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念書
第5章 念書
對于季越而言,童憐即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又是能陪着一同玩耍的哥哥,只是一上午的時間,就成功讓他忘記了福海。
“憐憐,我們一起去禦花園!再去看看湖水結冰了沒有!”說着季越拉着童憐的手,準備往外走。
童憐笑着搖頭:“小殿下咱們今早才去瞧過不是麽?”
季越皺眉反駁:“早晨是早晨,你怎知現在還是和早上一樣,若是現在就結冰了呢!”
“即使是現在,湖面也沒結冰。”來人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袍,頭戴一頂銀色冠冕,眉目帶笑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季越得了答案皺着眉聳鼻道:“四皇兄今日怎麽過來了?”
四皇子季楓輕敲着季越的腦袋,略帶咬牙切齒道:“我一忙完就過來看你了,你個小沒良心的,竟然還嫌棄。”
一旁的童憐聽着季越的那一聲“四皇兄”,也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四皇子季楓,玥嫔唯一的兒子,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雖然他說着忙完,實際上景帝并沒有給他在朝堂裏安排任何職務,他所謂的忙估計也只是從某個美人塌上下來罷了。
“喲,福海那家夥哪兒去了?”季楓環顧四周,見沒看見福海的身影,不禁疑惑道。
景帝對福海的調查也沒太大張旗鼓,于是對宮中事情不怎麽上心的季楓,自然也不知道季越身邊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在看見季越不自覺地握拳後,童憐彎着腰上前一步:“奴才童憐見過四殿下。福海公公有些事兒,皇後娘娘便将奴才調來照顧七殿下。”
“童憐?”
雖說季楓并不了解宮中局勢,但是一些比較大的事情,卻也是能從各個地方聽聞些事情。
比如七年前的魏氏謀反,比如魏氏子入宮,至于“童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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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楓輕笑:“好名字。那你便好好照顧着,我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童憐:“是。”
等季楓離開,季越拉了拉童憐的衣袖:“憐憐我們回屋去吧,你給我念書聽。”
因為宮中沒幾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只是也不知道俪妃和六公主說過什麽,季靈柔也不怎麽和季越來往。季越平日裏除了和嬷嬷們在院中或者禦花園裏玩鬧,也就是聽福海說說宮外的事,抑或者聽他說書了。
童憐帶着季越回了房,又取出一本游志趣聞:“小殿下不喜歡四殿下麽?”
“不喜歡啊。”季越說着随意翻着游志,從裏面選出一張喜歡的圖案,随後重新将書遞給童憐,“憐憐讀這個。”
接過書,童憐稍微看了兩眼,确定了內容而後道:“小殿下喜歡田野麽?”
意料之外的,季越搖頭回:“不喜歡,但是母後說以後我要替父皇守護山河的。”
的确。季越畢竟是唯一的嫡子,雖說他現下年歲尚幼,但景帝現在也正值壯年,若是沒什麽意外,将這江山守到季越長大也無不可。
“母後說,山河重在百姓,而百姓所需的不過飯食住所。”季越說着,忍不住用手卷着書頁一角。
童憐:“殿下懂皇後娘娘的意思麽?”
“不懂。”季越說,“母後說,待我以後開始念書就明白了。但她讓我記好。”
童憐想問皇後還和季越說了什麽,但是若是再問下去就太越矩了。
所有的疑惑随着緩緩呼出的氣一起吐出,童憐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本并不厚的游志上,将上面的字過了兩遍,而後才開口念書。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間先前季越所選的那篇游記便已經讀完。
童憐看着坐在桌邊,吃着小點心歪着頭看他的季越,又問:“小殿下還想聽些什麽?”
季越搖頭,将手裏的點心放下,又伸出手努力去夠旁邊的茶壺。
“小殿下您想喝水麽?奴才幫您就好。”說話間童憐立刻放下手中的書,拿起茶壺倒了杯水,而後将水杯放在了季越手邊。
只是季越并沒有喝水,只是将水杯一點點推到童憐的面前:“憐憐你喝。”
看着面前的水杯,童憐不禁愣了。
見童憐沒喝,季越又道:“福海以前念完書也會要喝水,他說是因為說了太多話嗓子幹,喝完水會好些。”
等季越解釋完,童憐突然有些不知道應該是說福海在季越面前太過放肆,忘了他們之間的身份,還是感慨于小皇子太過體貼溫柔。
“憐憐,你以前在宮外每日都會做些什麽?”季越說着,将自己的姿勢改為蹲在椅子上,用雙手托着自己的下巴。
以前的生活……
他六歲的時候入的宮,在宮中生活了七年,甚至比在魏府的時間還長些。雖說所做的事情,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現在回憶起來竟然有種回望前身的錯覺。
身邊的人突然沒了聲音,季越稍微歪了歪腦袋,又叫了邊童憐的名字。
“其實和現在也沒什麽區別。”再一次聽見季越的聲音,童憐微微勾起嘴角,即使有些不合身份但他還是摸了摸季越的腦袋,“并不是什麽好事,奴才也便不說出來辱了小殿下的耳朵了。”
知道童憐不願意再說,季越百般無賴地“哦”了一聲,直接趴在了桌面上:“憐憐你說湖面什麽時候才能結冰啊?”
見季越換了話題,童憐莫得松了口氣,回想着這幾日的溫度思考了一會兒才道:“這兩日冷得很快,或許過幾日至多再過個八九日,湖面便能結冰了。”
“怎麽還需要這麽久?”
童憐笑道:“正好再留幾日,讓奴才能去學學怎麽制作冰鞋。”
聽到童憐說冰鞋,季越的眼睛立刻便亮了兩分:“若是憐憐開始制作冰鞋了,可千萬要同我說一聲,我想看着你做!”
“是。”
服侍季越用過午膳之後,童憐又給季越念了兩篇游志。小孩子本就容易犯困,第二篇甚至沒聽完便已經睡着了。
在成功哄睡小殿下後,童憐稍稍松了口氣,起身給季越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奴才童憐見過皇後娘娘。”
正坐在主位的皇後擡了擡眼,漫不經心道:“起來吧。”
童憐:“謝皇後娘娘。”
“方才聽木瓊說,你同越兒相處不錯?”
童憐一時間也拿不準皇後叫他來,對他說這番話的意思,于是也只能順着她的話開口:“七殿下很好。”
只是見童憐這般謹慎,皇後反而笑了:“魏朝你有些緊張。”
“奴才名叫童憐。”
曾經的名字在沉寂了七年後,短短時間被人提起兩次,就算童憐再傻也該明白他們的意思。
童憐撩袍跪下,磕頭道:“皇後娘娘您應該也知道,奴才原先在魏府也不受重視。奴才先前入宮并非是為了魏元承,現在願意來七殿下身邊侍候,自然也不可能是為了他。”
童憐說得沒錯,他所說的那些皇後的确也知道。只是季越畢竟是她唯一的孩子,哪怕人是她選的,在這方面卻也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而此番敲打也是必不可少的。
見童憐這般表忠心,皇後自然是滿意的:“不錯。童憐本宮相信你,也相信你能照顧到七皇子,同時也希望你不要讓本宮太過失望。”
聽了皇後的話,童憐這才松了口氣:“童憐定當全力以赴。”
皇後擡手道:“木瓊你去送送小童公公。”
在皇後身邊的木瓊微微欠身應道:“是。”
待木瓊帶童憐離開了皇後的寝宮後,木瓊看了看四周往來的宮女太監,壓着聲線道:“皇後娘娘叫我同你說,往後帶着七皇子時多上些心。你雖然在宮中待了好些年,但是卻還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不比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簡單,但有些人哪怕當真簡單,也不能随意忽視。”
木瓊的話說得雲裏霧裏的,哪怕是童憐一時間也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這畢竟是皇後特地提點的,童憐在心中将最後兩句話又念了兩遍,随後便微微欠身道:“多謝木瓊姑姑提點。”
雖說木瓊也不知童憐懂了多少,但見他聽進去了,還是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你能聽進去便不算辜負了皇後娘娘的一番苦心。現下七皇子還睡着,童公公說讓你若無事,三刻時去尋他。”
“師傅可說了去哪兒尋他?”童憐問。
雖說童憐是童正初的義子,但是對外的稱呼卻一直是師徒,唯有只有二人時,對彼此的稱呼才會轉為父子。
木瓊搖頭:“童公公說只要同你說過,你便知道的。”
這麽說,童憐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地點。他謝過木瓊,待木瓊離開後,忍不住顫抖着身體背靠着坤寧宮前的石獅子緩緩滑落。
過了一會兒,童憐看了看天,感覺自己若是再不起身,怕是沒辦法在三刻之前到地方,随後他才深吸一口氣,扶着宮牆站了起來。
未時三刻,童憐準時到達一座落了灰的宮殿門口。
屋中的童正初瞥了眼童憐開口道:“來了?憐憐你很準時。”
童憐勾唇淡笑:“義父贊謬了。”
說完童憐走進宮殿,很是熟練地褪去了自己的上衣,将柱子間的鐵鏈捆在自己的手腕上。
作者有話說:
雖然吧……但是吧……比起朝朝被童正初上(我原來的打算)現在這樣是不是能接受多了!(裝傻 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