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節目錄

煙火不寂寞

烈日炎炎,熱浪不斷從地面上湧起來。

趙霁月扶了扶帽檐,偏過頭,用餘光打量着于胭。

于胭簡單紮個低馬尾,也正偏着頭看着她,嘴角的笑一直都沒收起來。

趙霁月覺得光看她的眼神,似乎真的是單純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可這個問題趙霁月不敢回答。

趙霁月挽着于胭的胳膊,模棱兩可地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個問題恐怕你得去問我二哥了。”

于胭抿唇想了下,搖了搖頭,“算了,我就是随口一問。”

可她知道,她對這個問題越發好奇,甚至在趙冀舟和李楠這段迷蒙不清的關系中有些吃醋。

于胭甚至悲哀地想,如果她和趙冀舟初遇那天,他沒有推開李楠,那他大概是要帶着李楠回套房的吧。

想到這,她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聳了聳肩,對趙霁月說:“走吧,先去吃飯吧。”

那天于胭和趙霁月吃過飯又去做了個美甲,傍晚于胭才回家。

她窩在沙發上看了部電影,等到電影看完,她去洗了個澡,趙冀舟還沒回來。

于胭猶豫着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微信,問他今天還回不回來。

過了半個小時,趙冀舟告訴她工作還沒忙完,就不回來了。

于胭紮了個丸子頭,敷了個補水面膜,弄完這些,她再拿起手機,剛好收到趙冀舟回的消息。

于胭猶疑地在對話框打出一行字,然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删掉。她咬了咬牙,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問他和李楠是什麽關系,索性回複個“知道了”就把手機扔在沙發上。

那天晚上,于胭罕見做了一個夢,還把夢中人的一颦一笑記得那麽清晰。

都說夢中的場景是現實的結合體——

那是個雪天,初雪紛飛,她頂着雪從校門口出來沿着馬路往前走,才走了沒多久就走到了酒吧一條街。

那個場景中沒有她的夢魇王立,沒有搞不清關系的李楠,只有趙冀舟,他孑然一身站立在風雪中,眉眼間盡是溫柔。

他見她過來便拉住她凍得冰涼的手,問她冷不冷。她搖搖頭說不冷,只是有些害怕,他問怕什麽,她又不說話了。

于胭次日醒過來才笑這果然是場夢,因為初見的時候趙冀舟哪有這麽溫柔?

她笑自己最近一點一點把趙冀舟塞進了心裏,居然開始夢到他,開始有患得患失的情感。

于胭壓制住心頭這些念頭,穿好衣服打車回學校。

本以為這個李楠只是一個小插曲,她安慰自己無論如何,李楠于趙冀舟只是過去式。她強迫自己不再糾結好奇李楠和趙冀舟的關系,慢慢過了心裏這道坎。

可她也沒想到,很快真相就被趙冀舟親自送到了她手上。

于胭回學校見到石敏才知道她和程與翔表白成功了,石敏一改往日的腼腆形象、絮絮叨叨給于胭講她表白那天的過程。

“你都不知道,當時我都想好了,如果他拒絕了我,我就嬉皮笑臉地跟他說我開個玩笑。反正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嘛,我也不能讓他讨厭我、躲着我吧。結果,結果,他居然答應了。”石敏把頭靠在于胭肩上,越說聲音越大。

“然後呢?”于胭偏過頭問她。

“什麽然後啊?”

“接吻了嗎?”

石敏臉頰一紅,嘀咕着說:“哪有那麽快啊?”

于胭被她的反應逗笑了,玩笑着說:“現在慫一些就慫一些吧,至少表白的時候有膽子。”

石敏拉住她的手,露出取經的眼神,“于胭,你說到底應該怎麽談戀愛啊?”

于胭愣了一下,抿着唇說:“怎麽自在怎麽來吧。”

“那你和趙冀舟是怎麽增進感情的?”

于胭垂眸,擰着眉沉思片刻,然後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她和趙冀舟最初的主動權掌握在他手裏,他叫她去哪,她便去哪,他帶着她做什麽,她就跟着做什麽。

後來他漸漸開始憐惜她,做什麽都要征求下她的意見,問一下她願不願意。

他們之間是怎麽從最初針尖對麥芒的關系過渡到現在比較平和的關系,于胭也不得而知。

“那平時他找你,你們都做些什麽啊?”

“吃飯?”

“上床?”

石敏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窺探她口中的這種關系。

于胭對着她笑笑,“我認真的,沒開玩笑。”

她和趙冀舟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沒什麽值得奇怪的。可她這麽回答過後,心裏卻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堵塞感。

“那要不然我也試試送他點禮物?前兩天他給我買了個手鏈。”石敏擡了擡手,把衣領裏的項鏈吊墜露出來。

那是個銀項鏈,上面挂了個簡單的心形吊墜。石敏把吊墜上展示給于胭看,上面刻着她名字的首字母。

于胭想不到程與翔還這麽懂浪漫,偷偷笑了笑,問石敏:“那你打算送他什麽禮物?”

“也送件首飾?”

“應該也行吧。”于胭說。

石敏擡手一拍桌子,“那就這麽定了吧,改天我去逛一逛,送他一件禮物。”

她縮回手,挽住于胭的胳膊,“于胭,周末你陪我一起去挑,好不好?”

于胭耐不住她這麽求自己,點頭答應了。

周六,于胭陪石敏去給程與翔挑禮物,她也沒想到買完禮物會在咖啡廳遇到趙冀舟和李楠。

當時,于胭和李楠站在外面,趙冀舟和李楠坐在裏面。

于胭覺得隔着一扇玻璃,幾個桌子,趙冀舟的身影被模糊化了。他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在一起,面無表情地看着坐在對面的李楠。

李楠穿了一身休閑裝,胳膊搭在桌子上,身體前傾,淚眼婆娑,“趙總,求求您了。”

趙冀舟沒言,李楠便拉住他的手,“求您了。”

于胭覺得自己腦海中像是炸開了煙花,視線漸漸模糊,突然停在原地。

她盡力保持着鎮定,才沒有沖進咖啡廳質問趙冀舟這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答應她了嗎,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有別人。

為什麽還要任由別的女人拉他的手?

石敏眉頭微蹙,問于胭怎麽了。

于胭舒了口氣,對石敏說:“你先自己回學校吧,我突然想起來趙冀舟在附近,我等一等他。”

也許是不想讓石敏看到自己的難堪,不想讓自己陷入太過被動的地步,她選擇了隐瞞。

“那行。”石敏撓了撓頭,“我先回去了。”

于胭站在咖啡廳外面,看着趙冀舟把李楠的手掰開,嘴唇翕動着說了些什麽。

她無暇去猜測趙冀舟說了什麽,索性抱着胳膊等他出來。

她其實沒等多久,但是等待的過程心裏五味雜陳,腦海裏過電影般都是李楠拉住他手時的畫面和初雪那天趙冀舟推開她的畫面。

于胭的嫉妒心作祟,她希望此刻趙冀舟說出的話像雪夜那天那樣殘酷。

她突然想到趙霁月的話,覺得李楠大概是為了偷稅漏稅那件事來找的趙冀舟。

可趙冀舟會不會幫她,怎麽幫她,她要拿出什麽作為回報。

這些于胭只能徒勞無功地猜測。

終于,趙冀舟從咖啡廳走了出來,把她從仿佛猜測中拉出來。

他身後跟着李楠,李楠擡眼間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于胭覺得,她最近應該是沒睡好覺,再好的遮瑕都遮不住眼底的黑眼圈。

于胭把視線從李楠身上移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趙冀舟,眸中冷冷淡淡,沒什麽情緒。

趙冀舟見到她的那一瞬眸子動了動,轉身低聲讓李楠先走。李楠抿了抿幹裂的唇,戴上墨鏡踏着一雙高跟鞋離開了。

趙冀舟朝于胭走來,嘴角的笑漾出來,“你怎麽在這?”

于胭不為所動,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溫度似乎比正常的時候要高,“這地方只許趙先生來,我就不能來?”

一開口就是炮火味。

趙冀舟伸手攬住她的腰,缱绻着問:“這是又哪裏不順心了?”

于胭拍開他的手,覺得他就是明知故問,他剛剛做了什麽他難道會不清楚?

“沒什麽不順心的,就是逛街看見您了,跟您打聲招呼。現在招呼也打完了,您忙,我就先回去了。”

趙冀舟看着她斂住的眸子,只是徒勞的笑。

想來,這姑娘是在這悶聲吃醋。

他覺得,她吃醋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

前幾天,趙霁月把于胭打聽李楠的事情告訴他了。

他知道于胭好奇這件事,便想着要不要解釋解釋。但她沒問,他便也沒主動提及。不成想,今日倒是讓她撞見了。

“我一會兒還有個飯局,帶你一起去,吃完我送你回去?”他問。

于胭舔了舔唇,“趙先生無論是參加個飯局,還是約人喝咖啡,都是您的自由,與我無關,您也不用告訴我,也不用帶我來。”

說完,她就拎着包扭身走了。

趙冀舟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意外地覺得,他很喜歡她吃醋地樣子。

為他吃醋,是不是說明心裏有他?

斜陽餘晖染紅半邊天,街上車流如織。

于胭強撐着一口氣站在路邊,她也說不出為什麽在見到趙冀舟和李楠喝咖啡的那一刻這麽憤怒,就像是抓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出軌。

可明明趙冀舟已經推開李楠了。

于胭深呼了兩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拿出手機叫了個車。

她回家後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窩在沙發上找了個電影看。

她找了一部1992年的老電影——《苦月亮》,這是她很喜歡的一部電影,看了很多遍。初看時覺得是情感的扭曲,後來多看了幾遍,慢慢屈服,終于理解這部電影的魅力,在于現實。

熱戀時把浪漫的性.愛演繹到極致,追求聖潔的愛,後來漸漸墜落,打破愛的幻影,淪為一種相互折磨。

窒息的愛,彼此的囚影罷了。

她突然記起,她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是和霍憲一起。電影結束時,她對霍憲說,他們一定不要變得這樣。

所以,在霍憲母親反對他們在一起,在她知道霍憲去參加母親給介紹的相親局的時候,選擇了分手。

最好的時候分開,總好過被哀怨消磨掉最初的愛意。

遮光簾擋住窗外的光,影片斑駁的影子映在牆上,照在于胭的臉上。

她忐忑地發現,漸漸地,趙冀舟已經填補了她心中原本屬于霍憲的位置。

于胭縮了縮身子,拿個抱枕抱在懷裏,像是擁有了一個倚靠。

即使她已經熟悉了情節,甚至已經記住了一些臺詞,但依舊倚在沙發上,全神貫注地看電影,就連趙冀舟開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趙冀舟回來的時候電影正在播放早餐喝牛奶的經典情節。

女主角咪咪用飽滿的唇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後任由牛奶順着自己的唇緩緩流下。她将牛奶抹勻,走到愛人面前,和他熱吻,親昵,纏綿。

那杯牛奶變成了最純潔的催情劑,伴随着烤面包從面包機中彈起的聲音,情緒達到頂峰。

趙冀舟隐匿在角落,盯着電影裏纏綿的畫面,然後把視線移到安安靜靜看電影的姑娘身上。她披散着頭發,穿了件白色的吊帶裙。

他喉結滾動,随後輕哂一聲,等了大概兩分鐘,等到這個情節過去,才走到她身旁。

“自己在家就看這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于胭陡然一驚,臉頰立刻紅得滴血。

“您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想到後面的情節,于胭擡手便把電影關了。

趙冀舟環住她的腰,手擡起她的下巴,對她的話題避而不答,反問她:“喜歡看這種?”

于胭咽了咽唾沫,“您怎麽還斷章取義呢?您能不能看完整場電影再評價?”

“看什麽?兩個人相互折磨?”他反問。

于胭明白,他看過這部電影,就是在故意斷章取義。

趙冀舟手抹了抹她的唇,“想不到我們胭胭是這樣的人,喜歡看大尺度的電影。”

于胭那一刻愣住,她覺得她的臉上一定寫滿了震驚,為他口中這個稱呼。

于胭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胸膛,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被醋意席卷,“您別抱我,除了我,有的是人找您投懷送抱。而且人家還是大明星,各個方面都比我優秀。”

趙冀舟好整以暇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吃醋了?”

于胭笑了笑,“沒吃醋,我哪有資格吃醋?”

突然,同城跑腿給她打電話。

于胭穿着拖鞋去開門,抱了一個箱子回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放在茶幾上,用剪刀打開箱子,從裏面拿出一瓶汽水遞給他,“趙先生,喝汽水嗎?”

趙冀舟垂眸,借着室內微弱的光看到,玻璃汽水瓶上還印着李楠的代言照片。

《苦月亮》這部電影感興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大概就知道趙某為什麽這麽說胭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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