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程
回程
許小悠從夢中醒來,發現李泓已經離開這裏,聽嬷嬷說他出去辦點事,并沒有說些什麽。許小悠腦筋一轉,立馬就知道了李泓的去處,便叫嬷嬷再準備一輛馬車,打算去魏辰家走一趟。
不想出門的時候就和那白禮仁的車撞了個正着。眼下,對面的車夫正打算過來找他們麻煩。
許小悠不惱,也不急,直接叫老嬷嬷下去。做什麽呢,白家的人當然要攔住她,怕她去通風報信。老嬷嬷說:“你們只管在這裏攔着,我家小姐說,她就在車上歇息了,讓我去買點水果,她好吃着玩。”
喲呵,這話一出,立馬就把對面的人給唬住了。這還是個四歲丫頭說的話嗎?明顯是來找麻煩的她們,怎麽感覺像被人耍了一樣。
白禮仁直接就過去踢了許小悠的馬車一腳,順便叫嚣道:“見了本少爺,還不快下來行禮?!”
那轎上的人沒說話,反倒是從裏面丢出個香蕉皮出來,不偏不倚,就扔到了白禮仁的臉上。
這下可讓在場的人都看笑話了。白禮仁怒了,就想上去把許小悠給拽下來。
他不顧車夫和老嬷嬷的阻攔,直接就叫人把他們給拉走。
老嬷嬷邊說邊掙紮:“白少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白禮仁說:“有什麽使不得?在這裏就是我說了算,就是李泓在這裏我也不怕。”說完便怒氣沖沖的跳上馬車。
等到他掀開簾子,哪裏還有什麽人?
怎麽回事,難道他還見鬼了不成?
白禮仁眯着眼,将這馬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這小妮子沒有武功,這前腳還在跟他使壞,後腳是絕對沒可能立馬離開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一定還在這裏。
白禮仁盯着那凳子,猜想這人一定是躲在裏頭。本來是打算直接掀開,将她逮個正着,不過現在看來,讓她在裏面待着也不失為一種樂趣。于是乎,白禮仁一屁股就坐在那上面,開始吃起那盤子裏的水果來。
他吃得愈發高興,不時還哼起了歌,他心想這小妮子在他身下吃着他的屁,一定會憋不住,遲早得出來。到時候他再使上一計,讓小妮子為之前的事賠禮道歉,做到他滿意為止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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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真得很痛快,他哼的歌更輕快了。
沒錯,其實許小悠還真的躲到了這裏頭,可是她并沒有在裏面待太久,她本來是想裝鬼吓吓白禮仁的,不想,這家夥還把出口給封了,許小悠又是一個絕不會認錯的主,自然就想了個辦法從車底逃了出去。
這白禮仁雖然在哼着聲音,可時刻都在聽着底下的動靜,下面是有掙紮着想上來的想法,但都被白禮仁給壓了下去。
白禮仁說:“知道你聰明,但你也得知道,你現在在我手裏,想逃出去的可能為零,你就快對我服個軟,說不定小爺我就把你給放了。”
他還真有這個想法,畢竟他知道這許媛是李家的人,他動彈不得,所以小小的教訓一下便可。
可他萬萬沒想到,許小悠也不是這麽好惹的人,她從裏頭逃出去,就用銀子收買了一個路邊在玩石子的小孩,買了一小捆炮竹,讓那小孩在那馬車底下點燃,不一會兒,就馬車裏就開始噼裏啪啦的響,很快就冒出煙來了。
大家趕緊去馬車上查看,發現這白禮仁并大礙,只是臉被吓得慘白,而他屁股那一塊的衣料也被燒了一個大洞,委實已經不好再出去,便只好扔下一錠銀子當買車的錢,直接開着這輛馬車朝個回家的路駛去。
車夫本來見自己的馬車損壞的這麽嚴重,心裏還有些氣,正打算找老嬷嬷她算賬的,可後來發現白白多得了這麽多銀子,就直接拿錢走人了,只剩下老嬷嬷一個人留在原地。
這白禮仁被吓了個半死,老嬷嬷同樣也被吓得不輕,最開始還以為許小悠也在車上,後來一看,這許小悠竟然從另一個地方朝自己跑來,老嬷嬷趕緊抱住許小悠,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個遍,發現并無大礙才說:“小姐,你剛才去哪裏了?”
許小悠說:“嬷嬷,我在他上來之前,就從車窗跳下去,在那巷子裏躲起來了。”
老嬷嬷問:“好好,小姐,我還以為你也出了事,這要是真有什麽,你讓我這老婆子如何是好啊。”
許小悠說:“老嬷嬷放心,這事起因是他們,是他白禮仁先挑事,至于這車裏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有炮竹,那也與我們無關,你放心就是了。”
老嬷嬷皺眉,這事真能就這麽算了?那白将軍可不是這麽好惹的,況且那白少爺好像被吓得不輕,若真有個什麽好歹,她怎麽辦?
許小悠說:“嬷嬷,他們人多,我們人少,這外人都看在眼裏的。在說,他們要真敢說我一個女娃欺負他們少爺,我想這白将軍的臉也不好放,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就讓他們家自我消化吧。”
許小悠安慰着老嬷嬷,自己就先回了剛才的住處。想要去找李泓,怕是沒時間了,說不定這會兒他正往這邊趕。不過她也相信李泓,定是在剛才的交流中,知道了魏辰的一些難處,所以才專門去找他。
等到李泓回來,老嬷嬷就想和李泓說這事。
許小悠搶先說:“泓哥哥,剛才我不小心弄壞了別人的馬車,我回去可能要受罰了。”
李泓趕忙問:“嬷嬷,這是怎麽回事?”
老嬷嬷說:“都怪老奴不好,沒有好好照顧小姐。剛才白家少爺來為難小姐。”
李泓關心的詢問:“阿媛,你有沒有事?”他不過才離開一個時辰,怎麽好端端的,李詩出了這等事。
許小悠搖頭說:“我本來是想去找你的,竟不想在路上遇見他。估計他以為你也在車上,便想找茬使壞,我之前就留了個心眼,盡早逃離了。只是沒想到,這路邊會突然出現一串炮竹,把白禮仁給吓着,現在估計已經回到他在自己的府上了。”
李泓聽完許小悠把整件事說完,心中便已有了大概。這事,看上去是白禮仁欺淩,但許媛的反應卻出奇的冷靜,他暫時不想去細究原因,只得趕緊帶着許媛回了李府,和家裏的大人坦白了這事,并且将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李大人異常生氣,他之前就對李泓說過,要與這白家人不要往來,而如今卻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李叔叔,這事不怪泓哥哥,要怪就怪我。”許小悠見氣氛不對,趕忙插話。
在場的許老爺許夫人急得跟個什麽似的,他們是說話也不好,不說也不好。明明眼人都知道,這李泓是不會去主動招惹白禮仁,就是被白禮仁纏上了,他也會寧願吃點吃虧免去不必要的糾葛。不過這事既然能鬧成這樣,想必是因為許媛在場,李泓看不過去,這才插手。
許小悠呢,這時是故意這麽說的。他就是希望把這件事鬧大,而且越大越好,而且還得把這件事擺在臺面上,讓李大人不得不去處理。
李泓對他爹說:“這事不管如何,都是我照顧不周,李泓甘願受罰。”
李大人氣的吹胡子瞪眼,說:“你知道就好。”
李泓是他的兒子,縱容兒子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臉。那麽,既然他發現是兒子有錯在先,那他就得以身作則,帶着兒子親自去認錯。
就這樣,許小悠的目的就達到了。
李大人果然帶着李泓去了白府。
本來白府的白将軍越想越生氣,不僅把兒子關了禁閉,還說要去李府讨回個公道。可沒想,這李家人自己找上了門,還五花大綁,讓白将軍随便處置李泓。
白将軍很不解,不過他這時已然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便說:“小孩子嘛,都是鬧着玩的,你我兩家雖有恩怨,但禍不及下一代,他們有他們的想法,就随他們去。”
李大人說:“白将軍這麽開明,李某還有什麽好說,李泓,既然來了,就當面和白将軍和白少爺道歉,這事是你錯,我們就得伏低,知道嗎?”
李泓低着頭,對着白将軍鞠了一躬,說他犯錯在先,不想求得原諒,只希望白禮仁不要因為這事而有什麽牽連。
白将軍看李泓把錯都說成是自己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待他們走後,白将軍便找到白禮仁,大肆炫耀李家剛才在他面前的反應。
但白禮仁聽後,變得默不作聲。白将軍就覺得不對勁,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們?”
白禮仁還是不說話。
白将軍說:“我也覺得不對勁,這李泓平時就溫文爾雅,從不主動挑事,反倒是你,一天不生事就不痛快,白禮仁,這事是不是因你而起的?”
白禮仁見瞞不下去,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當天晚上,白将軍就拎着白禮仁去到了李府上,直接就讓白禮仁跪在了他們面前。他對李大人說:“你兒子服管教,懂禮數,我兒子也不會差,這事兩人都不對,既然你讓你兒子登門道歉,那我們肯定也不能少的,禮仁,開始吧。”
當時在場的人有李許兩家,大家都盯着跪在地上的白少爺,別提有多尴尬了。特別是白禮仁看到把自己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許媛就站在他們中間,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許小悠知道自己是這件事的關鍵,所以她撅着小嘴,滿眼通紅的用嘴角示意道:“白禮仁,這件事是我不對,我錯了。”
白禮仁看到許小悠的反應,竟也不好說什麽。他給李大人磕了一個頭說:“李大人,這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去惹李泓,是我挑事在先,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李大人聽後,趕忙和李夫人一起把白禮仁扶起,他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相信你們是不打不相識,以後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白将軍一聽,嘴上不樂意了,他趕緊把白禮仁給拉到身邊,說:“做好朋友就不必了,既然道完歉,該做的我們也做的,時間不早,我們就不便打擾,告辭。”說完便自行離開。
待到門口的時候,白禮仁就對白将軍說:“爹,剛才李大人給了你臺階下,為什麽你就不順着下來呢?”
白将軍瞪了他一眼,說:“小孩子懂什麽。”
白禮仁說:“我都這麽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白将軍說:“不是小孩子是什麽?你和那李泓比,你還會什麽?”既然都比不上,還怎麽做朋友。
這是白将軍的理解。他或許是想到了什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落于人後,便寧願不要這段關系。
可是白禮仁卻告訴他:“我會做飯。剛學的。”
白将軍冷笑:“男人學做飯算什麽本事?”
白禮仁說:“雖不是什麽本事,但這是李泓教我的。”
白将軍說:“他教你什麽了?”
白禮仁回:“他教我要孝敬父母,做飯給你們吃。說句老實話,我其實很早就想和李泓交朋友了,但是因為你們的的關系,我實在說不出口,爹,您能不能為我,和李大人和諧相處,至少在面上相互都客氣些,怎樣?”
白将軍看着兒子,竟覺得不知在何時他已經有了成人的思想,而且還在不動深色中,給了他一條路。
那麽,他是不是真的該為兒子的友誼,去和那個姓李的,去忘掉以前那段不開心的事呢?
李府。
許家人自覺女兒闖了禍,雖李家三口百般挽留,但還是執意要走。他們開始為即将的行程打包收拾,許小悠呢,第一次受到了父母嚴厲的懲罰。她被罰面壁思過一晚上,不能動,也不能喝水,直到天亮為止。
許小悠也自知理虧,她心甘情願的站在牆角。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泓哥哥?”
李泓挺拔的站在她一側,為她擋着了窗戶外吹來的寒風。
“我撒謊騙人,還挑撥生事,讓你背鍋,你要罵就趕緊罵吧,我不會還手的。不然的話,明天你就罵不着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許小悠說。
其實,這一切都是她計劃在內的事,不過說到底這裏面最無辜的還是李泓,他根本就沒做什麽,卻成了最委屈的人,要打要罰,她許小悠絕對沒話說。
不過等了好久都不見李泓說話,許小悠就說:“泓哥哥,你這脾氣這麽軟,以後肯定會被人欺負的。”
李泓開口說:“那我應該怎麽做?”
許小悠說:“我冤枉了你,你應該狠狠的罵我才是。”
李泓說:“罵人,我做不到。不過對你的懲罰還是應該有的。”
許小悠說:“這才對嘛。”不過心裏卻有些失落。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莫名的心理。不是如她所願嗎?
那麽,李泓說的懲罰又是什麽呢?
“懲罰就是,我跟着你一起面壁思過,讓你愧疚。”李泓忍住笑意,盡量讓自己保持嚴肅。
這算哪門子懲罰,不過讓人覺得很暖心是怎麽回事?
“泓哥哥,我不配讓你為我這麽做。”許小悠說。
李泓說:“你成功化解了白李兩家的恩怨,除了你,還有誰有這份資格呢?”
許小悠哭了出來,她沒想到,才年級這麽大的李泓竟然就能有這樣通透的心理。
“我有想這麽做,但這個太冒險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按照我的想法來的。”許小悠坦白。
李泓說:“但你很幸運,有了這個契機,我父親還有白将軍,甚至白禮仁都抓住這個機會給對方臺階下。結果很成功,阿媛,我們一家都很感激你。”
許小悠看着李泓,竟覺得他的身上散發出熠熠光輝。
“泓哥哥,你真好。”許小悠說,“我會想你的。”
李泓聽後,耳朵有些泛紅,他腼腆的說:“你有時間就來京城玩,這次沒帶你玩夠,下次一定讓你玩得開心。”
許小悠很想說,其實這次我已經很開心了。但她沒有說出來:“好,一言為定。”
還不知道能不能見,畢竟,她已經把他們的命運給逆轉了。
李泓點頭,也說:“一定。”
第二天一早,許家啓程離開。李夫人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舍不得許小悠走。但沒辦法,所以一家人把許家送出好遠,直到看不見。
白禮仁策馬奔來,還是沒能見到許小悠最後一面。他見到李泓,對她說:“我以為她會在這裏住很久的。”
李泓回:“你不怪她了?”
白禮仁難過失落的臉上立馬就變了樣,他說:“怪,我怎能不怪,這小妮子,下次可別再讓我遇上,遇上了,她可就走不了了。”
李泓笑笑,看着手裏的一個荷包,那是許媛臨走時給他的,說是讓他轉交給魏辰,說魏辰家裏不容易,定是有難處,才和他說起那事。
李泓知道,這錢不算什麽,但許媛的細心還有善良,已經在這一刻深深的烙在了李泓的心裏,再也無法替代了。
阿媛,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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