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9)

式的慈祥:“嗨,小妹妹,你還記得我嗎?那天你來老孫家的時候就是我給你報的信!”

姜蘇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興致缺缺的哦了一聲,然後接過老孫遞過來的筷子戳了個小籠包,往嘴裏囫囵塞了進去。

老孫不喜他打攪他和姜蘇的早餐時光,說道:“小胖,你怎麽還在你外婆家賴着啊?”

“什麽叫賴着啊?”小胖說:“我這是在給我外婆盡孝心,多陪陪她老人家。”他一邊說着一邊十分自然的伸手去拿籠子裏的大肉包:“哎呀,你們就兩人怎麽點那麽多啊,吃的完嗎?可別浪費了......”

他那只肥肥的小胖手還沒碰到肉包子,就對上了一雙涼幽幽的眼睛,手就僵那兒了,僵硬的沖着姜蘇笑了笑說:“小妹妹你這眼神怪吓人的。”

老孫用筷子打了他的手背一下:“想吃自己去點。”

小胖痛的縮回手:“嘶——不就一個包子嘛,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兩吃不完給你們兩減輕點負擔。”

他一邊說一邊搓着被打痛的手背站起來去老板那兒點餐去了。

姜蘇嘴裏含着吃的,看着小胖的背影突然說:“他要死了。”

老孫手裏的筷子一抖:“啊?”

姜蘇又張開嘴含住豆漿的吸管,吸了一口滾熱的豆漿混着嘴裏嚼爛的包子一起咽下去,那種滿足感讓她的眉毛都舒展開了。

老孫哪裏還吃的下東西:“姜蘇,你剛剛說誰要死了?”

“那個胖子。”姜蘇低下頭含住吸管,一邊哧溜哧溜喝豆漿一邊說:“後天,會被水淹死。”

老孫看着小胖的背影,渾身發涼:“有什麽辦法沒有?”雖然他對小胖這種不工作只知道啃老的行為很不喜歡,但是小胖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除了懶了點,平時對街坊鄰居也挺熱心,挺樂于助人的,而且還那麽年紀輕輕地,老孫真不想他死。

姜蘇把一整杯豆漿一口喝光,然後又用筷子紮了一只小籠包塞進嘴裏,不慌不忙的說:“後天別讓他出門。”

“你們聊什麽呢?”小胖端着一籠小籠包一籠蒸餃外加一杯豆漿走了過來,勉強放在了這張桌子上,剛坐下就發現老孫看他的眼神特別怪異,讓他有點毛毛的,奇怪的問:“老孫,你這麽看着我幹嗎?”

老孫這時細看,才發現小胖印堂的确有點發黑,但是如果不是姜蘇說,他就算看了也只會以為小胖最近有點走黴運而已,根本不會想到居然會是死劫。

而且就算是知道是死劫,他也是不能說的。

算命這一行,忌諱很多,做的就是洩露天機的活。

只是這洩露天機,有大有小,小災小難是小,大難臨頭是大,死劫更是要看算命先生命硬不硬,要是命硬的,啞了聾了瘸了殘了都有可能,要是命不硬的,那就是一命賠一命了。

可是姜蘇為什麽敢給別人擋死劫?

因為她不老不死,早已不在五行中,生死簿上沒有她的名字,三界之中查無此人。

所謂的命運又怎麽能懲罰到她的頭上?

“沒什麽,你吃吧。”老孫什麽也沒說,心裏打定注意那天要把小胖給看好了。

“對了老孫,後天龍河上有表演,你們去看嗎?”小胖嘴裏塞了半只包子,聲音含含糊糊的說。

老孫一驚,難道小胖就是那天淹死的?下意識的看了姜蘇一眼,姜蘇已經開始吃第三籠蒸餃,老孫看回小胖,眼睛一瞪:“有什麽好看的!我不去,你也不準去。”

小胖一臉莫名其妙:“你不去就算了,幹嘛還不準我去啊。我聽說還有人妖可以看呢!我還沒見過真的人妖呢,我都跟朋友說好了一起去看。”

老孫說:“你去吧去吧,去了掉河裏淹死。”

小胖也不生氣,一臉得意的說:“我就算掉河裏也淹不死,我可是游泳健将!”

老孫一臉沒救的表情看着他,被氣的胃疼。

小胖轉移了注意力,吃驚的看着旁邊堆成一座寶塔的籠子,驚訝的看着姜蘇說:“我的個天,你可真能吃!你那麽能吃怎麽那麽瘦呢?大腿還沒我手腕粗......”

回去的路上姜蘇跟沒事人一樣,并不把小胖的生死挂在心上。

老孫卻像心裏揣了個秤砣似的,心情十分沉重,一直在想後天要怎麽才能把小胖給綁在家裏。

在老孫惴惴不安中。

兩天眨眼就過去了。

小胖沒能成功看到泰國人妖。

因為那天李奶奶在家裏突然暈倒了,被送進了醫院,小胖全程陪護,李奶奶今年八十了,是個說死就死的年紀,突然暈倒可把小胖吓得不輕,小胖從小就和外婆親,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哪裏還有心思去看什麽泰國人妖。

結果下午就從病房裏的電視裏看到新聞,說龍河上的那條剛修不久的橋,因為人太多,中間垮了一段,有數百人落水,幸好當時表演的船就在前方不遠,打撈起來不少人,救援隊也很快趕過來,但是截止到下午,還是有幾十人沒有打撈上來,今天雖然龍河水流并不湍急,但是橋面離水面距離過高,承受力差一點的人可能從橋上掉入水中時就被水面的沖擊力給砸暈了,然後順流飄了下去,現在已經有不少民間的水上搜救隊也參與進來,但是進展卻并不樂觀。

小胖看到這新聞頓時一陣後怕。

李奶奶卻是拍了拍胸口,本來老孫來告訴她的時候她還将信将疑,但是為了保住自己外孫的命,就配合着演了回戲,誰知道真出事了,頓時想回去以後一定要給老孫包個大大的紅包才是。

——

保住了小胖的命。

姜蘇不以為然,不過是他當天給她報了信,她就随口說了。

她這幾天都沒有生意上門。

今天好不容易接了一樁生意。

不知道是怎麽知道了她治好趙家小少爺的事,派車把她接了過去,說家裏有人和小少爺得了一樣的病。

姜蘇本來以為又要大賺一筆,誰知道過去一看,那是個低能兒,都十三歲了,五歲的時候一場高燒救治不當成了這副模樣,根本就不是失了魂。

主人家見治不好,對她就不那麽客氣了,說話陰陽怪氣連路費都不給。

姜蘇白跑一趟,還被人質疑本事,不禁十分憋氣,回到家咽不下氣,讓閣樓上那幾只鬼今天晚上去那家鬧上一鬧,順便賞了它們點香火,讓老孫供他們吃了一頓飽飯。

那幾只鬼到了那家宅子後鬧了個天翻地覆,平時它們一般不敢去這種家裏鬧,可現在有姜蘇在背後撐腰,它們膽子肥得很,從老到少一個都沒放過。

一家人一晚沒睡,還報了警。

但是警察來了,那幾只鬼就消停了,這家人反而被警察教訓了一頓。

沒有辦法,第二天又好聲好氣的求上門來讓她過去。

姜蘇自然不肯。

等對方把價錢提到了五十萬,她才“勉為其難”的上門,裝模作樣的把那幾只鬼給收了,收了錢又解了氣,姜蘇這口氣才算是順下去了。

幾只鬼撒歡鬧了一圈,還得了姜蘇的好處,也喜氣洋洋的表示下次還有這種活,讓姜蘇盡管差使。

姜蘇拿了錢,就去了商場。

當天下午就把那五十萬揮霍一空。

今天正值工作日,逛街的人不多,像是這種高檔商場,平時人就不多,這種工作日人就更少了,導購們全都閑的打哈欠。

姜蘇一來,整個商場頓時熱鬧起來。

姜蘇之前和老孫來過一次,那個暴發戶的派頭讓所有的導購印象深刻,據說光那一天就刷了幾十萬的卡。

導購們頓時全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了起來。

姜蘇也沒有讓她們失望,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帶走了一整輛車的衣服鞋子包包,全都是當季最新款。

當姜蘇身上穿着香奈兒當季最新款的套裝和與之搭配的小皮靴,以及頭頂上卡着的香奈兒墨鏡,手裏拎着LV的最新款鱷魚皮包包,脖子上纏着一條愛馬仕的絲巾,手腕上帶着一條蒂芙尼的鑽石手鏈,連手指甲都blingbling的鑲着閃耀着耀眼光芒的細鑽從車上貴氣十足的走下來的時候,趙雲川的表情有瞬間的凝固。

這樣十足的貴婦級裝扮,他更習慣在趙二太太的身上看到,而不是在姜蘇這個看起來可能還不到十八歲的少女身上看到。

姜蘇似乎并沒有感覺自己的搭配有什麽問題,準确來說,她非常享受這種把錢都穿在身上的感覺。

看到趙雲川,她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對待趙雲川,完全是和趙雲鋒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她甜膩的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有。”趙雲川的表情有些凝重。

姜蘇把趙雲川請了進去。

外面看起來“樸實無華”的房子,裏面的豪華程度卻讓趙雲川有點驚訝。

他一眼就認出了桌子上放着的那個擺件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國內設計師的作品,價格上萬,除此外,處處都可見金錢堆砌的景象。

看到老孫,他禮貌的打了聲招呼,然後被請到沙發上坐下。

姜蘇把包包随手往沙發角落一丢,然後“一身貴氣”的坐在沙發上,看着趙雲川,紅唇微翹:“現在可以說是什麽事情了。”

趙雲川皺了皺眉頭,開始說事情的經過。

這事情,還要從數日前那次橋塌開始說起。

第 25 章

從龍河橋塌到現在, 已經差不多一個多星期了。

然而卻還有屍體沒有打撈上來。

經過一個星期, 沒有人認為那些沒有被及時搜救上來的人還活着,幾天前, 一些民間的搜救打撈組織陸陸續續的退出了後續的打撈活動, 只有政府的打撈隊還在繼續打撈。

那幾個還沒有被打撈上來的遇難者中,其中就有趙雲川朋友的弟弟。

朋友姓鄧, 他的弟弟叫鄧成宇, 去年剛大學畢業,那天龍河上的表演,是被女朋友拉着一起去的, 出事那天,他和女朋友都一起掉了下去, 但是女朋友在落水後就被救了上來, 腦震蕩被送進了醫院,而他卻一直沒有被救上來,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 就連一開始懷抱希望的家人也都已經不抱生還的希望。

眼看時間越拖越久,家人在悲痛之餘在得知現在已經只有一家政府打撈隊在繼續打撈後,就直接發布了公告,稱只要能夠打撈上來他的屍體, 有酬金十萬。

一時間,又吸引了不少民間的打撈隊下水。

龍河是一條貫穿整個北城的大河,在數十年前,有一位十分有名的文豪從龍河縱身躍下, 投河而亡。之後這裏每年都有吸引那麽一些人來龍河上自殺。

漸漸地,龍河邊上就興起了那麽一種職業,打撈隊和撈屍人。

家屬往往願意為了打撈屍體讓人入土為安而花費巨額的打撈費。

打撈隊是一萬起步,上不封頂。

而撈屍人則更為廉價,一般來說都是一兩個人,吃住都在船上,他們船小人少,打撈範圍就要小很多,一般來說都是五千起步,還有可以還價的餘地,在打撈隊的擠壓下,現在的撈屍人越來越少了。

十萬酬金一發布。

當天龍河就下了三個打撈隊。

然而第二天,屍體就找到了,卻不是打撈隊撈到的,而是一個撈屍人。

找到屍體後,那家人如實的給了十萬酬金,然後就帶着屍體回去火化、辦葬禮。

家人的眼淚已經在他失蹤的那一個星期已經把眼淚流幹了,葬禮當天,居然都已經流不出眼淚。

葬禮過後,一家人準備收拾心情重新開始,誰知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葬禮的當天晚上。

大男孩兒的母親在夢裏夢到了他。

第一個晚上做夢,她以為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心中不安,卻并沒有告訴家裏其他人,直到第二個晚上第三個晚上她都接連夢到同一個場景,而且兒子在夢裏透露出一個很讓她不安的信息,說他是被人害死的。

她終于忍不住把這些夢告訴了自己的丈夫和大兒子,但是他們都認為那只是夢而已,畢竟他們都沒有夢到過這樣的場景,如果真的是托夢,為什麽不托給他們呢?而且當時成宇的确是掉進了龍河裏淹死的,不存在被人害死。

男孩兒的母親卻終日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正好趙雲川特地把這位朋友約出來散心,吃飯的時候他才和趙雲川提起這件事,他和弟弟關系一直很好,弟弟比他小好幾歲,他一直很疼愛。這次弟弟遇難,他也極度悲傷,但是他還要擔負起安慰父母的責任,所以一直不敢表現出他的悲痛,現在又眼看着母親因為那些夢而備受折磨,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勸慰母親,內心更是痛苦,只能和自己的好友傾訴。

趙雲川聽完朋友的話之後,突然想起了姜蘇。

于是給朋友講了姜蘇治療小傑的事情。

朋友聽了以後将信将疑。

趙雲川給他出了個主意,讓姜蘇先過去看看,如果沒有事,畢竟有這樣一層身份,也可以很好的安撫他的母親。

說到最後,趙雲川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只不過,這位神婆的酬金要的比較高。”

鄧成文苦笑了一聲說:“現在只要能夠讓我媽安心下來,再多錢我也願意出。”

于是趙雲川就過來找姜蘇了。

聽完前因後果,姜蘇沉吟半晌,然後說道:“新死的鬼魂陰氣弱,要真想托夢,也只能找陽氣弱的人。所以如果真的是死人托夢,他的确只能找到他母親托夢。”

趙雲川微微一驚:“這麽說,托夢的事可能是真的?”

姜蘇搖搖頭:“是不是真的,這得我到了現場才知道。”

趙雲川問:“你現在有空嗎?我們現在就過去?”

姜蘇點點頭,然後站起身。

趙雲川看了一眼她的衣服,然後有些遲疑,問:“你就穿這身去嗎?”

姜蘇挎着自己的愛馬仕包包,歪了歪頭:“有什麽問題嗎?”

趙雲川:“......”

——

半個小時後,接到趙雲川電話的鄧成文在大門口等着。

他們住在小區的獨棟別墅裏,這附近的房價不便宜,可以說家境是比較優渥的,但是無論是窮人還是有錢人,在災難面前,都是平等的。

趙雲川先下車,然後繞過去給姜蘇開車門。

鄧成文也被姜蘇這一身奢侈品堆砌的搭配給晃了一下眼,然後才注意到姜蘇的模樣,對趙雲川微笑着說:“我都不知道你有個這麽漂亮的妹妹。”

趙雲川幹咳了一聲:“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位小仙姑。”

鄧成文嘴角的微笑微微僵了一下,用力的看了趙雲川一眼,趙雲川無奈的點了點頭。

人來都來了。

而且還是趙雲川推薦的,鄧成文還是禮貌的把人請了進去。

鄧成文已經和母親說過趙雲川要帶一位朋友過來,所以母親就坐在客廳裏。

“阿姨。”趙雲川有些驚訝的看着鄧成文的母親,他們前幾天才在葬禮上見過,但是她現在看起來比葬禮上的狀态還要糟糕。

鄧成文母親的目光卻越過趙雲川落在了姜蘇的身上,勉強扯了絲笑出來問:“這是?”

趙雲川輕聲說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和她說了您的事,所以她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到您。”

鄧成文對着母親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對姜蘇客氣的說道:“姜小姐,你随便坐吧。”

姜蘇就在鄧成文母親的對面坐了下來。

鄧成文問:“你要喝點什麽嗎?茶、咖啡、橙汁?”

“有可樂嗎?”姜蘇微笑:“冰的。我有點渴”

鄧成文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母親一眼,母親怔怔的看着姜蘇,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成宇還在的時候最喜歡喝冰可樂,我總不準他喝,對身體不好。我要是知道他那麽早就走了,我一定不會管着他......”

鄧成文飲料也不去拿了,坐過去攬住她:“媽,別難受了,小宇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鄧成文安慰好母親,然後對姜蘇說:“不好意思,小宇以前很喜歡喝可樂,為了不讓家裏人難受,他過世之後,我就把冰箱裏的可樂都清空了。我給你倒杯橙汁吧,好嗎?鮮榨的。”

姜蘇當然說好。

接過鄧成文遞過來的果汁,一口氣喝了大半杯,解了渴。

然後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放,玻璃杯底和玻璃茶幾桌面發出一聲脆響,她擡眼看着已經平複好心情的鄧媽媽,淡淡的說:“和我說說你這幾天晚上做的夢吧。”

鄧媽媽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描述她這幾天做的噩夢。

她記得很清楚。

第一個夢是在鄧成宇葬禮的那個晚上。

她累極了,從靈堂回來,倒頭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覺她醒了過來,但是卻發現不在自己的家裏,而是在一條小船上,放眼望去,四周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到處都是水,她隐約可以聽到水流拍打着小船的聲音。

就在這時,她發現有呼救聲傳來,她順着聲音定睛看去,居然是她死去的兒子!她在夢境裏分不清現實和夢的區別,第一反應是驚喜!原來自己的兒子還沒死!他渾身浸泡在水中,額頭上滿臉是血,沖着她喊:“媽媽......救我......我好冷......好痛......”

她急的不行,一邊喊着讓兒子堅持住,一邊想要找到船槳劃過去救人,可是她找遍了船上,卻怎麽也找不到船槳,她急的用手去劃水,但是船卻一動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鄧成宇一點一點的被冰涼刺骨的河水淹沒——

她被驚醒以後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雖然那個夢是那樣的清晰而且真實,鄧成宇血流滿面的臉也是如此的清晰。

但是鄧媽媽還是覺得,那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怕家人擔心,她也并沒有和家裏人提起這個噩夢。

但是沒想到,第二天,她又夢到了同一個場景。

這一次還是一樣。

她看到鄧成宇泡在水裏。

但是這一次,他不再說讓他救他,而是說了一些讓她覺得很害怕的話。

他說自己是被人害死的。

讓她替他讨回公道。

但是當她問他他是被誰害死的,怎麽害死的的時候,夢就會中斷,她會被驚醒過來。

第三天第四天,她一直重複着那個夢。

鄧媽媽惶惶不安的說:“那個夢真的太真實了,我都記得那個河水真的冰的刺骨,還有成宇那張臉......臉上都是血.....真的好清楚,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清楚的夢......”

姜蘇微微眯起眼:“你當時是在河面上是嗎?”

鄧媽媽點點頭:“是的。我坐在一艘小船上面,到處都是水。”

姜蘇問:“你還記不記得,河面上有沒有起霧?”

鄧成文和趙雲川都有些奇怪姜蘇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鄧媽媽也愣了一下,然後很确定的點了點頭:“有。而且是特別濃的霧,我當時坐在那條船的前面,船的後半截就在霧裏面我都看不清楚。”

姜蘇聽完以後擡眼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複古式的挂鐘,時針指向了五點。

姜蘇突然拎起她的包包站起身,對鄧成文說:“帶我去你弟弟的房間。”

鄧成文驚訝的看着她,然後慢慢地站起身來,莫名的看了趙雲川一眼,趙雲川問道:“我可以一起去嗎?”

姜蘇說:“随便。”

鄧媽媽也跟着站起身來:“我也去。”

鄧成文帶着一絲詢問看向姜蘇。

姜蘇點了點頭。

于是一行人一起來到了二樓鄧成宇的房間。

裏面什麽東西都沒動過,看起來像是這間房間的主人随時都會回來一樣。

姜蘇走進去。

這房子朝向太好,陽氣充足,對于新生的鬼魂來說陽氣太足了,怪不得話都說不完就消失了。

幸好她有備而來。

姜蘇從随身攜帶的愛馬仕包包裏掏出一疊黃符。

老實說,這畫面實在有些違和。

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偏偏姜蘇做起來那麽理所當然。

她走向落地窗,把新買的十幾萬的包包随手就那麽往地上一丢,手裏拿着黃符,在窗戶上貼了一排十幾張,然後把窗簾那麽一拉。

房間裏氣溫驟降。

幾乎是人肉體能夠清晰的感知到的程度。

鄧成文之前那種質疑的眼神瞬間變得驚駭起來,和趙雲川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訝異。

雖說趙雲川算是見證過姜蘇的本事的,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在現場感受到這種完全違反了科學的詭異場景。

姜蘇沒事人一樣轉過身來,随手拎起丢在地上的包包,說:“出去吧。”

幾人全都退出門外。

姜蘇把門帶上。

鄧媽媽剛要說話,姜蘇就又低頭在包裏掏了掏,又掏出幾張黃符,剛要點燃,看到了旁邊趙雲川探究的眼神,就頓了一下,然後把黃符往旁邊一遞:“借個火。”

趙雲川愣了一下,說:“不好意思,我不抽煙。”然後看向鄧成文,鄧成文連忙摸出打火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麽回事,他的手有點抖,連帶着火苗也跟着一顫一顫。

黃符點燃了。

姜蘇兩指夾着燃起來的黃符,嘴裏念念有詞。

趙雲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只見她漆黑的眼睛裏倒映着跳躍的火光,雪白的小臉被照亮,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拉出一道道長長的陰影,她整個人在這一瞬間仿佛也像是在散發着光芒一般耀眼,神聖不可侵犯。正在此時,她殷紅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勾,臉上那種不可侵犯的神聖氣息瞬間轉換成了一股森森邪氣,叫人莫名心生寒意。

只見她捏着那幾張黃符對着門揮了幾個圈,然後手指一松,燒到最後的黃符落在地上。

光從她臉上消失的瞬間,她又變成了那個漂亮的洋娃娃似的小姑娘。

絲毫沒有察覺到趙雲川的暗中觀察,姜蘇又拿出一張符,直接拍到了門上,然後轉身對着鄧成文說:“十一點之前,不要讓任何人開這扇門。”

之前還對姜蘇并不相信的鄧成文親歷了剛才那一幕後立刻變得十分信服,聽到姜蘇的交代連忙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鄧媽媽終于找到機會,疑惑的問:“小姑娘,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姜蘇又伸手進包裏,兩根手指夾出了一張名片,随手遞過去,紅豔豔的嘴唇微微一翹,一雙幽深的眸子幽幽發亮:“神婆,姜蘇。”

“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只要是和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事都可以找我。今天晚上十一點,是陽氣最弱的時候,我會讓你兒子現身,到時候他到底是怎麽死的,你們可以問他。”

姜蘇這番話成功的把在場三人給震住了。

鄧媽媽震驚的說:“你是說真的嗎?成宇他,真的會回家裏來?”

姜蘇說:“他前幾天晚上都在這裏,不然他怎麽進到你的夢裏?只是你們這房子陽氣太足,适合活人住卻不适合死人久待。再加上他人剛死不久,身上陰氣不足,所以才會每次連話都說不完就走了。”

鄧媽媽傷心的說:“原來真的是他托夢給我的!”

鄧成文震驚的問道:“難道小宇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姜蘇說:“這一點,等今天晚上你們親口問他就知道了。”

鄧家母子此時心頭千滋百味,說不出到底是什麽心情,又悲又喜又覺得不敢置信。

然而鄧成文還有一點疑問,他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鄧成宇明明是和他女朋友一起去的龍河橋上,他還發了現場的小視頻在家裏的微信群裏,之後一起掉進河裏,他的屍體也是在河裏被撈起來的,怎麽會又托夢告訴母親他是被人害死的呢?

姜蘇表示要回去準備一下,十一點再過來。

由趙雲川送她回去。

趙雲川不知道為什麽,在姜蘇面前開始變得沒有那麽自在了,帶着幾分生疏的語氣問:“你餓嗎?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姜蘇當然沒意見。

趙雲川就帶姜蘇去了一家常吃的西餐廳。

姜蘇翻了翻菜單,擡眼看着他問:“我可以随便點嗎?”

趙雲川不知道為什麽,在看過了姜蘇“作法”時的模樣之後,對她這樣乖巧的模樣覺得有點不習慣,他笑了笑:“當然。”

姜蘇沖他乖巧的微微一笑,然後把菜單放在桌上,白白嫩嫩的手指戳在菜單上,對着服務員說:“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牛排你剛才說的那三種味道的各要一份。”

服務員愣了一下,剛要收回菜單,姜蘇就把菜單遞給了趙雲川,笑眯眯的:“我點好了,換你點了。”

趙雲川也才反應過來姜蘇剛才點的是她自己吃的量,不禁有些失笑,想起來她那天在老宅吃飯時的樣子,看來那天不是偶然,而是她真的很能吃,然後自己點了餐才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

趙雲川忍不住頻頻望向姜蘇,他之前只覺得姜蘇長得驚人的漂亮,現在才發現她身上的氣質也十分特別,她好像無論身處什麽樣的環境,都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的感覺,能瞬間就和環境融合在一起,不顯突兀,就連她那一身誇張的搭配,他現在居然也看出幾分可愛來。

趙雲川忽然怔了一下,随即暗暗心驚。

忍不住在心裏暗自提醒自己,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兒可能還未滿十八歲。

她甚至可以叫他叔叔。

趙雲川這樣想着,端起酒杯想要喝口酒壓一下內心突然湧現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悸動。

突然,只聽到對面傳來一聲甜甜軟軟的:“雲川哥哥。”

“咳......”

趙雲川難得失态的被酒液嗆到,拿起餐巾捂住嘴,好一陣咳嗽。

第 26 章

“咳......不好意思。”趙雲川把餐巾放下來, 臉上帶着一絲咳出來的紅暈看着姜蘇:“你剛才要說什麽?”

姜蘇反倒愣了一下, 被趙雲川這麽一打岔,連她都忘記自己剛剛要和他說什麽了, 于是癟了癟嘴說:“我都不記得我要說什麽了。”

“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趙雲川只能無奈的說道。

幸好服務員正好端着兩份餐前沙拉過來,緩解了趙雲川此時小小的尴尬情緒。

姜蘇對這種生葉子生果子用一種白色的黏糊糊的東西攪拌在一起的食物沒有太多嘗試的興趣。

對肉的喜愛大概是在妖怪堆裏長大養成的批號, 畢竟妖怪吃素的極少, 除了一些樹啊花啊成精,才吃素,但是像是樹啊花啊什麽的要想成精, 往往需要付出比動物更長久的修煉,光是要修煉到有自我意識就要花費好幾百年的時間, 甚至更長, 所以花樹成精是極少的,所以大多數的妖怪,都喜歡吃肉, 就算是原本是食草的動物,在能幻化成人之後,只要嘗過肉的味道,也基本上都會喜歡上吃肉。

當然也有清心寡欲一心向仙的妖怪, 但是那只是傳說。姜蘇認識的妖怪們都是安于現狀,十分享受當妖怪的趣味,吃人的妖怪一般來說都只是圖個新鮮,其實人肉一點都不好吃, 吃過的都說不好。

現在物資豐富了,能化形的妖怪們都能在人間找到各種好吃的,根本不屑吃人了。

對于妖怪來說,人間是個很吸引人的地方,但是也是個很危險的地方,畢竟人類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以為妖怪只是那些志怪小說才存在的,每朝每代都會有一個專門負責對付妖怪的秘密部門,大概幾十年前,這個部門改名叫了妖管局。

大概是現在妖怪也不怎麽吃人了,所以只要妖怪們低調做妖不要作妖,妖管局對一些混在人群中的妖怪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妖怪們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各種公共場合。

比如說此時從門口進來的那只拖着尾巴的狐貍精。

妖怪的世界也是很殘酷的。

即便它們的壽命是人類的數倍,但是它們依舊和人類一樣淺薄。

依舊看臉。

長得醜的一般都直接稱為妖怪,長得好看的就會被挑出來,被叫做妖精。

能夠随意變化容貌這種事,只有修行到一定程度的大妖怪才能做到,一般的妖怪,在幻化成人形那天,就已經注定了它的長相,是美是醜,都要頂着那張臉硬着頭皮活個幾百上千年。

而狐貍精就是妖精中得天獨厚的一種種類。

修煉成人形往往十分美貌,天生帶一種勾人的媚态,基本上沒有多少男人能抵擋得住。

而且她們的樂趣就是勾引男人。

在妖怪群裏,是女妖怪們人人痛恨的存在。

在人類社會裏,往往也會成為女人公敵。

那只挽着男人手剛剛進門的狐貍精,姜蘇隔着老遠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那股騷味,更不用說從她的長外套下面伸出來的長長的狐貍尾巴了。

進了餐廳以後,她就随手脫了外面的外套,裏面穿着一條貼身的紅色連衣短裙,将她火辣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胸前暴露出一片白花花的春光,奪走了餐廳內不少男人的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