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8)

的看着姜蘇。

姜蘇被翟靳聿這麽看着,反而莫名扭捏起來。

她擡起頭,定定的看着翟靳聿:“翟靳聿,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她心裏擔心的不是她不能帶走翟靳聿,而是翟靳聿願不願意跟她回去。

她間接害死了他的父母。

也許他是不想跟她好了,無法選擇才會選擇替她擋了子彈。

翟靳聿微微皺起眉:“你......”

姜蘇打斷他:“你不要管我能不能帶你回去。你只要回答我,你願不願意?”

翟靳聿握了握她的手,深邃的眼眸深沉的凝望着她:“我願意。”

姜蘇一下抱住他,語氣上揚:“我就知道你願意的!”

翟靳聿也回抱住她。

姜蘇悶悶的聲音又從她胸口傳出來:“翟靳聿,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爸爸媽媽的。”

翟靳聿的死太過突然,她都沒來得及和他說一聲對不起。

“我不是為了那兩只止幽的精魄,止幽性格殘暴,喜歡吃小孩兒,當時它們襲擊了一所幼兒園,我那天正好路過,就出了手。它們打不過我,發了狂跑了,我追過去的時候你的爸爸媽媽已經......對不起。”

她不喜歡解釋。

可是她不喜歡翟靳聿誤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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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靳聿彎下腰,用力的抱緊她:“傻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姜蘇覺得自己最近有些愛哭。

眼圈兒又紅了。

她吸了吸鼻子才把眼淚硬吸回去。

掉眼淚這種事,在翟靳聿面前做過一次就夠了,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的模樣,姜蘇都覺得有點丢臉。

姜蘇一路過來已經把路都給記熟了。

翟靳聿什麽也不問,只是被姜蘇拉着往前走,把自己全部都交給她,哪怕是刀山火海十八層地獄,他也陪她一同去。

吊死鬼正在排隊進轉生殿。

突然看到那邊兩道身影飛奔過去。

不少鬼魂都為之側目。

吊死鬼一眼就認出那其中一個人是姜蘇,而另外一個,可不就是被姜蘇放到二樓去的那個死人嗎?!

吊死鬼不笨,一下子就知道小仙姑是來地府幹什麽的了。

旁邊的鬼差看到它們側目,也轉頭要看,吊死鬼立刻一把抓住了那鬼差的手,心裏怕的要死,臉上卻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那個.....鬼差大哥......”

鬼差被他吸引住目光,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吊死鬼餘光看到姜蘇和那個男人已經不見蹤影,立刻松了口氣,然後就看到鬼差正皺着眉頭看他,吊死鬼一激靈,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盯着鬼差說:“鬼、鬼差大哥、你臉真白......”

鬼差:“......”

衆鬼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吊死鬼好大的膽子,連鬼差都敢調戲!

——

姜蘇帶着翟靳聿,一路往她來的路上狂奔。

她要趕上那擺渡人回程的船。

等上了岸。

就算是蒼白樓,也奈何不了她了。

跑着跑着,她就到了翟靳聿的背上。

翟靳聿嫌她腿短跑得慢,直接把她背上了,姜蘇就在翟靳聿背上說方向,翟靳聿人高腿長,一步邁出去是她的三步,跑起來姜蘇只覺得耳邊的陰風呼呼的刮。

姜蘇已經看到那擺渡人撐着木船從那大霧中載着一船的鬼魂從霧中駛了出來。

正在此時。

正在判官處彙報工作的蒼白樓忽然面色一變:“不好。”

“怎麽了?”判官訝異道。

蒼白樓苦笑:“只怕我為了報往日恩情,要釀成大錯了。”

他說着起身:“我先告辭,希望還趕得上亡羊補牢。”

說罷,他一轉身,身形就憑空消失了。

判官坐在書案前,無奈的搖了搖頭。

——

等那船上的鬼魂一一下來。

已經從翟靳聿背上下來的姜蘇叫住那準備撐船離開的擺渡人:“等等!”

擺渡人聽到她聲音,身形頓時一頓,低低的帽檐朝着她的方向轉過來。

兩邊負責引路的鬼差看着那邊飛奔而來的姜蘇和翟靳聿,頓時一聲喝道:“你們怎麽擅自——”

話還沒說完,就被姜蘇伸手一揮給擊飛出去,然後摔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一群剛剛上岸的鬼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茫然又驚恐的看向姜蘇。

那船居然就在那兒等着沒有駛離。

翟靳聿先跳上船,然後伸手把姜蘇拉上船。

“開船。”姜蘇看着擺渡人說。

正在此時,蒼白樓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岸邊。

“姜姝!你還不下船!”

姜蘇沒理他,直接對着擺渡人說道:“開船!”

擺渡人偏過頭去,然後用撐杆一撐岸邊。

那船就往河中飄去。

蒼白樓對這一幕十分驚訝,錯愕道:“成玉!你做什麽?!”

姜蘇一聽這名字,只覺得有幾分耳熟,略一思索,想起之前那驚鴻一瞥中俊美清隽的臉,頓時腦海中猶如一道閃電閃過,她震驚的看向擺渡人。

難不成他就是成玉?

擺渡人仿佛沒有看到她的目光,收起撐杆,改用船槳劃船,往那大霧中駛去。

這一次,船行駛的異常的穩。

一船三人,都默然無聲。

船駛過大霧。

已經可以看到岸邊。

姜蘇忍不住問:“你是成玉嗎?”

翟靳聿也覺得這名字似乎有幾分耳熟。

擺渡人沒有說話。

姜蘇從船上站起來,走向船頭,又問:“你是成玉嗎?”

擺渡人低着頭劃船,鬥笠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

姜蘇伸出手,想去把他的鬥笠擡起來。

擺渡人往後退了一步,他微微擡起頭,又低下,聲音低沉:“......我只是一個擺渡人。以前的名字,我早已經忘了。”

姜蘇有些微怔。

“白無常來了。”擺渡人微微擡頭,往岸上看去。

也因為他這個擡頭的動作,露出了他俊美清隽的半張臉。

姜蘇轉身。

果然看到對岸站着蒼白樓。

他一身飄逸白袍,恍若谪仙,站在岸邊,看着她。

翟靳聿也站了起來。

船靠了岸。

姜蘇從船上跳下去,看着蒼白樓:“現在到了人間,蒼白樓,你怕是打不過我。”

蒼白樓微微嘆氣:“知你狡詐,不該信你。”

姜蘇說:“你好人做到底,讓我把他帶回去吧。你當初為了那黑無常都屠了一整座城,我只是從地府億萬鬼魂中帶走一個,也不算過分吧。”

蒼白樓說道:“姜姝,我知道你不同凡人。但是即便你以術法另他起死回生,也不過須臾數年,為了多活這幾年,折損了他現在的功德,可能會影響他來世,值得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翟靳聿忽然問道:“就算起死回生,我也只能再活幾年?”

蒼白樓見翟靳聿似乎有所猶疑,立刻說道:“正是。你的軀體已死,就算姜蘇有令你起死回生的法門,但是也不過數年,你的身體就會徹底死去。”

翟靳聿看向姜蘇。

姜蘇嘴唇緊抿,顯然蒼白樓說的是真的。

翟靳聿握緊她的手,沖她微微一笑,說:“已經夠了。”

蒼白樓一皺眉。

翟靳聿淡淡說道:“我死的倉促,還沒來得及跟家人朋友告別,能有幾年的時間讓我來和家人朋友告別,已經夠了。”

蒼白樓問道:“你就不怕你來世命運多舛?”

翟靳聿低頭看着姜蘇,緩緩道:“我只看眼前,不望以後。”

姜蘇立刻得意的看向蒼白樓:“你聽見了。”

蒼白樓長嘆一聲:“這世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連我也不能幸免。”

他說罷,竟是直接上了船,說道:“成玉,我們回去吧。”

擺渡人微微颔首,他擡起頭來,第一次在姜蘇面前展露他的面容,那雙清冷的眸子望着姜蘇,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低下頭,讓面容再度隐藏在那鬥笠之下,他撐開船,擺動船槳朝河的另一邊駛去。

在即将駛進大霧前,擺渡人又再度擡起頭來,往岸邊望去。

姜蘇還站在那裏,遙望着他。

他鬥笠下的清冷眼眸中終于在此刻泛起一絲貪戀。

他站在船頭,直直的遙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身影最後再刻在眼裏,直至船駛進霧中,再也看不見岸邊。

蒼白樓輕嘆:“你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她?”

成玉緩緩一笑,這笑如春風一般和煦。

但是他什麽也沒說。

只是緩緩擺動船槳。

蒼白樓問:“成玉,你要投胎嗎?”

成玉搖了搖頭。

他以為他在等一個永遠都不會來的人。

從來沒有想過,她有一天真的會坐上他的船。

即便只是一個來回,他也心滿意足。

她還是當年的模樣。

她顯然是忘了他。

只是這樣也好。

就叫他一個人守着這記憶,等到他不想守了為止。

第 86 章

姜蘇站在岸邊,目送那艘船逐漸駛進大霧中,再也看不見。

岸邊的螢火蟲都早已經消失了,等待的鬼魂因為沒有渡船徘徊一陣之後都逐漸散去,等待今天晚上,而黑暗漸漸消失,天際現出了第一絲光亮。

在拂曉來臨時,躺在床上的姜蘇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醒了!”

眼前是兩張放大的臉。

黑術和老孫都站在床邊上,彎腰躬身不知道這麽盯着她盯了多久,見她醒過來,老孫頓時大松了口氣。

黑術則立刻站直了身子,雙手環胸,作冷漠狀說道:“醒了就醒了,咋咋呼呼什麽。”

老孫瞥了一眼他,不拆穿,也不知道剛才是誰從半夜一直叨咕到現在,姜蘇為什麽還不醒。

姜蘇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立刻掀被下床:“哎!我的拖鞋呢!”

老孫連忙從外面把姜蘇的拖鞋拿進來。

“怎麽樣?地府好玩兒嗎?”黑術陰陽怪氣的說道。

“好玩的不得了。”姜蘇說道,然後穿上拖鞋就往外面跑。

黑術氣的臉都黑了:“沒良心的,我們擔心她一晚上,她也不問我們一句,醒了就往樓上那野男人那跑。”

老孫笑笑也跟着走出去了。

姜蘇一路小跑着上樓。

跑到半路就聽到上面亂哄哄的還夾雜着幾聲尖叫。

她拖鞋都跑掉一只,就一只腳光着跑上去。

就看到衆鬼被“詐屍”的翟靳聿吓得瑟瑟發抖。

翟靳聿也擡頭看到了她,青白的臉色上綻出一絲笑意。

姜蘇跑過去撲進他懷裏。

只聽到他悶哼一聲。

頓時想起他一身的傷,連忙想要退開,卻被翟靳聿左手攬住:“別動。讓我抱抱你。”

他的右手被子彈貫穿,完全動彈不得,只有一只左手抱着姜蘇。

姜蘇就不動了。

兩人就在一群大小鬼驚悚的目光中靜靜的抱了一會兒。

“姜蘇,你可真是好本事,不僅自己能死而複生,連別的死人你也能救活。”

正在這時。

一道煞風景的聲音響起。

翟靳聿擡眼看去。

就看到一名俊美少年正站在樓梯口,雙手環胸冷冷的瞧着他。

正是之前見過的妖怪黑術。

姜蘇松開翟靳聿,四下看了看,沒看見自己的箱子,就扭頭問黑術:“我的箱子你們提到哪兒去了?去給我拿過來。”

黑術氣笑了:“你就這麽使喚我?”

姜蘇一臉不然呢的表情。

她覺得黑術總沒有身為她仆人的自覺。

特別是化形以後,傲嬌太過,對她管東管西,倒像她才是他的仆人。

黑術瞪她一眼,蹬蹬蹬下樓了。

過了一會兒,老孫把箱子送了上來,把箱子送上去,見姜蘇沒有別的吩咐,就又下去了。

姜蘇讓翟靳聿重新躺下去。

然後把箱子打開。

翟靳聿微微側頭看着她背着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而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躺在這冰冷的長木桌上,頗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姜蘇才站起身轉過來。

“你翻個身。”

翟靳聿用左手撐着自己艱難的翻過身去。

姜蘇手裏拿着一支朱砂筆,朱砂筆筆尖汁液飽滿,她提筆在翟靳聿背上畫上一道幾乎占據他整個後背的符咒。

那符咒在姜蘇收筆後,漸漸浸入了翟靳聿的皮膚,消失不見了。

“以後每隔半個月,你都要來找我畫一張符,不然你的身體會逐漸腐敗。”姜蘇說道。

“好。”翟靳聿很尋常的應了一聲,對此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恐懼。

姜蘇手裏拿着朱砂筆,挑眉說道:“以後翟隊長你可得對我好一點,不然我一生氣,忘了給你續命,你可就死了。”

翟靳聿側頭看她,眼神溫柔:“嗯。”

“是不是很疼?”姜蘇問他。

“不怎麽疼。”翟靳聿溫柔的看着她說。

“你別這麽看着我。”姜蘇突然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罕見的有些害羞。

默契的縮在角落裏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衆鬼們:“......”

翟靳聿被她蒙住眼睛,嘴角卻微微上揚,他輕聲說:“抱歉,我控制不住。”

他說着把姜蘇的手拿下來,貼着自己的胸口,心髒跳得溫和卻有力,他看着她:“從今天開始,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姜蘇說:“翟靳聿你很肉麻。”

翟靳聿淡淡說:“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從今天開始,你讓我活我就活,你讓我死我就死。”

姜蘇想想,覺得也是。

他們都默契的絕口不提翟靳聿只能活幾年的事。

之後寧曉打電話給姜蘇詢問翟靳聿狀況。

在聽說翟靳聿死而複生後,她立刻開車跑了過來,一進屋就看到雖然有些虛弱臉色也很蒼白但是卻是活生生的翟靳聿的時候,寧曉一下子就哭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是在做夢嗎?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她哭得凄慘,眼睛都腫的有核桃那麽大,又紅又腫,一張臉也浮腫着,眼底一片青紫,怕是昨晚上哭了一晚,看着真是慘不忍睹。

姜蘇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擦吧。”

寧曉擦了眼淚鼻涕,抽噎着對姜蘇說:“姜蘇,你真的太牛逼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偶像!”

姜蘇挑眉。

“翟隊,你怎麽樣啊?”寧曉坐下來,一臉關切的看着翟靳聿。

翟靳聿笑了笑說:“我很好,別擔心。”

“翟隊不用去醫院嗎?”寧曉問姜蘇。

“等到傷口好的差不多了,再去醫院拆線就行。”姜蘇說道。

她給翟靳聿喂了不少這幾十年來搜刮來的丹藥。

“昨天晚上的事都報告給局裏了嗎?”翟靳聿問道。

“嗯,我昨晚上在局裏被調查到半夜,基本上事情都比較清晰,有監控到在止幽越獄前,魏秦去了地下七層。而且調查科的也在魏秦辦公室搜到很多證據。”寧曉說。

翟靳聿點點頭:“我晚一點去局裏一趟。”

翟靳聿去了一趟妖管局。

除了配合調查外,他還辭去了妖管局的職務。

讓妖管局上下都十分震動。

上級領導把翟靳聿叫進辦公室談話。

極力挽留。

但翟靳聿最後還是走了。

寧曉對翟靳聿要離開雖然隐隐有些預感,但是翟靳聿真的不幹了,她還是十分傷心。

她也覺得累了,跟随翟靳聿一起辭去了妖管局的職務。

“我打算接外婆的班了。”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寧曉一臉輕松的說。

“挺好的。”姜蘇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錢途無量。”

寧曉的眼睛還沒消腫,臉上卻是笑嘻嘻的:“外婆早就想讓我接她的班了,正好,現在遂了她的心願了。不過也挺好的,我對那些東西還挺感興趣的。”

姜蘇說:“以後我要是有需要,看在熟人的份上,記得打個折。”

寧曉笑:“要是你,我肯定不收你錢!。”

姜蘇頓時贊賞道:“你比你外婆有良心多了。”

寧曉現在已經從外婆嘴裏得知了姜蘇真正的身份。

所以雖然姜蘇還是姜蘇,但是她的心态還是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比如不由自主的就會把姜蘇當成長輩一樣尊敬......就算偶爾從姜蘇嘴裏冒出幾句對她外婆的吐槽,寧曉也完全沒法反駁。

誰讓姜蘇是長輩呢!

再看看此時正在給“長輩”剝蝦的翟靳聿,寧曉瞬間心理平衡了。

有生之年啊,她居然能看到翟靳聿給人剝蝦!

翟靳聿辭去妖管局的工作之後,就把警察局的工作也辭了。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能夠支撐他做這份工作了。

他也沒有高尚到把自己人生中的最後幾年奉獻出去。

警局上下對他辭職的事都十分震驚。

局長也親自挽留。

最後歡送會上,刑偵大隊整個隊都哭得稀裏嘩啦。

翟靳聿參加完歡送會回來,已經是深夜,他站在樓下,仰頭看着屬于自己的那盞燈亮着,眼神也變得溫暖起來。

他回到家裏。

姜蘇窩在沙發上睡着了,電視還在熱熱鬧鬧的播放着。

姜蘇又搬了回來。

翟靳聿走過來把電視機關了。

然後蹲在沙發前,久久凝視睡夢中的姜蘇。

姜蘇嘤咛一聲,艱難地睜開眼,鼻子動了動,不滿的嘟囔:“你喝酒了。”

“一點點。”翟靳聿說完,主動湊近了,循上她的唇,輕輕吻上去。

姜蘇就這麽側躺着和他接吻,濕噠噠的吻了一會兒,她聲音含糊:“你是不是背着我偷練了?”

翟靳聿捏着她的下巴,深吻她:“我學什麽都快。”

他嘴裏淡淡的酒氣在唇舌交纏間讓姜蘇也沾染上那淡淡的酒氣。

吻漸漸深入、失控。

姜蘇自己也有些混亂,好像是自己先脫得翟靳聿的衣服——

她那雙桃花眼中水霧氤氲,跨坐在翟靳聿的腰上,兇悍的翟靳聿在此時卻像只乖巧的小綿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姜蘇撕扯開翟靳聿的衣服,卻在看到他胸口猙獰的傷口時驟然清醒過來。

“不行——你的傷口等會兒崩開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想要從翟靳聿腰上下來。

卻被翟靳聿箍住纖細的腰肢,按了回去。

翟靳聿雙眼緊緊盯着她、眼神中是克制出來的冷靜:“不會的。”

姜蘇恍惚瞧見他臉似乎紅了一紅。

然後聽他艱難且溫柔地說:“我會輕一點。”

最後的結果是翟靳聿好不容易被姜蘇養回來的一點血,又因為傷口裂開給流光了,床上到處都是血印,猶如兇殺案現場。

最後差點被大半夜送進醫院。

第 87 章

翟靳聿的身體已經不同于以前,傷口的恢複速度比正常人要慢很多,對疼痛的感知能力也減弱了許多,就連縫合傷口的時候翟靳聿都感覺不到多少疼痛感了。

姜蘇有點哭笑不得,她活了那麽多年,第一次做完以後跪坐在床上給對方縫合傷口的。

翟靳聿顯然深感丢臉,全程用枕頭把臉蒙住。

一縫合完就把姜蘇趕去洗澡。

然後下床收拾這一床的狼藉。

等姜蘇洗完澡出來,翟靳聿已經把床上的狼藉收拾幹淨了,換上了新的床單被套,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姜蘇掀開被子剛鑽進去,就被翟靳聿摟進懷裏。

“哎呀,你的手——”姜蘇驚叫,生怕他手上的傷口又裂了。

翟靳聿心虛的蹭蹭她的頭,聲音中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羞澀:“我今天晚上表現是不是不好?”

他痛并快樂着,初嘗情欲,竟是如此極致的快樂。

卻擔心姜蘇沒有獲得同樣的快樂,他的動作會不會太粗暴了?他還記得姜蘇剛才一直叫他慢一些,可他卻根本慢不下來......

姜蘇險些笑出來,忍笑沒有說話。

翟靳聿只當姜蘇默認,沉默一陣,為自己解釋道:“我是第一次......經驗不足。”

姜蘇終于噗嗤一聲笑出來,笑盈盈的看着翟靳聿,不說話。

翟靳聿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翟叔叔。”姜蘇貼近了親吻他的嘴角:“我以前怎麽會覺得你讨厭呢?”

一開始,她真是讨厭翟靳聿,除了一張臉和身材,簡直一無是處。

誰知道他居然也會這樣溫柔,會把她捧在手心裏,為了她命也不要。

而這溫柔,只有她一個人瞧得見。

極大的滿足了她的占有欲。

姜蘇的占有欲極強,而翟靳聿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她的占有欲。

除了寧曉,翟靳聿沒有什麽女性朋友。

就算是寧曉,翟靳聿也不會和她有任何超過朋友界限的行為。

另一方面,寧曉行事也坦坦蕩蕩,從來不會對翟靳聿做什麽親密舉動。

對其他人,翟靳聿更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叫人望而卻步。

翟靳聿迎合着姜蘇細碎的親吻,卻漸漸被喚起了欲望,他粗喘一聲,把姜蘇按進懷裏,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克制:“睡覺了。”

姜蘇的手蠢蠢欲動的往下滑動,被翟靳聿捉住放在胸前。

“別動。”翟靳聿聲音低啞克制:“等我傷好。”

姜蘇就真的不動了。

也是怕挑起火來,到時候又要爬起來給翟靳聿縫傷口。

她也的确是累了。

男人的話果然是聽不得的。

輕一點什麽的,都是假的。

姜蘇這樣想着,沉沉睡了過去。

翟靳聿把姜蘇又往懷裏帶了帶,低頭親親她的頭頂,摟着她沉沉睡去。

——

接下來,翟靳聿已經把北城的事務都打點妥當了,接下來就是準備回西城了。

姜蘇真是半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如果她當時選擇收回記憶,可能她現在都沒有辦法坦然面對翟靳聿,以及翟靳聿的家人了。

現在她就只把他們當成翟靳聿的家人,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姜歡的一切,是真的已經過去了。

翟靳聿正式的把姜蘇帶回家,把姜蘇介紹給家裏人。

翟靳聿的爺爺什麽也沒說。

翟二叔心裏高興,但顧忌着老爺子,畢竟之前老爺子可是表過态不希望翟靳聿跟這小姑娘在一起的,于是沒有把高興表現在臉上,但是看姜蘇的眼神卻柔和了幾分。

倒是翟靳聿的嬸嬸,先是十分驚訝,大概是沒想到翟靳聿最後居然找了個小姑娘,卻也像是十分喜歡姜蘇,親熱的拉着姜蘇說個不停。

姜蘇端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把翟靳聿嬸嬸的好奇心全都應付了過去。

晚飯過後,翟靳聿和姜蘇說自己有話要對翟老爺子和翟二叔說,就讓二嬸帶着姜蘇在宅子裏随便逛逛。

大概談了半個多小時。

翟靳聿過來找姜蘇。

他們沒有在翟家老宅過夜,而是前往外面翟靳聿自己買的房子裏過夜。

姜蘇也整一天都沒有和翟老爺子單獨相處過。

姜蘇也沒有問翟靳聿和他們談了什麽。

只是本來計劃要在西城多待幾天的行程,卻因為趙雲川一個電話而被打亂。

第二天下午就飛回了北城。

晚上八點半。

姜蘇和翟靳聿在北城飛機場落地,立刻就看到了等在出口的趙雲川。

看到和姜蘇一起出來的翟靳聿,趙雲川并沒有太多意外,早在電話裏,姜蘇就告訴他她現在和翟靳聿在西城。

此時也顧不得別的,因為還有更緊急的事情。

“到底出什麽事了?”姜蘇上車以後就問道。

電話裏趙雲川說的也不清楚,只說等她到了北城再說。

“爺爺不知道怎麽了,從前天開始就昏迷不醒,去醫院找了專家,什麽都檢查了,但是什麽都檢查不出來,醫生也束手無策。現在爺爺已經被接回家裏,有家裏的醫生照看着。”趙雲川臉色有些凝重:“實在沒有辦法才找到你,看是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他說到別的什麽原因的時候,臉色也有些發寒。

姜蘇沉着的點了點頭:“我先過去看看。”

從機場到趙家老宅半個小時的路程。

到了趙家老宅,姜蘇倒是吃了一驚。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趙家的人那麽齊,八成是怕趙老爺子随時不行了,所有人都到齊了。

姜蘇一進正院,院子裏的氣氛頓時就是一變,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姜蘇,姜蘇絲毫不怵,淡定的一一掃過那些面色各異的人們,一下子就把這裏變成了她的主場。

姜蘇的目光在掃到趙雲鋒身邊的林芸時微微一頓。

“雲川,你說的那個人就是這麽個小丫頭?”這時一道女聲響了起來。

姜蘇轉頭看去。

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身材看着有些富态,從頭到腳都被名牌包起來,都是精心打理過的,那張臉倒是保養得不錯,雖然發胖,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在發胖之前是個美人,妝畫得有點濃,嘴唇也紅的不太适合這個場合。

只是一聽她說話那麽不客氣,姜蘇就知道這個女人在趙家的地位不低。

她不和這個中年婦女直接對話,而是側頭看向趙雲川,眼帶詢問。

趙雲川心裏也因為姑姑說話的語氣有些不舒服,臉上卻不顯波瀾,對姜蘇說道:“這是我姑姑。”

姜蘇挑眉。

趙雲川連帶着趙雲川大哥還有父親都是一副正派面孔,如果是在電視劇裏,一看觀衆就知道這是正面人物的氣質。

沒想到這一母同胞的親姑姑卻是一出場就帶着反派氣場,就連站位,也更偏向于老爺子的二兒子那邊。

真有意思。

也不用趙雲川解釋。

趙夫人就對趙雲川姑姑說道:“敏舒,這位就是小仙姑,之前小傑出事,就是小仙姑才把小傑給治好的。”

趙敏舒冷哼一聲,目光輕蔑的把姜蘇上下打量了一遍,她打量姜蘇的時候特意的放慢了速度,更顯得她态度輕蔑,這種态度讓趙雲川的父親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卻聽到趙敏舒冷笑一聲,對趙夫人說道:“大嫂,好歹你以前也是從國外留過學的,怎麽老了以後倒信起這種封建迷信來了?雲川你也是,你媽人老糊塗了,你一個年輕人怎麽也跟着胡鬧?!難道這個家裏就沒有清醒的人了?怪不得這幾年家裏不太平呢。”

這一番話聽得趙雲川一家人皆是面色有異。

趙雲鋒一家人卻是一旁冷眼旁觀,反倒是有幾分看熱鬧的意思在。

只是趙雲川他們幾個到底是小輩,不好開口。

趙雲川父親輕喝一聲:“敏舒!姜小姐到底是客人,而且還是父親故人的小輩,你說話注意點分寸。”

“我知道。”趙敏舒卻是冷冷一笑,譏諷的看着姜蘇:“不就是爸他老情人的外孫女嗎?怎麽?還想當我們趙家的人不成。”

這回翟靳聿也皺起眉。

姜蘇的目光冷下來,嘴角卻帶笑,剛要說話。

老管家就從裏面走了出來,原本沉重的面色在看到姜蘇時頓時一松,主動從前廳走出來,下了臺階像是來迎接姜蘇似的,問候道:“姜小姐。你來了。”

趙敏舒冷冷對旁邊的趙老爺子的二兒子趙振元嘲諷道:“這管家對我們這些主子可都沒這麽和藹過。”

趙振元沒說話,目光卻是看着姜蘇。

再次篤定,自己母親和這姜蘇的确有幾分神似,都是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皮膚很白,最像的卻是那雙眼睛,只是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他記憶中的母親非常的溫婉溫柔,說話也是細聲細氣溫言軟語,十分內斂。而姜蘇的氣質卻是外放的,他不否認,她很耀眼,無論站在哪裏都仿佛像是一個光源,會吸引人的目光,而她并不會因此就對自己的這種光芒加以遮掩,她似乎是對他人的目光毫不介意的,只是兀自發光。

她和她那位外婆相像到連老爺子都會認錯的程度。

他都能夠想象,自己的那位父親是出于什麽樣的心理,找上了他的母親,最後又是怎樣厭倦她的。

愛上姜蘇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愛上他母親那樣的人呢?

說到底,模樣再像,她們終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只是因為相像,自己的母親就被當成了一個替代品,最後生下他這個私生子。

趙振元的眼神冷了下來。

“跟我進去吧。”老管家對姜蘇說道。

姜蘇覺得老管家離上次見面要老了不少,八成是被趙老爺子的“病”擔心擔的。

她微微點頭,就打算跟他進去。

卻聽到趙敏舒說道:“我們這些主子都沒開口說話呢!誰給你這個資格做這個主的?!”

老管家面不改色,甚至腳步都沒停。

已經走上臺階的姜蘇卻是停住了腳步,轉身,冷冷看向趙敏舒,呵斥道:“閉嘴。”

趙敏舒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姜蘇居然敢在她這個長輩面前讓她閉嘴!而且俨然是一副長輩教訓小輩的語氣!她氣的七竅生煙,正要教訓,她張嘴罵,卻忽然發現沒有聲音!她的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像是在演默劇,邊上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她,她則捂着喉嚨,滿臉驚恐的看着姜蘇,張嘴想問姜蘇對她做了什麽。

姜蘇卻冷冷一笑,拎着箱子頭也不回的跟着老管家走了進去。

趙敏舒想要跟着進去。

翟靳聿卻往大門口一站,擋住了她的去路:“您還是在外面等吧。”

他話說的客氣,語氣卻并不客氣,再加上翟靳聿那一臉冷漠,叫人望而生畏。

趙敏舒和翟靳聿不熟,但是也知道翟靳聿的身份,雖然是小輩,但是她以後難保沒有要用到翟家的地方,忍了忍,到底還是忍住了。

姜蘇跟着老管家直接穿過前廳到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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