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節目錄

煙火不寂寞

次日,于胭醒過來,她眼睛還沒睜開,便條件反射地去摸了摸身邊。

不出意外,又是一場空。

于胭指尖在柔軟而冰涼的床單上點了點,緩緩收回手。她睜開眼,把抱枕抱在懷裏,目光呆滞地盯深藍色的遮光簾,心上湧起一陣失落。

她還以為趙冀舟會留宿。

昨晚他把她圈在懷裏,手纏住她的長發,輕輕吻上她的眉心。

後來她意識模糊,他說了什麽她也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蜷縮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裏,安然自得地睡了過去。

于胭以為,他不會走了,可他似乎還是走了。

于胭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打消自己無端的惆悵感,她隐約聽到趙冀舟的說話聲,又覺得口渴,于是穿好衣服起床。

于胭看了眼站在窗前的男人,嘴唇微張。她有片刻迷茫,盯着男人挺拔的背影,不知道該叫他什麽。

昨晚,迷離之際,她隐約記得自己叫了他的名字。

電光火石間,她睜開眼,用暈了霧氣的雙眸看着他,跋扈地說:“趙冀舟,你別這樣。”

這是她第一次當着他面叫他的名字,裹着喑啞與嬌嗔,讓他愣了一下,汗水滴在她臉上。

一直以來,她都稱他為“趙先生”,但他不在的時候,她就會毫無感情地叫他“趙冀舟”,甚至是在他朋友陳望洲面前她都不願意裝。

這次的直呼姓名仿佛把他們的距離拉近了一個度,就像兩塊異性磁鐵,緊緊吸在一起,明顯也取悅了他。

他擦了擦她臉上的汗,溫柔地說:“以後也可以這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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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這樣說了,可于胭還是輕輕叫了他一聲“趙先生”,然後給自己倒了小半杯水。

趙冀舟見她喝完水,對她招了招手。

于胭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他一手舉着手機,一手幫她把襯衣翻着的衣領整理好。

于胭豎着耳朵聽他講電話,電話那面是個女人,喋喋不休說個沒完,但條理清晰。

她猜測,那人應該是他的母親。

趙冀舟自始至終安靜地聽着,沒反駁,适當地“嗯”兩聲。

岑淩嘆口氣,給趙冀舟下了最後通牒,“今晚必須回來。”

“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他低眸瞥了一眼乖巧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她披散着頭發,晨光剛好打在她的側臉上。

“偷聽完了?”

于胭把頭發紮起來,“明明是您非要叫我過來的,還信口雌黃說我偷聽。”

她雖然嘴上這麽說,但确實打心眼裏震驚他母親的話。她以為他母親是一個果斷、冷冽的人,但好像不是這樣的。

岑淩說起話來很溫柔,雖然她喋喋不休說了很多,但絲毫沒有任何煩躁,說話的語氣一直都溫溫和和,甚至有些話語間還有一絲撒嬌的感覺。

後來,于胭想想,趙冀舟能做到對她這麽溫柔,大概是随了他母親的性格。

“今天回學校嗎?”他知道她明天才上課。

“回。”

“那我叫宋疆送你回去。”

“您呢?”

趙冀舟指了指手機,“回家。”

他沒和她說,昨天他為了接她壞了岑淩的規矩,結果趙霁月學着他的樣子,打了兩把游戲也偷偷溜走了。

昨天晚上,說好的全家宴,家裏只剩他大哥趙繼川一人留了下來。

岑淩有些生氣,一早打電話過來找他算賬。

岑淩和趙铎青梅竹馬,嫁給趙铎多年一直被寵着。後來有了三個孩子,在趙家依舊以岑淩為大。

三個孩子不怕岑淩,但也像父親一樣慣着母親。

于胭點點頭,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母親身上,完全忘了自己要問他的問題。

昨晚,她圈住他的腰,隐約摸到一道疤,大概有四五厘米長。她意識朦胧,本想問問是怎麽回事,結果卻忘了。

于胭回學校的時候,石敏已經到宿舍了,床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于胭走到她面前,石敏擺了擺手,“這地方睡着也不錯,省的大早上被太陽照醒,畢竟咱們宿舍的窗簾遮光效果不怎麽樣。”

于胭說:“我過幾天應該就不住宿舍了,到時候你來我床住。”

“不住宿舍,那你住哪?”

“趙冀舟那。”

“那不住宿舍是不是還得跟導員申請,還得要家長簽字什麽的,是不是挺麻煩的。”石敏大概知道一點兒于華良的情況。

“沒事,趙冀舟應該會幫我弄好的。”

“對了,于胭,你中午吃什麽,點外賣還是吃食堂。”

“吃食堂吧。”

“那咱倆一起呗。”

“行。”

今天大部分學生都已經返校了,食堂裏人滿為患。

兩人直奔西區二食堂的二樓吃麻辣燙,這裏人還算少,她們挑了個偏僻的座位。

等待麻辣燙取號的時候,石敏支着下巴。

于胭看了眼她,她視線定格在桌子上,時不時偷瞄于胭一眼,和于胭對上視線後立刻低下頭。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于胭問。

石敏搖了搖頭,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先去買杯奶茶,你喝什麽?”

“随便來杯果茶就行。”

于胭看着石敏跌跌撞撞擠進人群,越發篤定她有話要說。

石敏這人比較內向含蓄,一有點事都寫在臉上,時不時就會臉紅。

石敏買完奶茶回來,于胭已經取完麻辣燙,她接過奶茶,“謝謝,麻辣燙我不知道你吃什麽,就什麽都沒幫你加。”

“沒事沒事。”石敏嘴咬着吸管,複又坐在椅子上。

于胭輕抿了口奶茶,聽到石敏問她:“于胭,你說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于胭微怔了下,沒想到她憋了半天,居然是要和自己探讨感情問題。

“愛一個人。”于胭腦海裏映出霍憲那張臉,“大概是對他有占有欲,想依賴他,想和他膩在一起。”

她垂眸,霍憲的臉漸漸模糊,她腦海裏突然閃過趙冀舟那張臉,她扯了扯唇,壓低聲音說:“想和他上床。”

趙冀舟的臉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挂着笑的,陰翳的,輕佻的……似乎他的每一種狀态都深深印在她的記憶裏。

昨晚他們像團熊熊烈火,懷着最高的熱情,燃燒在一起。

于胭似乎從沒聽過他講這麽多情話,覺得整個過程搖曳飄零,似夢浮沉。

後來,他又把主動權拿回手裏,手覆住她眉尖的小痣,問她為什麽這次這麽坦誠。

于胭咬住嫣紅的唇,眉頭微蹙,推了推他的手,不想回答。她越這樣固執,他便對這個問題越執着。

他問:“為什麽主動把你遇見前男友的事講給我聽?”

于胭一開口,不可控地溢出一聲輕嘤,她穩住呼吸,“我怕你知道後生氣,到時候不好過的還是我。”

在那一刻,她似乎連同他虛與委蛇的本領都喪失了,只能坦白自己說出自己的心聲。

趙冀舟似乎很滿意她的說法,把她推上風暴的中心。

于胭強壓下這些記憶,擡眸看石敏,

石敏沒談過戀愛,果然被她三兩句話弄得臉紅了,差點把頭埋進麻辣燙碗裏。

“怎麽了,喜歡上誰了?”

石敏擡眸,帶着試探的語氣說:“于胭,程學長分手了,你說他還喜歡他之前的女朋友嗎?”

“我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很了解他呢?”石敏說。

于胭百無聊賴地用吸管攪拌着奶茶,“我可不了解他,和他不熟。”

石敏眉頭微蹙,于胭和程與翔表面上看起來确實像不熟,但他們之間的氛圍怪怪的,那感覺像是一對分手後發誓誓死不相見的情侶。

暑假的時候,她約程與翔在咖啡館見面的時候碰到過一次于胭。

但是,于胭只和她打了招呼,沒和程與翔說話。按理說,就算是認識不熟也應該簡單點頭示意一下以示禮貌。

可于胭和程與翔就是緊繃着,沒人願意退步,似乎看誰先把那根繩抻斷。

可他們明明認識啊,甚至那天早晨還一起回過學校。

石敏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說,我能追他嗎?”石敏問。

于胭放下筷子,“這是你的自由,你單身,他也單身,你想追就追。不對啊,這麽說,你還沒下手,暑假的時候我就以為你在追他。”

石敏的臉紅得滴血,“我怕他不喜歡我。”

“他這人面上看着挺和善的,其實也不好相處,他要是不喜歡的人,你給他二百萬他都懶得搭理。所以,我覺得你可以試試,至少你們這段時間的相處說明他不排斥你。”

石敏擡眸,“你确定你們不熟嗎?”

于胭差點被麻辣燙嗆到,感覺辣椒油順着嗓子溜了進去。她捂着嘴咳嗽兩聲,連忙喝了口果茶,“我猜的,反正你要是喜歡你就試試吧,我覺得他這人至少看上去心腸不壞。”

那天,于胭吃完飯就光速找個借口溜走了。

她知道石敏在試探自己,但她真不想說,畢竟她不想“輸”給程與翔。

這幾天,趙冀舟沒找她,于胭在學校裏享受了幾天清靜日子。

直到周末,趙冀舟帶着她去看房子。

他大抵真是處處為她着想,選的房子距離G 大不遠。

那是一套普通的複式小別墅,外觀設計上融合了中西方建築特色,既有中國古典元素,也有哥特式建築的特征。

站在門口,從牆外能看到院內的綠意,和別墅相得益彰,一眼看去,典雅大氣,景色宜人。

趙冀舟拉着她下車,“你先去看看滿不滿意,不滿意我帶你看別的。”

“您找了很多嗎?”

“我讓宋疆找的,但這套是離你學校最近的。”

推門而入,進入庭院,亭臺軒榭,各具特色。院內種着各樣的綠植,蔥蔥郁郁,顯然經過精心維護。

院子不大,趙冀舟帶着她穿過白石板磚鋪就的小路,拉着她進了室內。

室內整體空間通透開闊,以白色調為主。

于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陽光灑進來。

雖然在趙冀舟口中這套房很普通,但卻讓于胭有種家的感覺。

那種一晃而過的踏實感,讓她心動。她擡手摸了摸落地窗,陽光照在她指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無缥缈感。

這哪裏是家,其實是一間牢籠。

“還喜歡嗎?以後你就住在這,等我回來,嗯?”他說得理所應當。

于胭嘴角扯出一個笑,環住他的脖子,讨好着說:“這樣我就是您籠子裏的金絲雀了。”

她沒顧及到他臉色的變化,滿腦子都在為自己盤算。她頭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問:“如果有一天我惹您生氣了,您不會把我趕出去吧。”

趙冀舟把她從懷裏拉出來,低沉着嗓音說:“于胭,這套房子已經過戶給你了。”

趙某最近表現不錯,口頭表揚一次。不過趙某,我勸你且行且珍惜,我胭對你的信任本就不多,一但玩脫了,之前的努力将會——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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