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曾經

第14章 曾經

見皇後來了,穎嫔立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給皇後行了個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朝她微微一點頭,随後便坐到了主位上對童憐道:“童憐你帶七皇子先下去吧。”

“是。”

等兩人将宮人都打發走,穎嫔終于忍不住直接在皇後面前跪下:“皇後娘娘臣妾求您救救婕歡吧。”

三公主季婕歡從小體弱多病,每幾年就會去鬼門關上走上一圈,若不是生在皇家,穎嫔身後又有皇後撐腰,估計也活不到現在。所以穎嫔此刻說“救”倒也沒什麽問題。

見穎嫔哭得這麽傷心,皇後也是嘆了口氣,上前将穎嫔扶起:“姝兒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古後宮不能幹政,現在後宮中适齡的公主也就只有婕歡一個,你說這……”

“可是,姐姐我只有這一個女兒。若是沒了她,我今後還有什麽指望啊。”穎嫔說着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淌,“姐姐求你幫幫我吧,臣妾此生願做牛做馬以謝恩情。”

穎嫔這麽哭下去也不是辦法,無奈皇後只好開口哄道:“姝兒你且放心,婕歡怎麽說也是我看着長大的,護國寺的大師不也說,只要那小丫頭能挨到及笄福氣在後頭麽?”

“可是……可是……”穎嫔還打算說什麽,只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忍不住打了個哭嗝兒。皇後也沒辦法,搖着頭用帕子将穎嫔臉上的眼淚擦了,繼續安慰:“匈奴世子未免有些不識好歹了,難道我南朝還真沒将士願意讨伐匈奴,以絕後患麽?更何況,且不說要派公主去和親,但是開放商權,讓出兩座城池,陛下就萬不可能答應。依我看啊,你就是有些關心則亂了。”

皇後所言不錯,讓公主去和親雖說能一勞永逸,只是那如巴特爾提出的條件又何止這一項呢?

匈奴可不是什麽懂得見好就收的性子,但凡要了糧草,要了黃金商權,哪怕景帝沒有将那兩座城池交出去,屆時匈奴要攻打邊塞不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景帝會願意做出如此昏聩的決定,讓太祖帝好不容易攻打下的江山就這樣送出去一塊麽?

答案是否定的。景帝最瞧不上的就是先帝晚年時的沉迷女色、不顧江山。至少現在景帝做不出這樣有悖祖宗的事情。

想通其中因果,穎嫔也不再哭了,拿出随身的帕子将臉上殘餘的眼淚擦去,吸了吸鼻子起身朝皇後行禮道:“是妹妹思慮太多,讓姐姐見笑了。”

見穎嫔不再哭了,皇後也是稍微松了口氣。她笑道:“姝兒這也是擔心婕歡,我又怎麽會在意呢?”

穎嫔收拾了一下心情,随後也笑着說:“婕歡這兩日還說想和七皇子一塊玩兒,先下冰也總算是好全了,若是姐姐願意,妹妹明天就把婕歡帶來,也讓她給姐姐請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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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嫔說得委婉委婉,但是皇後又怎會不知,所謂請安是假,要在穩住她,讓她時不時向皇上提提和親之弊才是真。

只是同為母親,皇後自然知道季婕歡對穎嫔意味着什麽,而且這次所謂的“談和”其中水分有多大,或許還需要一探。

這麽想着,皇後自然也不會拒絕:“越兒前些天還在說宮中沒什麽人願意同他一起玩,若是婕歡願意帶帶他,本宮自然也是開心的。”

等送走了穎嫔,皇後稍稍松了口氣,随意找了個宮女,叫她将季越帶來。

得了命令,不一會兒季越便到了皇後面前。

看着面前滿頭是汗的季越,皇後不禁皺眉但是語氣卻依舊溫柔:“越兒你方才做什麽去了?怎的渾身是汗?”說完,她便讓宮人又去拿了塊帕子,輕柔地将季越額頭的汗珠擦去。

見皇後問起來了,季越也只是嘿嘿一笑:“憐憐說他在宮中藏了東西,越兒方才正在找呢!”

這已經不是皇後第一次聽見季越這麽叫童憐了,她的眸子微微暗了暗:“越兒很喜歡童憐?”

“是,憐憐可好了。”季越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再加上面前的人還是他的親生母親,于是絲毫沒有發覺出皇後此刻情緒上的異樣,依舊是樂呵呵地說,“憐憐會給我念書,會陪我玩兒,會帶我一起去折梅花,還會給我講一些我不聽不懂的事情!”

聽着季越語氣中絲毫沒有遮掩的親昵,皇後又問:“那福海和童憐,越兒更喜歡誰?”

“憐憐!”季越幾乎沒有一絲猶豫立刻就将心中的答案說了出來。只是在他看見皇後緊皺着的眉頭之後,不禁怯生生地反問,“母後怎麽了麽……”

聽見季越的聲音,皇後立刻回過神,摸了摸季越的腦袋:“沒什麽,母後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季越忍不住繼續問:“是和憐憐有關的事情麽?”

皇後猶豫了一會兒,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季越的問題,只是勉強笑着朝他搖了搖頭:“沒什麽,你繼續和童憐去玩兒吧,若是找到了寶藏,記得拿來給母後看看。”

不知道為什麽,季越總覺得景帝和皇後對童憐的态度有些奇怪,只是當他想再去問的時候,他們卻總是會提些其他的事情,抑或者像是今天一樣,幹脆叫他自己去玩兒。

季越有些不開心了,于是出了門之後就坐在臺階上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

木瓊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于是她一進坤寧宮就看見七皇子不知道應該什麽,耷拉着張小臉呆坐在臺階上,而童憐和林祥也都不在他身邊。

見狀,木瓊不禁上前兩步,在季越面前蹲下開口問:“七殿下怎麽在門口坐着?林祥與小童公公怎的都不在您身邊?”

季越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木瓊姑姑你說為什麽父皇和母後都不喜歡憐憐呢?”

這宮中新人來了一批有一批,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宮人來了或是走了的,現下知道童憐就是魏朝的也沒多少個了,而木瓊自然是那極少數中的一個。

只是知道,卻不代表着她能說。

“七殿下為什麽會這麽想?”木瓊反問。

“因為每次我提到憐憐他們都會不開心啊。”季越理所應當地說。季越的年紀不大,并不懂那些人心的彎彎繞繞,于是便将那些猜忌、懷疑以及那些對他的不放心,全都歸做了“不開心”。

說完他才想起可以詢問木瓊,于是不禁開口問:“木瓊姑姑你一直跟着母後,所以你應該也知道的吧?為什麽他們都不喜歡憐憐,是憐憐做錯了什麽麽?”

木瓊一時間不應該怎麽解釋,正想讓季越去問皇後,只是季越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圖,率先道:“如果你不和我說,那我就直接去問憐憐了!”

這怎麽能行!

以季越的性子,恐怕不管童憐說什麽他都會相信的。皆時若是童憐實話實說還好,可若是童憐說了些別的呢?

誰也不能确定童憐對皇室會不會心懷芥蒂,會不會想要将南朝翻覆。要知道作為嫡出的皇子,所有人都默認季越會是下一任帝王,而童憐……終究是季越身邊的一個巨大的隐患!

稍微權衡之後,木瓊無法只能将童憐的為什麽進宮的事如實告訴季越。

聽完木瓊的話,季越不禁低下了腦袋:“所以是父皇下令殺了憐憐的父親麽?”

木瓊立刻解釋:“謀逆本就是大罪,天子犯法都當與平民同罪,更何況童憐的父親只是一個靠着老鎮北侯留下的軍功,伸手向皇上讨飯吃的二世子罷了。”

“可是……”季越還是忍不住開口。只是他并沒有将話說完,只是擡手用袖子将還沒流出的眼淚擦了,随後跳下臺階道,“我要去問問憐憐!”

說完,季越也不顧木瓊有多麽震驚,直接朝着自己的小屋跑去。

“憐憐!”

季越推開門的時候,童憐正在整理他的衣物,而另一只手上正巧拿着一個像是羊羔一樣的木雕。

見季越來了,童憐淺笑道:“先前奴才在小殿下的衣物箱底下找到了這個,想來就是小殿下說的丢失的小羊了。原先奴才是想給小殿下一個驚喜,于是便換了地方藏着想讓小殿下去找,卻不知皇後娘娘突然來叫您過去了。”

季越呆愣愣地接過童憐遞來的小羊木雕,先前才憋回去的眼淚這下是徹底止不住了:“憐憐……憐憐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呀……”

童憐也被季越吓了一跳,剛想拿袖子去幫季越将眼淚擦了,但是下一刻卻又擔心袖子沾了灰,只是他身上也沒帶帕子,一時間只好用手将那些眼淚擦了:“小殿下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自然要盡心伺候的。”

“可是你父親是被父皇下令處死的啊。”季越吸了吸鼻子。

聽了季越的話,童憐微微一愣,随後便極其認真道:“奴才從來沒有怪過陛下。”

“真的?”

童憐點頭:“真的。若無律法條例國将不國,既是魏元承自己做了錯事那麽本就應該受到責罰。”說完童憐停頓片刻,繼而繼續道,“奴才入宮只是想讓母親的日子能過得好些。”

作者有話說:

#季越 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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