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歸京
第11章 歸京
季越剛喝了一口臘八粥，就忍不住皺起了眉，朝林祥招了招手：“林祥你再去趟小廚房，幫我去往粥裏加點兒糖。然後再給我拿……兩碗過來！”
“是。”林祥絲毫不覺得季越這麽說是想将他支開，反問略帶得意地看了一眼童憐。
等林祥一走，季越剛剛還皺着的眉頭立刻便舒展開了，一臉帶笑地對着童憐說：“憐憐我聽母後說大哥今年會回來同我們一起過年！”
聽了季越的話，童憐驚訝道：“大皇子會回來？”
大皇子季桓是景帝在登基前的孩子了，他的生母因難産去世，而後便被皇後接去撫養。相較于朝堂上的事，季桓的天賦以及興趣都更偏向于邊疆沙場，于是景帝便直接将他派去了谷将軍麾下。
聽說當年因為季桓尚未及冠便被遠派，皇後還和景帝鬧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大皇子在軍中立了軍功，升為副将，皇後這才勉強原諒了景帝。
倘若大皇子回京那麽至少能說明在前些日子裏的那場交鋒，北匈奴并沒從京軍這兒占到什麽便宜，捷報或許也快到了。
在心中思索權衡了一番之後，童憐這才笑道：“這是喜事。”
現在的季越可不懂童憐考慮到的那些繞繞彎彎，對他而言高興的事兒不過是大哥回來了，或許還會給他帶不少從未見過的一些小玩意兒。得到了童憐的肯定，更是讓季越開始期待今年的新年。
季越想了會兒，開口問：“憐憐，你覺得大哥會給我帶什麽回來？還會有前些年給我帶的那種小羊麽？”
“那是什麽？”
或許也是因為之前哄季越時更改過自稱，從那次之後只要周圍沒有旁人，季越也不再讓童憐自稱“奴才”了，而童憐對季越的态度不像是對待皇子，反倒更像是對待家中的幺弟。
因為上一次季桓回來已經是兩年前的事兒了，當時童憐還沒有調來季越身邊，所以并不知道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嗯……”季越思考了一下，舉起右手在半空中不知道畫了個什麽東西，“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只小羊！”
雖然童憐沒看懂，但是他依舊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而後揉了揉季越的腦袋：“這次或許不光有小羊，還會有其他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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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越也不管童憐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很是興奮地點了點頭：“嗯！”
兩人說話的功夫林祥就拎着個食盒回來了，他先是端出又去加了糖的那碗臘八粥：“奴才方才去小廚房的時候，剛好碰見的皇後娘娘。她聽了您還要兩碗，便說您吃不了這麽多，讓奴才換成了其他您喜歡的小吃。”
先前季越想讓林祥再去取臘八粥，本是打算分給童憐的，只是想着現在他不能同童憐表現得太過親密，這才要得兩碗将另一份賞給林祥。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原本吩咐下去的是臘八粥，林祥給拿回來的竟然是其他小吃。
季越看着林祥端出來的一盤盤點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童憐。見童憐表情不變，季越還以為是他不喜歡，憋着口氣不知道應該如何發洩。
最終那些點心季越自然是沒吃的，應該說他甚至連臘八粥也沒喝完。
季越道：“憐憐你來給我念書！”
林祥也只自己大字不識幾個，所以在念書這個活上從來沒打算和童憐搶過。當然這也不是他不想，只是哪怕他想搶，季越也不會同意。
“憐憐，你今天還沒吃臘八粥。”等再一次将林祥支開後，季越小小地拽了拽童憐的衣袖，滿臉委屈道。
童憐嘆了口氣：“是我沒吃到，又不是小殿下沒吃。小殿下怎麽是這幅表情？”
“先前，我是打算讓林祥取了粥分給你的！”季越憤憤開口，說完他又問，“憐憐什麽時候我可以不用和你悄悄說話呀，我不喜歡林祥。”
童憐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反問：“為什麽？林祥照顧你不好麽？”
季越立刻搖頭：“他對你不好！”
若不然怎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呢，哪怕季越被養在所有人的寵愛之中，只是生在皇宮他天生便對其他人的喜惡極為敏感。
雖說林祥針對童憐的手段也并不高明，但是卻也不至于被一眼看穿，只是季越畢竟是和他們朝夕相處的。
不知怎麽的，在聽見季越的話後，童憐瞬間覺得心裏暖乎乎的。自進宮以來，自己得到的所有溫暖，估計也都是小殿下給予的了。
“憐憐努力讓林祥離開好不好？”童憐開口。
季越：“好！”
日子便在他們的打鬧中過去，過完臘八沒多久便是新年了。
或許也是因為大皇子快回來了，一連幾日景帝的心情都很好，連帶着皇後臉上的笑意都多了起來。
比季桓更先到京城的，是一則捷報——匈奴撤軍京軍大捷，北匈奴世子連同使臣，會和大皇子一起回京，共議談和之事。
巧的是，捷報進宮的時候恰巧正當早朝，景帝大悅連說了三聲好，更是直接下诏，封大皇子為啓王。
在捷報進宮當日，景帝便已經令人謄抄了數份張貼皇榜，于是百姓幾乎是每日都會到城門邊，去看看大皇子今日有沒有到。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七日天尚未亮起的時候，他們終于等到了！
季桓穿着一身鐵質的铠甲，胯下一匹黑色駿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一直到城門前才拉着缰繩讓戰馬停下腳步：“所有人原地待命！”
在他身後的将士們在聽見他的命令後，整齊地停下了腳步，哪怕是守城的官兵站在數十米高的城牆之上，似乎都能聽見他們停下腳步時，盔甲相碰的聲音。
“可是大皇子歸來！”
哪怕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負責站崗的官兵仍然扯着嗓子朝下方吼了一聲。
季桓擡頭，因為陽光不禁眯起了眼睛，但是嗓音卻依舊洪亮：“季桓攜匈奴世子、使臣歸京！”
得到肯定的答案，守城官兵只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都在湧動。為首的小統領抑制着自己的興奮，轉身道：“開城門！”
伴随着季桓進城，原本仍是一臉黑暗的天竟在此刻逐漸亮堂了起來。太陽緩緩升起，遠遠看去季桓他們竟像是乘着日光一起進城似的。
有些個早起的百姓見了這麽一幕，連忙将家人都叫了起來，不過片刻，方才還門可雀羅的大街，便變得熱鬧了起來。
見百姓出門，原本季桓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也多了一抹笑意。雖然很淡，但是走在他身側，和他相處許久的副将卻是真切地看見了。若不是周邊百姓太多，此時副将甚至可能會因為過度震驚從馬背上栽下去。
“大殿下你方才是笑了對吧？！”副将有些不可置信道。
被副将這麽一提，季桓立刻收斂了臉上本就不明顯的笑意，冷冷道：“沒有。一會兒先去我府上整頓一下，等天再亮些再進宮吧。”
對此副将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只是他卻在如何和匈奴的世子使臣轉達這件事上犯了難。不過匈奴本就是來談和的，自然也帶了一兩個會說官話的人。
那人在季桓說完後，便用匈奴語向自家世子轉述了一遍。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想着接下來的事情，匈奴世子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下了他尊貴的頭顱。
季桓已經回京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景帝耳朵裏，于是景帝立刻在中午設宴，說是準備為匈奴世子接風。只是這其中有多少是為了匈奴，又有多少是為了大皇子，明眼人皆是心知肚明。
身為皇子，這樣的場合季越自然是不可能不去參加的，然而他卻在應該讓誰陪他一起去這件事上犯了難。
表面上他應當更加親近林祥一些，但是季越卻又想将童憐一并帶去。只是帶林祥是容易的，但童憐願不願意陪他一起去季越卻沒個把握。
“憐憐今日午宴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在童憐為自己穿衣的時候，季越便忍不住撒嬌道。
因為此時房中還有其他宮女在，于是童憐也只是嘆了口氣道：“小殿下這不合規矩。那樣的場合奴才是沒資格去的。而且小殿下也是不能帶太監宮女去的。”
雖說童憐說的是實話，但是季越卻不高興了。他冷哼了一聲，單方面決定一個時辰內都不理會童憐了。
只是顯然七殿下所認為的時間，相較于日晷的時間要快上不少。
別說是一個時辰，不到半個時辰季越便再一次軟着嗓子跑到童憐面前問：“憐憐午宴的時候我帶你去見見世面可好？”
原本季越覺得這次童憐應該是要答應了的，只是他得到的答案和先前的比根本毫無差別，莫說是童憐所說的話了，哪怕是說話的語氣都絲毫不差。
只是童憐沒想到的是，在用早膳的時候皇後竟然開口了：“童憐，中午的宮宴你和木瓊陪着本宮去吧。”
“奴才遵旨。”
雖說不知道是不是季越同皇後說了什麽，但是這畢竟是皇後的命令，哪怕童憐不想去也只能應下。
作者有話說：
我！好喜歡季桓啊！進城的那一段我寫得也太有畫面感了吧！（請誇我，謝謝）
然後，大家元旦快樂呀！四舍五入，我陪你們跨年啦！
感謝【雲汧】的魚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