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吉林大學

吉林大學

到學校的時候，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已經來了。

喬臻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剛剛換上的白裙子，仔細地聽着工作人員的要求，跟班主任商量着一會采訪的內容。

工作人員的效率都很高，很快和喬臻核對了一遍問題，進入了正式錄制。

夏日的風湧動着幹燥的熱氣，日頭很大，教學樓前面被圈出來的小小樹蔭下，喬臻拿着話筒，口氣平和，思路清晰，一字一句地回答着工作人員的問題。

“喬臻同學，作為今年本市的文科狀元，你有什麽學習經驗能分享嗎？”

按照提前準備過的，喬臻乖巧地回答着，一字不差。

采訪嘛，大多也都是走個形式，況且喬臻也确實沒有什麽所謂的“獨家秘訣”可以傳授，高考這這件事，看努力，看實力，也看幸運程度。

“好的，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大概又說了有二十分鐘，工作人員的問題基本問得差不多，準備收尾。

喬臻在心裏想了又想，猶豫再三，攥着白色的裙角，小心地問道：“我可不可以再多說一句？”

工作人員猶疑了一下，沒有拒絕，再一次把話筒遞了上去。

蟬鳴聲一陣又一陣，空氣像是要被燒着了一般。

喬臻覺得臉上滾燙的厲害，胸腔內有熱烈的情緒翻滾，深吸了口氣，看向鏡頭，“懷笙哥哥，我是臻臻，你現在在哪裏？”

“可不可以......來找我，我......很想你。”短短的兩句話，說起來像是要耗費極大的勇氣。

陽光順着樹葉的縫隙落在少女的臉上，泛起了好看的光暈。溫柔的眉眼帶着幾分淡淡的憂傷，許是天氣太熱，臉頰有些發紅，能看得出很緊張。

說話的語調不高，情緒聽起來也沒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很想你”三個字說到最後，有尾音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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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喬臻松了口氣，将話筒還給了工作人員，微微欠了欠身，轉身離開了學校。

很久，都沒有提及過過葉懷笙三個字，恍然間說出口，竟然有些陌生。喬臻微微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

準備和采訪進行了一整個下午，從學校出來，已經接近黃昏時分，擡起頭，能看到天邊微微泛起的霞光，千絲萬縷，美得徹骨。

喬臻看着漫天的晚霞有些出神，在心裏默默安慰着自己。

沒關系，不管怎麽樣，至少要去北京，要回到他生活的城市了。

想到這，喬臻不自覺地挑起來了嘴角，默默地念，懷笙哥哥，等等我。

采訪經過剪輯，很快第二天就在電視臺的黃金時段播出，并且剪輯成了短視頻發布在了電視臺和城市之窗的公衆號以及各大平臺上。畫面裏的喬臻，語調平穩，神情從容，看起來就是一副乖乖巧巧惹人憐愛的學霸模樣。

網友們更是把#尋找懷笙哥哥#刷上了熱搜。

接下來報考的這幾天，陸陸續續倒是有不少人找到喬臻，喬臻懷着激動的心情回複每一條消息，接通每一個電話，但每每都是以失望收場。

清北都已經打來電話聯系過了，這些事情一向是邵雲霞做主，喬臻也沒什麽太大的決定權。反正，只要在北京，喬臻也不大在意其他的事情。畢竟專業和學校就算她想選，也拗不過邵雲霞。

高考已經結束，愉快的暑假生活就要開始，一切都朝着喬臻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看着手機，忽然冒出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葉懷笙很久之前就離開北京了，我聽他家親戚說，去了長春。”

喬臻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那串文字，足足緩了有半分鐘，回過神來之後，趕緊給那個陌生的號碼打電話。

只可惜，打了好幾遍，也沒有打通。

喬臻心急如焚，本來充滿希冀的心像是被人用冷水從頭潑到了腳，整個人緊張得直冒汗。要是葉懷笙真的早就離開了北京，那她就算是報了北京的學校，也不過是白忙活一場。

今天......可是報考的最後一天，再有三個小時，報考通道一旦關閉，塵埃落定，便再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想到這，喬臻趕緊從從床上下來，打開了電腦裏報考的網頁通道。

長春......

喬臻極快地思考着，最終思考出吉林大學四個字。

一口氣連續填寫了六個專業之後，喬臻忽然開始猶疑。

填報了吉大就必定是要遠走去長春，一旦填報，萬一那條莫須有的短信并不是真的，葉懷笙不在長春，又該怎麽辦？

房間裏悶熱得很，喬臻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敲着鍵盤的手克制不住地抖。

已經太久，太久沒見到葉懷笙了，要是以後永遠永遠也見不到，那該怎麽辦？一想到這，喬臻的心就悶悶地疼，跳得飛快，慌得厲害。

日頭一寸寸地往下滑，時間所剩無幾。喬臻握着鼠标的手出了汗，長時間盯着電腦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酸得厲害。

電腦屏幕上的報考時間一閃一閃，十分鐘，五分鐘，三分鐘......

眼看着只剩下最後幾十秒。

“啪！”地一聲，鍵盤按動發出了聲響，在安靜的房間內聽得異常真切。

“您的報考檔案已保存！”

喬臻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卸掉了身上極大的壓力一樣，洩氣地趴在了桌上。

終究是賭了一把，吉林大學，長春，喬臻認命地閉上了眼。

有葉懷笙的地方，怎麽都好，怎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