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疏遠

疏遠

許媛做這件事,家裏人雖帶着懲罰了她,可父母也知道,她是立功一件,瞧着李大人還有李夫人送給許媛的這些東西,足可以看出他們有多疼愛她,這就夠了。所以他們在這個節點上就說出回家的事,一來,是為了面子上好看,二來,也是讓李家人覺得對許媛有愧,從而在生活上會更加對許媛好。

許家人想到這一點,自然是高興,他們在車上叮囑許媛,以後要更加的熟讀史書,等到出嫁那日,才能讓自己更配得上李泓。

許小悠知道父母的心思,她問:“父親,如果阿媛認真讀書,你們可以把姐姐從那破地方接回來嗎?”

許父皺眉,許母更是。她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提她姐姐作甚?

“道長說你七歲會有一大劫,你姐姐是特意為你去祈福,如果現在回家,就白費了她的心意,阿媛,好人不是你這麽做的。”母親有些惱怒,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女兒要這麽做。

但許小悠依然堅持,她覺得是自己害了姐姐許婧,既然現在改變了小說的軌跡,白李兩家重修于好,而且她也間接的讓魏辰得到了一個求學的機會,那麽皇帝就沒有機會得手,李家也不會再遭難,她的七歲之劫也就沒有了。

“父親,母親,我現在好好的不是嗎?沒病沒災,還得到了李家的喜愛。既然這樣,那為什麽還要白白讓姐姐去受苦,我于心不忍,你們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姐姐和姨娘接回來吧。”許小悠祈求道。

她的這份請求,誠懇又真切,讓許父觸動心弦,但許母本就不想讓這倆母子留在府內,自然是得她先開口,許父才會發話。

就這樣,這事就一直擱置到了一個月後。

直到有天,許母拿着從京城的信件過來,對着阿媛說:“乖女兒,你看誰給你寫信來了?”

她把信往許小悠面前一放,顯擺的說:“沒想到這李泓這麽記挂你,還專門給你寫了信,你瞧瞧,為娘是給你找了個如意郎君,你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這是李泓寄來的第一封信,和他父親的信放在一起。上面的內容被許父許母都看了一遍,不過是些問好的事。不過這已經是讓人很振奮的消息了。李家公子惦記着自己的女兒,這不就是好事一件嗎?

可是許小悠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坐在秋千上,漫不經心的蕩着。

許夫人說:“女兒,你這信可得回啊,人家專程給你寫的。”

許小悠說:“女兒不會讨人開心,這信母親給我回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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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人說:“這是你們培養感情的時候,信當然是你回才合适。阿媛,別鬧了。和娘回屋,娘給你磨墨。”

說完便要伸手去拉許媛。

許小悠立馬站了起來。掙脫開母親的手,說:“母親,我做這些表面功夫有什麽用,即使是讓泓哥哥對我滿意了,那以後呢,當他知道我為了自己,不惜犧牲姐姐為代價。重情重義的李家又如何看我?”

許母聽完,愣是站在原地沒動。

這許媛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也是實在話。李家最看中人品,如果被他們知道,她讓妾室母女有這般待遇,會不會直接影響到他們對許媛?

不妥。

許母沉思良久,然後就對許媛說:“我抽時間去那道觀一趟,看道長怎麽說。如果他能讓許婧母女倆回來,我自是沒話說。如果不行,那你也別再提這事了。”

許小悠點頭,她主動牽着母親的手去了書房,給李泓畫了一幅畫。

畫中是兩個小姑娘在花園裏撲蝶。一個是她,而另一個,就是許婧。

一年後,許小悠終于把許婧給盼了回來。她專門讓丫鬟們把許婧小時候待過的房間再重新複原,等到許婧回來的時候,能很快适應這裏的環境。

對于許婧,許小悠是沒有多少影響的,畢竟在她剛來這裏的時候,僅僅只見過許婧一面。如今再見面,竟發現許婧的樣貌竟在許媛之上,已經出落的極其标志了。

許婧和母親拜見了許父許母,眼神中明顯有些緊張,當她見到許媛的時候,那神情便是更加複雜了。

有恨嗎?

許小悠想,有也是應該的,畢竟是她才讓許婧在山上過來那麽久。她握住許婧的手說:“姐姐,我終于把你給盼來了。”

許婧說:“妹妹很想我回來嗎?”

許小悠說:“這裏也是你的家,我自然是想你回來。”

說完,她便拉着許婧去到閨房中,拿出了幾套精致的衣裳來。

“姐姐,這衣服都是你的,你可喜歡?”許小悠問。

許婧搖頭,她知道,她自己配不上有這麽好的衣服,又怎會相信這衣服會是屬于她的呢?

“妹妹,姐姐喜歡素淨的衣裳,我身上的這件就挺好。雖比不上你的绫羅綢緞,但是我娘一針一線縫上去的。”許婧說着,便提着裙擺轉了一圈,好像這樣做,能把許媛給她的那些衣服給比下去一樣。

許小悠看後也不惱。她知道許婧在生自己的氣,只是不好發出來罷了,她說:“我也覺得姐姐衣服很好看,以後我也和姐姐穿一樣的好不好?”

許婧說:“妹妹當真要穿?”

許小悠點頭,十分肯定的說:“穿,以後姐姐怎麽樣,妹妹也怎麽樣。”

許婧冷哼,她終于忍不住了說:“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甘于人後,連我穿什麽也要霸占。”

這話讓人怎麽接?許小悠并不是這麽想啊。

她只能笑笑,打着圓場說:“姐姐,最近從京城送來了一些糕點,我覺得可好吃了,小翠,趕緊拿上來給大小姐嘗嘗。”

穿的不買賬,那吃得總能受用吧?她把京城李家送給她的糕點都給許婧吃,許婧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可是不符合姐姐的胃口?”許小悠問。

許婧說:“這幾年粗茶淡飯習慣了,哪裏還能吃這麽好的東西。既然是人家送妹妹的,妹妹還是自己留着吃吧。”許婧只吃了一口,就把糕點放回了原處。事實上,她應該是喜歡這個口味的,為此還故意看了幾眼。只是礙于面子,不敢吃。

許小悠看後,心中已有了大概。她說:“那好,既然姐姐不喜歡,那我們就去書房。”

許婧拒絕。她不明白這許媛一系列的動作究竟是要做什麽?

顯擺?

将她這些年養尊處優的生活都揭示一遍才好嗎?

“我有些乏了,妹妹,書房我就不去了。”許婧想離開。

許小悠拉住了許婧的手,說:“姐姐,你跟我來,我和你說個小秘密。”

許婧皺眉,這人又想搞什麽鬼。

出于好奇,她也就同意過去看看。

等到去到書房,看到許小悠拿出的幾封書信之後,許婧驚呆了。她沒想到,在這短短的幾首詩中,竟然有如此驚嘆的才華。

“姐姐認為,這詩的主人有多大?”許小悠問。

許婧直接就說:“看這文學造詣,我想不會比咋們爹小。”

許小悠說:“那姐姐覺得,他和詩仙李白比呢?”

許婧說:“李白是這世間難得一遇的人才,我自認沒人可超越他。不過此人雖無法和李白相比,但和其他詩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許小悠捂嘴笑道:“實不相瞞,這是爹的一位京中好友,對學問頗有研究,姐姐若是喜歡,待他下次給爹爹寄信之時,姐姐也回個信回去,豈不美哉?”

許婧也笑,她說:“你可算是做對了一件事。”

“妹妹知錯,以後一定記得。”許小悠說。

“我這人沒別的喜好,就喜歡讀這詩書,如今讓我遇到了這樣一個人,若能與他亦師亦友,倒也是一樁美事。”許婧說。

許小悠點頭:“那是自然。常言道,錢財易得,知音難覓。恭喜姐姐了。”

許小悠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這李家一直把她當成兒媳婦來培養,所以這一年多來,會讓李泓和她保持着書信往來。可是許小悠畢竟不是這裏的人,她因為意外,卷入了書中,終究還是要離開的。與其這樣,她還不如給許婧和李泓一個機會。如果他們相互有感覺,能成自然是好的,如果不成,那許小悠也算是盡了義務,自是沒話說。

對于李泓的印象,許小悠當然還是去年那般。不過越是這樣,她就越是鞭打自己。這是一場夢,她是現實中的人,怎能和書中的人發生感情。而且她實際都快三十歲了,看上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這傳出去像什麽話。所以許小悠覺得她和李泓的這個事應該立即停止,最好是在她長大之前,許婧也還沒出嫁的時候,就做成這一樁沒事。

這樣,或許對誰都好。

“姐姐,這糕點,其實就是這位家中帶過來的,要不,你嘗嘗?”許小悠再次試探。

果不其然,許婧很坦然的接受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

許小悠六歲,原書上說,李泓一家會在明年遭受巨變,這一切其實早在今年的這時候就有所顯現。但現在看來,白将軍和李大人的關系越來越和睦,皇帝看着他倆無懈可擊,暫時也就沒有想要收拾他們的心思。

許婧和李泓書信往來了一年,相談甚歡,更是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這不,趁着端午這天,李家母子就專程從京城來到了許府上,許小悠特意把許婧置辦了一身靓麗的行頭,專門和自己去門口迎接。

許婧本就很驚喜,當她見到李泓的時候,她更是詫異了。

她小聲對許小悠說:“你不是說,他的年齡要比我們爹還要大嗎?”

許小悠說:“姐姐,妹妹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是嗎?許婧擡眼去看李泓,發現他身姿挺拔,長相不凡,舉手投足之間更是溫文爾雅,讓人挪不開眼睛。

原本是在心底将他想象成一個老翁的形象。不想上天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這怎不叫她愉悅?

李夫人時隔兩年再次見到許小悠,自然是激動不已,她握着許小悠的手,許小悠也親昵得叫着李夫人,兩人就跟親母女一樣。

李夫人說:“快,泓兒,還不快來見過你妹妹?”

許小悠看着李泓,眼神有那麽一絲觸動。再次見他,仿如隔世。不過她很快收斂了自己的行為,故意很平淡的說:“泓哥哥好。

李泓行禮,說:“阿媛,許久不見,你長高了。”

許小悠笑着說:“泓哥哥也是,好像瘦了些,是不是?”

的确是瘦了許多,人是越來越高,而且也更精神了。那顏值和現在的小鮮肉完全有的一拼。

李夫人打趣道:“你泓哥哥最近很辛苦,所以是瘦了些,男孩子嘛,瘦點才沒事,倒是阿媛你,得多吃點,我看你的小臉,都比我當年看到你的時候小了許多啊。”她一副疼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阿媛是她失散多年的親閨女呢。

一旁的許夫人連連點頭,說:“李夫人說的極是。以後我一定讓阿媛多吃一些。”

許老爺見狀,趕緊說:“別站門口站着了,你們千裏迢迢過來,旅途勞頓,先去府上休息片刻,随後我們在一同進餐。雖比不得你們京城,但都是地方特色,你們也就多擔待些。”

李夫人說:“哪裏的話,你們已經很盛情款待了。”

說完,便拉着許媛往前走。

在即将跨入大門的時候,李夫人看到了一身精心裝扮的許婧,便說:“這位是?”

許小悠故意看看母親,許夫人瞪了她一眼,便笑着說:“是阿媛的姐姐,單名一個婧字。”

許小悠對李夫人說:“伯母,泓哥哥,我姐姐你們應該早就認識了。”

李夫人挑眉,問:“阿媛,這話從何說起?”

許小悠說:“這一年中,泓哥哥和姐姐常有書信往來,想必早就熟識,泓哥哥,是不是?”

李泓一怔,估計是沒想到這信竟會是出自許婧之手,他握拳示意道:“原來是大小姐,在下失敬了。”

許婧低頭,腼腆的說:“公子有理。”

許小悠笑着說:“太好了,以後你們就可以面對面切磋詩句了。”

李泓有些尴尬,許婧則是小臉微紅。

一家人吃飯的時候,許小悠讓許婧同自己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給他們找話題。

“泓哥哥下午可有時間?”許小悠問。

李泓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定是有什麽鬼主意,便說:“全憑妹妹做主。”

李夫人笑着說:“嗯嗯,兩人就應該多相處點。早知道,泓兒這兩年可沒少挂念阿媛。”

書房。

許婧被許小悠叫來賞畫,來之前因為要去房間換衣服,所以書房暫時只有許小悠和李泓兩人。

許小悠将那畫小心翼翼的展開。

李泓說:“你走那日,我便勸魏辰去考取功名了。”

許小悠說:“你怎麽勸的?”

“我知他性子不是一個輕易接受人好意的。所以我便狠下心來,說借給他的銀子需高價奉還,他欣然接受,便去科考了。”李泓說。

許小悠趕忙問:“那結果如何?”

李泓說:“年前中了進士,已經安排他進翰林院辦事了。”

許小悠拍手稱快,說:“極好,早就應該逼他一次。泓哥哥,你真厲害。”

李泓說:“這其中也有你一份功勞在。”

許小悠說:“泓哥哥就別誇我了,我只不過嘴上說說,說得容易,做起來可就不是一般的困難了。所以啊,你不必把功勞給我,我也擔待不起。”

李泓笑笑,沒有說話。

此時,許婧過來敲門,也不知道她來了有多久,聽進去了多少話。

許小悠把她牽了過來,大誇特誇了她的裝束,然後便找了個借口說:“我肚子有些疼,要先行離開,你們慢聊,你們慢聊。”

許婧叫她:“妹妹,我不過是作陪,怎可……”

許小悠說:“你們倆都已經這麽熟了,哪裏還需要我在場?”

說完便給了李泓一個眼神,就逃之夭夭了。

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當天許婧反饋的情況還是很好的,說李泓對她彬彬有禮,兩人也聊得甚來。

可是自李泓離開之後,每當李大人寄信過來,就再也沒看到李泓的信了。

許婧問許小悠:“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許小悠搖頭,說:“分明一切都還好好的,這情況,我也摸不懂了。”

對于李泓的疏遠,許小悠也看得很淡。感情這事,也得看緣分的。她也不能強行去替許婧去做些什麽。

後來的三個月,許小悠也就漸漸忘了這事。直到白禮仁出現在了她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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