都紛紛表示夠了,不需要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在外面烤肉的男同志們都進來了。鄭遲看到盤子裏基本沒怎麽動的燒烤,皺眉:“你們怎麽都不吃啊?”
“我們都吃飽了,”趙雲雲回他,“你們吃吧,別浪費了。”
鄭遲開始指揮男同志們消滅這些菜,堅決不能浪費一粒米。
我視線從他進來開始就一直在他身上,中間隔了許多人,他從頭到尾都沒看我,徑直到桌邊拿了罐啤酒,打開,先是自己喝了一口,再擡頭,領導範出來了。
“各位,”他這兩個字一出,我就知道這是要開始做最後的領導發言了,“今天搞這個別墅轟趴,最主要的就是想讓大家放松一下,別整天不是待在公司就是在家,出來玩玩。還有就是順便增進一下同事之間的感情,我們都是一個部門的,都是KL網的,大家要團結。”
他說到工作,我們都不敢說話了,安靜聽他講,“今天結束之後呢,以後認真工作,上班的時候不要看小說,不要玩手機,也不要交頭接耳聊跟工作無關的內容。你們在位置上幹了什麽,其實在我那個位置上看得清清楚楚,別以為都能瞞過我……”
他擡腕看了眼表,“現在已經快11點了,明天周一,還要上班大家不要玩的太晚。”
“啊——”頓時大家一陣唏噓哀嚎。
之前大家就在猜測今天玩到這個點,明天會不會讓我們休息。結果說“會”的占了一半,說“不可能”的也占了一半。
這會兒聽他這個話的意思,應該是不可能了。
“如果——”他話鋒一轉,大家瞬間安靜下來,屏息聽他往下講,“非要玩到很晚,就是舍不得大家舍不得走,這裏可以住,我租到到明天中午12點。明天上午可以不去公司,我會去和人事談,不算你們請假。但是下午都要來上班,除非你有特殊情況,下午不來的一律算請半天假。”
話音剛落,大家狂歡起來,鄭遲也笑了,舉起手中的啤酒:“我們好像還沒有一起喝吧?”
朱雨田興奮得大喊:“走一個!”
這種興奮的狂歡氣氛特別容易被感染到,大家紛紛舉起酒。
我連忙去拿自己的酒,空了,又急急忙忙新開了一罐,在歡呼聲中一起碰杯。
兩罐啤酒下肚,肚子脹得慌,我打了個飽嗝,起身下樓去上廁所。
鏡子裏的我臉紅成了猴屁股,妝不妝的也完全看不出來了,不僅肚子脹,腦袋似乎也跟着有點發脹。
用冷水洗了把臉,清醒了許多,出門,沙發上好像坐了個人。
我走近,看清這人是誰,嘿嘿笑了笑,在他旁邊坐下:“你怎麽下來了?”
“上廁所,”他看着我,“臉這麽紅,喝了多少?”
“就喝了兩罐,”我摸了摸臉,燙手,“我這是遺傳,喝酒上臉,我爸也是這樣,一瓶啤酒就渾身通紅。”
“沒醉?”他問。
“沒醉。”我說。
“那晚上在這邊玩還是回去?”
“我都行,你呢?”
“我得回去喂貓。”他說。
“嗷對,還有貓。”剛有貓的第三天,我還沒有習慣它的存在,“那我也回去,這是我的貓,我有責任照顧它。”
他一點兒也不意外,站起來:“那走吧。”
我一愣:“不用和他們說一聲嗎?”
鄭遲:“說過了。”
說過了?
我呆頭呆腦地跟在他身後出門,腦袋有點轉不過來:“說過了?你早知道我也要回去?”
他沒回我,忽然停了下來,轉身。
我仰頭看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怎麽了?忘帶東西了?還是有什麽東西放我這了?什麽東西?”
“沒忘帶東西。”他說着,伸手把我外套的拉鏈拉到了頂,還順手将帽子給我帶上了,又拽緊了帽子上的抽繩,“外頭冷。”
我臉往外套裏縮了縮,遮住了半張臉,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乖巧地小聲道:“好的。”
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